记忆:遥远的甘南
在甘南,度过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年,感谢哪方热土,圆我大学梦的地方,神奇而又纯真的地方。
合作师专,现在的甘肃民族师范学院,较小的一所大学,在环山怀抱的窝驼里,健康成长,积极向上的教师们教书育人,勇于拼搏的学生们学知解惑。那种寒冷的地方,培养了一批批坚强的师范生,奔赴甘肃的民族地方,发着他们的光和热。
我是2002年9月的一个早晨到达合作的,阴冷的雨裹挟着离开家乡的苦楚,从大巴上往下郁闷地搬行李,一个叫马江龙的老乡接住我的皮箱,说帮助我报道。
中午时分,太阳说出来就出来了,天空飘着几多棉絮似得云,甘南的太阳于是就火辣辣的照在头顶,马江龙大哥就挤破了头地给我报上了名,然后领了被子,盆子,认识了班主任徐亚强老师,一切就这么开始了,一个新开设的系别——教育技术系接纳了我。
日子在一天天过着,政史系有个刊物《星火》,在10月发表了我的散文《爸爸,妈妈》,离开家的感觉汇聚于笔头,由于情真意切,马杰社长刊发了。后来我们的大学语文教师也看到了,激动的在全班读了我的作文,鼓励我让我坚持写作,写出好的能打动人心的的散文。
我一直坚持,在《甘南日报》也尝试发表了一些小诗,大学的写作一只坚持不懈。
在合作师专,有好多事仍在激励着我上进。记得在2003年圣诞节,由于甘南比较闭塞,好多地方在那几年时兴过圣诞节,圣诞老人买的火热。一位秦安的老乡告诉我一个商机,说是在兰州东部批发市场5角的圣诞老人在甘南卖3元,他秘密的问我有剩余的钱吗,约为去兰州购买300元的大小不同的圣诞老人,并且他贼笑着说赚赚藏民同胞的钱,于是我们请假,说兰州看妈妈(妈妈有病在兰州住院),都是同样的道理,学校也就没有觉察,给我们准假。合作到兰州当时车费34元,在合作长途汽车站买了票,我们直奔兰州批发市场,车子像公交车似得,走一路停一路,上的人,下的人不计其数,下午4点到的兰州。
夜,兰州的夜,大城市的夜充满激情,充满浪漫,但是对两个贫学生来讲只是繁华而已,赶紧吃了牛肉面,打问好购买圣诞老人的地点后,两个人在黄河边转了一圈,冬天的黄河其实只有浓烈的刺鼻的臭味,而现在的兰州段黄河好多了,晚上住进一人20元的旅店,夜很漫长,等不到太阳出来。第二天,暮昏昏的太阳在兰州一个高楼上挂定后,我们已经坐上返回合作的车了。每人一大袋子圣诞老人,每人一大袋子希望。
到合作,我们制定了营销策略,白天在合作市上转着卖,晚上在学校宿舍向同学们低于市场价出售,23日在合作转了一天,傍晚吃饭时,一数钱,350元,但是还有好多圣诞老人,不顾疲劳,晚上也不休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推销。又是80多元的收入。
第二天,甘南明媚的太阳在遥远的雪山上升起来时,我们的圣诞老人已经摆在合作的街道了。中午,一名警察要没收我们的东西,见于是学生,是初犯,开了五元的罚单,我们交了,并且送了警察一个较大的圣诞老人,警察笑着走了。
24日结束了,25日售出很少了,最后一算账,一个人赚了230元,煞是高兴。
一说到做生意,我还在学习《摄影技术》之余购买了一台凤凰DC828,给同学们照相。从农历9月开始到来年5月,甘南的雪一直很多,外地的学生想留下自己甘南的倩影,卖到下雪天,就有钱可以赚了。一张照片胶卷0.2元,冲洗0.5元,跟同学收1元,如果运气好,一天下来赚四五十元不成问题。然后就是买书,凡赚下来的钱除过吃饭都买书了,每学期有一箱子书拉回了家,从甘南到天水张家川24小时的包车,二三十公斤的书。每次父亲接上我,用旧的自行车脱着我的书时,转过身问我:“你有瘦了,买这么多书,还不如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我说甘南空气好,饭又便宜,我身体有很好,剩下的钱就全买书了,我的精神就健康多了。父亲默不作声。
还有,甘南我的藏族朋友永远也不能忘掉,完代才让,仁青拉毛,桑吉沙九……
记得2004年五一放假,我们这些远乡学生不能回家,我和藏语系的完代才让是好朋友,他约我“五一”在他家度过,激动万分。4月29日下午便买了4月30日的汽车票,并且给完代才让家人我买了一把香蕉,从合作出来,沿着312国道,又拐进深山,到了拉木去呼乡,属夏河县管,好几十公里一个村庄,我们在他们村下车后,还有几个牧民打扮的乘着车朝更深出赶去。
安静,绝对的安静,让人感到心颤的安静,“五一”是农历四月多,一场雪在“五一”早上落下来,我穿的单,借了一个藏袍,穿在身上,俨然一个会说汉话的藏民。每见一个一个藏民都朝我说:“求得毛(藏语,你好)!”我无言以对,只是傻傻的笑。
夜晚,远出山上传来不知是狐或是狼的幽幽的叫声,我已经毛骨悚然,但是完代才让的父亲转着经轮,眼睛盯着熊熊燃着的火焰,默不作声。
后来完代才让告诉我,他们家和牛一样大的是獒,远在西藏大学执教的大哥1万多元买来的,有獒就是有豹子也不用怕,我才知道,动物与人居然有这样重要的关系。
一说到仁青拉毛,她是在合作师专结交的藏族异性朋友,她的热情就是冬天的一把火,差点燃烧了我。但是,工作的需要,她去了老家玛曲县,我回来了。
还有桑吉沙九,甘南迭部人,豪爽的甘南藏族汉子,记得和他相识是一次偶然的巧遇,他们班和我们班踢足球,我们一个宿舍的不小心将足球踢在他的脸上,他的鼻子流着血,他想用暴力解决那次事情,我就没有怕他,和他辩论几句,一场打架平息了,他请我喝了可乐(当时不让喝酒),敬重我是一个汉子,后来的日子里,他经常帮助我,我也经常开导他,他由一个野蛮人变成一个普通话说的标准,汉文写作较好的学生,毕业不舍,他送我迭部林场工人送给他的木头面具,我很喜欢,还挂在我的堂屋,我们友谊的见证。
匆匆三年,一晃而过,甘南的暴风雨里,有我成长的脚印,甘南的当周沟草原上,有我踏到估计现在又很旺盛的羊羔花。
一年又一年,时不时会梦见甘南的人或事,在梦中,还是那座合作师专,还是那一个个稚嫩的面孔和率性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