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皂荚树
2011/02/24生活随笔
每年清明,要回老家给父亲上坟。父亲的坟墓就在老屋后面的坡上,带着孩子沿着蜿蜒的小路,爬上半坡,经过因滑坡搬迁后遗留的老屋旧址。
说是老屋,并无屋,只剩些残垣断壁;院的大门还在,院内稀稀疏疏的几棵油菜,开着黄灿灿的花儿;几株麦苗,开始拔节,嫩绿色;一只山羊和两三只土鸡在静悠悠觅食。土窑洞前堆着崖畔上多年落下的黄土,黄土堆上三两支干枯的毛毛草在寒风中摇曳。窑洞真成了洞,似一张大嘴在无声地向它的过去的主人诉说。 唯有门前的大皂角树,以它坚韧顽强的生命力验证着"人活脸树活皮"的民间俗语。靠在包谷杆上晒着太阳,抽着旱烟的文轩叔说,这棵树在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多少年没有变化。它躯干中空,分为三叉,空壳内可容纳四五个人;凭着外围的树皮撑起巨手般的树冠。至今,这棵树枝壮叶茂皂角繁。此时虽是阳春,树枝头嫩芽泛绿,零零散散悬挂的往年的老皂角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树老根弥坚。它暴露在地面的根伸出十多米长,象条条虬龙盘旋。
老屋只有遗迹。昔日门前的打麦场已种上绿油油的油菜小麦;当年常走的村道被雨水冲得坎坎坷坷。皂角树下曾是热闹的"老碗会",村中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在此浓缩。此时,树下边撒落着碎石块、牛羊粪、干草枝,静静的只有我们父女俩。少年不知愁滋味。孩子她钻进树洞中,鲜红的衣裳和粗糙黝黑的树皮相映成趣,真有张艺谋西部片的意境。
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因在外混饭吃,一年难得回几次家;偶尔回家也仓仓促促停一会儿,很少去老屋看看。老屋是我的根!这儿有我度过困难童年的印记,有我和我的伙伴砍酸枣刺,捋榆树叶,放羊割草的足迹。站在皂角树下,目睹一块又一块拆除了房子的旧基台,脑子里立即浮现出雨天在东家的屋檐下丢方,雪季里坐着西家的热炕头玩三角的影象。
不知是谁说过:回首往事,预示着步入老年。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