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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

作者: 林怀之2012/03/04心情随笔

两辆自行车在一座横江大桥不紧不慢地行驶着,他们的主人是一男一女,其中男的自行车比较破旧,而女的自行车则是新的。他们相对于过往的车辆与这座大桥来说,显得多么渺小。

昨晚大约在22点,他们约定好,在手机QQ上一致决定,从时针转过24点的那一刻起,他们不能与对方用言语交流,但是可以使用动作示意,可以与第三方说话,不许带手机等交流工具,以自行车为交通工具出外游玩,并且不商量去什么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度过一个周六,24小时后准时恢复原来状态 。

夏末的早晨微风带寒,他暗示自己要控制,此时他心里充满期待,还有好奇。

骑过几条大道,他们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路口的标牌写着:禅来寺,直进500米。她瞄了一眼路牌,又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石板上书:凌波公园。他向她看去,樱唇动了动,伸出右手指向石板处,。他朝前望去,又看了那三个字,然后对她微微一笑,踏动踩板,往她所指的方向驰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接着跟了上去,脚上加力,超过了他,似乎想当向导。他想了想,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他们进入公园,放好自行车,接着女前男后缓步走过一座石拱桥,这桥弯弯的像那深夜的月亮。公园依山而建,傍湖而设,显得格外和谐,因有此般胜景,故这里成为了城市居民的休息之所。

两个人一路没让脚闲着,眼睛也没有空闲,在此过程中,他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很舒爽,很美妙,却也说不出来。想了一会还是无法形容,就干脆不想了。这时候只要静静体会就是,他心想。

他们就这样无声地欣赏着公园的美景,鸟儿歌声在欢唱,时而高时而清脆,仿佛热闹只属于他们这些自然的小精灵。偶尔与几个轻声笑语的游人擦肩而过,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凉亭道口,这条亭道直通向江中的小亭,亭形四方,四边有半米扶栏,在湖边看去,像一个湖中岛。他看到右侧往下有一小道,见她直走向小亭,没有随去,而取右侧小道走下,才知道这是双层凉亭,他走进下层亭中,漫逛了一会,就向上层返回,只见她正站在亭中倚栏而立,明眸小合,迎风陶醉,人亭一体。他不禁抬脚向前走去,迈出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苦笑一下,又轻轻地退回站着的位置,他不想破坏这美丽景致。……

走出小亭,来到一处开阔广场,这里花草,树木各异,更有众多奇石相衬,颇有仙境之似,此时鸟声更脆,它们越来越得意了。

他径自走向一株繁茂不知名的乔木细赏,目光落在一片小叶上,那片叶子上部分的叶茎呈现一个心形图案,他惊奇万分,伸手将那神奇的叶子摘下放进口袋中。

突然他发觉她的脚步响了过来,紧接着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又传来衣服被轻拽的感觉,待他转过身,看见她伸出右手指向一尊女神雕像,那雕像两掌心相合,左手向上,右手垫下。颌首下抬,好像在注视他们。他盯了一会雕像,又看向她,只见她在比划着一个物体曲线,做出那雕像的手势,面容激动,眸珠直看向他,小嘴微动,脸蛋微微发红,睫毛上扬,有话想说却苦于不能表达,一副焦急又无奈的样子,他看着她这般摸样,情不自禁在心里笑了起来,同时又感到茫然,手指向雕像,摊开双手,似乎在说,不就一副雕像吗?

她好像更焦急了,加快了手上的比划力度与速度,指指雕像,又比比划划,折腾了不少功夫,见他还不明白,就无奈地垂下眼帘,忽然又见她眼波放亮,启步走向不远处的一位中年游人对他说了几句话,就见那位游人走过来笑着对他说,你的朋友要你看雕像上的小鸟。他一细看,果然有一只浅灰色的小鸟在雕像掌上停留,一动不动,又因为雕像也呈灰色,因此难以辨认。他忙向她点了点头,她立即笑了起来,像一朵绽放的百合。

两人各自谢过那位游人,再次看向那只小鸟,它开始扇动翅膀,继而跳上雕像头上,又停了一会,然后才往东飞走了。在他们身后,那位提供帮助的游人朝他们看了看,似乎怀疑什么……

目送小鸟远飞,他刚移目别处,一块靠山的观赏石吸引了他的视线,那块石跟其他观赏石一样大小,只是他的特别之处在于整块石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你“你”楷体字,他靠近石块,然后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她好奇地走到石前,两人看着看着,同时转头,相视而笑,微微的笑,笑映身后一池粼粼绿波。

他们回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待坐在坐垫上,她让他先去,他有点迟疑,看着她,没有踩动自行车,但见她笑而不语,并摊开左手作一个“请”的手势。见她如此,他再次点头,驱车前去,期间忍不住回头小望,见她笑着骑来,就舒然地驱车取向,速度始终保持不紧不慢。

当差不多到禅来寺的路口时,突然一个白色身影快速驶进了那条仅有一辆卡丁车大小的小路,他很快认出是她,一想便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一乐,追了上去。

这里路旁小树排站,像两队列装武士,列队欢迎他俩。他正看着,前面的她不知为何渐渐放慢了车速,他莫名其妙,也减缓了速度。又见她停住,下车在左侧路边蹲下摘了一朵红色的花儿。这时他已经在她前面半米处停下车,看着这个过程,他想起刚才摘的那片小叶子。她把花捧在手里看了看,就把它放进一个小盒子里,收好盒子后,又向他做刚才“请”的手势。他不再迟疑,往前驰去。

有自行车助步,500米并不远,不一会就到达目的地。禅来寺其实是一个山神庙,是市民自发捐钱所建,庙的面积不大,没有围墙,正门前方有一个半尺栏台,中间放置一个大型开口神瓷,上面插满各色香料。这里平时比较冷清,但是每逢节日就特别热闹。庙由一位年逾半百老人看管,以在游客光顾时接待,游客需掏钱买寺香供烛,以作拜神求佑用,当然游客自备亦可,只是一般很少人自带。这里很静,从进入小路到庙中就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

他们进得庙来,看寺的老人就迎了上来,他向老人介绍他俩的情况,就付钱换取香物。第一次来的她,不清楚流程,于是向老人询问,老人热情地告诉她应该如何做,还帮她燃香,这边的他也把手上的香物点燃了。接着,老人一边讲解一边按着顺序领着他们去到每一个神像上香求佑,期间她还询问一些礼节缘由,不时发出“嗯嗯”的细声。他则有时问一些关于老人的生活状况等杂碎小事。

在一处正堂中,他把最后的几枝供香插入神瓷,拱手而拜后正在洗手,忽然听见她“啊”一声大叫,他迅速转过身,正想问“怎么啦?”,又在发出声音之前快速用手把嘴盖上,最终阻止自己说出那三个字。同时,他看见她也用双手捂住嘴,明眸瞪得老大,似很惊恐,头却不断往上轻点,让他朝上看。原来是上面一圈圈垂吊的香圈,似螺旋模样,上大下小,一丝丝的轻烟冒出证明这些香圈是燃着的,这可能正是她受惊的原因。一旁的老人连忙解释,具体说了一些它们的用处,无意惊吓之类的话,语气略带歉意。她听完舒了一口气,慢慢松开捂住口的手,撅撅小嘴,对老人说:没事。

老人连说三声“那就好”,还说它们可以在菩萨圣像前再求一愿,不过需一个接一个的许,说完请她先许。她脆声回应,站在像前,两掌合礼,轻闭珠眸,神色自然而认真,脸上暗含惊吓过后的浅红,他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心里萌发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突然感觉有人碰了自己一下,她立即回过神来,止住了想过去的念头与脚步。这时只见那个老人笑着看向他,他不好意思地回笑以示感谢。又见她已放下手,退向左下边站立,很明显该他许愿了。他摸摸地往前几步转左站好,做出他刚才的动作,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心里暗念:愿她找到心意的一半。

告别老人后,两人并排走向摆放自行车的地方,突然她快走几步,把他的自行车推出了小路,看样子好像要换车,他只好推她的车,走到她旁边。接着,两人同时踩动踏板,但没有并排而驰,只是比出门时的距离近了一点点……

晚上,他无心入眠,本来习惯早睡多睡的他,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时地望着手表,时间却不解风情,依旧小声慢慢地转着。在床上不知翻来覆去了多久,漫长的等待总算过去了,就在刚过24刻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了,但未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却挂断了。他接着正要拨打回去,又传来一条她的信息:你今天许了什么愿?他怔了怔,回复:一起说吧!3分钟后我们各自发所许的愿望给对方,准时!随后就见她回复:好的,同意!他想了1分钟,这1分钟时间里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然后坚定地打上“……”六个点号,等分针跳到05分时,用力按了发送键。屏幕立即显示收到新消息,他急忙打开一看,但见六个点号“……”,他笑了,轻轻握着那片树叶,看着那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