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夫新郎

柴夫新郎

于七十年代末，简阳县，贾家乡有一位美丽而勤劳的姑娘，名叫柳碧玉，年方19 岁，中学毕业。因其父死得早，家中只有母女二人，家屋贫寒，又缺柴烧，柳碧玉常进山拾柴。

1979 年冬月25 日的早晨，柳碧玉的妈妈看见窗外蒙蒙亮，以为天亮了，便喊柳碧玉进山拾柴，柳碧玉起得床来。梳了头，热点饭来吃了，便背着背篼、镰刀往山区走去。她走呀走，走了10 里多路，走进柴草坡便听见公鸡叫，她方知自己起倒了夜。但见：

“天上一钩蒙蒙月，人间万里霜凄凄。

近地山区寞寂寂，远处雄鸡叫啼啼。”

可怜她独一女子走进那凄凉而边远的夜间山区不怕死鬼，也怕活害，能忍霜刀割，唯恐野物惊。正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突然后面来了一个成年男人，名叫刁得利，因他当年抢团长太太不得逞，被团长用手枪把耳朵与他打缺一只，故又名——刁缺耳。此人双眉下垂，满脸淫贼像；两眼斜视、十足流氓腔。他的肩上扛着钎担、镰刀、绳子也是进山拾柴的。他看见前面走着一个孤身女子，于时动了淫心。他放下拾柴工具，抢步上前将柳碧玉抱到茅草窝里便要强奸。柳碧玉用力挣扎，但斗不过那疯狂的淫贼，结果被他强奸了。那淫贼怕柳碧玉追击他脱不了身，故脱走了她的衣裤。可怜的柳碧玉在那寒霜凛冽的早晨，被那惨无人道的淫贼脱得来上身只套着一个奶罩，下身只穿着一块三角内裤。她身受霜刀割、心被雪剑穿，寒风刺骨，弥雾漫天。她想回家，但又怕人看见耻笑，她只好在那里伤伤心心地哭。她哭啊哭，云山哭断哭不断；泪呀泪，江水流干泪不干。她的哭声感动了东方红日速升助暖，她的泪水激动了恩人来援：

正在这万般为难的时候，路上来了一个年轻人。此人叫胡忠厚，他的肩上扛着钎担、镰刀、绳子还是进山拾柴的。他听见柳碧玉的哭声便走上前去问道：“你这姑娘，咋个天未明不归家，在这里哭？’他又转身道：“她未穿衣裤，她莫非神经失调？”柳碧玉道：“我的神经没有失调，我因进山拾柴起倒了夜，走至此地被坏人把我侮辱了，坏人脱走了我的衣裤，我回不了家，只好在这里哭。”说着又哭起来。胡忠厚听见此言，瞬时，他眼泪长淌，以亲切的口气对柳碧玉道：“姑娘别哭，我把我的衣裤脱与你穿起回去。”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春秋裤，双手捧给柳碧玉道：“姑娘，你快把这春秋裤穿上。”柳碧玉接过春秋裤穿上了。胡忠厚又脱下毛线衣和衬衣双手捧给柳碧玉道：“姑娘你快把这衬衣和毛线衣穿上。”柳碧玉道：“你把毛线衣脱给我了你会冷的。”胡忠厚道：“我不冷，你快拿去穿起回去。”柳碧玉接过衬衣和毛线衣穿上了。胡忠厚只穿着单衣单裤，他对柳碧玉道：“我们男子穿的衣裤，你们女子穿是不太合适，但你也免强穿起回去，柴不忙拾了。侮辱你的那个坏人是谁，他如何模样，怎么打扮？你告诉我我就去追捕他，把他拿进公检法依法判处，替你报仇！”柳碧玉道：“那个坏人的耳上有个缺，外号——刁缺耳，他拿有拾柴用具，也是进山拾柴的。你同志贵姓，叫什么名字？把你的地址报与我。”胡忠厚道“我叫胡忠厚，家住贾家乡五村六组。”柳碧玉道：“胡大哥，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变犬马也难报。谢谢您，再见。”

柳碧玉穿着胡忠厚的衣裤，背着背篼、镰刀在回家的路上思量道：

“想不到这世间上有那样坏的坏蛋；

又谁知这世间上有这样善的善人。

寒霜扎我时，他与我送来一盆火；

北风吹我时，他为我然化三九冰。

鱼儿出水时，有多少只猫儿不去抓；

鲜花吐蕊时，有多少只蜜蜂不去采。

刁流氓的面目不如低级禽兽；

胡忠厚的行为才是高风亮节！

他的思想象青松栖白鹤那样清白，

他的心灵象碧空展皎月那样光明。

他是当今的活雷锋，

他是人间的高尚人。

他对同志象春天般地温暖，

他对坏人象秋风扫落叶那样无情。

他对我的仁义似泰山极顶，

他对我的恩情比海洋还深。

这毛线衣一丝丝、一线线、充满着他

对我的情义；

这春秋裤一春春、一秋秋、使我忘不

了他的隆恩。

他脱衣裤与我穿一时，

我应缝衣与他穿终身。

碧玉啊：

你不是忘恩负义人，

你的终身托与谁？

也许那胡大哥与我前世有缘分，

今生该联姻。”

却说忠厚辞别了柳碧玉，此时天已微明。他沿着进山拾柴的道路去追捕淫贼。他追进了柴山，找遍了四面柴坡，在西面坡上发现一个耳上有缺的人。他在那里割茅草，他的柴堆里还现出一件花衣服的角。胡忠厚对那人喊道：“刁缺耳！”刁缺耳道：“你喊老子干啥？你这虾子的皮子在发痒，看老子一刀给你砍起！”胡忠厚道：“老子今天要你背绳子。”说着就拿起绳子去绑刁缺耳。刁缺耳拿起钎担向胡忠厚打来，胡忠厚拾起钎担象鲁智深耍禅杖一样迎战，二人斗了几十回合，胜负不分。忽然嚓的一声响，刁缺耳的钎担被打断了。刁缺耳丢掉钎担，用腿向胡忠厚打来，胡忠厚也丢掉钎担，用腿拳迎战，二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胡忠厚一手抓住刁缺耳的脚用力一拖，把刁缺耳拖倒在地上，胡忠厚骑在刁缺耳的身上，刁缺耳用力挣扎，二人在地上搏斗翻滚数十翻。刁缺耳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啥与我过不去？”胡忠厚道：“你这惨无人道的淫贼，你强奸了少女，还脱走她的衣裤，我要拿你到公检法，依法判处，为民除害！”刁缺耳道：“你凭什么依据说我强奸少女？”胡忠厚道：“依据就是你柴堆里的花衣服；依据就是你耳上的缺。老子最了解你刁缺耳的历史：你当年抢团长太太不得逞，被团长用手枪与你打缺的！”二人又搏斗翻滚数十翻，他俩翻滚到坎下，二人的手脸都被树桩划伤了，鲜血直流。正在这难解难分的时候，来了一个柴夫，柴夫道：“你二人干什么在这里斗？”胡忠厚道：“他强奸了少女，还脱走了少女的衣裤，我要拿他到公检法受法律制裁，为民除害。同志，你快来助我拿住这个坏蛋！”柴夫道：“他的耳上有缺，他是不是刁缺耳？”胡忠厚道：“他正是刁缺耳”。柴夫道：“你刁缺耳：脑壳上流浓——坏透了顶，不是我好管闲事，你刁缺耳已经到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时候。”柴夫说着就扑到刁缺耳的身上把刁缺耳按住。胡忠厚拿起绳子把刁缺耳五花大绑了，再用一条绳子把刁缺耳系来赶起。

胡忠厚赶着刁缺耳道：“走！老子象赶猪一样，把你赶到公安局去。”刁缺耳跪地求情道：“你哥子饶我这一次吧，今后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永不再犯。”胡忠厚道：“你这“松斑狗”， “花淫贼”， “老牛筋”，十年劳改都没有把你改造好，谁信你能改正，你给老子走！”用力一拖，把刁缺耳拖倒扑在地上。刁缺耳道：“你饶我这一遭吧，我喊你喊爸爸。”胡忠厚道：“我与你取了“松斑狗”、“花淫贼”、“老牛筋”等名字，并不意味着要收你为干儿子。我纵然要收干儿子，也要收好的，不收你这坏蛋。谁愿与你当爸爸，别把老子的名字染臭了。你跟我走！”又把他拖着走。刁缺耳又道：“你饶我这一回吧，我身上还有五百元钱，全部给你。”胡忠厚道：

“老子生来意志坚，不爱财产不爱钱。

专捉坏人进法院，黄金把我摁不偏。”

胡忠厚终于把刁缺耳赶进了公安局，刁缺耳被判处有期徒刑15 年。

胡忠厚回家的第二天，柳碧玉的姨娘——陈贞蓉提着包包来到胡忠厚家里。胡忠厚摆坐倒茶，热情地接待客人。陈贞蓉道：“柳碧玉是我的侄女，我今天是来还衣服的。“说着就从包包里取出衣服放在衣架上。她接着说：“那天柴坡前发生的事故你是知道的，不说你也明白。”胡忠厚道：“我明白，我已经把刁缺耳捉进了公安局。”陈贞蓉道：“你真是个好汉。”胡忠厚道：“你夸讲了，只不过我好打抱不平而已。”陈贞蓉道：“你家多少人吃饭，你今年多少岁，定婚没有？”胡忠厚道：“我的父母早亡，我是孤儿一个，今年24 岁了，因家屋贫寒，未曾定婚。”陈贞蓉道：“你和我的侄女——柳碧玉是一根茎上的苦瓜，我侄女的爹六零年就死去了。我们来一个月亮垻里耍刀——明砍。你是我侄女的恩人，我侄女愿许配于你，你若喜欢，就请前去娶亲。”胡忠厚道：“使不得，她是掌上明珠，我是山间萤虫，萤虫怎能比明珠；她是金凤凰，我是黑乌鸦，乌鸦怎么配凤凰！金凤宜栖碧梧树，银燕应飞高屋梁。我家一穷二白，碧玉到我家会吃苦的。我也问心有愧，你们应当三思而行。”陈贞蓉道：“你太谦虚了，你还不理解我侄女的心情：

“青松芴笼鹤欲住，绿水清洁鱼恋翔。

她不嫌你家矮茅屋，独爱你的高风尚！

她忘不了你给她的温暖如同春光，

她报不尽你对她的恩情深似海洋。”

“我侄女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女子，你俩相配却是一对美满的鸳鸯。我侄女没有哥弟，家中只有一个妈妈，需要招客上门，你可以男到女家。用节约的办法来处理你们的婚事，不需要你花钱。”胡忠厚道：“既然柳碧玉不嫌我贫贱愚笨，我还有什么说的，我必须去她家与她当一辈子的勤务员。”陈贞蓉定出了他们的婚期于当月28 日，她辞别而去。

婚期良辰，胡忠厚到达柳碧玉家举行婚礼。桌上摆着花瓶、烟茶，大门上贴着一幅新对联：

右联：小伙子出嫁亲送邻送合府相送

左联：大姑娘招亲妈迎娘迎全家欢迎

横批：鱼水相连

柳碧玉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着婚礼服，如孔雀展羽翅；头戴紫金花，似凤头顶凤冠。双目眉黛细弯弯，如同天上初三月；一张脸面红艳艳，好似池中六月莲。不象当初的拾柴女，美胜昔年的王玉环。胡忠厚身穿婚礼服，胸前戴着婚礼花，不象当初的柴夫，变成了标致的新郎。新郎新娘坐上方，他俩笑容满面，神彩奕奕，真是天生的一对。

婚礼完毕，新郎新娘同入洞房。他俩在那清洁而朴素的洞房里，切切私语，悄悄而谈，对烛发誓，表述衷肠。新郎道：“谁料到您这美丽而勤劳的高明小姐配我这贫贱愚笨的柴夫，真是前世有缘。我心爱的玉妹：这里我向您发誓：

“我愿做您的痴心汉，

我愿做您的勤务员。

穿衣时我愿穿破穿旧，让您穿绸着缎，

吃饭时我愿吃粗吃糙，让您吃香吃甜。

寒冷时我用浑身炽热熔化霜雪让您得到温暖；

炎热时我象那电风扇出现在您的面前。

闷来时我与您消除闷倦，

忙碌时我日夜不休息，让您得到松闲。

我愿上九天摘下蟠桃与妈吃，

我愿登五岳觅来鲜花给您玩。

我愿剪下彩云与您做衣服，

我愿摘下天星与您做碧簪。

我愿变春蚕纺尽丝茧让您穿丝着缎，

我愿变乳牛挤尽奶汁让您享受蜜甜。

我愿汗滴江河航乐船！

乐船载我玉妹渡过终身华年。

把我们的爱情花插向共产主义的明天。

新娘听了夫之言感动得热泪盈眶，忙扑向夫怀里表示恩爱，再向夫表情。

“情哥啊：

妹有知心话儿对您说：

您的优良行为驱散了我的凄凉与寂寞，

您的实际行动使我由悲伤转为欢乐。

妹遭霜打时，您象一盆熊熊的烈火温暖我；

妹受凌辱时，您驱散了我头上的妖雾风波。

哥啊哥：

您为我顶霜冒寒把衣脱，

您为我熬冰受冷救冻蛾。

您为我报仇雪恨斗邪魔，

您为我受伤流血染柴坡。

暖衣有缘订婚约，恩情无限鸳鸯歌。

妹得到您这样高尚的有情人，

妹今生心满意足。

我爱您，我爱您：

咱好比青天外面比翼鹤，

我俩似绿水塘中并甲鹅。

千古归终，我们在青山同仰夕阳共坟墓；

百年恩爱，我们偕白头共度光阴齐眉乐。

让我们的爱情开鲜花，结硕果，

把我们的爱情化为建国家的凯歌。“

后来他俩在漫长的生活道路上体现了他们的誓言：他俩互敬互爱，同甘共苦，勤劳致富，终于评为劳动模范，模范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