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里的一个陌生人

胸口憋闷的很，不是心理上的，只是很单纯的生理。睡醒一觉之后，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我觉得是不是我的心眼小，所以气流如此郁结，让人好难受。算了，这不是我现在可以决定的事情了。睡觉之前还是强行自己读了一段文字，实话，读的没怎么往心里去，但是简单的组合的确勾起了我的一段回忆，那是关于一个陌生的人的，现在他可能已经是中年了，但是记忆里，他的年纪和我现在差不多大的。

那是我在南京郊区读小学二年级，应该是一个秋天的星期天，天气和所有的秋天一样晴朗，美好，柔和。同学计小风正到我家来玩，也许是说道什么开心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都在笑。，在农村，有人在家，白天是不作兴关门的，我们家也没有院子，所以路人和我们似乎特别的亲，也许在异乡，我们只有这么刹那的平等吧。

也就是刹那的时间里，一个20几岁的年轻人在我们家后门口喊我们了，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高高的、瘦瘦的、白白的条儿，留着男青年们比较流行的二八，他问话时的表情我是不记清了，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糊糊的雾一样，应该是低低的，和蔼的吧。但是他喊我们的原因我是记得的，他的自行车没有气了想向我们借打气筒呢。我没有回话，在小时候，陌生人、或者家里除了妈妈面前，我的话都是不多的，同学替我回答了，之后我们就进屋找了打气筒，也许等我长大了，我是不会借的，因为那个打气筒根本就不好打气而且上了好多锈，我想，我应该是不会同意借的。

就是这样，我认识了这个陌生人，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我的印象比对同学的深，我是个不讨喜的孩子啊，在学校除了学习，我几乎一无是处。在家里除了，我也是不得宠的孩子，但是我被一个陌生人记住了。

一次上学的路上，我照例低着头，去学校。走在路上，他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过去，可看见了车轮咕咕的闪了几个圈，也听见了车子各个部件和谐的低沉的也不焦躁的嘎吱嘎吱声。但是他骑车子退回来，我是没有预计的，但是陌生人的确退了回来，下了车，并且还问了我的话，“你要到哪儿去啊？”

“上学”

“呵呵，你几年级了”

“二年级”

“要不要我带你啊”

“不要，我不迟到的”

也许我心里很希望他可以带我的，小时候的我很羡慕坐在自行车后面的，在我的年代，独身子女其实就是很多的了，所以上学，他们的父母都会骑自行车去送他们。但是我不是，我家里有三个小孩子，父母的忙永远是无理由的，似乎他们一生的事业就只有忙似的，就算平时父母要出门，有坐自行车的机会，也不是我的权利，父亲骑自行车，我是不上的，母亲骑自行车，我的权利也只有三分之一，但是这只是概率事件。所以小小的我，应该是渴望的。当时我为什么拒绝呢，为什么呢？

但是他似乎也是没有什么目的的去走一段前程，因为我们的谈话孩子继续，他问了我的成绩，这点我是骄傲的，我的成绩和姐姐一样好，我是我们班最好的，我的练习册上贴了好多小萝卜头、星星、和花。他表扬了我并且告诉我，以后要好好读书，要上大学，现在学历越来越重要了。上大学对已小学生的我，没有什么意义上的认识，只是机械的回答了“嗯”。

这是我的弱点，我是不善于拒绝别人的。或者不善于和别人周旋，如果我知道了自己吃了亏，只能忍着，答应别人不是什么难事，我这个年纪，也不会什么让我吃大亏的事，所以我可以放心的不思考，就答应别人。但是我痛恨自己这点，一件事，最后我的选择都是答应，但是我讨厌自己不经过周旋的思考，就轻易答应别人。

一次放学，我又遇到了他，他永远是白白的，瘦瘦的，高高的。我和弟弟一起走在路上，他停下来说要带我。我这次没有拒绝，我问他，可不可以带我弟弟，带到南套桥就行了。之后弟弟上去了，我叮嘱弟弟，在桥上等我并把书包什么的都给了弟弟抱着。他的车子就骑起来了。他高高的，在车子上，从侧面看，想一个虾仁巻。白白的，我追着自行车跑啊，跑啊，他起得也好慢，弟弟书包没抱好，掉了下来，他停下车子，我捡起了书包。他说不要跑了，等会儿我来接你，好不好？我的回答应该是不用了吧，应为我模糊地记得，我没有坐过他的自行车后面银色的位置。

所有的记忆只有三个画面，就像秋天的晨雾，朦朦胧胧的，湿湿嗒嗒。我们的语言应该是蛮多的，有些我记住了，有些我没记得。至于后来，他也从我的记忆力隐退了，退在了雾中。现在想想，那时候为什么和我聊天呢？八九岁的我没有什么特殊的见解吧，何况只是一个黑黑的，小小的，不起眼的人儿。转眼之间，我已经大三了，我想我能够了解他了，这个年纪的苦是说不出口的，所有的所有都是蠢蠢欲动，所有的苦没有一个人愿意听，能听懂。而孩子是最有慧根的，而且最懂得回答你，那就是真话。天崩地裂，不信任，不谅解，只是想找一个孩子听听，给我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