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记忆,静静流淌
岁月弹指间,哥哥用爱搭建了我的健康成长,他在我的生命年轮里,留下了最绚烂的印记。
——题记
一
盛夏热气蒸腾,阳光如同澄澄的流金一般,明亮照人。闲暇的时候,我喜欢站在黄昏的露台上,聆听那带着热气的风儿在低低清唱轻快的歌谣,然后我沉思,梳理纷繁的思绪。
露台上,有一簇簇红彤彤的石榴花,落在我的视线里。看着这火红的颜色,我总是想起小时候,院子里也是开满了这种热情明媚的花儿,而那时候,哥哥总是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给院子里的花儿浇水。彼时,他会一边给花儿浇水,一边听我背唐诗,或是给我讲故事。那时候,夏天无限明媚,仿佛伸出手,就会有一只翩然而至的彩蝶,掠过花海,落在我和哥哥的手心,让我们生出绮丽的梦想。
如今,时光远了,远得如同隔了几个世纪。如今,站在岁月的长河里,寂然回首,我走过了童年,走过了青葱岁月,在充满刀光剑影的人生路上,踯躅而行,常常会感到有一股苍凉的味道在心里绵延,而唯有和哥哥相处的点点滴滴,依然温暖,依然浑厚。
在时光的暗流里,在前行的路上,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走,像一个无畏的勇者,跌跌撞撞,走走停停,悲喜自知。可是我身上的菱角,亦渐渐被无情的现实磨平了。走过的时光里,却永远珍藏着一段温馨灿烂的记忆。那段记忆,属于我,属于哥哥,它伫立在我心底,牵引着我,让我在浮尘俗世里,不至于颓废迷失。
今日,我打开心灵的小屋,在键盘前,让指尖飞舞,让温馨的往事在记忆的河流里纷飞、燃烧,在字字句句的段落里,用最朴素无华的字符,敲下那段,哥哥伴我成长的好时光,把思绪带回久远的从前。
二
与哥哥相伴的日子,尽含绿意。小时候,我们的生活不富裕,不华丽,再加上父亲在异乡的原因,本该落寞萧瑟的我,因为哥哥的宠爱怜惜而安然走过。而那些微苦的日子,也因为有着兄妹的相依相偎而变得细腻,变得温暖。
哥哥比我大了将近十年。那时,因为与父亲的疏离,哥哥就成了我的依靠。在我小小的心里,他不仅是哥哥,更是宠我爱我的父亲。
听祖母讲,在我出生以后,父母很长时间内也没有给我取名字。是哥哥,捧着字典,不停地翻找,不停地查看,才给我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在我以后的岁月里,我一直知道,这个名字是亲爱的哥哥赐给我的。在我眼里,那两个字,是世上最美丽的、最素净的组合,轻轻念出,无限澄明,无限妥帖,包含着哥哥对我那份天生的喜爱。
从记事起,我便知道,哥哥一直都是我的保护神,他会尽他最大的能力保护我,爱惜我。
因为家境贫寒,母亲身体不好,哥哥总是一边学习,一边帮着家里做手工活,无论轻活,或者重活,哥哥都主动揽在身上,从不肯让我辛苦。也因为父亲的缘故,母亲心情不好时,常常抑制不了自己,便拿我们两兄妹出气。每每这时,哥哥总是挡在我前面,挡在我身上,而那无情的鸡毛掸子,也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每当挨打以后,哥哥还顾不上查看自己身上那红紫泛青的伤痕,他温言细语地哄着惊恐痛哭的我。对于母亲,对于挨打,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哥哥从无怨言,他用宽容体贴的心谅解母亲。不但如此,他还言传身教,让我渐渐学会理解母亲,原谅母亲当时的行为。
三
从小,哥哥就是我学习的榜样。他不但乖巧懂事,在学习上,更是优秀无比,从不让父母操心。
我很记得,我上小学一年级的那一年,哥哥参加高考。那段时间,他跟祖母说,三个月内他不干家务活和手工活,要埋头苦读。于是,那三个月里,我看见哥哥总是躲在房间里,关上门,专心致志地复习,准备迎接高考。
那一年,哥哥带给我无比的震撼;那一年,因为哥哥的勤奋,让母亲看见了实实在在的希望;也是那一年,我们家里充满了笑声。高考放榜了,哥哥成了我们市里的文科状元。
文科状元,这四个闪着光芒的字眼,这个足以让母亲骄傲自豪的称号,到底让哥哥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都是不言而喻了。看着哥哥坦然和自信的面容,我心潮起伏。为哥哥高兴的同时,我幼小的心灵又被离愁别绪充斥着。我明白,前面等待着哥哥的是一条光明大道,虽然要离乡别井,但也无可避免了。只是以后,哥哥不在家,我该是何等的孤寂落寞啊?
后来,祖母和母亲因为不舍,她们整天劝说,要哥哥放弃北上求学。权衡再三,孝顺的哥哥毅然放弃了那所让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选择了省内着名的大学。哥哥,总是这样,憨厚孝顺,宁愿委屈自己,只为让长辈安心、放心。
温馨的过往,浮上了岁月的尘烟,无论怎样回首,哥哥,他就是那个平实温暖的人。没有轰轰烈烈,亦没有极致繁华,可是他却有一颗窥视着生命本真的爱心,他用最厚实的爱,把亲情之爱做了最完美的诠释,最极致的演绎。只要念起,我便深知,这眼前一亮,皆是为了我的生命中,有着这样一位优秀的好哥哥。
那一年,哥哥背着行李,走上了大学校园。那一年,我暗暗下定决心,此后我也要刻苦努力,要像哥哥一样,走上能改变我命运的大学校门。
四
哥哥上了大学以后,只能在寒暑假回家。于是,我总是在学习之余,数着日子,盼着假日,好与哥哥相聚。而哥哥每次放假回家,总是给我带回许多我喜爱的书。每当捧着那一大叠沉甸甸的书本,我总是浮起了泪雾,因为我知道,那些书,是我哥在学习之余,辛苦打工赚回来的;那些书,是我哥省吃俭用给我买回来的。后来,我时常想,我很早就喜欢读书,并且比其他同龄人读得早、读得多,那都是受了哥哥的熏陶和影响啊。
哥哥毕业以后,没有回到我们的城市,他留在了省城,虽然路程只有那么五六十公里,可是我却深以为憾。因为我多么想,呆在哥哥身边,和他日夕相伴,共度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那时候,我刚好上完了小学四年级。每当我放假,哥哥便接我到省城。记忆中,哥哥疼我爱我,但从不骄纵我。他带着我去上班,把我安置在他单位的一个角落里,让我安静地学习和读书。
而他上下班的时候,他会把我带到公共汽车站,教我数着该在第几个站下车。当时,我心里是极害怕的。到底是小孩子啊,我何曾一个人在大城市里独自行走?哥哥却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鼓励我说:别怕,你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他说,他会骑着自行车,在我下车的站和我遇合。其实当时,我多么想,哥哥陪我一起坐公共汽车,那样我才会安心啊。可是,哥哥却觉得,要通过这件小事,培养我的独立能力。
于是,我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迷路啊!于是,我只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乘务员一个站一个站地报着地名。终于,忐忑不安的我下车了。我到处张望,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才看见哥哥骑着自行车,使劲地往我下车的站点飞奔而来。兄妹俩人的视线交叠在一起了,哥哥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我小小的心里,溢满了感动。看着满头大汗的哥哥,我便知晓,他为了不让我害怕,为了不让我久等,才会这样辛苦赶来啊!
五
许多年以后,我把报考的学校锁定在哥哥所在的城市。我只是单纯地想,只要离哥哥近一些、再近一些,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那样,我就会快乐一些,开心一些。
念大学的那几年,我尽情享受着哥哥的宠爱,理所当然地被他照顾,那是我最难忘最温馨的时光。除却上学和家教的时间,我都往哥哥的家里跑。就算寒暑假,为了留在他身边,我在交易会里当售货员,然后很自豪地告诉哥哥,我要趁假期,赚点生活费。但是只有我心中明白,我贪恋哥哥的温暖,我害怕回家,害怕看见母亲忧郁的容颜,害怕家里那种冰冷的味道。
现在回想,真的好怀念那段流光溢彩的日子。我看着哥哥谈恋爱,偷看他和嫂子的情书,和他们一起做饭,感受着他们的甜蜜温馨。而这种安宁静好的生活,于我而言,是我向往已久,而在家里却是得不到的。因此,这样透明又带着质朴和温暖的气息,让我迷恋和沉溺。
如今,我是真正长大了,却依然,和哥哥隔着五六十公里的路程。大学毕业以后,我选择回家,以便照顾母亲,而哥哥,还是留在省城打拼。
尽管我们隔着一方山水,但兄妹的感情,从没因为距离而拉远。我晓得,我是跟着哥哥长大的,没有哥哥的呵护和教导,便没有今天的我。岁月弹指间,哥哥用爱搭建了我的健康成长,他在我的生命年轮里,留下了最绚烂的印记。
此刻,风轻云淡,暖意正浓,我静听岁月的声音,细数从前。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爱、所有的牵挂,都化作了深情的祝福。惟愿岁月静好,哥哥永远幸福安康,拥有尘世间最踏实最温暖的生活。
坐在夏日的清风里,我的心境澄净而轻盈。哥哥,多年以后的黄昏,你会不会叶落归根,和我共享天伦?
突然甜甜地想着,多年以后,当万家灯火升起来的时候,哥哥和嫂子,带着小侄女,还有一车子的细软,来到我的跟前,告诉我,我们终于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离,牵着手,一同慢慢老去。
我想着,我盼着,眼角眉梢都涌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