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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小散文

2023/09/06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精美小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精美小散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草香端午

文/韦秀琴

端午来了,家家户户都散发着浓郁的草香,让人感觉特别温馨美好。

那青青的艾草肯定是少不了的。五月的南方,草长莺飞,到处生机勃勃。然而天气却潮湿闷热,蚊虫乱飞,不小心就被叮出一个个红疹,奇痒无比。若是汗水津津、湿热袭身、头疼感冒、浑身无力,可到野外寻找那些茂盛的艾草。艾草不很娇气,生命力极强:沟边水沿,房前屋后,随处可见。春天的时候,就偷偷冒出嫩芽。待春雨潇潇一过,原先荒芜的土地上到处葳蕤。一丛丛青青的艾蒿,叶片宽大,颜色翠绿;轻轻一抚,便散发着浓郁的草香,让人喜欢。

摘回来的艾草扎成几个小笤帚,结结实实,再插到屋门框上驱灾避邪。艾蒿味儿重,蚊虫不敢接近,远远地就被驱赶走了。同样的道理,艾草性烈,那些邪恶的东西也只能望而生畏。被高高挂到门楣上的艾草,像是一副副青色的对联。这些植物散发浓郁的香气,蚊虫一闻到,便纷纷逃走,或者被熏得晕头转向,找不到人了。难怪人们把这些艾草当作看家护院的"门神",叫作"艾虎".

母亲摘艾草的时候,要讲究时间,往往是天刚蒙蒙亮时,太阳还没有出来,青青的艾草还带着水珠,显得鲜灵灵,而且香气特别浓郁。如果等太阳出来了,强烈的阳光把艾草晒得蔫蔫的,采回来的艾草没有精神,挂在门口也不好看。待母亲抱着一大把艾草回到家时,太阳才慢吞吞升起来。

艾草高高地挂了上去,有心的母亲还割来大把大把的艾草,烧起一锅滚烫的水,把艾条、菖蒲和青蒿等野草揉进去煎煮。草香四溢,热气腾腾。那药水淋到身上,舒筋活络,非常舒服。据说只有在端午那天采得的草药煎煮的药汤最有去毒驱蚊虫的效果,什么污秽脏气都给冲洗走了。

剩下的一些零星艾叶菖蒲,母亲便找来一个小布袋,把它们慢慢揉进去,做成小小的香囊。香囊可以避除秽恶之气,听说古时候人们还用香囊预防瘟疫,以确保身体健康。香包挂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像是暖暖的母爱,感到特别幸福。

端午节还飘着那粽叶的清新香气。粽子是端午节必不可少的东西。在端午节到来的前些天,母亲便提着篮子出去,她知道哪里有最好的粽叶,生怕去晚了被别人摘光了。没有了粽子,节日的味道自然就淡了许多。

摘了粽叶回来的母亲,已经被弄得湿漉漉的。她急急忙忙将粽叶泡在水里,防止粽叶变硬变干。母亲的粽叶里常常包有很多东西,糯米一定是大糯米,泡过一两天。夹心里放些肉片、板栗、黑豆等等,使自家的粽子味道比别家好得多,软软糯糯的,很是可口。糯米的粘味,肉馅的甜味混合粽叶的清香,让人吃起来津津有味。吃了端午的粽子,格外耐饿,格外精神。

母亲常常多包一些,或者让我们带去学校分给同学,或者左邻右舍来不及包粽子,母亲就叫我们小孩送去几个,一起分享节日的快乐。有时候感觉勤劳的母亲就像一张干干净净飘着些许清香的粽叶。

艾草香,菖蒲香,粽叶香,这散发着青草芳香的端午节,带着浓浓的情感,在故乡的街巷,在浓浓的乡愁里,让人难以忘怀。

冬天的荸荠

文/钟穗

前几日去菜市场,看到有个摊位在卖荸荠。一个个或深紫或浅黑的小"陀螺",被洗得干干净净,羞涩地挤在一起。瞧着那水灵模样,便上前称了几斤。

回家后,先洗出两个,等不及削皮,就依着小时候的样子,直接用牙啃去外皮,入口大嚼起来。白嫩的果肉伴着原始的清香,直扑鼻翼的同时,也唤醒了对陈年往事的回忆。

记得在物资匮乏的岁月,可没有如今那么多生鲜水果吃,特别是在冬季。但有一样东西弥补了不足,那就是荸荠。作为冬日难得一见的果品,荸荠能让人喜滋滋地一直吃到柳绿桃红的春天。

荸荠,也叫马蹄、乌芋或地栗,多生长在浸着水的泥地里。对于从小在水乡长大的我来说,并不陌生。天干物燥的初冬,是荸荠的成熟季节。但此时采收的荸荠,肉嫩味淡。需等到腊月,才是它含糖量最高的丰收期。

乡人穿起套鞋,扛着锄头,三五成群地来到水田边。一锄头下去,掀起一坨泥巴,一个个荸荠就嵌在那又黏又湿的淤泥里。挖荸荠是个细致活,稍有不慎,就会挖破。所以,须得小心翼翼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把那些荸荠抠出来,再扔到一旁的大筐子里。一坨泥里的荸荠常常要抠上一二十分钟。

刚挖出的荸荠,还带着湿嗒嗒的荡泥。回家吊上数桶井水,将荸荠浸泡其中,逐个用板刷洗刷一遍,再小心雕走面上鸟嘴一样的顶芽和脐底下的泥土,荸荠便紫红黑亮、圆润通透起来。随后,端一把竹椅坐到天井中,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一边听着黄叶簌簌,一边拿小刀细细削去荸荠紫黑光润的薄皮,露出的清润果肉,盛在瓷碗中,端庄素雅极了。

但削皮毕竟是桩麻烦事,更多的时候,都是直接入嘴啃食。用门牙刨开外皮,轻咬那脆嫩的果肉,伴随着喀嚓喀嚓的咀嚼声,荸荠特有的清甜味道霎时沁进舌尖。

荸荠不仅能生吃,也可配菜。除了炒肉片之外,荸荠还常与鱼片同炒。盛出来一盘素雅粉嫩,点缀着姜末的黄、葱花的绿,入眼已是活色生香。启箸食来,鱼片的鲜香与荸荠的甜脆相得益彰。今日这饭,必定是一添再添。

尽管荸荠做菜很百搭,但清水煮荸荠,却以其本真的水灵气历来受人青睐。无需其他任何食材的衬托,只须将荸荠洗净,入锅加水,慢火煮熟。稍待一会,削皮,放上冰糖,煮成甜汤。在吃多了油腻的荤菜后,一碗清香幽幽的荸荠汤,最是润泽心扉。

荸荠除了生吃、做菜,还可用一个细眼网线袋装好后,悬挂于通风处,使其干燥至皮皱肉紧,乡人谓之"风干荸荠".过个十天半月,当口干舌燥之际,从袋里取出几个。此时的荸荠,已变得跟黑枣似的皱巴巴了,用手轻掰即可褪去外皮,露出略显干缩的果肉。或许是水分减少,淀粉浓缩的缘故,入嘴一嚼,甘甜之味却格外浓郁。那种滋心润肺的感觉,也成了许久以来的不朽记忆,永远镌刻在心头了。

乡下的南瓜

文/元辉

惊蛰一过,万物起身。祖母从一只老瓮里摸出那一包一包用纸包着的种子,有辣椒种、茄子种、苋菜种、白菜种、丝瓜种、葫芦种、南瓜种……通常菜类种子粒小量多,瓜类种子则个体较大,她是一摸一个准,并能说出这包是什么,那包是什么。今天种什么,明天种什么,她都掐指算好时日。

祖母说南瓜是贱物,它不占田不抢地,不跟任何菜种争肥争水争殷勤,随便在塘边、屋角或是菜园子的土疙瘩旁,整好一个团箕大小的土围子,把锄下的杂草和一箕草木灰、鸡鸭粪埋在松土里,三五天后就可以将南瓜种子放下去了。一窝通常放两三颗,有时也会将瓜秧移栽过来。祖母是个虔诚而心细的人,她把种瓜点豆的事看得极重,母亲的主要精力在农田,而祖母的主要精力在菜园。祖母说只要老天爷给她一块土,她就有责任让它长出东西来,不把这块土侍弄好,这块土就会拿你的肚皮开玩笑。祖母一生没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但她却把菜园这本书读得烂熟。

一阵春雨过后,两片月牙似的叶瓣探头探脑地出来了,把几块小石子或是一坨猪粪拱向一边。一层薄薄的包衣还残留在身,过几天就蜕落在地。南风一吹,它仿佛接到了旨意,拼命分孽疯长。俗话说"基肥好,半年稻",瓜也一样,像吃了鹿茸的娃子嗖嗖地长。等祖母掐指再去的时候,南瓜苗已跑出老远,粘满绒毛的叶子巴掌般大小,带着卷曲的蔓儿向前铺去。

为保护好它的墒基,祖母通常会找个没底的烂箩罩住瓜苗,这样既可以防止草食动物啃啮,又可以防止猫儿狗儿撒野。然而,有一种小虫子(我们叫它黄婆,状如萤火虫)却防不胜防,它们成群结队、不声不响地飞到南瓜叶子上来饕餮。几日不见,叶片上就会留下一个个小孔,密密麻麻的,补丁一般。焦急的祖母忙从灶膛里扒出一些冷灰,轻轻撒到瓜叶上,可恶的黄婆们知趣地飞走了。每隔几天,祖母就要给南瓜叶撒一次灰,直到南瓜茎粗叶壮。

人间四月天,南瓜花开了,一朵两朵三朵,缀满藤蔓,像乡间的铜唢呐,吹着土土的调儿。家乡有两种花是可供食用的,一种是木槿花,一种就是南瓜花。花有雌雄,雌花坐果,雄花才可食用。祖母一眼就能认出花的雌雄,她摘下肥厚的大朵雄花,洗尽,醮上面粉糊放在油里一煎,清香四溢,是佐酒的上品。南瓜花还可与红辣椒烹炒,秀色可餐。那些授了粉的雌花,十日怀胎,用不了多久,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南瓜就会从花柄下长出来,嫩嫩的,青青的,将母花顶在头上。再过些日子,那母花失色,渐渐萎谢,它把最后一点养分吐尽之后就彻底与瓜体脱落了。

南瓜是一种生殖力极强的植物,它在乡间很受人崇拜,就像一位多子多孙的母亲,总是受到家族的夸赞。通常,一株南瓜藤可以结几十个南瓜,除去那些半路夭折的,最少也能收获十几二十个。记得祖母最忌讳我们用手指着刚出生的南瓜说话,她说手指头一指,那瓜就长不大了。我不知道她说得有没有科学根据,也许她是把瓜当成人了吧——指指点点总是对人的不尊重。

为了提高南瓜的成活率,祖母喜欢把瓜苗移栽到坎边,长到一定程度后就搭一个大大的木架,铺上茅草和枝条,南瓜结在上面,既不缺水,又少了鼠害。南瓜长得很快,三四十天就成熟了,涂满太阳色的南瓜大的如磨盘,小的如桶箍,一个一个摆在棚架上,架上的枝条撑不住了,便一咕噜掉下来悬着,由结实的藤牵系着,在风中荡秋千。

南瓜陆陆续续成熟,祖母也陆陆续续采摘,大的南瓜搬不动,我们就让它滚着回家。晚熟的南瓜一直可以采到霜降过后,堆满了半间屋子。丰产的年景里,瓜结得多,爬得远,她们有些躲在草丛里,收获时落下一个两个在所难免,等到发现时,它们已烂成一滩泥,祖母见了总要自责半天,说都怪自己老眼昏花。

几场寒霜降下,耗尽了精气的南瓜藤迅速枯黄,然后死去,但它的枝叶枯而不腐,仍倔强地匍匐在原地,与季节作最后的抗争,像残荷一般,站成一幅动人的剪影。那如虬龙一般的老根死死地抓在土里,这时祖母会采下几片枯叶磨成粉,装入瓶中,据说这是一种极好的创伤药。

一棵南瓜,就这样走完了它短暂的一生。

说实话,我记忆里的南瓜并不是一种美味的食物,小时候每次吃南瓜,我就愁眉苦脸,咽不下饭。南瓜在农人眼中是艰苦生活的代名词,它与红薯、芋头一样,是饥饿时很容易想起的杂粮。它总是伴随着贫寒的生活,充当着替补的角色,在过去的岁月,再清寒的农家也储藏着几个备荒的南瓜,每当断粮少米,它就勇敢地站出来。而当人们丰衣足食的时候,它又谦卑地退居一旁。

在那个缺油少盐、清汤寡水的年代,人们虽小病不断,大病却极少,我想这是否与南瓜这样的粗鄙之物有关?活了九十五岁的祖母是不管这些的,她一生都爱种南瓜、吃南瓜,南瓜粥是她一生中最喜欢的早餐和晚餐。南瓜几乎成了祖母生命的一部分,也许在她心中,用汗水浇灌出来的每一颗果实都是无价之宝。

哦,南瓜,南瓜,大肚又大量的菩萨。

时光玲珑

文/黎武静

静如流水的日子里,总不免是有一些期盼,模糊地萌动在心里,悄悄地在岁月中等待。冬来时,就是盼雪的开始。

雪中有忘不了的回忆。儿时的雪,是一场铺天盖地的欢喜。一群小孩子跑到教室外面看雪花,是老师给的课余作业。认真地端详落在掌心上快速融化的雪花,晶莹剔透,乍开乍谢,刹那而已。片刻间,天地俱静。

后来的学生时代,逢着下雪的日子,大家一起拿着扫帚在校园里扫雪。门外的松树都被压断了,这么厚的雪。深吸一口气,一洗肺腑,有脱胎换骨的感觉。少年们永远嘻嘻哈哈,声震云天。某人和我一起埋头只管扫着雪,一刻不停地聊着最新的古装剧,最是愉快。时光流过,那部最新的古装剧在若干年后已成为古老的怀旧,只宜在某一个怀旧的夜晚,搜索无所不能的网络,和岁月相遇,和年少重逢,旧梦重温。

过年时的雪,总是格外记得清晰。连日子也记得精准。某年,大年初一盛雪忽降,赶路往奶奶家去。走到桥边,快到家时,便见眼前一道长街,雪白无匹,静静地铺展在这里,是回忆里不能忘却的片段。

几年后,有一场大年初二的雪,往外婆家去,连公共汽车也等不及,于是徒步前往。母亲笑看我滑着雪,一步一滑地玩闹,邻家的弟弟年纪虽小,滑得更快,辗转腾挪,身手敏捷。两家人笑声朗朗,在雪路里结伴前行。到外婆家时十分自豪,结果独自等公共汽车的父亲居然后发先至,他赢了。我也没输,这么长长一路滑雪的快乐,在孩子的心里,再愉快也没有了。

看过一枝顶着雪的粉红花苞,含苞待放,美不胜收。那是一个偶然的蓦然回首,却留住了最美的片刻。毕业那一年的雪季,和舍友跑到校园里最空的雪地中,一起坐在茫茫雪地上笑着留影。浩荡天地,是相册里最宁静的背景。

如今,冬来时盼雪,期待岁月里时光交错的重逢。童稚时的自己,青春时的自己,年少时的自己。冬雪飘满城,玉树琼花,时光玲珑。

买炭记

文/郭宗忠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我抽空坐高铁回老家,准备给父母亲备下过冬的煤炭。对于接近八旬的老人来说,一个冬天,煤炭是他们最重要的取暖和生活之需了。

回到家,没想到煤炭已整齐地一袋子一袋子垛在棚屋里。父亲说,不像以前了,现在,煤炭直接送到了门口,都是中块的好煤,他们给装好袋子送进家里,给我们码在了那里。

我悲喜交集,现在的生活真的方便了,而从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不免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和父亲、弟弟一起去禹村煤矿二号井买炭的情景。

虽然我们家周边几十里的地方到处是煤矿,但那时候还是凭票买煤炭,一口人一年也就是五十斤到百十斤的煤泥。煤泥就是洗选煤后沉在池子底部的煤的粉尘,已经凝结成块。煤泥拉回家也舍不得用,只等到过年的几天在堂屋里点上煤炉子,也只是熰一些烟而已,根本没法用它来做饭,仅仅是让邻里串门时看看家里还有煤炉子,是贫穷年代里的一种奢侈品。

过年前后,如果谁家烟囱里没有冒烟,是会让人笑话的,以后这家的孩子找对象也成为困难,煤炉子冒烟就是那时家庭富裕的一点象征吧。

那一年接近年关了,我们也放了寒假,我和弟弟一起跟父亲去十八里地外的楼德集市卖完了冬天储存的菠菜、芫荽等菜,也就是卖了六七元钱的样子。然后用卖了菜的钱去离集市还有三五里的二号井去凭票买煤泥。

也许是接近了年关,在煤矿炭场口挨排着一队队的独轮车或者地排车,人们清一色的青棉裤蓝棉袄,黑的或者灰色的棉帽,和那些地上的煤尘差不多的颜色。这就是那个时代不得已的流行色了。

我们排了半天队,听到前面喊,煤泥没有了!

人们散开去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有票也不一定有煤炭,人们只能空手而归,哪怕有的是从半夜等在这里。只是等着,不知道何时开门,说一声没有,也就算是不错的交代了。有时候,一天也不开门,也不出来吱一声,很多人白白排队一整天守候着,伴着星光来,空着车子伴着星光回去。

怎么办?我看出了父亲的着急,我们也这样空着车子回家吗?过年几天怎么也得烟囱里冒冒烟啊,毕竟家里有一天天逐渐长大的四个男娃子。

父亲没有辙了,走在靠近煤矿的村庄里,父亲朝着一户户人家张望着,就是关着大门的,父亲也从门缝里往里瞧瞧。

那时候谁也不敢藏煤倒卖煤的,那叫投机倒把,逮住了会游街的,但有一些离煤矿很近的人家还是动起了心思,到渣子山上拣一些还有一层煤炭皮的煤矸石,砸碎了,和上一层煤泥,冒充煤炭偷偷地卖。

那时候我们不知道这些,只想看看谁家有卖炭的,至少不能空手而回。

父亲终于瞧见了一家的天井里有一堆煤炭,是碎碎的黑色的煤炭一样,上面泼上了水,很潮湿,但看上去还是黑黑的煤炭。

父亲偷偷进去,那户人家起初还不肯卖,最后出来看看周边路上没有人,赶紧让我们把地排车拉进院子里,谈好了价钱,比煤泥贵了许多,差不多把卖菜的钱都花上,买了千把斤。

在路上我们高兴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煤炭啊!我和弟弟拉着车更卖劲了,路上的寒风也感觉不到了,我们的棉袄里汗津津的,也许因为高兴,看苍绿的麦苗仿佛在冬天也是青青的了。

没想到,走到半路,一路上的风吹日晒,还是把那些炭上的潮湿的水汽蒸腾干了,一车的煤炭却成了白花花的石片子,其实是满车的煤矸石碎片。

想回去再找那个人家,怕暴露了买卖关系,我们也躲不了干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拉回家了。我和弟弟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的。

快到村口的时候,父亲骑上自行车先独自回家了。现在理解了父亲的心情,他拉着一车煤矸石在村庄里走过,会丢掉了多少脸面。

在村子里,我们哥俩谁的问话也不答应,就这样快速地小偷一样地拉着一车的煤矸石回了家。

母亲倒是没有抱怨什么。过年时,母亲把父亲劈好的木柴和煤矸石掺杂着点着煤炉子,也度过了那个寒酸憋气的年。

年后,母亲拉着风箱,硬硬把那一车煤矸石烧净了,在棚子里的炉子里,母亲把风箱拉得呼呼响,碎柴加上煤矸石,母亲还是把生活烧得有滋有味。

煤矸石的劈啪声,仿佛我们过年时的鞭炮噼啪噼啪地响在了记忆里。

如今,那闪着亮光的煤炭在阳光里乌亮,在煤炉子里烧得只剩下一点点白灰,烟囱里连一点黑烟也没有了。屋子里暖暖的,围着煤炉子做饭烧水沏茶,是那样惬意。

这平静安详的日子多么温馨。母亲在炉火旁打起了盹,我和父亲唠着家常,一个不变的感叹的话题是,这来之不易的越来越富足的幸福一定要好好珍惜。

种一片忘忧草

记住,记不住。我都想,种一片忘忧草,流淌,在心里;在,不在,我都想种一片忘忧草,养一缕清芳,在心里。

青春,我曾渴望红尘能为我而衍生出一场轰轰烈烈,你的眼神繁华能充实到我的内心。光阴,不过是任指尖描摹成一个有你的轮廓,轻轻地涂抹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我是你窗棂映照的那轮柔美的月,在你眉梢流转,盘结成关于月光的故事;你是我心头的一粒朱砂痣,隔着衣衫,我手心感觉到了温暖。

流年偷换,夏季的刺玫瑰,叶青翠欲滴,花朵颜色浓得如伊脸上涂抹的胭脂。无数次,幻想折一朵玫瑰,插在光阴的花瓶里轻嗅,却失手打翻了储藏满瓶的芳香,你的繁华已渐行渐远。芳草岸,待等荼靡花开荏苒逝,你的眼神早已褶皱于光阴深处,任心事暗描眉。

暮春不觉晓,转眼已是热夏,轻斟一杯朱砂醉,只有梦里才能看见,穿越千年的眷念,被搁浅于经年的海滩。晚霞未全褪尽,月亮却早早挂于天空。时光,自是来了便来了,走了便走了,如同风一样,我却在光阴里寻觅一阕词的温婉,吟诵一段诗歌,无关想念。

更迭的岁月,冲洗了喧哗,我总是在岁月静静凝思,于深处温一壶清茶安坐,寂寂低眉敛目,听一曲童丽演唱的葬花吟,直听到心潮湿、温暖,花开易见落难寻,时光知,我知。

沾满烟火的红尘,光阴在窗棂上定格,一颦一笑、一粥一饭,记忆已慢慢苍老,记不住柔美的是月色还是璀璨的烟花,亦记不住谁欠了谁一杯朱砂泪,若时光能记住,那必是极美的时刻。

无论尘世如何喧嚣繁华,我都想把一片忘忧草种在红尘深处的山梁,在诗意的山梁里守候慢慢成长,当我不再年轻,风霜刻过的脸庞上,没有引以为傲的青春潇洒走一回,却有一颗花香四溢,被岁月打磨的温润的心。

当我老了的时候,光阴许也该是老了,若时光知道,失去的红颜能被淬炼成一颗柔软的心,没有低眉的暗自嗟叹,于它,那我是不是该暗暗窃喜呢。

半世清醒半世糊涂,唯念及,让文字有了温度。生活,不需太多的累赘,那些深深浅浅的光阴,早已缠绕又缠绕,攀缘在洒满月色的窗棂上。

我想,还是要种植一片忘忧草,让生活散发着淡淡的清欢,更让浅浅的清喜温润着浅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