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篇精美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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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光线
文/赵尔栋
有时候,人会被某种情绪左右。
当你走过人潮汹涌的街,你会希望像在电影里一样,自己被来往的人撞倒时,抬起头面前便是你想见到的人;当你滞留在昏暗的角落,你会希望像言情小说里一样,手机震动并响起,屏幕上是自己最想见到的人的号码。
怀念一个人,脑海里就像有金黄色的麦浪裹挟着以往的时光,不断涌入我的思维空间,变化成一块大大的麦田。突然间想起了许多人,那些形形色色纷至沓来闯进我生活中的人,像颜叙和夜辰。那些一起在楼顶仰望广袤寂寥的夜空的夏天,在院子里尘土飞扬打闹的秋天,我难以割舍。当颜叙用打火机玩着树上拔下的绒丝,殊不知背后已"火树银花";当夜辰激动地告诉我他翻过了小学的围墙,殊不知他已烂着裤子游荡了许多条街。而当我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才发现,我有许久不曾跟他们好好联系了。
那些曾在我生命中绽放华彩的人啊,你们是否安好,是否依旧绚烂。可能你们已被其他人刷上了崭新的颜色,在其他人的生命里继续绽放。也许我是你轻描淡写的一笔,帮你记录着风和日丽,又或许我只是你沿途的风景,而你的走走停停,总能牵起我回忆。
那些夏天,那些热闹的风,还有与我同样寂寞的人,都是我不肯愈合的伤痕。总说青春是一场华丽的放逐,每个人被现实所驱使着,孑然一身地看着自己离最想要的自己渐渐远去。我想起颜叙夕阳下对未来比我还彷徨的脸,想起夜辰说我是六十岁的忧伤,想起中考前几周搏命的生活,而对未来的恐惧,生活的麻木,压轴题的无奈,雀巢咖啡比起以往的莫名醇香,都在我那些黑暗荒唐而又疯狂的日子里氤氲着。
我做过两个梦,许多次了。一个是自己在夜晚的麦田里孤独地追逐夜色的脚步,衣服裤子渐渐也变成了黑色,当我发觉自己追到它的时候,自己却早已融入在那像糖浆一般黏稠的哀痛中。分不清这哀痛就是黑夜,还是这黑夜源于哀痛,而那个梦里的夜晚,在时光罅隙的里面,在怀念的后面,在绝望与希望的中间。另一个,是夕阳西下时,似乎一切都时过境迁,四周的石像因夜色而逐渐变得凝重而阴森。我仅拿一纸一笔一个漂流瓶,漫无目的地将它扔向太平洋喧哗的潮起潮落中,它漂向熟悉又陌生的国度,寄给怀念又疏远的人。
就像现在。
当寒风和时光像箭矢,在身旁穿梭不息,而我无所畏惧,就算没有熟悉的人再次出现在我视野,就算物是人非的味道肆意逸散在空气中,我也不会逃避。因为曾经有那些独一无二的人,在我心里占着独一无二的位置,和我一同勾勒着我年华的金边,渲染着我记忆的光线。
心静自然凉
文/何庆良
七月流火,几天来的高温闷得人喘不过气。躲在屋内,看着阳台上的那些花儿静静绽放:清新淡雅的吊兰氤氲着芬芳,绿萝在窗台上静静吐着新枝,满目绿色中偶尔探出淡黄色的叶片……看着这些盎然的生命,心情也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感觉到丝丝凉意。
心静自然凉。凡尘俗世里,若不能让心安静,那么,燥热的空气都会影响人的心情。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琐碎、人情世故的无奈,或多或少,影响着每个人看问题的态度,也决定着我们的情绪。每每此时,我总是在深呼吸之后,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再大的困难,挺一挺,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要活得坦然、活在当下、活得幸福,就可以做最好的自己!更多的时候,学会于闹中取静,于俗中超脱,于喧嚣中寻一份平静,守一份淡然于心,如此,便可偷得片刻清凉。
心静自然凉。学会让心灵放飞,不要让心灵被生活的琐事和烦躁填满。我总是喜欢在傍晚,泡一杯清茶,品赏文字,也品淡淡茶香。偶尔,也会随着舒缓音乐的起伏将灵感倾泻于笔端,留下缕缕墨香。让那些来自心灵深处的独白,滑过心湖,流淌感动,给生活带来淡淡的清凉。
心静自然凉。清凉于心,是难得的平静和安然;清凉于情,是浓淡相知后的生死相随;清凉于人,是难得的惬意和舒适;清凉于季节,是清晨的露珠,是午夜的月光;清凉于记忆,是故事后的丰满;清凉于刻入生命的某段时光,是平湖秋月的乐声;清凉于你,是盛夏流年为你偷来的一抹恬淡的缘。盛夏时光,携一抹清凉入心,享受生命淡然如水的美好时光。
心静自然凉。也许在夏季是一种奢望,清凉在心中却总是秋晨中那一抹朝阳,是春天向晚的风中那一缕花香,是冬日里雪花落入脖颈的欣喜,是淡淡相守在心中的那一抹随性和自由,是生命的淡然和灵魂的皈依。也许,更多的时候享受不到清凉于心,但是,只要豁达、释怀,那么,抛开繁复的喧嚣,守着云水禅心又何妨?生命原本就需要如此吧,淡淡走过、淡淡的记忆却镌刻着流年时光!
盛夏流年,保持一颗心静自然凉的心态,携一缕清凉入心、守一份淡然岁月、煮一壶浓浓的真诚沉淀入酒,寻一份超脱之后的平淡,守着岁月慢慢变老——这既是人生的意义,也是幸福的真谛!
腊味乡情
文/开心
从冬至开始,一般人家都要腌一点腊货。特别是老年人,总爱在这个季节,灌一些香肠,腌制一些咸鱼咸肉或咸鸭等分给孩子们。
同样的腊味,当孩子们夹起一片香肠或腊肉时,都会赞上一句"家里腌的就是好吃!"对于味蕾已经迟钝的现代人来说,家中香肠腊肉是不是真的好吃?很难说。这样的觉得,皆因为那些腊味里所包含着的"亲情",是任何金钱都买不到的。
也许是现在食物太繁杂丰满了,我总认为,腊味的美好还是在冰箱没有普及的年代。特别是农村,从春天开始,家家都会养一头小猪和一群小鸡鸭,费神费粮地将它们养大。目的就是要将它们到冬天变成腊货,成为一家人一年的营养和做人情的资本。
那时侯的人没听过吃腌制品不好的说法。谁家的腊货腌得多,是一种富裕的象征,很值得大家羡慕。"张家明年日子好过哦!鸡鸭鱼肉腌了两大缸……"或者"李家今年没杀年猪,没有腌腊肉,明年的日子怎么过……"人们在腊月里谈论的往往都是这些话题。
进入腊月,辛苦一年的人开始为过年做准备,家家都忙着杀鸡杀鹅,杀猪佬在这时候成了红人,非要早早预约才能挨得上。人多劳动力多的人家,腌的腊货也就多。一头猪一百多斤,除了留点现吃外,往往被全部腌成腊肉。在那个时代,仓里有粮食,壁上挂满腊鱼腊肉,如果有姑娘来相亲的话,肯定会一眼就相中这家小伙子。
我们家乡腌腊货很简单,就是用粗盐将那些鸡鸭鱼肉抹个遍,放在大缸里,按结实就行。过几天翻个身,再过几天,就拿出去晒。晒干了的腊货就挂在厨房里的墙壁上或吊在屋梁上,要吃时就在上面去割。
家中有了这些腊货垫底,做人心中就不慌。乡下人最看重的是面子,自己的日子可以苦一点,万不能慢待客人。农闲季节也是走亲访友的季节,谈婚论嫁往往也是在这个季节敲定。家中存了腊货,才能够好好招待客人和办大事。
来了客,因有了丰富的腊货,主妇们做的菜又大气又多样。蒸猪肠一碟,风干鸡一盘,咸鸭、腊鹅、腊肉、炸圆子等等,拿来烩一下就上桌,快捷方便,不一会满满一桌。以往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有了这顿好饭菜,也就尽释前嫌了。有些人家每天都有客人,锅台上也就每天腊味缭绕。家家如此,整个村庄几乎沉浸在腊货的香味里。
记得我们小时候,除夕清早,母亲就把那些腊货浸在水里,待它们变软了,母亲把那鸡、猪、鹅等放在一只大锅里,用小火慢炆,为的是怕正月初来客时现煮来不及。这些不加任何作料,或风干或腌制的腊货,放在一起炆熟后,那特殊的、自然的、不带任何辛香气的腊香味,实在是香得无法形容,是任何荤菜的香味都无法比的。那种香气算得上是腊味中的极致。
乡村有个传统习俗,正月里互相吃请。今天请你到我家,明天请你到他家,轮流请客,目的是为了增进友谊。这是非常好的一种联谊方式,可以借助冬日里的吃请,把平日因忙碌而疏忽了的友情,在餐桌上、在腊味里串起来。过去一年中的小不如意,在腊味和酒香中全被抹去。来年家中需要乡亲们帮忙的地方,也都在这些乡情和腊味里得到了答复。这样一请一复中,即美了口福,也融洽了乡情。
虫鸣,秋夜的乐章
文/张广荣
秋夜,最让我痴迷的事儿便是散步到田野,聆听各种昆虫生动的鸣唱,它们就像秋夜的乐章,让人忘情地神往。不知这些昆虫是喝了夏天的醇浆,还是饮了秋日的仙露?虫儿们的鸣叫听起来是那样的婉转悠扬、悦耳动听。
顺着乡间的小路,你听,这儿是"唧唧吱、唧唧吱",那儿是"唧唧吱、唧唧吱",这是蟋蟀的鸣叫,辨不清来自哪个方向,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时断时续,时高时低,时紧时慢,其声细微袅袅,偶尔带颤,似山泉潺潺之声,又像水纹缕缕颤动的妙音,错杂交替地在这秋夜里弹鸣。在这如水秋夜的清凉中,虫鸣仿佛滤去了世界的喧嚣,让我的心也渐渐变得透明澄澈起来。
蟋蟀又名蛐蛐、促织,它同油葫芦、蝈蝈号称中国三大鸣虫。记得韩愈曾说过:"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古人以自然的现象提醒时序,虫鸣是秋夜最生动的音符,抑扬顿挫,洋洋盈耳。此刻,让我想起幼时捉蝈蝈的趣事。
鸣虫中,我最爱听"国、国、国、国"蝈蝈短促的鸣叫。它那声调时高时低,时缓时急,波浪似地上下起伏,有滑轮的声响,又像有金属碰撞般的脆响。至今还清晰记得第一次捉蝈蝈的情景,那是童年时一个周末的午后,我找来几个小伙伴,提议去捉蝈蝈,大家很是兴奋。我拿来手电筒,小伙伴们找小瓶子,我们就兴致勃勃地骑着自行车来到村旁的芦苇丛。
蝈蝈喜欢住在芦苇丛中,它们有的伏在苇叶上,有的伏在苇杆的细柯上,像举行歌咏比赛,高低错落地演唱。蝈蝈伏在苇叶上鸣叫时,苇杆下面的河水也随着微微地晃动,阳光便从晃动的水面反射到苇叶上。于是,芦苇丛里,光点斑驳,迷迷离离,形成了诗一样美丽的氛围。这让我们也悠哉游哉得惬意起来,恨不得马上捉到蝈蝈。
蝈蝈们性黠而灵敏,我们还未拨开苇丛靠近,它已闻声倏忽下坠,边叫边遁入苇叶深处,靠着一身莹润如翠玉的绿色,藏得不见踪迹。我们只好静蹲下来,打开手电筒,身子趴在地上沿着洞寻找。起先,我们竖着耳朵,放轻脚步,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挨洞搜索,一发现洞边露出一个小脑袋,就挥手向身边的小伙伴们示意,让他们快快过来"围剿"这个"国、国、国、国"的小家伙。接着,等小伙伴们蹑手蹑脚地聚拢过来后,我们就围成一圈,分工合作,有的用小棍挖,有的用小手紧紧捂着洞,逼着蝈蝈"自投罗网".然后,等到这小家伙"国"地一声跳出来,我们就手疾眼快把它"捉住"了。最后,我们再小心地把它放到瓶子里,准备带回家好好欣赏。就这样,我们捉了很多蝈蝈,夜色降临的时候,我们听着"国、国、国、国"的"小夜曲",依依不舍得离开芦苇丛回家去。
《诗经》中说,"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秋虫的叫声是一个季节的开始,叫声的终止又是一个季节的结束。而此时,我正欣然于秋虫的呢喃,漫步在秋夜的沃野,和着舒爽的夜风,听着彼伏的虫鸣,心情便增添了一份雅致清新,超凡脱俗。
生活中,有的人喜欢气势恢宏的交响乐,有的人喜欢优雅抒情的小夜曲,而我却独爱秋夜虫鸣的乐章。它们的鸣叫自然纯净,没有指挥,没有特邀的听众,想停就停,想鸣就鸣。混乱之中又整齐划一,浑然之间又节奏鲜明,不缓不急,缠绵悠远,将秋夜烘托得宁静而美好,也将我的心陶冶得情趣盎然。
秋日的阳光
文/于金玲
走进了秋天,便走进了一个收获的季节。秋日的阳光虽然没有夏日的阳光那炽热的情感,但由衷的笑容还是透过季节的窗户,照耀万物,照耀我们的心灵。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在原野上,接受秋阳的普照,心情便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看看秋日的阳光是怎样将成熟的庄稼镀上金色的光辉,我们的心也随着季节起伏的手势,走进一个季节的深处,感悟阳光,感悟成熟。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片叶子脱离了枝头,在秋天里起舞,回归根的怀抱。是阳光让这些顽皮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秋日的阳光在田野上愈发的明亮,光彩照人,老农脸上那飞溅的汗水,与阳光一起洒落在秋天的大地上。到处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那些成熟的稻子,窃窃私语,用虔诚的话语感恩阳光。
走在秋天的阳光里,我想到了《史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广厦千万间"的哀叹、欧阳修"闻声秋来"的意境、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和林语堂品秋的况味。自认为吟秋最豪爽的当属刘禹锡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在这样的诗句里,我欣喜地看到了温暖灿烂的秋日阳光。
秋日的阳光已经不再放纵,不再激情张扬、矫情到肆无忌惮。它去除了夏日里所有的膨胀,沉稳了,练达了。秋日的阳光,没有了初潮的躁动,没有了初孕的狂喜,它变得安静、安详、豁达、悠远。秋天的阳光,很像一个智慧的老者深邃的目光,那种目光只让人感觉到心里的温暖。
在秋天的阳光里,我走进了泛着丰收的金色浪花的油画。不论是阳光当空还是斜阳落日,它的底色都是融融暖意。置身其中,举手投足,便有了秋盛、秋华、秋实、秋恋的喜悦与满足。放眼望去,天高云淡,风清日朗,山幽谷静,层林尽染。
季节如人,走过嫩绿的春的童年,走过火热的夏的青年,走进秋以及秋的深处,可谓成熟超脱的中年。在这个季节里,我看到了播种的希望已成长,耕耘的辛苦已收获。因此,也就有了秋天的那份踏实,人生的这份厚重。
红之香溪
文/张朝林
秋是一个风婆子,裹满身秋香,疯疯癫癫撞我。我打个趔趄后,立定,给秋让路,它拖一路浓浓的香,熏染我。
一边漫步,一边找寻秋:上看、下瞅;左瞧、右望;远了、近观。满目都是秋呀!
它粘在万顷的林叶上,粘成长长的油画卷,从眼前铺向谷底、铺向山岭、铺向云天。这起伏跌宕的长卷,底色是绿,亮色是红,是黄,是紫,是白;是红里掺和黄,黄里渗透紫,紫里包含青;是斑斑斓斓、红红火火、多姿多彩、无法表白的颜色;山岭里的那片红,红的鲜艳,红的突出,压过了周围的那片绿,让绿更碧、红更艳;山崖上的那簇黄,盖过了谷底的那片浅红,黄是栖在崖头上的阳光,浅红是浮动的朝霞,黄的热烈,势不可挡;红得羞答,遮遮掩掩。
它躲在草丛里,一簇一簇的草,在秋风里摇摆,展示秋染的风姿——这些金色的身躯,将要匍匐大地,膜拜自然,回恩苍天。绿色的麦冬,挂满秋,这一粒粒黑色的玛瑙、一颗颗饱满的秋,在风中颤动。我虔诚地摘几颗,轻轻一掐,秋汁流了出来,染香我的手心。
它挂在野果上,蓬蓬勃勃的刺藤,爬满山崖,刺藤上挂满刺椹果,晶莹剔透,闪闪挂亮。在刺藤上摘秋,摘了沉甸甸的一把秋,不敢贪吃,偷吃一粒,一股甜里含酸的汁水,香晕我的灵魂——这是秋的馈赠、秋的滋味。林子下面是一簇簇的火棘树,此时,它们落光了叶子,将一疙瘩、一疙瘩的红色玛瑙现在枝头,在斑驳的阳光下,血红,打眼。火棘树一株连一株,一簇连一簇,连成片,成为林子下面燃烧的火焰,一直红到林子深处。
在香溪的驾云桥上,落满了秋,一片红红的秋,厚厚地铺满驾云桥,我不敢踩呀,拾起一片最红的秋端详,端详成一片红霞,静静地卧在我的手上,我看到它的血在奔涌。我敬畏大自然的无穷魅力:生了天、生了地;生了日、生了月;生了风、生了雨;生了四季、生了生灵。给予春的复苏、夏的成长、秋的果实、冬的孕育,我爱姹紫嫣红的春、烈日炎炎的夏,也爱果实累累的秋、白雪皑皑的冬。
香溪池,水流潺潺。池底沉的,池中悬的,池上浮的,全是秋——是一池绯红的秋,在微风里荡涤红波。我蹲下来,轻轻抚摸池面、抚摸一池清凉的秋色,我撩起一捧水,撩出一段抛物线,撩出了一段彩虹,轻轻地挂在对面的树枝上,我醉了,手舞足蹈,不小心踏响了满地的秋,沙沙沙,秋唱着自己的歌。
金山荷色
文/段飞鹏
七月,江南荷风熏日的季节。湖有荷莲,池有睡莲,塘有青莲,田有碧莲。但岭南高山的汝城县土桥镇,一个叫金山古村的地方,千亩荷莲盛大绽放,碧荷连青天,令人眼花缭乱,真是罕见。
汝城县属边陲山城,与罗霄山相连,同南岭相守,山峦叠嶂,满目青翠,地热资源丰富,是华南地区避暑、休闲好去处。而金山古村新农村建设掀起植荷采莲业,拓展乡村游内涵,想必与理学鼻祖周敦颐有关。周敦颐曾任过汝城县令,留有濂溪书院,其《爱莲说》名满天下。文化是种传承,礼仪需要养成。金山以荷为媒,激浊扬清,无可厚非。
置身于高山荷田,沐浴晨曦阳光,独享盛夏清爽,放眼长量,巍然屹立金山脚下,荷映山色,莲衬茅屋,层层叠叠,盛大妖娆,与风共舞,沁人心脾,将千年古村点缀得诗意盎然。
漫游金山荷田,莫专注于盛大、璀璨。恬淡、慵懒地行走于阡陌田埂,黝黑的泥土湿漉漉,黏糊糊,软绵绵,稍不留神便沾满步履。眼下,清凉山风突然扑面而来,晨露在荷叶中翻滚,似银珠荡漾,煞是揪心,生怕它滑落出去。
游人欣赏荷风莲语,青蛙则隐藏于青草与荷共生。采莲少女下脚的刹那间,青蛙纵身一跃,潜入荷田,难觅踪迹。少女却不惊不惧,嫣然一笑,纤巧细手摘下一朵熟透了的青莲放入背篓。
仔细端详金山古村荷莲,或许是高山有清泉的缘故,每朵盛开的莲花特别鲜艳夺目,红若胭脂,粉似牡丹,素若玉兰,黛似绿宝,婉约温润,简约淡雅,不卑不亢,高洁清凉。
荷花山色,清风剪影,别样心境。都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观风拂荷叶摇曳,赏莲舞清风无尘,静默一隅,感悟顿然:花开花落,枯荣随缘,缱绻浮华,心善端然。若心似荷,当不蔓不枝,香远益清,必亭亭净植;若人化于莲,当中通外直,出污不染,则安暖潋滟。
春日采风随想
文/云芷清芬
因着编撰《昔阳古文译注》的缘故,我对本县的乡土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本着胡适之先生"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之十字真言,一年来,四处查询资料,到处求教方家,只为译注时尽量不出现差错。今年开学,又萌生文化考察的念头。于是,乘着上巳佳节(农历三月初三),发古人之幽思,跋山涉水,撅奇探幽,冀有一得。
皋落是昔阳两大文化源头之一,又是古乐平皋川乡的文化中心。早在春秋时期,就是赤狄东山皋落氏的聚居地,历来以山水秀杰,人文蔚起而着称。所以,我们把文化采风的第一站定在了皋落一带。
是日清晨,我们一行17人乘车前往皋落瓮山。一路上,晴空万里,偶有微风,看着满山的桃红,听着黄鸟的欢歌,受享着置身于自然的惬意。在昔阳,瓮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区,昔阳旧志多处载有瓮山祈雨的历史,在民间关于三皇姑与三大王争道场的传说更是凸显了此地的神奇。沿途我们还经过了奇峰山,或许是因为来不及亲身登临的缘故,作为昔阳八景之一的"皋落奇峰",远远望去,平平无奇,只不过是绵延的几座山峰而已。汽车沿着杨赵河谷,在逼仄的公路上前行,从车窗向外望去,干涸的河床已变为乡间小路,完全没有了古诗中"倒浸乾坤空见底,直涌江海信无更"的盛景,只留下状元窑的传说稍许给人慰藉。
我还沉浸在漫无边际的遐想,汽车已来到了瓮山景区的售票处,当里面的工作人员得知我们是为文化采风而来时,好客的主人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顾不得搽干净手上的泥土就忙着与我们寒暄,接着为我们指示进山的路线。大约又走了八九分钟,我们才真正进入风景区。 瓮山景区原是一条河谷,入山口极为开阔,下面是一方龙潭,上面架着铁索,铁索上搭着木板供人行走。大伙七手八脚攀着铁索,踩着木板小心翼翼往前走,生怕不小心掉下去。突然,走在前面的松杰和宝生恶作剧地用力摇晃铁索,霎时整座桥开始晃动起来,走在后面的女同志吓得大声叫了起来。这时,两人又回过头来眨眨眼睛,扮个鬼脸,原本大惊失色的女同胞们又不禁露出笑脸。越过龙潭,进山的路变得越来越狭窄,也越来越奇险。当我们攀山越过风雨双洞之后,只见青山如洗,白石如画,碧水中流,桃花如霞。好奇的女士们更是摸着,倚着,枕着每一块异样的石头不忍离去。这时,忽听见走在最前面的连元生主任高声向我们嚷嚷:"赶紧走啦,前面可是瓮山最经典的去处。"连主任是皋落车寺人,平时喜欢游山玩水,这次学校组织文化采风,便自告奋勇作我们的向导,以尽地主之谊。众人听到连主任召唤,顿时兴致高昂,朝着连主任处爬来。山上是二大王显应的庙宇,迎面望去,是大大王显圣的祠庙,两庙中间是三大王显泽享受香火之地。传说三大王埋靴智斗三皇姑,占得瓮山风水宝地,以后更是垦荒、灌溉、牧养,竭心尽智护佑着一方水土,为当地人民带来福祉,也赢得人们的爱戴与敬仰。作为昔阳的祈雨圣地,瓮山三祠至今依然香火不断。今天,我们或许会觉得先人鄙陋,可是作为一个靠天吃饭,靠地生活的民族,谁又能讥嘲他们真挚而又虔敬的心愿。所谓天人合一,心诚则灵。在瓮山祈雨的历史中,晚清重臣李用清与乡人约定"凡有种罂粟村庄,不得与神庙香花之会;每逢祷雨之期,吸食鸦片之人,不得宿坛入庙。"在那个鸦片横行的年代,我县的水峪、皋落一代种烟、食烟蔚成风气,在李用清看来,"晋省今日之灾,非天灾,乃人灾也。"(见李用清《祷雨记》)他把祈雨和国事、人事对应起来,作天人感应之论,在那个时代有着极重要的现实意义。
折山而下,底部是一巨大的石罅,罅中有水,不甚深,周围群山环抱,形如石瓮,故名石瓮山,又名瓮山。再沿石磴往上攀爬,于显圣庙旁是一带碑林。众人于碑林处停下来,仔细观摩碑文,又见数块残碑凌乱于地,再看到碑帽也任其闲置一旁,不由得心生感慨。
沿山路回返时,我真切的感受到此行不虚,有所得,也有所失,失失得得,不正是人生至理?
中午我们在皋落镇草草用餐。刚过两点,也顾不得车马劳顿,便迫不及待赶往柏岩山。柏岩山,旧称古柏岩,位于皋落群山以西,水峪之北。金大定年间,僧人福惠结庵于此。相传其母张氏,外祖母陈氏到此寻子,此后久居是地,端坐而逝,因而得名"坐化岾".缘山径而行,古柏森立,草木葱郁,上垂峭壁,下临深谷。山径迂曲狭窄,只容一人通行。前行数百步,有一敞阔处攒蹙于悬崖间,可庇风雨。旁边多古柏,兀立悬岩,怪石嶙峋,异态万状,故名"古柏岩".
从金朝大定开始,山上寺庙道观颇多,时兴时废,直到明代弘治年间,在潞州僧人清琦的主持下,由我乡名宦横山乔宇诸兄弟,在元代旧址基础上重建重兴寺。重兴寺共四殿一堂,大堂西侧为僧人庐舍,此后数百年香火绵延,直至文革破坏殆尽。
沿着山路行走,见路旁有碑数块,其中一块碑座、碑帽俱全,近前一看,文字清晰可辨,一群人摸着字迹往下念:"乐平东南七十里,有村名水峪,其北,村曰石龛,曰横山,余故园也……"我不由的喜出望外,这不正是我所译注的《古柏岩重兴寺记》,望着这块由乔宇撰文,其兄乔宗(明代书法家)所篆的碑刻,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忽然,我们发现悬崖之下,杂草丛生处有废弃的石阶,我和松杰、保生赶忙抓住灌丛,沿着残缺的石阶下去。呵,原来下面别有洞天,在一块较为开阔的地上,四处散落着老旧砖瓦,钻过一个石砌拱洞,草木掩映中到处是断壁颓垣,"诸廊绕砌疑无地,一刹临崖别有天"(乔宇《重兴寺二首》)这不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重兴寺吗?望着满眼的荒草,摩挲着近六百年的残碑断瓦,我们不由得感慨连连。这时又听到与我们同行的摄影师鹏杰叫声中充满惊叹:"快看,下面还有两层。"我们仨赶紧往回返,在刚下来的地方发现一个半露半掩的密道,下面台阶完好,无奈口小人粗,而上面几个意兴阑珊的女同事又迭声叫喊:"赶紧上来,人都走光了。"我们这才怏怏地往上爬。坐到车上,心里依然有所不甘。
车行十里许,到了明代吏部尚书乔宇的故里横山,我们原本是奔着乔氏宗祠去的,谁料踪迹全无。问过一位老妪,指着村西北处的一所小学说:"几年前刚拆,新盖的小学。"那一刻,在我心里打翻了酱油醋,五味杂陈,全然不知是何滋味。所幸,一位老翁指着村北旧供销社的一面石碑道:"那旮旯当不住有一看。"我连忙大步往过走,远远看见上有蛟龙腾空,下有赑屃含云,就知道此碑规格不低。近前一看,碑帽用篆书写着"重修寿圣寺记",往下一看更不得了,此碑由乔宗撰文,乔宇篆字。知道乔宇的人都会对他的政绩、诗文有所耳闻,其实乔宇还是明中叶着名的书法家。他擅长篆隶,明万历名臣陈璘称其篆书"有二李风(李斯、李阳冰)",又与李东阳并称"篆圣".这次文化采风能看到乔尚书的书法真迹,幸何如之。看过碑文才知,寿圣寺初建于北宋熙宁元年(公元1068年),至今有近千年的历史。年代如此久远,想来片石皆无,谁想一旁的老翁说供销社房后就是寿圣寺,现在成了人家。我们急忙赶到后面,只见大门紧锁,院中杂草丛生,一片狼藉,只是从木结构门厅看出是个古旧院落。无法进入庭院,只能绕到屋后。屋檐猫头滴水俱全,只是两边屋脊少了兽头。
这次横山采风,本为乔氏宗祠而来,不料村民不辨好歹,弃珠玉如瓦砾,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于大失望中有大惊喜,不但发现寿圣寺遗迹,还见到乔宇的手迹,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离开横山,我们前往川口村,那是金代状元、翰林学士、吏部尚书,被封为弘农郡候杨云翼的故里。此时,晚霞挂于天边,暮色渐渐从四周合拢。忙碌了一天的同事,一脸疲倦。于是我们在杨氏祠堂、离相寺略作停顿,便匆匆上路。
返往城里的路上,车内一片岑寂,只听见汽车发动机呜呜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窗外风吹草木的声响。
村庄的风景
文/陈帮德
人到中年,开始恋旧,回家修缮起老屋,把原本弃之不用的老屋修缮一新,以备在城里住腻之后回去小住。在春天的泥土里踏踏脚,在夏天的小溪畔兜兜风,看泱泱漾漾的溪水自村头流过,还可仰向湛蓝的天空旷远纯净,呼吸新鲜空气……
村庄不大,却很古老,村庄的前面,是流梅溪。村庄与溪水,亲密地依赖着,在静默悠长的时光里,互生共存。
古老的村庄,干净利落,整齐有序,一座座房屋错落有致, 保持着传统村落的自然和地域特色。院与院之间虽然相互衔接,或留有夹墙,但户与户之间,绝对单门独院。
村庄里,有百年前的老屋,也有刚落成的新房。老屋肃穆端庄,新房屋脊高挺,门楼高大,美观气派。
走近老屋,院内院外,都能找到前人的遗迹;迈进新房,白墙红砖,明瓷亮瓦,凸现出新的时代色彩。乡下的村庄既不繁华,也不冷清。寂寞时,抬头向村头寻找,在那蜿蜒细长的小路上,不期而遇上一位挑担的男子,或者洗手作羹汤的女人,他们专注的神情告诉你:乡下的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他们能把繁杂的农事做得有条不紊。
村庄的主道路面不太宽,水泥硬底化,笔直平坦。几条小路纵横悠长,穿行于田野、村庄。走在路上,不经意间会想起过去,那时这条路是红土路,一到下雨天路就泥泞不堪,坑洼不平的路面尽是大小不一的水坑,出门去县城的必经之路,雨天鞋子都粘着红泥,实属畏途。
如今,每当阳光灿烂,天气和暖的时候。门角以外的红土是平整的。院墙的周围,大都种着黄皮树、龙眼树、苦楝树和木菠萝,一株株遵规守矩,在主人规定的范围内生枝散叶,保持着距离。它们就像邻里之间的约定,和睦相处,不逾半步,又不妨碍它们枝节张扬,旁逸斜出。这些树木,春天里长出的嫩芽蓄势待发;夏天里有的虬劲沧桑,经风沐雨。惟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在浅春的时节,枝条上的芽蕾微鼓,圆润饱满。可以想象,若有一日枝头盛开,它们的花朵,足以把一座小院点亮,一朵花开,就是一片无限的春光。
这些懂得生活的人们,守护着家园,守护着村庄,点种着自己喜欢的树木、庄稼。乡间的泥土味,清香的庄稼味,和乡下人身上的汗珠一样,伴和一股乡村的气息。还有村庄朴素的本性,就在于夜晚的柔美,白天的安宁。
更令人向往的是,夜晚的村庄,风儿是那么轻柔,月色是那么朦胧,群星眨着晶亮的眼睛,可谓尘嚣之上的一瓣心香,让人沿着它的踪迹,寻找美好往事的影子,心底也终于绽出一朵,在时光峭壁的边缘上生长。
村庄的阳光很好,如镶在玻璃上的一汪金水,跳跳跃跃,透着明媚,闪耀着粼粼波光。一切如旧,一切便也熟悉于心。悠长的岁月,让他们早已看淡了一切,平静的村庄,波澜不惊的生活,就是生命里的一道沿途的风景。
村庄闲人少,春禾种下,瓜田又忙。尽管是在白天,村庄里也十分静谧,没有人声鼎沸。只有在树枝上觅食的各种小鸟。鸟类是人们的朋友,不拒鸟儿的村庄,爱护动物的村庄,才是一座纯朴的村庄,充满文明和生态意识的村庄。
如春的暖意,就如古老机杼上织出的丝线,随着东风一点点拉长。这样的暖冬,不适合深居城市,适合在山冈,在溪畔,在草地,在田野,盈一袖清风,守一方净土,体验一种超然世外的生活。
古老的村庄,民风淳朴,乡土气息浓厚。一直以来,乡下的村庄,称之为根,它根植在田野,亲吻在浓浓的亲情之中。这就是我的村庄,村庄就是我灵魂栖息的地方!
半个月亮升起来
文/王文跃
难得晚饭吃得早,正想躲在屋里看会书,两个孙子闹起来,为一尾不得自由的小红鱼。
他们的争闹不为自由,而是为小鱼的所有权——都想揽在自己的怀里,任意拨斗这可怜的小家伙。孩子还不知道静观的妙处,更不知道心烦是怎么一回事。我要逃遁,寻一个安静之所。
出了门,无须走很长的路便是旷野,这是乡下人独有的享受。西望,太阳还有余晖,微红,原来落日也要演绎初升美妙,可惜它的连接是一团漆黑。正当我为这一抹残红感叹时,蓦然发现头顶有一半月熠熠闪亮,朦胧中,远处的村落在黛色中镀了一圈银边。
空灵静好!感谢孙子给我创造了逃遁的机会,让我在静谧中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想起了"这就是独处的妙处"的这句话。不同的是,天上不是圆月,眼前没有荷塘。可这丝毫不影响领略乡村夜色的情绪,不必月圆,只需这半碧盈光就能把初春的夜色拢在自己的心头,梳理出一个甜丝丝的回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谈情吗?是,又不是。三五个青春小伙在学校夜间办公之前,都会踏着家乡的泥土,相约纤陌小路。毕竟是青葱岁月,我们的话题首先从爱情谈起,对另一半的憧憬沸起我们的热血。然而,我们没有一个不恪守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信条,现在想起来这既是传统的美丽、又是爱情的疤痕。一旦把另一半装在心里,就自然而然地构想生活、构想工作。"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活水源头来。"我们互相鼓励着,读函授、上夜大,畅想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美妙。谈着,美着,月亮升起来,照着家乡,也照着我们,于是,我们都成了月影里的星宿,默默地跟着日月旋转,谁也看不到他的光芒。
曾经的文化青年一眨眼溜到了秋天,春天撒落的种子或果实累累或花开正艳,但我们没有一个去采摘,只是远远地看着,默默享受静观的妙处。如今,春天复来,可我们头覆薄雪。虽然我们不再相约,然而,每个人的心里都存着那个美丽的春天,有了这个春天,滋润的不仅是生活,蔓延的不仅是美丽,更是蓬勃起不朽的未来。
西边的暗红褪尽,半月明晃晃烁亮起来,春天泥土的芳香被一股风卷进心底,心顿时葳蕤了一片绿色,月光成为了乡野里最动听的唱响。
西北民歌教父王洛宾有一首名曲《半个月亮爬上来》,我是极喜欢其无伴奏合唱的,因为它天然、质朴、浑然一体。现在,半个月亮正在深邃的夜空看着我,正如我深情地望着它。月缺也明,月圆也明,月缺常常,月圆有时。我们何必追求一个圆满呢?亮了,足矣!随其自然,必是和谐之美。那年,那春,那夜,老父亲和我一起浇灌土地,刚从学校走出的我表现出很强烈的水土不服,老父亲指着天上被一抹浮云遮挡的半月告诉我:月有阴晴圆缺不是诗句,而是生活;多圆的月亮也会被乌云遮挡,月牙弯弯也会有彩云去追,只要心里明亮,一生就会光芒。父亲把一个月亮装在了我的心里,虽然这个月亮从来没有圆满过,但我已经享受了他的光辉,有什么比享受更惬意!
夜愈来愈深,月越来越明,踩着家乡松软的土地,尽情呼吸春天的空气,清爽、恬静、温润,周流我的全身。俯下身,捋一把刚刚返青的麦苗,生命的律动再次让我激动。今晚,青嫩的麦针吸允着月亮的精华,也许明天,也许再长一点时间,整个麦田就会被清幽覆盖;今晚,月光会钓起更多的生命,它们明天会泛起一洼新绿,会唱响遍野春曲;今晚,半月之下,庭院之中,有多少父老乡亲正在筹划着春耕,当春潮涌动时,播下心怡的种子,几番耕耘,收获一个圆满!
半月,应该是家乡,我们每个乡农都是一颗闪闪的光点,我想只要我们努力释放自己,家乡的月亮就会光彩照人。
月亮,我知道你会落下去,但当你每次降落都是为了圆满的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