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的小故事
倚栏轩精选6篇亲情的小故事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亲情的小故事(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我们的回忆
文/浅草365
我们有着很多很多的回忆,抑或美好抑或悲惨,我的故事里永远都有你,你的故事里也永远都有我。
前段时间,忘了是几号了,晚上,我们三在看电视,我又很八卦的问起我是么时候出生的,恨不得你们告诉我,到底是哪分哪秒我降临到了人世间,你们切磋了良久,说东东是啥时出生的,我嘛就不记得了,哎,你两的回答着实让我失望了一番,可老爸的一句话让我瞬间心如刀绞"***生你的时候,大出血,差点都没命了"!我最最亲爱的雪梅妈妈,这辈子我都要对你好,你和老爸是我心中最最重要的人!
喜欢筷子兄弟的那首《父亲》,每次KTV必点,老爸给我撑起了一片天,但是是你的鼓励与支持让我毫无顾虑的肆意的去走我自己的人生,我是你们的骄傲吗?答案是一定会的。我们在一起惊了太多太多的泪水与欢笑,我们不仅仅是亲人,更多的我是你的闺蜜,你把你的酸甜苦辣都会时不时的吐槽给我,我也会把我的某些小秘密找点不那么重要的部分跟你调侃下,呵呵,
记得每次回家,都是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候, 你和老爸提前就张罗着吃啥好,经常是我吃的撑的蹲在地上,你总是坐在床上,指挥老爸给我找消食片,这深深的无言的爱,让我何以回报!从深圳回来的火车上,我就一直想你做的韭菜粉条包子,我就忍不住发短信给你,我说要吃,回到家都晚上了,当然手机没电,早关机了,你看到我,恨不得吃了我,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不断训斥我,可还是立马去厨房给我下饺子,张罗着拿肉丸子,红薯丸子,炒菜呀……我像饿狼似的连手都不洗了,恨不得拿手直接抓,家里真的好温暖,而你弄得饭是我一辈子都吃不厌的。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怕你和老爸不在我身边,真的怕!记得那天看《大丈夫》 ,当晓珺看到老妈不在了,那哭的撕心裂肺,我瞬间就还怕了,早上,我把手从我的被窝慢慢的伸到你的被窝,就那样紧紧地搂着你,你拍着我说要起来了,我还一直在跟你磨蹭,"哎呀,谝一会,不急不急",我要牢牢记住你身上的味道,记住那种抱着你的温暖感觉!每次和你们睡觉,我是数不出的滋味呀,那次回家,你问我睡哪?我目不转盯的盯着电视,随口说了句:"你和老爸的呼噜声一个接一个,哎呀,我还是不凑热闹了,回我房间睡".真没想到你像小孩似得低着头这样说:"和妈都睡不了几天,还不睡".我瞬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就这么一个老妈,在哪里去找这么好的老妈,自己还这么不体贴点。尽管你和老爸的呼噜声依旧此起彼伏,可每次我都会和你们凑凑热闹,挤在一起,那天突发奇想,把你们的呼噜声录下来,我还添油加醋的来了几句,第二天放给你们,把人能笑死。
现在就喜欢两个动作,一个就是从侧面拥着你的肩,你会时不时的把脸蹭到我的脸上,那种感觉让我感觉我真的需要给你一个坚实的肩膀让你依靠,另一个就是从后面给你一个大大的长长的拥抱,我撇着脚,十足的女汉子,你走到哪,我抱到哪,还不时的逗逗你,可趴在你的肩上,真的好踏实。
我们的故事太多了,想写也写不完,说不尽的回忆,我感谢你,真的很感激你给我的这一切,让我勇敢的毫无顾忌的去追寻我的梦想。
老妈,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母亲的婚礼
文/乡里小子
母亲的娘家与父亲家相隔几十里之遥,一个是宽广的平原,一个是崎岖的山地。
父亲问母亲:平原好还是山区好?
母亲回答:俺就看着你好。
母亲是被父亲用一辆木质独轮车推进家的。
婚前那天夜里,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大雪。约莫凌晨四点左右,父亲便爬了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只身一人就推着独轮车,冒着风雪迎娶母亲去了。
返回途中,雪渐渐停歇,但已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儿是路,哪儿是田。独轮车"吱吱扭扭"的鸣叫,与父亲踏雪的脚步声,响彻在空旷的雪野上,如一首来自大自然的迎亲曲,和谐而又甜美。母亲那一身从头至脚的中国红,更像是皑皑白雪中的一团火焰,随着父亲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跳动不已。
雪很厚,父亲努力的掌握着独轮车的平衡,生怕一不小心把母亲摔到雪地上。老人们再三嘱咐,新媳妇未进门,双脚是不能沾地的。
父亲一口气走了大半的路程,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呼气的声音也越来越紧,越来越粗。
母亲发觉了,柔声道:累了就歇会吧。
父亲咧嘴一笑:不累,不累。
还不累呢?这大雪地里都出汗了,母亲回头一看,又心疼又有些生气,反正天还早着呢,俺的脚也冻麻了,母亲边说边往下滑。
哎,可不敢沾地,父亲的话音未落,母亲已从车上滑了下来,谁知双脚当真是冻麻得不行了,还未等父亲反应过来,"哎呀"一声便扑倒在了雪地上。
别说双脚不能沾地了,整个人都,这会父亲可来不及想这些了,扔掉车子,一个箭步过去把母亲揽了起来。当看到母亲的脸上沾满了一层雪,只露着两只黑黑的大眼,竟又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
母亲又气愤又疑惑,但随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索性趁父亲不备,抓起一大把雪就砸到了他脸上,然后也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在静寂的雪野上空回旋,惊得林中的鹊鸟也欢叫不停。
到家时,天已近黄昏。没有舒适的新房,没有热闹的酒席,也没有喜庆的鞭炮,只有邻居奶奶亲手剪的两个大红喜字,在门口醒目的张扬。
母亲的婚礼简单的让我们难以置信,但母亲说:这样也没耽误生养出你们这一帮丫头片子,愣头小子。眼神中流露着满满的幸福与喜悦。
越走远,越怀念
文/程乐唯
雨水洗过的夏天,总是散发着透亮的清新,仿佛江南女子撑伞时回头的那一抹笑,荡漾在蓝天白云正好相接的地方,心头不知不觉晕开一种喜悦的舒服感。清澈的流水默默地漫过山川的缝隙,带来远方明媚如初的幻影,在别致的年纪里朝思暮念了一个盛夏。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偏爱北方小城里的无声的山川与流水的对白,悄悄蔓延至少年时期的懵懵懂懂。
古老的木窗发出朽木的气息,在消褪热还没的时候,祖母总会为全家煮上一锅绿豆汤,颗粒大小般的绿豆沾染沸腾的水花,在有着蓝色底纹的碗里漂浮,多像我们还没走掉的昨天,在大街上无休止地放歌欢笑。年幼时,总会以为能有喝不完的绿豆汤,总会以为祖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像我永远不会离开北方的城市一样。
小时候每一个下雨的日子,我总是喜欢和祖母睡觉,轻轻地趴在祖母的怀里,伴随着窗外的雨声和祖母轻微的喘息,感觉时间突然在祖母的怀里静止,而我始终是那个会做美梦的小孩,梦里有成片的花海和清凉的湖水,会唱歌的哆啦A梦和骑着扫把的哈利波特,成了我的前后桌的同学。往往一觉醒来,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好久,总是看见祖母看见忙碌着准备晚 饭的身影,在那所阴暗却干净的小屋里不停地移动着。每次祖母看见我醒来,总是端着一碗清水让我喝下,白色的茶碗在祖母粗糙的手里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幼儿,显得格外温顺好看。而我总是连忙接过祖母手里的水,一咕噜喝光,好去抓紧时间写下雨之前写了一半的作业。
祖母说,人死后灵魂就会依附在我们北方的大山上,看着活着的人是不是不听话。我自小对祖母说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总是对家乡的山怀着一种无比的崇敬,说到底不过是年少时对死亡的恐惧。毕竟是年少,那个时候哪里会晓得世间的分离与无奈。
十三岁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住校生,由于中学的学校离家很远,不得不一星期才回家一次,祖母每次见我回来都会准备一桌好吃的饭菜,有凉拌黄瓜、南瓜芝麻焖饭、爆炒鸡腿菇,每一道菜都在祖母的手里出落成精致的风景,成为我年少最眷恋的的往事与倾爱。我爱北方的城,因为那是埋藏我少年时期永恒的小确幸,这里有祖母落叶归根的情感,将在此生开枝散叶。我不会忘记我中学时祖母徒步走到我们学校看望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独自背着我平时爱吃的饭菜,竟然走了那么远的路,每次一想起来,我便心痛如绞。疼痛本就是少年时种在心里的种子,若不是因为祖母此生的恩情,我真怕从我的心里早晚会蹦出魔鬼般的邪恶之花。
记忆中祖母并不富裕,但是她会给我买小喇叭、玻璃球等类的小玩意儿,让我从不因为别人有而自己没有,感到失落。祖母会在我的父母吵架时第一个上前安慰我,送我上学,给我收拾书包,并告诉我她会一直陪着我,没有人会欺负我。祖母的一生极其好强,为我们这个残破不堪的家维持了一辈子。少年的时候,我从心底生出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有祖母在的地方,就有家。
上大学之后,我离祖母的距离就更加远了,而祖母再也没有力气去看看我的新校园,因为如今的她在不久之前身患癌症。这个夏天要走的时候,祖母真的还在吗?第一次从很远的学校急急忙忙赶回来,看着病床上不成样子的祖母,回想起我的少年时期的祖母判若两人,瞬间眼泪决堤。我对祖母说,等您好了,我就带你去我上学的城市,那里比我们这漂亮,还有很大的喷泉。祖母虚弱地点点头,我的心里却痛地要窒息。
又是一个下雨的日子,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重,窗外的雨声伴着祖母微弱的呼吸,渐渐地停了,我的少年时光,我的祖母,我的回不去的青春却在以火车启程的速度开赴,就在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成了这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儿。
下一站,当我把祖母的人生走过一遍的时候,我又会在哪里?少年故事,说给你听,不伤心,不落泪,只为一个会发光的昨天。
土窑和父亲
文/倾风暮雨
每年过完年,也就是过完年的大年初二,这个时候是我们这个地方上坟的时节,每当这个时候我们便要回到那久违的村庄,见到那久违的土窑,
一年一年的如此,可是土窑却一年的不如一年,一年比一年的破败,好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正在经历着岁月的蹉跎,看到它一年比一年不堪入目,不可成形的样子,内心感到酸酸的,无比的酸楚,直到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土窑】它多像我那慈祥的父亲,历经着生活的沧桑,把视线转移到父亲的身上,突然间,仿佛时间一下子过来好多年,才,真正的感到父亲老了,父亲脸上那岁月留下的印记怎么那么多,父亲的背也突然间弯了许多,仿佛似一张弓,即使你去掉了弓弦,他也已经是如此了,无法回到原来如青松似的腰板了。
父亲的身躯变得小了,他的身躯不在是那样魁梧了,父亲的肩膀还是那架起我人生之路的阶梯吗?
曾记得,年少时,父亲趴在炕上,让我骑在他的身上,他做着我的马,哄我开心,一次次的在炕上打着圈,而我就像贵公王子似的骑在他的背上,父亲就这样驮着我,直到有一天,父亲说,我家儿大了,爸爸驮不动了,也是我家儿子该自己走路的时候了。我还幼稚的说:"爸爸,我会走路了呀。"父亲笑着说:"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爸爸所说的话了。"
那父亲不在挺直的腰,是我压弯的吗?
走到窑里面,用那{白土子}给粉刷的墙壁都掉渣了,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那窑原有的本色{土},有的地方还有那没有脱落的白土子,早已没有了原有的风采,它饱受着岁月的蹉跎,就像父亲现在的脸庞,也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光泽。
岁月无声的摧残了我家的窑,也夺去了父亲的青春。
曾记得,土窑可曾是我避风遮雨的港湾,曾记得土窑里留下我年少时多少的欢声笑语,曾记得土窑里留下了我的多少记忆,曾记得土窑里留下了我们姊妹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直到有一天,我们意识到自己慢慢的长大了,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养大我们的土窑,我们长大了才觉得它是那么的若小,那样的不堪入目,那样的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原来我们早已长全了翅羽,早已能够飞翔在广阔的天空,早已能够独自飞翔去追寻我们的梦想去。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当我们离开巢穴的时候,眼前是多么的明亮,天空是多么的广阔,让人向往。此时便觉得有点遗憾,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那个狭小的空间,为什么现在才感觉到,这感觉是不是也来的有点太晚了。
我们一个个的都飞出了那个曾经给我们避风遮雨的土窑,我们一个个的行走于广阔而平坦的人生路上,我们感到的前途是那样的处手可得,多么的让我们向往。可是生活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美好。美好的想像,原来是那样的苦不堪言,那样的不经风雨,那样的无路可走,受伤的我们带着疲倦不堪的身躯回到了我们刚刚出发的起点,回到那久违的土窑,回到父母那久违的怀抱,此时才真真正正的感到土窑是那么的宽敞,父母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多么的让我们感到安逸。
我们再一次的带着那修复平静的心,又将启程,我们还要再一次的去面对生活的种种无奈与无情,就在这时天下起了雨,雨水再一次的冲洗着我们的港湾,父亲在我们耳畔轻轻的说,雨就是我们生活的社会,这几间土窑就是我们自己,风雨过后我们还是我们自己,唯一不变的是我们要经受的起风雨,风雨后的我们自己要更加的显眼,虽然经过风雨的冲洗,但我们不怕,我们要渴望的是那风雨过后的彩虹。
为了更好的生活,也是为了生活的更好,我们搬离了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也离开了我们生活过的土窑。
山村的交通不方便不说,而我们要改变这靠天吃饭的命运,雨水充足,打下的粮食还可维持甚苦的生活,要是碰上天旱无雨,颗粒不收还得赔上种子,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为了给自己寻找一条新的道路,我们不得不搬离这不愿离弃的地方,不得不离开这里新鲜的空气,不得不离弃我们的港湾,【土窑】,虽说不舍得,而我们必须得舍得,只有舍得离开这里,我们的幸福生活与我们之间的距离才能有拉近一点的希望。
土窑,在你的怀抱里我们留下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土窑在你的庇护下我们远离了严寒酷署,土窑在你的呵护下我们茁壮的成长,我们长出了可经风雨的翅膀,土窑,在你的教导下我们知道了世间的冷暖,土窑,在你的抚摸下,抚平了我们心灵的创伤,土窑,你是我们的一切,在你的熏陶下,我们走出了一条光彩的道路。
土窑再见了,因为有这一次的再见,所以才会有不久的相见。
一年不算多久,一年的年尾就在眼前,看着前面的土窑,看着土窑前面忙碌的父亲,我知道我该做点什么了,此时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爸爸为我躲一生
文/肖进
小时候不懂的事真的太多,就像我总弄不懂为什么别人的爸爸是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学校门口后,才转身离开,而我的爸爸总是在离学校大门五十米远的地方,就不再送我往前走,而是让我独自一人走完这五十米。
我问爸爸为什么会这样。爸爸说他累了,走不动了。我说也不能天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刚好累得走不动吧?后来爸爸改口说,算命的老先生嘱咐过,爸爸命里克金,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不能去学校这样的地方。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让我相信了很多年,至少在那天真的小学时代,我从不曾怀疑过。
直至长大成人,我终于知道了"卑微"这两个字,也深刻明白了卑微的现实含义。在浓浓的卑微心理状态下,爸爸极力地避免让我的同学们知道我有一个穷爸爸。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我,他用独特的父爱方式,将我幼小敏感的自尊层层包裹,不受到丝毫的伤害。
那时我已经读了很多很多的书,以至于不仅知道了卑微,更学会了虚伪。我说我的妈妈是高级知识分子,我说我的爸爸是做大生意的老板,甚至跟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无意间遇到穿着朴素的爸爸,我都假装没看见,用这样虚伪的言行来维护我可怜的自尊。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我大学毕业并有了工作,我想我可以好好地孝敬父母,可以骄傲地告诉身边的人,我的成就是因为我有一位伟大的爸爸,爸爸有了我这个引以为豪的儿子,终于可以不再那么自卑了。
然而,爸爸的卑微心理却越陷越深了。爸爸每天起床后都会小心翼翼地将头轻轻往客厅一探,如有外人来,爸爸要么回房看报,要么出去散步。
记得有一次姑妈来,爸爸只听见客厅里有人说话,却忘了来客是他的亲姐姐,我看见爸爸习惯地往他的卧室里退,那一刻我的心生硬地疼。还有一次,准岳父要来见爸爸,会见亲家那是非得要爸爸出马的事情,但爸爸习惯地往房间里躲。
看着已两鬓斑白,为我躲了一生的爸爸,我终于大声地哭出来。爸爸,您不用再躲了,在您崇高的父爱面前,该卑微而躲的是我,是我丢了您的脸。
回忆父亲
文/姜贻斌
这是一个关于父与子的小说。
我父亲是完全可以看到这本《放风筝的人》,我却不知为什么,居然没有给他看,尽管它在我的电脑里存放了多年。其实,老父几乎把我所有的小说都看过,包括那些长篇,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把这个小说给他看。父亲看书极为认真,拿着放大镜,正襟危坐,一个字地一个字地,竟然念出声来。每次看到他看书的坐姿,我愧疚的冷汗就冒了出来。其实,我已经写过好几个关于他的小说,他都看过,有时候还跟我讨论。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把这个小说给他看。
父亲大学毕业后,因为家庭出身问题,他一直处于战战兢兢的生活状态中,其实,这也是许多知识分子真实的生活状态。他们努力工作,小心做人,结果还是获取不了信任,这也是他们感到最为苦恼跟痛苦的。
父亲真的是个严父,无论我们兄弟年纪多大了,他该批评的就要批评,该骂的就要骂,他咬牙切齿,他满脸怒色,他挥舞双拳,简直是毫不留情,好像我们还是幼童时代。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不仅自己谨小慎微,而且,对我们五个兄弟严管有加,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尤其是我们一一地离开他身边,他写信从没有断过。他自己要努力劳动改造图个表现,他要照看家里,他还要不停地写认罪书,想想,这是何等的累人。为了防止出错,担心给我们带来不利,他写信的方式,就是小说中所写的那样,从不多一个字,也不少一个字。甚至还用复写纸给我们写信,因为这样的差错率能够大大减少。这些已经发黄的信件,我至今还保存着,有时候翻出来看看,不禁唏嘘不已,它们是一个时代最好的见证。
毫不隐晦地说,老父经历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也痛苦地悟出了许多所谓的道理。在"文革"前或"文革"中,他要求我们小心做人,老老实实地当工人或知青,千万不要有其他奢侈的想法。而到了1977年后,父亲的态度居然大变,加快了写信的速度,频频催促我们兄弟读书,频频催促我们加入组织。甚至,在春节团聚之时,还要举出许多世俗的例子,企图说服我们。他以一个饱经风霜的父亲的身份,谆谆告诫我们,若不如此,你们以后就要吃亏的嘞。精瘦的手指头,差点都要戳到我们额头上了。父亲挂在嘴巴上的一句话,那就是——你们要崭劲啊。似乎是要把他这辈子的种种遗憾,让我们来替他弥补。那么,我们替他弥补了吗?似乎弥补了一些,也似乎没有弥补。
不知父亲是否感到遗憾。这是父亲的可悲吗?
那天,我正从台北"故宫博物院"参观出来,看到外面的楼上悬挂着横幅,纪念台北"故宫博物院"九十周年。当时,我还跟同伴们开玩笑说,哎呀,真是太巧了,我老父也是九十岁。谁知话刚说完,走上车子,手机就响了起来,不知怎么,我立即有个预感,大事不好,肯定是老父的事情。果然,老父安静地走了。
是的,老父走了,他永远也看不到这个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