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亲情的散文1000字大学生
倚栏轩精选6篇关于亲情的散文1000字大学生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关于亲情的散文1000字大学生(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父亲的格言
文/朱成玉
父亲一直教育我们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要在别人背后指指点点。上中学的时候,我和班里的另一个同学竞争班长的职务,为了拉拢同学给我投票,我把一些同学请到家里,并说了我的竞争对手很多坏话。被父亲听到了,他当时说了一句话:"当你用食指对着别人背后指指点点时,你是否注意到你其他的三个手指正指着自己并且以三倍的力量在还击你!"
父亲喝茶有个习惯,总是先把茶放到阳光下,让阳光慢慢渗入。他不懂茶道,但这道程序他却从不省略。父亲在上班前经常叮嘱母亲的话就是:"把我的茶叶放到阳光下晒晒。"晚上,父亲就会泡着那些被阳光晒过的茶,读书,写点感悟人生的字句。对于这个特别嗜好,父亲的解释是:"喝了被阳光晒过的茶,感觉心里就有了阳光的味道。"
曾经随父亲去参加过一个远房亲人的葬礼,所有人都对死者的家属说一些"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话。父亲却拍着逐渐壮实起来的后生说:"你要快点成长,早日扛起家里的重担。大树倒了,就是要给你们这些小树腾地方。"
下雪的时候,我用套子套住了一只鸟。我把它握在手中,如获至宝。父亲看到了,跟我打赌说他会让这黑色的鸟变成彩色的。我不信,就松开了双手。我看到,那只鸟在天空自由飞翔的时候,因为镶上了阳光的色彩而变得斑斓。父亲说:再美丽的鸟,失去了自由,被我们握在手里的时候,都是黑色的。
小时候有一次给家里买酱油,店家在找零钱的时候多找了一角钱。在当时,一角钱对一个孩子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它可以换来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糖果。店家找回来的一角钱是5个2分的硬币,我不想把这个"意外之财"交给父亲,就把它们藏到了自己的鞋垫里。柔软的鞋垫里突然有这么几个硬币在里面,很不舒服。时间久了,脚被硌破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父亲知道后,并没有训斥我,只是帮我取出那几个硬币,送还给了店家。父亲对我说:不要为了几枚硬币而硌坏了自己的脚,那样自己走出的路会歪歪扭扭。
在我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里,父亲下岗了,又在出苦力干活时被重物砸断了腿,对于我们来说,父亲的倒下就像天塌了一样,可是父亲依旧快乐着,在给自己削拐杖的时候还哼着歌,丝毫没有被命运击败的迹象。
面对母亲的愁眉苦脸,父亲开导她说:这腿没几天就好了,现在我可以利用这几天好好养身子,身子棒实了,就是本钱哪,到时我再把钱给你翻倍地挣回来。
母亲对父亲的贫嘴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在那里哼着并不好听的歌。
父亲本来就是一副书生的骨架,再加上受了伤,再不能干重活了。他就买了一头毛驴,拴上一个简易的车棚,穿梭于大街小巷,收一些居民家中的废弃物品。路过垃圾堆时顺便拣点破烂卖钱。父亲的吆喝很有特点,他会编一些诸如"酒瓶子,易拉罐,搁在家里是破烂,给我就能把钱换……"之类的顺口溜,不时牵惹出居民的欢笑。
父亲早出晚归,每个黄昏,我看到的都是他一瘸一拐沉重而疲惫的身影,可是他看到我时又总会在脸上绽放一堆灿烂的笑。父亲就是这样,不论生活如何困顿,他总能找到自己快乐的逻辑:穷人吃豆腐和富人吃海鲜一样香,穷人穿棉袄和富人穿貂皮一样暖和,富人花大钱,穷人花小钱,都是一样的活着。
父亲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摩挲着我们的头,很"男人"地说:"放心吧孩子们,老天不会让我们总是呆在冬天里!"
母亲手织的老粗布
文/雨兰
总是想起,母亲手织的老粗布,荡漾着粗粝的暖与温情。
总是想起,那架简陋的织布机的咔哒咔哒声,在春天的晨曦响起,在煤油灯摇曳的朦胧光焰中响起,熟悉而又悦耳。
总是想起,端坐在织布机上的母亲,年轻、端庄、安详,乌亮的木梭从她的左手飞到右手,又从她的右手飞到左手,左脚轻轻踩下去,右脚轻轻提上来。织布机上的母亲呵,她手忙脚也忙,但是忙而有序,忙而有节奏,忙忙碌碌中织进一梭一梭的深情,织进一梭一梭的辛苦,也织进一梭一梭的希望。
织布机上的老粗布卷越来越粗,母亲心头的喜悦也变得越来越沉甸甸的结实。
织布机上的老粗布,将会变成一家老小身上的单衣和夹袄,变成冬夜里暖和贴身的被里被面,变成脚上的鞋子,变成几张小小的人民币,换回我们念书的作业本和笔。
在母亲粗糙的大手中徐徐展开的老粗布,经线是爱,纬线,也是爱。这爱,足以抵挡所有的严寒侵袭。
母亲手织的老粗布,厚实,也美观大方,经得起岁月的淘洗,经得起生活的揉搓,越洗越显露出质朴的本色,越揉搓越温和、贴身、舒适。
母亲手织的老粗布,亲切、素朴,我仿佛嗅到了泥土的馨香,棉花的柔软,阳光的气息。躺在铺着母亲手织的老粗布做成的床单上,感觉就像躺在母亲的身边,有种暖融融的温馨和安心。
母亲手织的老粗布,是我们童年的襁褓,包裹着一个个贫困的日子,也包裹着一个个美丽的希望与梦想。
陪母亲提前过母亲节
文/yywjiao
明天是母亲节,有事,决定今天陪母亲过节。
上午,先去逛街,为母亲准备礼物。然后带着大包小包,10:20分抵达娘家。母亲没在家,去赶集了。父亲正在忙着准备包水饺的材料,原来弟弟今天也回来。我赶紧放下东西,帮着照应弟弟家的孩子---西贝,父亲忙得更欢快了。怕他们每次都惦记需要做什么给我们吃,所以现在回家时我一般都不早打电话,省得他们忙碌。所以,对于我今天回来,他还是有点吃惊的。
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很是厉害,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就算在今年---既需要看孩子,又需要照顾四个大棚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证运转自如,很是让我佩服,当然期中的辛苦也不言而喻。就像父亲,这个一直冲锋在外,为家里挡风遮雨的擎天柱,也被母亲嫌弃了----采茶速度慢又不会去卖草莓,于是,家里的两个人的分工有了变化,母亲现在管着在外面奔波"挣钱",父亲负责为母亲做好准备工作后,安心在家看孙子。我笑话父亲:小时候不会看孩子,到老了还得补上吧?他笑笑,也不说话。
升级为家庭最厉害的柱子的母亲,最近是风风火火,脚不沾地,好在斗志昂扬,精神头不错,忙并快乐着,这一点让我略略放下了心。
父亲说,母亲这几天都是下午一点多才回来,那天下大雨,差点被淋在路上,没回来。我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劝她以后在家里休息?不太可能。正像父亲说的那样,春天的时候,家里遍地是黄金,哪样也不舍得呀!我既不能给予他们经济上的支持,也就没有资格劝他们放弃。那就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吧。也许在诉说中,可以让他们忙碌的心,暂时得以休憩。我和父亲就这样一边唠嗑,一边包水饺,一会儿工夫就包了很多。
因为是周末,母亲回来的比往常稍早一点。看到我和弟弟都回来了,很是开心。水饺已经包好,下锅就可以吃了。把我买的几个菜放到盘里---手艺不行的人,一切只能靠买来解决,一家人开动。
母亲是个急性子,刚吃完饭没待了多久,就坐不住了,念叨着地里的茶叶。于是,在一点左右,我陪同他们俩去采茶了。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样活计了,但好在还没有忘记这门手艺。我一边采茶,一边对母亲说:"难怪都是学到手里是东西,看吧,这采茶的技术到现在没忘呢!"领先我好久的母亲在前面笑着回过头,看我在后面耍宝。
采茶这样活计看起来容易,做起来也很难。一会儿工夫,我的腰就直不起来了,只能一会儿坐在小凳子上,一会儿直起腰来活动一下。坚持了两个小时以后,就到了我离开的时间了。我送了一口气,还真有点吃不消。而这时候的母亲,仍然飞快地采着,很快就又满了一桶。这样的速度,也难怪邻居过来说,他们两口子都赶不上母亲呢!
母亲节前的一天,母亲依然忙碌,相信明天也是这样,忙碌的她是不舍得空下一天来休息的,只希望她可以在繁忙中、辛苦时想到儿女们的牵挂,感受到儿女对她的感谢,并在我们的祝福声中,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那是我们最大的福分!
母亲手中的年鞋
文/刘贤虎
猴年一天天临近,作为这个与中国传统习俗精髓载体的春节也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迎来了新变化。但是,在我的记忆中,无论世事如何变化,依永远难忘那双缝制年鞋的手,它饱含着母亲对一家人的爱。
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那时家里只有两盏煤油灯:一盏用来家用照明,另一盏是出行时的手提马灯。这两盏灯一直贯穿着我童年的所有记忆,也记载着母亲无言的爱,温暖着我童年的生活。
母亲出身地主家庭,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她还心灵手巧,只要她见过的人,不用去丈量身高,看一眼就可以做出一双合脚的布鞋。
如今想起来,母亲做鞋时那双酸痛的手,表达了一份沉甸甸的爱,正因为她无惧繁琐的制作,才有我们过年走出家门时蹦蹦跳跳的新布鞋穿。那时候,母亲做的布鞋,以灯芯绒的最佳,男鞋大都是灰色或者褐色的面料,女鞋面料是红色或者紫红色;孩子的鞋则会在鞋口沿了一圈黑色的绒线。鞋底与鞋面都夹有绵花,脚一穿进去,软软的,暖暖的,这软暖的感觉温暖了整个年,也蔓延至内心深处……
我是穿着母亲手工布鞋长大的。在老家,几乎所有人会做布鞋,但能做出母亲那样完美的并不多,记忆中,每到过年,村里的婶娘们都会聚集在我家,让母亲手把手教她们做好看的布鞋。
我们家有七口人,母亲每年至少要做20多双鞋,每人各有一双冬鞋和过春节时穿的过年鞋。平时,勤俭的母亲把一些零碎的布料和一些穿得不能再穿的衣服洗净晾干收起来。农闲时,再用麦粉调制成浆糊把布头一层一层铺开,按照布头的形状拼接,一层层铺平一层层涂浆,不知道铺了多少层,母亲说是千层底。尔后,母亲每年要种植苏麻,用苏麻的丝搓麻绳,用以纳鞋底,苏麻绳纳的鞋底,结实而牢固,不管怎么穿都不会破底,而且走路很稳当。
每年冬月,母亲就把提前糊好的千层底拿出来,然后根据大小剪鞋样,剪鞋样的原料是在竹林中找来的"省壳"(竹子的包壳)。每到母亲做鞋时,她就给我3分钱,让我买一颗大针和一个顶针,用于做鞋子时用。
做鞋时,母亲坐在院落的墙角,脚边放着一个竹篮子,一边晒太阳一边和邻居的婶娘们聊天,然后靠着顶针纳鞋底,缝一针要拉一个大弧线,"哧啦、哧拉"的响声如同小夜曲,每缝一针都要用顶针顶一下针眼,然后用力地拔,拔一下就把针放在头发里擦一下。小时候,我不明白这样擦一下的用意,后来才知道,擦一下头发的油性,针不腻容易拉出来。
母亲缝制的鞋底不管是直行,横行还有斜行都如一个直线,针脚细细密密,匀匀称称,母亲将她的爱都缝进这一针一线中,横平竖直都表达了她对子女们的深爱。很多个冬月和腊月的晚上,我总能看到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低头弯腰专注缝鞋的样子……那时候,我总在想母亲的手怎么不怕痛?长大了,才明白母亲将痛深埋在心里,化成爱的力量温暖着我们的每一个寒冬。
再后来,人们已经不再习惯穿布鞋,而我年迈的母亲也再不能给我们纳千层底做布鞋了。已经20年没有穿过布鞋的我,现在想来,母亲做鞋的含义,或许是希望我们踏踏实实走路,老老实实做人。又到了穿新衣新鞋的时候,但我再也无法获得一双饱含着母爱温暖朴实的布鞋。那一双双千层底的布鞋已随着远去的煤油灯,承载着我今生无法释怀的记忆远离……
母亲的新朋友
文/任志鸿
母亲早早就起床了,但是她不赶着上厕所,也不忙着梳洗,而是披上衣服拉开窗帘,她像与谁有了约定,急急地把视线探出窗外。
窗外,斜对面的信号杆上一对黑白相间的喜鹊正在窝边叽叽喳喳地边聊边干活,它们腾挪跳转,正辛勤搭窝,人眼所见的狭小空间在两只鸟的世界里像个刚好合适的舞台。母亲看到它们,便心安起来,索性坐在床边,把胳膊支在窗台上,像个小女孩满心欢喜地看着它们忙碌。母亲住在11楼,一次无意识地观望发现了窗外的这对伴侣。鸟类真是聪明,会选择这样一个安全静谧的地方搭窝。这个信号杆子总得有十几米高吧,在顶端有4层两两相对的竖长条设备箱。每两个设备箱都有架子相联支撑着,从11楼的角度看过去,就像建在信号杆顶部的4层小楼,而这对喜鹊就将吉宅选在"4楼"两个设备箱中间的空地上。
喜鹊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筑巢搭窝的,怎么选择到这个隐秘又安全的高度?这些只有当事的两只鸟儿才知道,母亲发现这里有喜鹊一家时,他们的房子已经初具规模,这两只勤劳恩爱的小喜鹊依然飞进飞出,不厌其烦地加固爱巢。母亲像个孩童般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这对喜鹊,它们很和谐,也很默契,一只飞走了,一会儿,另一只也尾随而去。一只回来了,一会儿,另一只也会相伴抵达。
母亲猜想着喜鹊在哪里"上班谋生",窝里有没有喜鹊宝宝,甚至想到喜鹊宝宝长大后要飞向哪里。母亲感叹道:"喜鹊忙忙活活的,图的什么呢?叼虫子喂小喜鹊,好不容易等小喜鹊长大了,飞出窝却也不回来了,不像人还能有个养老的地方……"母亲沉浸在喜鹊的世界,替这对喜鹊不平起来,有些杞人忧天的悲悯。但母亲也很羡慕喜鹊的形影不离,看着它们出双入对的,母亲总是一阵阵发呆。
她肯定想起了离开我们不久的父亲。父亲与母亲相濡以沫六十余年,走过平凡却耀眼的钻石婚。但父亲却在早春的一天突然不辞而别,独自远行去了天堂,留下形单影只的母亲和一群悲痛欲绝的儿女。我们每个人的世界都像经历了一场地震,天崩地裂,然后再恢复重建,把破碎的日子重新拾捡起来。母亲像一颗受伤的老树,她的内心满是孤独的伤痕。她拒绝走出楼房,不敢看到父亲常走的街道、常去的那片桃林、常坐的公交车,点点滴滴都是父亲的影子。母亲思念自己的伴侣,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像是锁住了一段爱的记忆。我们百般劝说,终日陪伴,母亲的心才渐渐回暖,终于蹒跚着脚步走出家门,迈出了失去父亲后的第一步。当阳光照在母亲身上的那一刻,母亲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强光晃的,还是久违的阳光让母亲百感交集。我没敢仔细看,那温暖的阳光让我感动得想哭。
这对喜鹊的出现,让母亲有了新的寄托。看到喜鹊在,母亲就把窗户打开,听它们清脆宛转的啼鸣,看它们轻巧灵活、不知疲倦的身影,似乎有着无限的趣味。有一天早晨,喜鹊家里来客人了,窝边有四只喜鹊热切地交谈着,不知因何话题而激烈交锋,叽叽叽!喳喳喳!四只小精灵吵得不可开交,不时地跳跃着,剧烈地扇动着翅膀,情绪十分激动。母亲说新来的"客人"要跟原来的小喜鹊争地盘,小喜鹊不肯让出新搭好的家,据理力争,鸟们的叫声急切而杂乱,听起来就要发动战争了,一个要占领鹊巢,一个守土有责,双方力量僵持不下,接连几天没分胜负。
母亲为喜鹊家来的那两只"不体面"的客人愤愤不平,觉得它们不劳而获的行为很可耻,同时为这对喜鹊夫妇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巢而担忧。为了让母亲观察得更清晰,我给母亲买了一架望远镜,能看到鹊巢枝条的材质、横竖的纹理,也能看到喜鹊羽毛的光泽。但母亲不习惯举着望远镜看,她就愿意在窗台边静静地观赏着没有解说词的"动物世界".
不久,让母亲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只喜鹊不堪其扰,突然地不知去向了。母亲连着好几天都不见那两只喜鹊,失落极了。去哪了?刚搭好的家不要了吗?有时也会自我安慰:莫不是出去"旅行"了,过几天就能回来呢!喜鹊飞走的日子,母亲的精神明显蔫了下来,不再起早,起来也无所事事,不是摆弄手机反复播放"快手"上的视频,就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时变得了无生趣。
大约一个月后,母亲欣喜地发现对面空了好久的"4楼"又有鹊影出现,那两只喜鹊又开始双进双出了。母亲自言自语道:去哪溜达了这么长时间,寻思你们找不着家了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高兴起来,又开始兴致盎然地早早起床,作息恢复如常,目光又有安放之处了。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母亲的举动让我想起了这首诗,不知道窗外的喜鹊是否注意到有一位老人正兴致勃勃地关切着它们的命运,如果它能有思想,望向人类的窗口时,除了灯火还能看到一双与它对视的眼睛,它会飞过来对母亲说一句问候或是唱一支歌吗?
人们习惯了把手机当成莫逆,总是盯着那方寸之地里不断变幻的大千世界,谁有时间和心情抬头看一看蓝天,仰望一下星空呢?如果不是母亲,我们又怎么会关注到角落里一对小生灵精心营造的家呢?
二奶奶
文/雨荷
通往单位的公路边,大片油菜花绽放的很美,金黄金黄的煞是惹人。那种金灿灿、成片成片的风景,总是不由得人浮想联翩。
我喜欢花开的季节,也就不拒绝任何色彩闯入我的眼睛,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因为之前一直生活在北方,很少看到成片的油菜花。在兰州时曾经向往门源,门源的油菜花错开了春季,选择七八月才绽放,当油菜花竞相怒放,花景与当地的蓝天白云、高山流水、林海草原交相辉映,变幻出一道道独具特色的迷人风光,然而还没等到我去拜访那片圣地,就因为工作来到了这个地方;曾经也向往婺源,因为那里被誉为"中国最美的乡村",婺源最美的季节是油菜花开放的时候,漫山的红杜鹃,满坡的绿茶,金黄的油菜花,加上白墙黛瓦,五种颜色,和谐搭配,胜过世上一切的图画;无奈,时间没有那么宽裕和自由,这一切风景都定格在那些影友的图片中,流连忘返。
纵有些许遗憾,生活仍然向前。好在老天不负我,此地盛产油菜花。我自认为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热爱每一处景色。在季节的变换中,感受小草吐绿的惊喜,倾听花朵的绽放与呼吸;看冬去春来,莺歌燕舞;睹春江水暖,柳绿花红,都觉得非常惬意。如今这小片的风景就足以让我感动。我经常对着那明朗的一片眯起眼睛试图嗅到它的芳香;也经常拿着相机对着那些微小花儿拍来拍去;更经常是寻找有蜜蜂的花朵,喜欢看着蜜蜂勤劳的双脚沾满颗颗花粉,跳跃着,腾着翅膀随着油菜花早风中抖动着。透过这一片嫩黄,一个影子在我眼前渐渐的清晰起来。
二奶奶,奶奶的亲妯娌,爷爷的弟妹。不知道二奶奶是哪一年进入我们这个家族的,只是听奶奶说她比奶奶晚两年嫁入,也是乘着花轿,顶着红盖头。当年奶奶是乘着八抬大轿,爷爷是用秤杆挑开奶奶红盖头,我想当年二爷爷也是用秤杆拨开那羞涩的盖头,露出二奶奶那甜美俊俏的脸庞吧。
从审美观来看的话二奶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眉清目秀,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偏四方脸,嘴唇一直那么红润,直到她老了,依然是那么红的唇。然而从我记事起,就觉得她是一个老人了。我在我们这个家族的姑娘中排行算是小的,儿时的记忆相对模糊了。唯一记得的一次,大概是七八岁时,在二奶奶家吃过一次鸽子肉馅儿的合子。我记得是冬天,因为二爷爷一直喜欢养鸽子,他们杀了几只,剁了白菜,就这样做成了合子。那时候好几个屋头的孩子在一起吃,非常热闹,所以也吃的津津有味。吃完跑回奶奶那边时,天色渐晚。因为长长的胡同,我从北头跑回南头,年龄尚小的我气喘吁吁。奶奶还把我教训了一顿,至今依稀记得奶奶的话:她那么不爱干净,你还吃她家的东西。那时候的我听不出什么的,长大后我才更多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奶奶出生在大户人家,家教很严,我们家也算是大户,奶奶自认为她的这桩婚事是门当户对。相对于出身贫寒的二奶奶,奶奶是有优越性的,加上又是大儿媳,很多事二奶奶都是听奶奶做主。
时光荏苒,不经意间褪去了儿时的稚嫩,我已长大成人。然而却没有再与二奶奶过多接触。因为上学,不停的升学,因为青春年少的时光大部分交给了校园。再回老家时,二奶奶已是白发苍苍。或许因为缺少亲近,也很少与她沟通吧。总觉得和二奶奶之间隔了层什么,其实,她的朴实比奶奶更易亲近,因为每次遇到她,她都会关心的问我这里好不好,那里好不好,学校吃什么,怎么乘车等等,可见,她非常好奇外面的世界。每到这时,我都细心的给她一一作答。
二奶奶在年轻时就有些耳背,到老了不走到跟前儿说话她是听不到的,就是到了跟前儿,孩子们一般都是贴到她耳朵旁。我依稀记得大妈那边的一个姐姐,比我大两岁,经常是逗二奶奶,趁二奶奶不注意时,趴到她耳朵旁大喊一声:二奶奶!这时,会把她老人家吓一个趔趄。然后说,死丫头,吓我一跳。然后呢,就是看着我们蹦蹦跳跳的跑开了。这事我是干不出来的,我怕把老人给吓坏了。
2006年,我从兰州回北京时,到老家给奶奶上坟。二奶奶听说我回来了,来看我。依稀记得,老人家看到我第一眼,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说话很慢,一字一句的说:"我听说你回来了,我想你。多少年没见你了。"话还没说完,老泪纵横,我赶忙为她老人家擦了眼泪。她仍然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啊,回来这一趟得走几天啊。"我破涕为笑说:"飞机俩小时就到北京了,很近".然后她老人家继续追问:"我怎么听说老远老远呐。孩儿啊,就你嫁的远,你看谁离家不近啊。"说着,眼泪哗哗的又流出来了。我看着二奶奶饱经风霜的脸,此时她近80岁了,我感觉自己像个罪人似的,嫁的远,连老人家都替我担心。低下头,拭去眼泪,抚摸着这双布满老茧,很粗糙,骨节分明的手,戒指已经被卡在手指头里摘不下来了。我再次控制了一下自己,真怕一时忍不住不住抱头痛哭。咽掉泪水,凑在她耳边哽咽道:"二奶奶,您就别担心了,现在交通很发达,就是乘火车,从兰州到北京也不过20小时。"二奶奶继续说:"孩子啊,我老了,眼泪不听使唤了,你别怪我啊。"我笑着说:"看您说的,我还没去看你,都结婚了还让你惦记着。"说完,我去给她拿吃的。没想到,这一次碰面,成了永别。
2009年夏,二奶奶去世了。我没能回去送她老人家一程。弟弟给我打电话说办丧事的情景时,我的眼泪已经浸润了整个脸颊。二奶奶自从进入我们这个家族,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勤劳朴实是她的本色,任劳任怨是她的担当。虽然奶奶曾经说她邋遢,然就在她离去时,一个人,仍然能做好自己的一日三餐。好在去的快没得什么熬人的病,少了些折磨。这一生,娘家都没回几次,直到老去,没做过一回汽车。方圆二十里没出去过。记得奶奶去世时,叔叔说开车带她到北京,被她连连拒绝:"不行不行,我头晕,"电驴子"我都不敢坐。"
在离家千里之外的西南城市,在大片的油菜花绽放的时候,昨夜有梦,我看到了您。头发花白,慈眉善目。清明节到了,不能亲自在您老坟前烧去纸钱,磕几个头。但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请让我为你燃一炷香,守望着那一缕清淡不绝的香烟,我将痴痴的意葬在心间,你的影子在泪水中越来越轻,越来越薄,越来越模糊,仿佛成了不盈一握的梦幻。
我生活的很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