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年夜饭的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关于年夜饭的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关于年夜饭的文章(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浓味年夜饭
文/黎燕
羊年的除夕就要到了。连日来,上世纪八十年代,与公公婆婆一起吃年夜饭的浓浓年味儿,不容分说地又在心里回旋。
那时候,公公婆婆和小叔小婶住在辽阳,1975年2月海城地震后自建的三间瓦房里。那时候,除夕还没列入法定假日,遵守企业制度少有弹性的我,即使除夕这天,仍较晚离开公司。急急忙忙地和先生带着两个孩子,裹在如潮的人流里,从鞍山坐有轨电车,再坐火车,到辽阳换乘公交车,在除夕天黑前赶到公公婆婆家,为的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个团圆乐和年。
刚走进南门外的自家院子,喜融融的年味儿迎面而来,暖人心扉。庭院打扫得平整溜光,红红的灯笼、春联和福字红红火火,流光溢彩,凸现着吉祥与喜气。听到我们的声响,公公婆婆、小叔小婶与小侄子,满面笑容地走出屋子。两个孩子像小鸟儿,咯咯笑着扑到爷爷奶奶的怀里。大人之间的问好声连成一片,好不热闹。一家9口人在年三十聚齐了,美不胜收的年味儿更浓了。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年夜饭的准备工作就开始了。老爸老妈早就构思好了菜谱,积攒下所需的钱款。腊月二十三前后,公公天天到商店、集市,反复比较猪头、猪爪、猪肘、猪下水的品相……用一双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且不惜破费,将那些色鲜、质优的年货买到家。经婆婆仔细审查验明后,老爸便把它们次第装进小缸里,再用铁盖板封实,让它们在小仓房里的天然大冰箱里,安然无恙地待上几天。
自此,年夜饭这台大戏就正式开演了,主角就是老两口。特制的猪头肉是一个重头戏。老爸在灶房地炉的火上,用旧铁辊做烧烤架,把事先拿进屋化去冰冻的猪头仔细烧烤。灶房里焦皮味儿刺鼻,他们浑然不觉。待边边角角都烤得焦黄,老妈戴上老花镜里里外外看个遍,发话"好了",老爸就将它放入开水盆里,泡上一阵子。之后,笑咪咪坐在矮凳上,用片刀一点一点地刮剔烤焦的表皮,直到深凹处都露出晶亮的光泽,用温水洗净,再放入铁锅里,放齐调料后,用慢火烀得熟透而不过火,捞出,放在案板上。剔除骨头,再用干净的白花旗包布裹好,放上重物压上几天几夜。 这道精心特制的猪头肉,切成片状,作为凉盘,肥瘦相间,花色妩媚,香而不腻,入口即化。吃起来那个神啊,那个爽啊,就别提了。
腊月三十这天,通常是早早吃过晚饭,就大张旗鼓地蒸炒烹炸、剁饺馅、和面,做年夜饭了。锅碗瓢盆叮叮咣咣,与满屋的喜气和香气交融辉映。大铁锅在东屋火舌正熊的站炉上咕嘟咕嘟地炖着小鸡、红蘑和土豆块。家养的小公鸡炖熟的香气四溢,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流溢。伴着滚沸的年味儿,三个男孩子快活地吃着花生、糖果,屋里屋外欢实地蹦蹦跳跳。大人们兴奋不已,在热炕头放上面板,负责擀皮的男人站在紧挨炕沿的地上,包饺子的女人围着饺馅盆散落坐在热炕上。大家欢快地,擀皮的神速地擀皮,包饺子的包出花样来。饺子很快包好了,整整齐齐地放在盖帘上,等待时辰下锅水煮。此刻,公公婆婆满脸放光,笑容如花,忙活得更起劲了,老迈的腿脚比平常灵活轻巧多了。
鱼更是戏眼了。先是老两口必定一同出动选购,他们边看边议,直到两人同时相中,才买下。婆婆是解放脚,加上大跃进时,在街道用人力拉大板车,右腿受过伤,采购、烹饪走路多了腰酸腿疼,却其乐陶陶。刮鳞、剖膛、清洗、刺口、煎制,非她一人主打不可。经她用心酱炖的大黄鱼一上桌,金灿灿的,诱人的鱼香直往肺腑里钻,大人孩子的筷子,不约而同地往鱼盘里伸去。这时,婆婆黑亮的眼眸已装不下那么多的快乐了,满心的喜悦飞上她的眼角眉梢,绽放成绒绒的菊花儿。看着心肝宝贝们聚在她的身旁,畅快地吃着喝着;一桌子浓香的,自家风味的菜肴和水饺,所有的牵挂和辛劳,在这一刻化为和暖的春水,汩汩地流淌。
年过的就是大人孩子齐全,平安和美啊。撤桌时,盘里仍剩有大块的鱼段,丰盈的水饺。老人心中熨帖极了,嘿,年年有余,日子越过越红火啊!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视,就听戏匣子播送的文艺节目。吃过年夜饭,快到半夜了,大人和孩子一个个精神头足着呢,听戏匣子的,唠闲嗑的,玩花灯的,欢声笑语在屋子里和院子里此起彼伏。每个人都按老规矩守岁,牢牢地守住一年的好时光,守住吉祥的福气和财气。
接神的时候到了。男人和孩子跑到院子放鞭炮,女人坐在火炕上贴着玻璃窗边看边喊:"注意,保护好孩子!"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彻夜空,古城沸腾了。
回到屋里,一个新仪式开始了。
晚辈们依次给爷爷奶奶、父母亲鞠躬拜年。长辈喜盈盈地掏出事先准备好了的压岁钱,揣进孩子们的兜里。满屋吉祥富贵的祝福声与星光璀璨的欢笑声,将年味儿推向了新的高潮。
此刻,春之神正携着幸福和欢愉,载着梦想和期许,向人间飞奔而来。
那时的浓浓年味儿,多年以后,还在我的心里萦回。那样的欢聚一堂,慈祥仁孝;那样的虔诚隆重,极富仪式感;那样的费时耗力,精雕细刻,满溢着一家一户独有的风味儿。色彩纷呈的年夜饭,承载着华夏民族的年文化,将传统文化的底蕴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年夜饭里,我们团聚喜庆,辞旧迎新,吸取情感和热能的滋养,消解乡愁和郁结。以此走向新的一年,分明多了底气与力量。
一双双翅膀欣然起飞,向着美好的未来轻逸起舞。
年夜饭
文/肖复兴
在我们中国过年,最看重也最讲究的,莫过于年夜饭了。无论贫富贵贱,大年三十夜里,那一顿全家团圆围坐的年夜饭,是必不可少的。饺子,是年夜饭的主角,浸透着千百年来民间民俗的传统和情感,就像西方感恩节里的火鸡。哪怕穷得叮当响,只能包一顿野菜馅的饺子,那也是要包的。曾几何时,所谓的年味儿,就在那一顿大年夜的饺子里了。
年夜饭,无论丰厚满桌、饺子压轴,还是简单得只有一盘饺子,都需要两个条件。
一是要有个准备的前奏,也就是要有个铺垫。以往过年之前,这样的前奏,这样铺垫,甚至有些繁文缛节。过去老北京有这样的民谣:"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推糜黍(磨粘面做年糕);二十六,煮大肉;二十七,宰只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首;三十晚上守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从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到大年三十,每一天都不能够闲着,每一天都在为这顿年夜饭密密麻麻地做着准备工作。这一切,就像老太太絮新棉被一样,一层层地絮厚,把年的气氛一步步烘托得足足的;才会将年夜饭烘托得如同一出大戏里的主角出场一样,令人期待,并有着节日的仪式感。
二是必须全家人人动手,尤其是饺子,更须全家人聚在一起包。过去的年月,再大户的人家,即使把厨子请到家里掌勺,都不会到外面图个气派和省事。而且,轮到包饺子了,馅可以由他人搅拌,饺子是必得自己上手去包的。传统春节里的大年夜,特别注重和讲究的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团圆。年味儿,首先体现在全家人在一起,亲自动手准备年夜饭。那样,亲情与年的气氛才格外浓郁,两者互动而交融,才会越发让人体会到每人参与的重要性和年的意义。那时候,案板上砰砰啪啪剁饺子馅的声音,从各家里欢快传出,才是春节最动听的音乐之声。
四十三年前的春节,我在北大荒,弟弟在柴达木,家中只剩下孤苦伶仃零的父母。年夜饭,无人帮父母准备,父母也无心去做,但饺子总是要吃的呀;但是,我和弟弟都远在天边,无法和父母一起动手去包。而且,自从我和弟弟离开家,自以为是战天斗地,志在四方,已经一连好几个春节没和父母在一起了。这个春节的黄昏时分,我的三个留京的朋友,分别买了面、白菜和肉,跑到我家陪伴两位老人包了一顿饺子,一起吃的这顿年夜饭,过的这个春节。他们完全是出于友情,帮助我和弟弟弥补了这未回家过年尽孝的情意。
我无法猜想父母吃这顿饺子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大概是父母吃的唯一滋味最特殊的年夜饭了。黄昏的时候,当三位和父母无亲无故的年轻人,想替代他们的孩子,来为他们做这顿年夜饭;案板上砰砰啪啪剁饺子馅的声音,会是那个春节属于父母的音乐之声吗?我知道,尽管三位朋友的举动,会让父母感动和感激,但也会让他们望着三位和他们的孩子年龄一样的年轻人,更加想念自己的孩子,而让这个本该团圆的节日多了几分伤感。
就在吃完这顿饺子以后不久,父亲一个跟头倒在天安门广场前的花园里,脑溢血去世了。我不知道,父亲的死和这顿特殊的大年夜的饺子,有什么关联。我只知道,当我再回到家里,有了充足的条件和时间,可以和他老人家一起准备年夜饭,在大年夜可以和他一起包饺子了,他已经不在了。老天爷不再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
四十三年过去了,很多个春节的大年夜里,全家热腾腾地端出那一盘盘饺子的时候,我会想起那个大年三十父母那顿特殊的饺子。如今,孩子已经长到和当年的我一样的年龄了。我对他说,珍惜每一年和父母团圆的年夜饭,而且,清楚地懂得年夜饭必备的两个条件:一起准备,一起动手。其实,这两个条件,包含着一个意思,就是亲情,就是团圆,它让你更深地体会到亲人团圆相聚的滋味。
话年夜饭
文/江白涛
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盛宴饭局比年夜饭更热闹温馨,更有文化内涵。
年夜饭不仅丰盛热闹温情脉脉,而且美丽高尚。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使其文化内涵更具张力。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富有而开明的员外,为了使嫁给穷书生的女儿一家能体面地吃上年夜饭(因为有出嫁的女儿不得在娘家过年的习俗),于是,在腊月二十四将女儿一家接来。女儿回家时,车载大量的金银钿软和鸡鸭鱼肉回去过大年。人们为了弘扬亲情美和人性美便将这一天定为小年。
这个传说在我的家乡成为美谈。我没有考证,中国的史籍浩如烟海,无法考证,也无需考证,因为有过小年的习俗存在。况且,这个美丽的传说在温暖人的同时,也净化人们的心灵。父女之爱本是人间真爱,纯洁而高尚。试问:世间有不为子女的平安、健康、快乐、进步和幸福操心的父母吗?用善的方法获得的财富又以善的方式进行馈赠,不是至善至美的亲情之美人性之美又是什么呢?这种亲情之中虽然也有同情的成份,但更多的是真诚和纯粹,不求回报,显示无私。"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意思有三:首先得"老吾老""幼吾幼",然后才推"及人之老""人之幼",而且前者的模式是推及后者的内容和方式方法。一个对家庭不负责的人肯定也是对社会不负责的人。因为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即社会的组成部分,如果细胞发生病变,整个机体将受到影响,家庭将成为社会的负担,甚至造成社会后果。同情者如果使同情的对象感受不到被同情,其同情便是高尚、纯粹和美好的。同情者如果利用同情为自己涂脂抹粉就不是在同情而是在用同情作恶。因为这种同情被功利化了。它挫伤和侮辱了奋斗者的意志和尊严,它让意志薄弱者享受了不劳而获的快活而丧失斗志,它助长了懒汉的懒汉思想并使其堕落。同情的两面性既帮助他人获得新生,又伤害他人使其沉沦。亲情中的同情是无私美好而高尚的。美好的传说也就一直流传至今。因此,亲情美和人性美便成为人类社会进步的重要内驱力之一,传承和弘扬亲情美人性美是人心所向,社会所需。当人们的心灵美了,社会才会变得更加和谐美好。
年夜饭不仅是一顿丰盛的晚餐,更是中华民族奉献给世界的一顿文化大餐,精神大餐。
年夜饭中传家风
文/王国梁
毫无疑问,年夜饭是我们中国家庭最隆重、最丰盛的一顿饭。这顿饭是团圆饭,家里所有的成员齐聚一堂,其乐融融一起吃饭。三代或者四代同堂的大家庭,男女老少都挤在一张大桌上,欢欢喜喜开始吃饭。这时候,每个大家庭都展现出不同的风貌,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家风。
记忆中,我家年夜饭的气氛总是特别热闹。我的家人性格都属于外向型,喜欢高谈阔论,而且嗓门都大,吃年夜饭的时候,小屋里的欢声笑语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气氛非常热烈。每年的年夜饭对父亲来说,都好像召开一次意义非凡的会议,他要定好基调,确定主题,把控全局。我们的家风,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传承。
年夜饭准备好了,满桌的美味佳肴馋得我们口水直流。不过无论我们多馋,父亲都不允许孩子们先跑到桌前吃饭。等到祖父、祖母都落座后,大人们再依次坐下,最后才轮到我们坐到桌前。大家坐好后,父亲和母亲要亲自给祖父、祖母倒茶、倒酒、盛饭,他们从来不敢有一丝马虎。每当看到母亲郑重其事的样子,我就想起父亲的话:"咱家祖祖辈辈都把孝当成头等大事,从来没出过不孝子。如果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敬,就不配当人!"吃饭的时候,必定要等祖父和祖母吃第一口,我们才能吃。
丰盛的年夜饭散发着香味儿,但我们还要耐心等一会儿,因为父亲每年这时候都要发表一番"演说".这样一年一度的演说,是父亲的年终总结,他会把一年来家里的情况做个简单总结,然后向我们姐弟提出明确要求。我一直觉得,那样的时刻是郑重和神圣的,所以父亲说的话我都能记在心里。父亲站起身,亮开嗓子说一句:"今年呢……"我们立即竖起耳朵听。父亲每年的"演说词"大同小异,一定要强调一个"勤"字。关于勤劳的谚语,我都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勤天下无难事""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等等,父亲是小学老师,口才很好,总能够把道理讲得深入浅出。父亲几句简单的话,明确和传承了我家的家风。村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家的人勤勉,能吃苦,这都得益于家风的传承。
开始吃饭了,一家人边吃边聊,欢声笑语弥漫着。小辈给长辈盛饭,长辈给小辈夹菜,气氛和乐融洽。我们把自己经历的趣事和乐事讲出来,把一家人逗得哈哈大笑。家人性格豪爽,笑声特别响。小屋里飘出阵阵笑语声,除夕夜显得格外温馨。
我记得有一年家里遇到了难事,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但父母咬咬牙,依旧把年夜饭准备得非常丰盛。那年吃年夜饭时,父亲慷慨激昂地对我们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咱不能遇到点事就趴下,人得抗住事才行。放心吧,明年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父亲的这种乐观坚韧的精神感染了大家,也深深影响了我们姐弟。至今想起来,我都觉得从父亲身上汲取的是取之不尽的财富。
其乐融融聚一堂,年夜饭中传家风。我也会像父亲一样,把家风传承下去。
年夜饭光景
文/叶梓
厨房里的肉香味,穿过木格子窗户,飘荡在院子上空,弥久不散。那股混合了大香、草果以及其他作料的香味,让大年三十的这个黄昏,更加意味悠长了。我一次次地钻进厨房,背着祖母揭开锅盖,看看那口大锅里翻滚着的骨头。严厉的祖父,还是拉上我去接先人。这是年夜饭前的重大仪式,也是一户西北人家过年的大事——只有把列祖列宗们从遥远的墓地接回来,年夜饭才能开始,一家人,才算真正团圆了。
回来的时候,祖母早早就在土炕上摆好了小炕桌,梨木的。
但先不吃肉,像是故意卖关子似的,一人一碗浆水面。这是穷人的饭,天天吃,今晚还吃,用祖母的话说,"是给好好吃肉垫个底!"后来我才知道了祖母的"良苦用心":先清淡,后油腻,再说免得馋了好久的小孩子们大快朵颐于肉食时坏了肚子。简单、平凡、普通的浆水面,如同拉开了年夜饭的序幕,旋即,院子里开始放起了炮,叭啦一响,祖母笑盈盈地从厨房里才把一大盆堆得高高的肉端出来,年夜饭才算开始了。一盆热气腾腾的肉,一罐加了盐的蒜泥!年年如此简单,没有饺子,没有祝福的言辞,也不看中央电视台晚上八点开始的春节联欢晚会——我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还没有电视机。后来有了电视机,也很少看——只有肉,只有一家人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围着一盆肉盘腿而坐不禁发出的津津有味声。
吃毕肉,稍稍收拾,端上几盘凉菜,开始喝酒啦。每年,梨木炕桌上总会出现凉拌胡萝卜丝、油炸花生米这些下酒菜,还有一点水果和盐水炒的瓜子。祖父善饮,一个人能喝大半瓶。他常常不管别人自顾自地喝。喝一会,祖母就去抢酒盅,但祖母一辈子似乎管不住他的喝酒抽烟。祖父的脸上有些微红,这是他喝多的标志。这时候,他常常会一个人先去睡了。
带上门时,他还要说一句:"今晚大家喝好啊!"
他分明是高兴的。看着一家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齐聚一堂,热闹,亲切,和睦,还请来了看似无影无踪实则无处不在的祖宗,他当然心里爽快。祖父提前离了席,但每年总有两样活动要进行,像是年夜饭的尾声似的。其一是嗍猪尾巴,其二是夹门扇。
嗍猪尾巴,其实在大家围锅吃肉时就开始了。家里的小孩子如果常流口水,那就在除夕夜里,特意煮一条猪尾巴,让他一遍接一遍地嗍。据说,此法可治孩子流口水。至今,我也不知道在医学上有没有根据,但在家乡,多少年来一直风靡不息,而且,据说效果还奇佳。我小时候,有好几年就嗍过猪尾巴,那味道现在忘了,但想起人家吃肉,我连汤都喝不成,只握着一个猪尾巴嗍来嗍去,实在是好笑又好气。现在,我怀疑那时候的常流口水,是不是跟饮食的贫乏有关呢?
夹门扇,就是哪个孩子个子长得不高,或者长得不快,就在大年三十晚上,等大人们吃完肉,就把他夹在将闭未闭的主房门扇里,一人在里,一人在外;一个执头,一人提脚,像拉皮筋似的往两头拉,而且边拉边喊,一个说:"长着么?"
"长着哩!"另一个回答。
一问一答声里,屋内笑语连连,欢乐融融。如此者反复三五次,就停下来。被夹了门扇的孩子,开始给长辈们一一磕头,讨要红包了。
也许,这两样风俗,现在在家乡已经雪泥鸿爪了。
而我一介游子,也只能在太湖之滨,怀念这样的时光了。
年夜饭
文/冯兆龙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零零星星的爆竹声不时地从远处传来,年味越来越浓了。寒风中的城市街头,那些匆忙的脚步里有多少是归心似箭的游子?此时,不管多远,不管多累,回家,是每一个在外游子不变的主题;回家,只为赶上那一顿象征着大团圆的年夜饭。
星期天回父母家,母亲说大哥在外地出差可能到年跟前才回来,让我把回老家祭祖的东西准备好,嘱咐我在大哥不在时多操点心。年三十回老家祭祖是我们家多年不变的规矩。我的老家在几百里之外的乡下,那里埋葬着我的祖辈,虽然迁居省城三十多年了,但我们每年都得回去,以前爷爷奶奶在,还未到年跟前,父母便回到了乡下,我们也必须在大年三十赶回来。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大年三十我们兄妹就必须回来在爷爷奶奶的坟头烧纸磕头,然后再驱车返回省城的父母家吃年夜饭。
今年回去祭祖不但有我们的儿女,还有侄子两岁多的女儿。祭奠先人不仅仅是祈求先人的佑护,更是人生在世要记着感恩。我们就是要让孩子们知道,感激是我们的本分,报答是我们的责任。
晚上七点前我们就赶回到了父母家,母亲领着她的三个儿媳妇还在厨房里忙碌,案上已经摆满了各种佳肴。端上凉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斟上酒,开始了年夜饭。偌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冷盘、热炒、蒸碗,十几口子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尽管略显拥挤,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父母今年特别开心,他们已经有了重孙子,小家伙刚刚能喊太爷太奶,天真、可爱,让人心头一阵阵的发热。这时,弟弟的电话响了,他进房间通了一会话,出来便把手机递给母亲说:"你孙女要和你说话。"弟弟的女儿今年夏天作为省内的交流生去了美国佛罗里达州的一所学校读高中,临走前,我们全家吃了一顿饭。那天,母亲很是伤心,责怪弟弟说孩子那么小,你们放心,我还不放心。"奶奶好,新年快乐。""我娃好,我娃在那里受苦了。"没说几句,母亲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弟弟赶紧过来笑着对母亲说:"你娃好着呢,你不用操心。"说完便拥抱了一下母亲。"来,喝酒喝酒,干杯。"弟弟举起了杯子,我们也高高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时,大嫂端上了一碗甜饭,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笑声又回荡在屋里……
看着春晚,品着佳肴,一年的辛苦、劳累、委屈、烦恼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才体会到天伦之乐的幸福。年夜饭就是团圆饭,它吃的是开心,盼的是团圆,享受的却是那份浓浓的亲情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