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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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一场雪
文/魏益君
我的老家在大山里,是一个明丽小山村。村子背倚大山,一条由百泉汇成的流溪,绕村而过,经年流淌。大山里四季轮回,草木更新,虽然四季景色各不相同,但我唯独对山里冬天情有独钟,对山中飘雪依依眷念。
少年的记忆中,只要第一场雪造访大山,小村便真正进入冬季,因为这场雪要到来年春天才得消融。
每回下雪,总喜欢蜷在被窝,听雪打脆瓦,听雪叩窗棂,听雪穿过枝桠、漫上柴垛的美妙"沙沙"声。那一种心境,那一种惬意,甜蜜而美好。
听了一夜雪唱,天亮时雪停了。一夜飘雪,使得本已消瘦的村子和大山变得臃肿起来。山峰间挤出那个被冻得彤红的半个太阳,慵慵懒懒的,抖抖瑟瑟的跳上山尖。太阳起晚了,炊烟也就起晚了。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谁家的烟囱里开始袅袅地冒出白烟,飘向静远的高空。于是,一家、两家、三家……早炊的热气蒸着白雪覆盖的村子,把一轮太阳也烤暖了,抖擞精神亲吻着白色的村庄和厚重的大山,折射出万道金光。
一场雪后,一切的一切都盖上了一床柔柔的铺絮。村边的流溪结了一层冰,被雪覆盖,再也看不到潺潺流溪的姿态,只能听到冰下叮咚的流溪不甘寂寞的走向远方。大人们开始坐在家里,围着火炉剥丰收的花生,拉着一些当下和远古的话题,妖魔鬼怪也在大人嘴里变得柔情而美好。户外是姑娘和小子们的天堂,总有一群姑娘认真地堆着雪人,堆出她们心中的美好;总有我们一帮小子忘情地打着雪仗,打出一个暖洋洋的战场。
而今,每到冬天,我就祈盼老家降雪,期待着大山银装素裹,去寻觅心灵深处的那份温热。现在,气候变暖,冬天很难见到几场雪,即便下雪,也很难见到像当年那样的冰雪冬季。
前几日,气象预报预告有雪,我驱车赶回老家。
村子依然是当年的样子,只是多了几座二层小楼,当年进出村子的羊肠小道,变成今日平展的水泥路,只有绕村而过的那条小溪,还那么欢快的唱着。
天空变成黄白相间的时候,一场雪就纷纷扬扬地飘起来。我披着风衣走向村头,有意去亲近这场雪。进村的路上,一辆红色的桥车由远而近。车到村口停下,钻出村里刚结婚不久的二娃。二娃幸福地牵出穿一身红衣的新娘,对我说:"叔,难得下雪,我们想拍雪景照片,您是文人,给我们当个导演呗。"
我看了看村头的那个石碾,已经落满了厚厚的雪花,说:"照石碾吧,红衣、白雪、石碾,构图一定很美!"
当他们幸福地摆好姿势,定格画面的时候,我一下子找到了钟情一场雪的理由。那是一种对雪的感恩,那是一种对雪的希冀,那是一种对雪的刻骨铭心的眷恋!
夏夜偷瓜记
文/姜佃广
一写出"偷瓜"我就想起孩提时代的"贼"事,至如今也总觉得害羞和不光彩,以致于将其深深地尘封在记忆的深处。当年我们几个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伙伴还立下了谁也不能向外透露的誓约,当时的盟约也因时光的流逝而褪了光彩,每次回到老家碰到儿时的伙伴们都会感慨一会,大笑一会,成了我们津津乐道的谈资,成了我和他们下酒的佳肴。
那年我也就十四五岁的光景,我们一共6个小伙伴,头领是一个叫战良的,他长我一岁,现在已为人爷了。在我们村有一个种瓜的能手,姓侯。他那时已是近60岁的人了,由于走起路来有点坡脚,我们都叫他"侯瘸子",他家的瓜地在村东约一里路,一面紧靠近土道边,其他三面被玉米地包围着。在瓜地正中央,伫立着瓜棚,四根木桩,高粱破席环绕周围,顶部覆盖着玉米秸秆和几块白色塑料布。棚子里放着一张木床,撑着蚊帐,看瓜的"侯瘸子"晚上就睡在里面。白天我们几个小伙伴装作割草,在瓜地周围侦查一下,熟悉一下地形,寻找突破口和撤离的路线。定好时间后我们吃完晚饭就早早聚在一起,制定"偷瓜"计划,分配任务,头领此时俨然就是战斗片里的指挥官一样,下着命令……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了,沿着白天踩好的路,先是潜伏在玉米地里观察瓜地里的情况,玉米丛交错纵横,编织成绿色的天然幕帐,隐藏再好不过了。我们匍匐着,向着瓜地爬去,微风吹来带来那阵阵的瓜香,馋的直流口水,恨不能变成长臂仙伸手抓了去。偏偏那"侯瘸子"坐在瓜棚门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这时潜伏在对面玉米地里的搞出动静来,引诱看瓜人。果然听到狗的叫声"侯瘸子"拿起一根木棍向对面走去,边走边故意咳嗽着,告诉来人,已被发现赶快离开。我们"声东击西"的战术成功了,我们这边迅速进入瓜地,慢慢的蹲下身来,用手在瓜地里慢慢摸索,摸到瓜秧根后,感觉一下瓜秧的走向,就顺势横躺在瓜秧上,慢慢的顺瓜秧滚动。夜晚的瓜叶上聚满了露水,凉凉的粘在身上,透心的清爽。藤叶上有着许多细密的绒刺,扎到身上痒痒的,还有一丝微痛,这些全然不顾了,对于瓜熟与否不会分辨,也不容分辩,甜瓜闻着香就摘,西瓜就拣大的摘。我们也不贪婪,一人一个瓜,摘完抱起就走,到预定地点会合。然后头领给我们分瓜吃,真的可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那吃瓜的情形,很快偷来的瓜就消灭贻尽。虽然吃得酣畅淋漓,但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最后带着瓜的香甜立下谁也不能向外透露的誓言……
少年时期那些鲜活的情形在记忆里只是一片片小的碎片,可每回想起都能触动心底。现在再也不能复制当时夜里偷瓜的情景了,但是偷瓜时的胆战心惊及吃瓜时透彻心脾的香甜还是让人回味无穷的。其实想来如果"侯瘸子"的狗不是栓着,我们几个的后果又是另一番光景了,"生瓜梨枣看到就咬"老家人常念叨的老话。其实老家人把孩子们偷瓜看得并不是认真,这也显示了崇高的大度。
秋风沉醉的茶香
文/苦金
一直对范仲淹关于茶的美句印象颇深,便对那茶有无限向往。
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
人分等级,茶有好次。范翁定是遇上好茶才如此赞赏的。
何谓好茶?色、形、香俱佳者乃好茶。这样的好茶定论,大约是毋庸置疑的标准。范仲淹这两句诗赞美的是前二者,大约当时是远远地看,还没有开始品尝茶汤。他描绘的色道,许是浓得沁心,不但"绿尘飞",而且"翠涛起".
是啊,经历了山坡上的采茶,坊舍间的制茶,你回到金丝楠茶台前,静静地坐了,屏神静气欣赏碧玉瓯中为沸水冲荡而翻滚着的翠色波涛。那份渴望,那份怜爱,无法言喻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欣赏到"绿尘飞"而"翠涛起"呢?
乙未年白露时节我居然如愿以偿。散文家刘建春邀我和重庆一批散文家涉秋万盛区青年镇。
深邃阔远的板辽湖边,雄峙的群山,野花馥郁,林色如黛,围护着半山腰里的一层层茶岭。岭上展示着一级一级的茶梯,一弯一弯的茶丛,一坡一坡的茶林。它们倒映在清明如镜的湖水里,如绸似梦,绿影婆娑。
有道是,山青而茶绿,水秀而茶清,花艳而茶香,如此美好的环境应该是出名茶的所在。抬眼去看,好些采茶女于半山之间采茶,颔首微笑之际,纤手伸缩之间,那雀舌,那秀芽,那一旗一枪,如春雨蹁跹,纷纷飘进茶笼。触景生情,不禁让我想起唐代一位诗人写茶的诗句:
春山谷雨前,
并手摘芳烟。
绿嫩难盈笼,
清和易晚天。
诗人不但懂茶,还欣赏采茶的人。他写的嫩如绿云的茶及其优雅姿态的采茶女,恰似眼前茶山美景。我问询万盛的文联主席简云斌:看着这些茶山茶海茶树茶叶,但不知其质量与口味如何?
云斌回说:这里的茶叶质量在国内外享有盛名,最着名的茶是"滴翠剑名",分别荣获重庆市第八届"三峡杯"金奖和重庆市第二届十大名茶荣誉称号;2000年荣获第二届"国际名茶博览会"金奖;2002年第四届"国际名茶博览会"金奖。
呀,真是名满天下耶!我惊叹着说,你的意思,茶叶的味道也不错啰?
岂止是不错,是非常好,非常美。云斌很得意地说,一会儿我们就去欣赏茶艺表演,品尝茶之美味儿。
茶艺表演是在翠信山庄的品茶厅举行的。
两朵白云从幕后飘飘而出。那是着侧边扣宋服的两位茶仙子。一袭素装之上,点缀着星点嫩绿,轻携着一缕茶的芳香,嘴儿微抿,步儿轻盈,仿佛从遥远的历史深处走来。
东方美女的纤秀面容,娉婷袅娜的春柳身姿,从容淡雅的微笑神情,身高一致的素雅品相,让观者不由赞叹:这两位茶仙子像是双胞胎噢!呵呵,岂止像是,经打听,还真是双胞胎姊妹。一个叫万青羊,一个名万青莲。
伴随着行云流水般的古筝声,两姊妹分桌坐了。她们纤纤玉手,动作优雅柔嫚,净心洗尘、轻移茶具、缓缓温杯、匀匀量茶……
茶厅旁白解说,量入杯中之茶,为白露时节所采,绿翠滋润,新鲜欲滴。茶仙子所提玉壶之水,由峻岭新瀑所取,晶莹澄净,甘沏清淳。下面请欣赏凤凰三点水。
茶仙子将玉壶的壶嘴儿贴近明净若空气的水晶茶杯,倾沸水入杯,又玉手将壶上提而水不断,再将壶嘴儿下移注水,然后提壶又上移。如此往复三次,但见那杯水之中,或雀舌、或秀芽、或翠剑,绿云翻滚,景态万千。冲腾而上,若群鹤之舞于中天;飘逸而下,似翠虾之沉于沧海。看得人屏息了呼吸,惊呆了眼眸。
稍倾,茶香缥缈,芳气袭人
美轮美奂的茶艺表演,为我们当代人再现了历史古韵,书风文脉。她不仅仅是一种技艺。她演绎了我们中国传统的茶道清心,怡神寄情,淡泊明志的博大精神内涵,也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我们时代的繁荣芊蕤,盛世风雅。
这一对小姐妹表演的茶艺,在中华茶艺形式上属于斗茶范畴。当年范翁在欣赏精彩斗茶时候亦有感叹:
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
对了,范翁已经提到茶之味茶之香了。可是,我还只是远观茶艺,未曾近处欣赏,更不要说什么茶中的兰芷之香呐。正思想着,茶仙子翩翩来到面前,给我们各呈上一杯刚刚冲泡好的滴翠剑名。
细看杯中尤物,多为雀舌。尖尖细影儿,纤毫显露,色泽绿润,纷至沓来,仿佛友朋相邀,远涉而至,相伴成簇,随波沉浮。那画面,真有点儿钟南国之灵秀,呈北宇之银辉的意思了。
翠信山庄位在高山,尽管才是白露时节,却是银露寒袖。冲泡进杯中的高汤,在杯沿雾雨迷蒙,烟云离合。我的鼻子近过去,在袅袅的白云里深吸一口。
哟,一缕茶香味儿入鼻腔,进喉咙,浸润五脏六腑,浓郁而幽香。我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汤在嘴里,搅徊了几次舌头,认真地呡尝着去细细感味。那滋味,青涩之中带甘醇,甘醇之间含暗香,馥郁持久,回味无穷。再呡一口送进胃腹,我感觉额头处,一瞬间更加清新而透亮,明朗而宽广了。
秋茶,这就是板辽湖秋天白露茶独特的魅力吗?
行家说,春水秋香。是啊是啊,过去我多饮春茶。一丛丛的茶树,从冬雪里悄悄萌发春思,一俟气温合宜,春雨夜润,咕嘟嘟新芽齐冒,那鲜绿,那娇嫩,瞬间落入采茶女的茶篓。
当一注沸水冲腾,水晶杯里,纤细的明前茶落定处,茶汤翠中略黄,透明如染,非常好看。饮一口,自然明丽芬芳,清爽甘回。然而叶片轻薄,并不耐泡,三两次沸水过后,便淡而无味了。
秋茶则更有意思,经过夏天烈日的煎熬,雨水急来速去洗刷,暴风不留情面的翻炒,茶桩茶枝茶梗更结实了,新冒出的细芽虽然没有春天的秀芽娇嫩,但吸收的养料更多,茶多酚更充实了。看看眼前杯中的秋茶,茶仙子来续水数次,喝进嘴里的茶汤,虽然略带干烈,仍然香味儿醇和馥郁,悠远绵长。即便从杯沿溢出的白烟,袅袅婷婷,散布在空气中,远远地,也能闻到浓郁的幽香。
主人好客,离开山庄的时候送了我一盒"滴翠剑名"白露茶。
秋风日渐生冷的时节,我坐在花园枇杷树下的藤椅上,很想打开那盒好茶,撮几许雀舌到青瓷茶壶里,开汤注之,慢斟细饮。可是忆起那翠绿的汤色,醇厚幽香的韵味儿,却不舍得私下独饮,便写下几句诗,寄托心绪:
两江涌城云梯斜,黄葛树下巧居家。
雾都破日牵春客,银帆挂月穿夏花。
园里橘红诱鸟喙,枝头秋菊羞彩霞。
午后醒来酒红褪,谁来同饮白露茶?
想起酒醅香
文/关山狼刘杰
又快到端午节了,街道里各种各样的荷包满满的,大小不一,形状不同,人工制作的,机器制作的,色泽艳丽,图案精致,把个小城的传统节日渲染的气氛浓郁。
街道里有卖酒醅子的摊贩,拳头大的小碗,一碗三元,只是那原料是小麦,口感和味道远不及老家里用燕麦煮制的酒醅蠕软醇香。
儿时的端午节,最喜欢的就是挂荷包吃酒醅了。在端午节的前几天,母亲就忙着挑拣淘洗留下专门用来煮酒醅的燕麦,挑拣洗净之后,就把燕麦倒进铁锅里用慢火煮熟,再把煮熟的燕麦用罩箻捞到案板上晾开,直到没有温度了,再把从秦安货郎那里买来的酒醅曲子用擀杖擀细,搅拌在煮熟的燕麦里面,最后把拌上酒曲的燕麦装进那个硕大的黑粗瓷盆里,上面用塑料纸蒙上,最上面还要捂上一件棉袄,这样才算是捂好了酒醅子。一般情况下一天一夜酒醅子就好了。母亲早早算好了时日,每年的酒醅子都会在端午节的前夜准时捂好,端午节的早上我们会准时吃上蠕软醇香的酒醅子。
打酒醅子装进大黑盆,我们姊妹兄弟就轮番趴在黑盆边狗一般嗅闻,有时候还偷偷地揭开捂在上面的棉袄,用手指捏一撮舔尝,如果被母亲看见或者被那个弟妹告发,免不了受母亲的一顿呵斥。好不容易闻到那黑盆里溢出浓浓的酒香,就急火潦草地跑去告诉母亲酒醅捂好的喜讯,然后就每人手捧一只粗瓷碗,雏鸟待食一般围在黑盆的周围,等着母亲给我们碗里铲酒醅子。
因为我的家乡在关山林区,才有福口每年吃到用燕麦煮制的酒醅子。关山外面的人家也煮酒醅子,但是他们只能用小麦作为原料,因为燕麦只适宜在高寒林区生长,山外是不能种植的。燕麦在生长期间又容易发病,再加上产量很低,多数的人家都不种植,种植的人家也都和我家一样,是为了给娃娃们过端午煮酒醅子吃。
一样的燕麦,一样的工序,可是不少人家煮制的酒醅子不甜不酸,干渣渣的糙口,甚至有的还有一股子酸霉味,令人难以下咽。母亲煮制的酒醅子粘稠滑润、甜香绵柔,口感很是独特,凡是吃过的人都念念不忘。那么大的一个老黑盆,差不多要二十多斤燕麦才能装满的黑盆,从能闻见酒醅的酒香味到母亲揭开捂在上面的棉袄、塑料纸分酒醅给我们吃,差不多只是一天的时间,老黑盆就见底了,因为我们兄弟姊妹六七个,在端午节那天几乎再不吃别的东西(也没有比酒醅子好吃的东西),圆鼓鼓的肚子里全装的是甜香的酒醅子。其实父亲和母亲也极爱吃酒醅子,可是有我们这样一伙子馋鬼,哪里还有多余的酒醅子进入他们的嘴里呢?
少小时节吃惯了母亲煮的酒醅子,上了中学就有点不方便了,因为那时候端午节是不放假的,再加上家里到镇上有四十多里的路程。虽然如此,每年的端午节,母亲总会设法把酒醅子捎到学校给我吃,有好几次酒醅子刚到我的手里,还没来得及闻香味呢,就被同宿舍的同学你一嘴他一口的尝个底朝天。记得我上高二那年的端午节特别炎热,在五月初六的下午母亲托人给我捎来了一罐头瓶子酒醅子,不知是放的酒曲多了点还是因为天气热,酒醅子发酵的过头了,我吃完了那瓶酒醅子就浑身燥热,满脸通红,到上晚自习的时候,竟然胡言乱语,兴奋异常,惹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而且莫名其妙。班干部很紧张地叫来了班主任老师,班主任老师看见我满脸通红,语无伦次的神态,也紧张了起来,忙询问我同宿舍的舍友我下午吃了什么,我的邻铺告诉班主任我吃了一罐头瓶子家里捎来的酒醅子,班主任老师才恍然大悟,说我是被酒醅子吃醉了,忙安排同学扶我到宿舍休息。
转眼我已经是知天命的人了,母亲离开我们也已经七年了,打母亲辞世之后,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香甜蠕软的酒醅子了。现在,我的老家因为移民搬迁,早已人走屋空,故乡只是记忆里的一个地名了。燕麦也绝迹多年,想吃一顿燕麦煮制的甜香馋人的酒醅子,只能在偶尔的梦中了!
又将是端午节了,我眺望着关山,不由得想起酒醅子那蠕软滑润的香味来……
半岛月光
文/秦钊
清清的月光款款而来,被习习的江风吹斜,幽幽洒落在这静静的岛上。
我喜欢于月夜,独自徐行在这湘江水湄。喧嚣的市声在堤岸后褪去,沉浊的俗气被晚风吹散,思想与身体在湿润的空气中苏醒。脚下这片土地,是初夏时节发现的去处。
驱车从砂子岭经宝庆路,跃上长长的堤坝,过杨梅洲沿江一路向南,伸手窗外,即可梳顺猎猎夜色。左侧是不息的江流,映照着城市的霓虹。忽然一个转身,岑寂切换了吵闹,幽明切换了灯火,朗润切换了枯燥,宏阔切换了逼仄,苍茫的水流迎面而来。这就是犁头嘴,像一把犁,铧向千里湘江。想象力丰富的湘潭人,给了它一个质朴而真实的名字。我却更愿意称之为半岛,此处,湘江自西南,涟水自东北在此交吻,三面环水,是名副其实的半岛。
伫立犁头,望水天一色,月光似雨,跳跃在开阔的江面。身后的半岛,芳草萋萋,树影扶疏,霎时堕入一片澄明之境。清风如斯,瞬间激活了千年的狂想。
晚唐的月光下,一叶孤舟从烟波浩渺的洞庭湖驶入湘江,这位面容清瘦的老人,在江风的寒意里任须发纷飞。来了,他带着清寒的行装,和满腹的忧伤,江水拍打着舟舷,发出惆怅的低吼。星光跌落水面,溅起老泪的斑斓。"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来了,他来到了湘江回环之地的湘潭,他一定在这个岛前停留过。月光自半岛倾泻至江心,颠沛孤苦的诗人几欲登临,却对月高吟:乱离难自救,终是老湘潭。决绝与归宿之声,自杜甫的胸腔迸发。月光清寂,而江流无声。
宋朝的月光格外清新,月影下一位目光深邃的道州人伫立舟头,衣袂翻飞间鸥鹭翩跹。他从湘江的源头顺江而来,江水对流中,半岛耸峙,这位热爱自然,浩然独立的一代大儒泊舟登岛。"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性情高洁的先生,磊落款款,一如这岛上的月光。他是理学的开山鼻祖周敦颐,他的身后,胡安国、胡宏、胡寅、朱熹、张栻,沐着一身的月光,将舟楫划过半岛。理学的经世派,发起了湖湘文化之滥觞。
先是惊涛的怒吼,后是帆影的摇撼,排天的樯橹滚滚而来。高船上一位清瘦的将领目光如炬,似乎要燃烧起漫天的烟霞。三千湘勇呼声雷动,他们没有过多的停留,长风破浪,直下长沙,再下洞庭,再下安庆,再下金陵。见证了血雨腥风,见证了衣锦还乡,月下的渡口,诉说着曾文正公时代的江流滔滔。
他的目光,点亮了世纪的月亮。他一定在这里放牧过,健硕的青牛在丰茂的草地悠然自得,江畔洄流的一只沼虾在弹动着透明的身体,倏尔跃上他手边的画架,倏尔又跃入江流。月光清明,他的眼睛复活了一只跳动的灵魂。远远的岸上,是谁在呼喊着阿芝这个乳名。离开故土的齐白石,深情回望这座放牧自我的月下半岛。从此,每一幅画作,每一个梦境,都浸润着冲淡的月光。
百年前的月下,这个半岛洲头,送走了一位10多岁的伟岸少年。一袋书、一包茶、一袭简单的行囊和一腔滚烫的梦想。月光照大江,大江向何方,我意从此起,他乡亦我乡。他在船舱仰望星辰,眉宇难舒。少年也没有过多的逗留,只在此由涟水转渡湘江,就是一个全新的征程。红色的月亮,伴随着这位名叫毛润之的少年步出乡关。那夜的月光,一定是炽热的。
蓦然间,脚步惊动一行鸥鹭凌风振翮而起。
我想用耳朵,养育这条江涛,以及江涛上的月光与半岛。只有贴近水湄,才能抵达心灵的自由。据说,这个半岛正进行商业化运作。很多美好之地,都逃不过现代商业的铺盖,所幸的是半岛商业化的规划在尽可能地尊重既有的生态布局和原始风貌,顺势打造成为民众自在畅游的息心之地。
我站在岸上,时光也镀上一层银辉。这抚摸过千年过往的月光,也抚摸着此刻的半岛。古今百事,皆付笑谈,是非成败,转头即空,唯有江河不改,青山常在,月光依旧。
半岛月光,一心所往。
感受新三峡旅途
文/贾载明
在四月的芳菲里,我又去了三峡。
春天快要离去,夏季即将来临,这个时候去游三峡多么美丽!
在万州上船,傍晚已过,轮船直趋宜昌。波光粼粼的江水和两岸的风光渐渐被夜色融尽。只有用心去感觉水的色彩,山的形象。
云阳新县城的轮廓隐隐约约进入了我们的视野,我给同伴介绍说:筑三峡大坝,搬迁县城,只有这里建得最漂亮。现在的规模为"三镇"合一,即原来位于下游汤口那里的老县城、著名的历史悠久的产盐地——云安镇,再加上原来在新县城这里的双江镇。人口已有15万。云阳新县城的规划比较整齐,疏朗爽目,错落有致,更有独特一景:从江边铺的宽敞的石梯扶摇直上抵最高地—磨盘寨,被称为"万步梯".
虽然不能清晰地欣赏建筑群落,但此刻已是万家灯火,银花彩树,星河灿烂,闪闪烁烁,辉煌夺目。天空是自然的星海,银烛青光,碧玉流萤。俯感江流,看不清江面的真面目,只觉得天上星海和新城的灯火映在水中,天之景,城之景,水之景融为一体,摇曳荡漾,迷茫朦胧,如梦如幻。我突然想起《诗经》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所谓伊人,在水之湄"的美丽句子。连接盘石古镇的长江大桥成了一串花灯,与县城的星海构成开阔的"7"字形,更增添了梦幻的氛围。
夜渐渐凉了,水愈来愈静谧。微风悄悄从凉凉的夜里和静谧的水中透了出来,形成看不到的但能感觉到的如蝉翼般的轻纱,向东南轻轻拂动。仰望太空,银丝般的弯月镶嵌在不高的西天。我对同伴说,从月牙的粗细可以判断这应当是初几的日子。同伴说:"对呀,好象今天是初三啦!"聊这谈那,故事如脚下江流,滔滔不尽。
第二天清晨,船到了太平溪。非常遗憾,同伴们感受不到船过三峡大坝闸门神奇和壮丽情景了。因为封航之后还未恢复通航。要在太平溪上岸后改乘汽车到宜昌。
我曾经游过宜昌的"三游洞",感到洞中的景物很神秘,有钟乳石群观,还坐木筏通过暗河。值得带同伴们一游。可引路的司机因为利益的驱使,却将我们引到了另外一个景点:龙泉洞。该洞也令人惊叹,洞里有钟乳石群组成的五个各自独立且风格各异的"宫殿".每个"宫殿"的钟乳石都阵容庞大,千奇百怪,高低错落。如竹笋者或顺长,或倒插;如银针者,或着地而生,或悬顶而挂。有如琴者,敲击,真能发出幽雅之音;有如龙者,视之,隐约有飞腾之象;有如佛者,慈眉大肚,向我们微微含笑;有如龟者,伏在那里,颐养天年,以图长寿永恒;有如丽人者,犹仙女下凡,挣脱人性的禁锢,让生命来一次自然而新鲜的释放和游历。大自然奇观使人震撼。
傍晚,我们溯水而上,由宜昌乘车到太平溪,再乘船达巫山,目标是奔小三峡而去。在船上也正好是一个晚上。
21日这天下起了雨,且下得不小。大宁河无门,却要收很贵的150元的"门票".这是大自然给巫山人的恩赐,旅游收入占了这个县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环境出效益,环境决定人的生存状态。当然,山水的奇丽需要玩的文化意识和玩的人群。如果古代的巴人生存到今天,他们不知有多少感慨。想当年因为环境恶劣,先是被强楚侵逼,后是被秦国征服消融。在那个科技文化落后的时代,人们的旅游意识怕是没有产生吧,特别是艰苦状态下生存着的巴人群。
大宁河我也曾游过。那时三峡大坝的闸门没有关上,河水源至大山的心窝,清澈,透亮。浅水处,水下的石子和小小鱼虾历历可目。小木船行走在水上,似乎在一片玲珑剔透的石子上滑动。但现在的水,是漫涨上来的江水,那颜色和主流的一样,深深的绿,稠稠的绿。只能看脸蛋蛋而不能窥视心灵的世界了。我心里暗暗说,大宁河多了些人文的成分而少了些自然朴素美了。
雨中旅游,别有风味。多了些梦幻,多了些遐想与诗意,人的感觉好象到了另一个世界。但具体的梦幻、遐想、诗意是什么,一时又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一种模糊的心境罢了。在纷纷烟雨中,我心灵意象化的牧童,只好"遥指杏花村了".雨雾给游人、游船和大宁河两岸的深山披上了神秘的面纱。好在我临时买了望远镜,搜索我曾经看到过的三峡猴。这些家伙,怕雨雾,藏在洞里,看不到影。山上的雾绕着不同体态的山也是一景,一幅真切的水墨画。山厚雾厚,山薄雾薄;厚处紧紧依恋不舍,薄处袅袅欲飞。有的雾着附在奇峰之上,造型叫人称绝。同伴连连呼我观看。
有人花了100元钱,在雨中留下了大宁河的十多个景点。摄影师傅迅速制成了画册,在出大宁河时便拿到了。我觉得这样的纪念很好。早知能做成画册,我也会照的。欣赏照片,真是山美、水美、人更美。
游了大宁河回来,大家一致同意坐150元票价的"飞艇"到万州,这样可以当天夜里赶回家。
这次旅行便算结束了。大家性情相投,欢乐而归。愉快之外,还有点感慨:过去游的可称为"旧三峡".中国人在宜昌三斗坪那个地方筑上大坝,锁住万万年的桀傲难驯的巨龙,三峡的风景为之一变,现在游的可称为"新三峡"吧。是水的姿态给了旧三峡的雄奇、险峻,是水的姿态给了新三峡的温柔与亮丽。新旧三峡有很大不同,我为那些没有看过旧三峡风光的朋友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