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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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香椿
文/孔庙生
父亲在楼前窄小的庭院里栽下一棵香椿树苗。转眼过去二十年了。父亲虽然故去,那树苗却早已长成大树。为了不档二楼的阳光,我们忍痛锯掉了它的树冠。然而,它却顽强地活着,从旁侧又生出了枝杈。一到五月,油绿芳香的嫩芽叶就长满枝头。每年春天,从树下的土里都会窜出几棵香椿树苗,供邻居们挖了去栽。
每当闻到香椿芽的香气,我就想起老家的香椿树。那是爷爷在我出生那年栽到院子里的。可惜我没出生在老家。待我和小香椿们相聚时,我们都以七岁了。
那年春天,由于部队减编,母亲带我们回到山东老家。乡下正在大办钢铁、大搞食堂。幸亏爷爷藏下一口小锅,才能在家中款待我们。
爷爷欢迎我们的第一顿饭真是丰盛极了。他从五、六里外的镇上割回一小块猪肉;又到盘绕村旁的小河里捞上几条瘦瘦的小鱼;从屋后的菜地里摘来新鲜的黄瓜、茄子、青椒;又从香椿树上掰下几簇嫩芽,居然凑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其中那盘香椿芽炒鸡蛋格外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顿饭我没吃鱼、没吃肉,可那盘香椿芽却大部分落入我的腹中。真的,那馥郁爽口的浓香,至今想起还要流口水呐。
吃罢饭,爷爷带我去看香椿树。那实在是些极普通的小树哇,四棵小香椿都没长过屋顶。在那棵高大的老榆树旁,它们显得更加矮小,甚至有些丑陋。我不禁问爷爷:"香椿芽那么好吃,它的树为啥这般矮小呢?"爷爷说:"每年春天香椿树都要长出鲜嫩的叶芽,供人们采撷。头一茬采光了,又发出第二茬、第三茬。直到人们采完,它才重新长枝叶,所以,不容易长高。"
爷爷又领我到了屋后。在菜园的边上,挺立着两棵高傲的小树。它们早已伸展了枝叶,拥着笔直挺拔的树干。远远望去,好生潇洒,高高的树冠早已超过屋顶。叶子长的和香椿差不多,微风袭来,一阵难闻的怪味直冲鼻孔。我又问爷爷:"那是啥树?怎么有股怪味呐?"爷爷说:"那是两棵臭椿,和香椿一起栽下的。虽然长的又高又大,对人却很少贡献,将来也派不上大用场。本来有个很雅的名字叫樗,可由于它的自私,加上臭气,人们就叫它臭椿了".
我对后园顿失兴致,回到前院,我又问:"香椿树除了芽好吃,还有别的用处吗?"爷爷不厌其祥地答道:"香椿的用处很多,除了嫩芽好吃,叶子可以养蚕,它的木质坚硬,颜色深红,还是制作桌椅和装饰家具的好材料。香椿树一生都在为人类默默地奉献着。"
我不由自主地又把目光投向那些矮小的香椿树。此时,它们早已冒出嫩嫩的枝芽,一团团、一簇簇地聚在枝头上。细看,每簇枝芽都发满了浓绿中透着紫红的嫩叶,迎着阳光,被风一摇,就像挥舞着一支支火把。那样子虽不十分好看,倒也热情奔放的可爱。虽然算不上枝繁叶茂,那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劲头,也够叫人品味。尽管那时对爷爷的话还似懂非懂,不能深刻领会老人的良苦用心,却也情不自禁地爱上了香椿。喜欢在它树下玩耍,闻着那令人神清气爽的馨香,不由人不生出无限的情思。
后来上了学,读了书,知道有人写了杨柳,有人写了松柏,还有人写了榕树和银杏,却始终没有人来写我们老家的香椿。是因为它的形状不够潇洒吗?是因为它的个子不够高大吗?我对作家们简直耿耿于怀了。后来又想:也许作家们没来过我的家乡,他们还不认识香椿树,不了解它的情怀,何必抱怨呐,没有人写,香椿树也照样默默地、年复一年地奉献着。
如今,老家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说那里的进出口公司每年都大量收购新鲜的香椿芽。我们老家的香椿芽已经迈出国门,成了世界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了。
浅碧轻红香椿芽
文/洛红
民国才女张爱玲说,人生有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未完。依我看,还可加上一句:四恨椿芽期短。
香椿是名副其实的错过要再等一年的"树上鲜蔬",每年只有早春到谷雨这段时间的椿芽鲜嫩好吃,谷雨一过便老了。时令性太强,委实吃得不过瘾。
在乡人眼里,香椿不算啥稀罕东西。小时候,邻居王大娘家有棵香椿树,碗口那么粗,笔直挺拔,伸枝展叶,紧挨我家院墙。说是邻家,就跟我家的没两样。
一场春雨过后,三五日,嫩红的椿芽,一簇簇,破枝而出,像花朵,像小伞,镶着花边,闪着晶光,散发幽幽的香。晴好天,王大娘就隔墙高喊:霞,霞,打椿芽啦。姐姐从旮旯里找出镰刀,我步其身后,厮跟着上到房顶,站到边沿,伸手便可够到树枝,采一束,往下扔一束,香椿芽似不愿离开母亲怀抱的娃娃,依依不舍地摇摆飘落。阳光透过树枝,筛下斑驳的光影,身着黑蓝布衫的王大娘在树下迈着小脚往篮子里捡,不时抬头嘱咐我们:"小心点,别掉下来!"
香椿芽入馔,吃法多样。土鸡蛋与香椿是绝配,带着露水和香气的椿芽,鲜、嫩、腴、脆,土鸡蛋炒后,黄澄澄的。碧绿的香椿,配嫩黄的鸡蛋,煞是好看。香椿的香与鸡蛋的鲜相得益彰,当清气充斥舌尖,那滋味就像嚼了一大口春天。
香椿拌豆腐,佐以盐、生抽、麻油。一点小磨香油,简直是画龙点睛之笔,香椿、豆腐、麻油的味道都至为顽固直白,然三者配一起却互相帮衬,满口清鲜。
香椿芽,炒鸡蛋或拌豆腐,仅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何况当时,家里的鸡蛋还要留着换盐,豆腐哪舍得常买?长久的吃法,还是腌香椿。烫过的香椿凉凉,装入罐子,码一层香椿,撒一次盐,直至把罐填满,盖严实,随吃随取。
《庄子》中,香椿意味着吉祥,代表长寿。在乡亲眼里,它是实实在在的菜。庭院一棵椿,青菜不担心。香椿,气定神闲地蜗居于平民灶间。春风一过,香椿主动收敛了香气,安然地待在庭院角落。那一口香,足以让人回味一整个春天。
儿时的香椿树
文/窦岩梅
在我八岁的秋天,我们去滨州的姥姥家,姥姥给了三棵香椿小树苗,树苗粗不过大拇指,细细的高高的,大概比我要高出两个头。
坐着长途汽车一路护送树苗从滨州回到平度,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晕车,但一看到三棵小树苗,心中好高兴,自己好像有一双翅膀要飞起来。这将是我人生第一次植树,尤其还是树叶香香的树。回到家里,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在储藏室门前挖了三个深而大的土坑,仔细地将坑里的大小碎石一块一块地捡出来,栽树时我特别卖力地干活,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并向所有路过的邻居宣告:"我们在种香椿树呢".和善的邻居们报以微笑和赞许的目光。
后来的日子便都在期待中度过,每天起床后第一眼就望向窗外的树苗,每日放学后我也会在树前徘徊好久,看看小苗有没有什么变化。过了一个长长的冬天,终于在春天到来时,香椿树苗们鼓出了饱满的、绿绿的嫩芽!好期待呀,期待她们抽出枝桠伸向天空;好期待呀,期待她们长成挺拔的参天大树,撑起满满的绿荫,散发出清新香甜的气息。于是放学后更加殷勤地为她们施肥浇水,每天翘首期待。
有一天放学归来,我突然发现香椿树的芽儿们,被硬生生割走了!三个原本饱满的芽儿,现在只剩下三个凄惨的断头,流出疼痛的汁液。爸说:"谁这么过分!"妈说:"看割得这么整齐,应该不是小孩做的吧!"我守着树儿们,恶狠狠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妄想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出蛛丝马迹。傍晚各家炊烟升起,我无助地扫过一扇扇窗户,不知哪家正在摧残那些嫩芽,不知是哪家饕餮的孩子正贪婪地嚼食吞咽小香椿的新骨肉……后来,因为香椿树头顶的芽被割走了,她们再也没有力气长高,只能在尚且稚嫩的童年伸出许多旁枝。再后来,我学习紧张也无力守护她们,她们新冒出的芽不断地被人掰断折走,我渐渐长大,身高已经和她们齐平,她们却还是当初的样子,再再后来,我家竟也偶尔掰一些她们的枝叶做成菜,吃进肚里。
上初中后我们搬了新家,妈妈有时回老家给她们浇水施肥,却也渐渐地懒了。再后来,我到北京上大学了,一年之后的暑假,爸爸和我回到老家,却发现她们已经变成三根光秃秃的干木棍,遍体鳞伤,了无生机,三棵小香椿树死了,我人生第一次栽种并曾那么努力保护的小树死了。搬到新家以后,妈妈曾带我去植物园种过芙蓉树,但我不再喜欢植树,每逢植树,我总会感到莫名的苍凉。
现在我已26岁了,偶尔会做噩梦,默默地思索梦中情绪的来源,终于忆到童年的三棵香椿树。哀悼,歉疚啊!想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来祭奠伊们: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你怀里永安她们的魂灵。
香椿头
文/周华诚
清明还未到,想吃香椿头了,便起身出了书房,走路去菜场。菜摊上香椿头果然有,且还不少。半虎口长的香椿头,嫩叶紫红,捆成一小把一小把地摆着卖。问价格,答是三块五一两。我久未买菜,数学也不好,换算半天,知道是一斤三十五元,不免咋舌,觉得真贵。又换了一家,答是三块钱一两,不想再走,就买了一把,四两,十二元钱。
又买了一块豆腐。因想到,用香椿头配豆腐,不错。印象里汪曾祺曾写到香椿拌豆腐。一块豆腐四块钱,如今物价已经涨到这样了么?
香椿炒鸡蛋,当然是最好的。前不久与同乡聚会,在蓝莲餐厅吃到一款香椿炒鸡蛋,鸡蛋多,香椿少,不几下就消灭殆尽。馋虫勾起,当时就估计香椿比鸡蛋贵了。果然。
香椿,其实是很有历史的一样菜。明鲍山编的《野菜博录》,收有"香椿芽",采嫩芽,油盐调食。其实早在《左传》中,已有椿树的记载:"孟庄子斩其橁,以为公琴。"橁,即椿,古人制琴,对材质要求甚严,尤其珍爱那种从千年古廊或古宅中折换下来的旧材甚至蛀材,因这样的木质干透,传音共振都优良,琴家视为珍宝。孟庄子以自家的椿木,为鲁襄公做琴,可见椿木材质之佳。古琴的音色,有清亮、浑厚、松透、古朴、苍老、宏大、清润、凝重、甜美、灵透、幽奇种种,不知此椿之琴,音色会是哪一种?
与卖香椿头的菜妇聊天,说这些香椿头,是大棚里种出来的。故乡的香椿树,高枝上的嫩芽长长短短,不甚整齐,有人把剪刀绑在竹竿上,去剪取嫩头。那数量也少,只够自家尝一次两次鲜的。但那自然生长的香椿,香味是要浓郁得多。大棚里培育的香椿树,犹不及成人身高,像茶园里的茶树一般一行行排列,采椿芽即如采茶叶。香椿树的发芽,当在春暖花开之时,大棚内保温,使香椿早发,其味自然就淡了。我把刚买的这把香椿举到鼻尖,都嗅不到什么香味,摘取几片叶子揉碎了,仍然味道稀薄。只在放入盆中,用沸水焯时,才闻到阵阵馥郁清香。
香椿头,用沸水焯过之后,切得极碎,我是用来与豆腐同煎。特意去翻了汪曾祺的书,查到他的吃法,是凉拌豆腐——"入水稍烫,梗叶转为碧绿,捞出,揉以细盐,候冷,切为碎末,与豆腐同拌(以南豆腐为佳),下香油数滴。"
汪曾祺的文章好,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却又余味悠长。先生的香椿拌豆腐,宜用嫩豆腐;我要做煎豆腐,宜老一些。结果买的这块,则又太嫩了。我用菜籽油,原想煎出两面黄,可惜豆腐水嫩,未能如愿。香椿头倒是被热油一逼,香气浓郁了。豆腐白,香椿碧,很是好看,又算是时鲜菜,一会儿就先于其他菜被一抢而光。
香椿头有时,只在谷雨前采摘才嫩,所以要吃,必须赶早。我从菜场买的这一把香椿头,一半用来煎豆腐,另一半第二天拿来炒鸡蛋,也算解了馋。
香椿树适应性广,全国各地都有种植。北京传统小吃,有用香椿嫩枝裹了面糊糊,下到油锅里炸了吃的,因为形状像鱼儿,所以叫"香椿鱼儿".这种吃法,陕西也有。我在成都吃过"香椿芽烘蛋",是把香椿芽切碎,拌到鸡蛋液里,用慢火整个地烘出来,样子有点像比萨。而我做的"香椿煎鸡蛋",也是切碎以后拌入鸡蛋液,却不是烘,而是旺火不停地翻炒,所以香味浓郁。如果是先煎鸡蛋,再放入香椿,二者零碎分散,看起来香椿碎末倒更像是炒蛋的配料了。
把香椿芽拿来当香味配料,也是有的。清人顾仲的《养小录》有一道菜,是把香椿切细,在烈日下晒干,然后磨成细粉备用。如煎豆腐,则入一小撮。这样的香椿煎豆腐,不见香椿,又有椿香,真是很妙。然而更妙的是,这样的香椿可以吃得久些,好像是把春天也无端地延长了。
香椿树
文/张训德
香椿树适应丘陵地带生长,木质细腻,花纹美观,红彤彤的颜色,是制作家具的首选木材。
初春时节,香椿树上萌发的嫩芽,俗称头茬香椿芽,是制作炸椿卷菜肴的主要佐料。浓郁的香椿芽独特味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谁家结婚办喜事,能让客人吃上一道正宗的炸椿卷,那真是莫大的的口福。如今,每当亲朋好友聚会,我都要选一家博山风味的饭店,点上一道地道的博山炸椿卷,供大家品尝。
我家老宅院中,就有棵香椿树。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到春天来临之际,香椿树刚萌发出嫩芽,母亲不失时机地给我们做香椿芽拌豆腐、香椿芽煎鸡蛋饼、炸香椿芽。让我们享受大自然赐予的美味。待香椿芽长到十五厘米左右时,母亲采下来,用清水洗涤干净,将表面的水分晾干撒上盐进行腌制,腌到两天左右时,用手揉搓,一直搓到叶子变成了深绿色,再把它散开,移到通风处晾干,等表面没有水分时,再把晾好的香椿芽的根部蘸上食醋,然后一层盐,一层香椿芽摆放,放入瓷坛中,盖上一个瓷盘就可以了。母亲说:"别看腌点咸菜,也要精心制作,揉出香椿芽内含的水分,是防止腐烂,撒上盐是防止粘连,蘸点醋是去异味和保鲜……"经母亲腌制的香椿芽咸菜,保留到来年春天,再从坛中取出,仍碧绿如初。
经过腌制的香椿芽咸菜,是制作凉面的重要调味品。每当炎炎夏日来临的时候,母亲就会给我们做凉面吃。兄弟几个围在母亲身边转,看着母亲在盛好的面条上面加调料。调料是蒜泥、芝麻酱、酱油、醋、食盐等调成的汁,用汤匙舀上几匙,再撒上红萝卜咸菜,香椿芽咸菜切成的末,黄瓜丝,一碗凉面就算做好了。我们兄弟几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母亲看到我们不雅的吃相说:"儿呀,慢慢地吃,咱还有呀,保管你们吃饱。"
香椿树的树干长得笔直,就像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繁茂的枝叶,就像一把绿色的遮阳伞。母亲人缘好,左邻右舍的婶婶大娘们经常凑在我家的香椿树下,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唠嗑,老宅院中的香椿树,就像一条无形的纽带,将她们的情感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时过境迁,每当我再回到老宅院的旧址,一排排楼房,排列在我的面前,只有一次次寻找我心中的香椿树,可是去哪寻找呢?老宅院的香椿树,早已变成了永久的回忆!
香椿一盘嫩
文/杨力
老家的门前有两棵香椿树。小时候,每到春天,当劳作一天的父亲扛着锄头回到院坝,母亲就会采摘几支椿芽,并顺势在鸡笼里摸出两个鸡蛋,然后炒出一盘香喷喷的椿芽炒蛋。父亲喝着小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年地里的光景,母亲脸上漾着笑,不温不燥,一家人其乐融融。
多年后,我在城里娶妻生子,也习惯性地在春天去市场买来椿芽,做妻子和孩子爱吃的椿芽炒蛋,椿芽拌豆腐。椿芽、荠菜、枸杞芽,可能是春天里最受大众餐桌喜欢的野菜排行榜上的前三名。
香椿树本来野生,受天地灵气滋养,顺四时而发。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到处是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色,香椿树也是嫩芽点点。寻着香椿特有的香味,采而食之,满足的不仅仅是口腹之欲,更是让舌头和身体适应自然的步调。
椿芽食用价值高,蛋白质、钙、磷和维C、维E等营养物质的含量都很丰富。而药用价值上,现代医学认为其有养颜抗衰老,开胃健脾缓解干燥的作用,药食同源在香椿这儿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从古至今,人们对香椿也有许多誉美之词。苏轼有《春菜》:"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芽寒更茁。"把椿芽写得挺有傲骨。北宋文学家晏殊著《椿》一首:"峨峨楚南树,杳杳含风韵。何用八千秋,腾凌诧朝菌。"写的是香椿的韵致和挺拔。明代学者李濂更以一首《村居》赞叹:"腊酒犹浮瓮,春风自放花。抱孙探雀鷇,留客剪椿芽。"写尽了香椿的奇香和妩媚。
而一首无意中看到的《七律·香椿树》让我的印象更加深刻:"玉立庭前俏女郎,不施粉黛自然香。初春设宴一盘嫩,盛夏遮荫半院凉。芽断枝折情愈笃,风梳雨洗发宜长。世间珍宝能标价,气质清新值莫量。"
这是一个普通人对香椿树的赞美,却让我的思维一下回到了很多年前,其乐融融的时光恍若昨日。原来吃椿芽的日子,别有一番思乡的情绪涌上心头。
两棵香椿树
文/徐祯霞
老家的屋后有两棵香椿树,一样的高大,一样的茁壮,多年来,它们一直并肩生长。
这两棵树是母亲栽下的,栽它的时候,我还很小。两棵树相隔5米,是两个人可以凝望的距离。
母亲养育了我们兄妹六个,母亲对于这个家是相当的珍惜。
父亲是一名教师,长年在外,多数时候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每次父亲回来,母亲总当贵客待着。
可就在某一天,我的记忆还不是很清晰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吵架了,并且吵得很凶,具体为什么,我们不清楚,只记得吵后父亲摔门走了,一走三个月。
那段时间,母亲的眼里充满了忧郁,看着母亲不开心,我和弟弟比平日里乖了许多。
一天,母亲从外面拿回两棵香椿树,对我们说,我们一起将这两棵树栽下吧。
母亲在后院里挖下了两个小坑,将树放进去,填上土,然后烧了水,我们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母亲将树一一地栽好,然后回屋里给我们做饭。
从那天起,两个香椿树在我们的后院里生了根。
家里的田地很多,全赖母亲和三哥耕种。母亲白天忙着干活,晚上就在油灯下为父亲做衣服和鞋子,多少个夜晚,我数不清,多少次我午夜醒来,母亲依然在灯下做着针线活,这一针针一线线,全是为父亲。
母亲的针线是最漂亮的,全村里,找不出第二个,那手艺,可以缝制旗袍,可以开制衣店,而这次,母亲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在为父亲缝制着衣衫。当母亲咬断最后一根线,将衣服展展地铺在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衣裤,比商店里卖得都好看。
衣服做好之后,母亲将它叠得平平整整的,同崭新的布鞋一起用皮纸包了,装进一个小布包里,去了父亲的学校。
三天后,母亲回来,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晚间没事的时候,又坐在门前的大石凳上给我们唱民谣,唱山曲。
母亲的快乐,感染着我们,我们又恢复了以前的闹腾与雀跃。
周末,父亲回来了,一如从前,似笑非笑,摸摸我的头,摸摸弟弟的头:"在家乖不?"我们俩仰起头,有力地答着:"乖!"父亲这才露出一口白牙,说:"乖就好!"
此后,父亲每月又会回家了,这让母亲和我们兄弟姐妹内心都很踏实。
因为父亲永远都是我们家的主心骨。
香椿树一年一年地长大,每年的春天,我们都会在香椿树上采下鲜嫩的香椿,母亲为我们烹制成可口的美味佳肴,在香椿浓郁的香气里,我们感受到生活的幸福与甜美,母亲给我们包香椿饺子,又给我们烙香椿饼,还将香椿和腊肉一起炒了吃玉米饭,那时,在我的眼里,香椿便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尔后,母亲将未吃完的香椿切碎,用开水焯了,拌上盐,晾晒干,用蛇皮袋子装起来,留到有客人的时候再吃。
转眼,我们长大了,转眼,香椿树长大了,转眼,父亲和母亲变老了。
香椿树长大了,它以超出我们想象的速度生长着,从两棵尺余高的小树苗长成了十多米高的大树,它们一直一般高,一直一般粗壮,一样的挺拔,一样的枝繁叶茂。
闲暇的时候,母亲就会搬个小凳,坐在香椿下,望着两棵香椿树怔怔地出神,母亲在想什么,我似乎是知道的,虽然母亲并没有确切地说给我们。
在母亲眼里,这两棵树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树,它包含着母亲对于人生所有的希望,母亲栽下这两棵树就如同栽下了她和父亲的爱情,她希望他们一直能够并肩而立,共同守护着我们的成长,守护着我们这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园,因为,有我们这一群孩子,这个家永远都是世间最美的地方。
多年后,我们离开了家。多年后,母亲去了。母亲去的第二年,父亲也去了。父亲和母亲相守一生,最终他仍是恋着母亲,追随母亲去了。
当一段爱情定格成永恒,留下的,只有香椿树,一如父亲和母亲,依然肩并着肩,在阳光和风雨中站立。萦绕在周际的,依然是香椿浓郁醇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