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简短
倚栏轩精选5篇美文欣赏简短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美文欣赏简短(精选5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童年的回忆
文/毛毛细雨润心田
离开母亲有一年的时间了,一进家门很新鲜的在屋里东走走西看看,感受着带着母亲气息的一切东西。当看到窗台上放着的三棵水栽萝卜头小花时,让我心里一阵激动,眼光立刻停滞凝固在小花上。情不自禁地走进它上下端详左右转动,一边看一边慢慢搜索着,寻找着遥远的六十年代儿时的记忆。
四十多年以前国家不富人民很穷。交通网络也没有现在建全,每个地方几乎都是封闭的孤岛。从十一月份到第二年的五月份,黑龙江进入了漫长的冬季。七个月的时间里见不到一棵绿色蔬菜,更别说房间里摆点鲜花装点环境了。冬天的蔬菜是清一色的白菜土豆萝卜。每年秋天家里白菜土豆各买两千多斤,储存在院内两米多深的菜窖里,来满足一家十来口人冬天吃菜的需要。秋天买回来还没整理的白菜堆在院子里小山似的,整麻袋整麻袋的土豆码在院落的一边。萝卜不好存放两三个月就糠掉了,往后的日子里只剩下了土豆白菜。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囤积秋菜。在那个经济不发达的时代,你有钱这个季节也吃不到青菜,当官的也好老百姓也好,全生活在一个水平线上。
母亲在用萝卜做菜的时候,高兴时会挑选一个丰满个头大的绿皮罗卜,把长叶那边切下来放在白色盘子里泡上水,摆放在黑灰水泥抹成的窗台上。白菜扒叶吃,吃到最后的白菜疙瘩也泡在碗里,一同放在窗台上。几周的时间萝卜白菜都长出了绿绿的叶子,上午阳光洒在上满郁郁葱葱。那时的平方窗子小,屋里烧煤取暖,外满很冷屋子里也不怎么暖和。每天做饭关门闭户,水蒸气散不出去,家里阴暗低矮潮湿,窗台上的这几盆绿植给家里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快过年的时候萝卜开出一堆堆洁白的小碎花,白菜开出一串串鹅黄的小碎花。衬托着家里时那么的温馨。记忆中母亲用大红萝卜做的垂吊花篮,可以和现代的小艺术品媲美。母亲把红萝卜在尾巴那边切去三分之一,在切面那侧挖个碗口大的坑,把白菜疙瘩放进去,萝卜坑里填满水,然后用绳吊在某个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过些天萝卜在底下长出叶长出枝,打着弯向上窜,绿叶花枝散在红色萝卜外面,一堆堆的白色萝卜花和上面的一串串黄色白菜花竞相开放。下面的绿叶红盆明亮而鲜艳,上面的白黄小花优美而淡雅。春节前一个月附近母亲会带我们姐几个,把蒜扒成瓣(儿)用粟杆(儿)穿起来盘在盘子里,犹如现在的水栽水仙花。过年的时候长成了一盘盘绿油油的蒜苗。房间里的绿叶鲜花为家里增加了浓浓的节日气氛,也给孩子们除夕的饭桌上带来了珍贵的绿叶蔬菜。
看着窗台上的小花一点一滴的思绪飘荡在四十多年前的记忆里。那时的大庆是出奇的冷,风刮在脸上像无数把刀在割。脚冻得木头一样失去了知觉,站在外面需要不停的哆哆嗦嗦的跺脚取暖。记忆中小的时候雪下得又多又大,西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一场接一场的下。经常有第二天早晨大雪封门出不去屋的时候,这时父亲要拿着铁锹从窗户跳出去,把门口一米深的积雪清出一条道来。
我每天早晨都会被窗户上的冰霜窗花吸引。夜里窗外零下三十多度,室内湿度大,水蒸气落在窗上变成水珠顺着玻璃向下流,窗子下面结的冰有几个硬币厚。玻璃上结的霜逐渐往上逐渐变薄,自下而上是一幅童话般完美的森林雪景图。六几年的大庆家门口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姐姐在家门口就抓回过小野兔。打生下来就没见过树更别说森林了,树和森林的认识是从玻璃霜花上开始的。水蒸气落在玻璃上,一宿慢慢结成了一棵棵笔直的大树,树枝上落满了晶莹的雪花,一排排一片片构成了森林的缩影,惟妙惟肖的逼真。我每天都会陶醉在小小的玻璃窗上,在梦幻般的冰雪大世界里游玩。有时会用舌头舔化一块五分硬币大小的洞,眼睛贴上去看窗外的世界,整个冬天看到的都是洁白的世界。 有时用手指的体温点化霜花,在上面画房子小鸡小草小花,画火车画太阳等等,也写大小上下等简单的字,直到把每块玻璃上的霜花都弄得乱七八糟才肯罢手。有时和弟弟一起玩,有时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一起玩。当太阳开始暖暖的照在窗上,霜花慢慢自上而下融化了,花草树木都不见了踪影,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窗户,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早晨,玻璃上又结满了一层崭新的童话世界般的霜花,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致青春
文/清心莲韵
青春就像一道美丽的剪影,轮廓清晰分明,详细内容却含蓄模糊,只有仔细回想,才能记忆曾经发生的故事,串成美丽的青春珍珠,颗颗珍藏于心。
青春就像现在的春天,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已经春暮降临,立夏将至,消逝的如影子般不知不觉。
青春爱唱歌,唱出自己的心声和情绪;青春爱做梦,各种各样,一天一个。青春在的时候,总感觉不到,青春已逝的时候,却恍然醒来。
踩着青春的尾巴,忆想当年。迷茫、彷徨、无助、懵懂,最折磨和消耗人的情志;但同时也伴随着阳光、希望、激情与活力。爱过,也恨过;笑过,也哭过;甜蜜过,也痛苦过;有成功,也有失败。所有这些都是青春这幅画上的颜色,斑斓多彩。
有人说,有为的青春才是最美的。的确,正值青壮年,是最能创造和建树的时段,若庸碌无为,安逸放纵,无情挥霍大把青春时光,实为可惜。
那什么样的青春才叫做"有为青春"呢?我以为,青春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没有回首路,且是独一无二的珍贵。因此,首先要做自己,活出真性情,不虚伪造作,不随波逐流。否则,这场青春就"虚"度了,虚伪和虚无。其次要逐梦,没有梦想,就没有方向,如无头苍蝇乱撞,有了梦,而不去追逐,也只是空幻想,永远不能变成现实。再次要有爱,亲情、友情、爱情,共同编织着美丽的青春,在情感丰富的世界里体验亲情的温暖,友情的快乐和爱情的力量。
春天,是新生的季节,青春是成长的阶段。春天,阳光明媚,鲜花盛开,树枝发芽,小草又绿。每一年都可以沐浴旖旎的春光,欣赏繁花似锦,绿意萌动的美景;但却不是每一年都能活在青春年华岁月里。短暂的青春,且行且惜。但愿美好年岁里有美好的故事。
没有雨伞的下雨天
文/小斑衣
想想戴望舒《雨巷》中的意境,幽长幽长又寂寥的雨巷,一位丁香一样的姑娘,哀怨,凄清,又彷徨。雨中漫步该是多惬意的一件事,多浪漫的一种情怀。
然而如果下雨天没有雨伞呢?偶尔在雨中潇洒奔跑一回,是格外畅快的事,感受雨滴的清凉,享受雨滴的滋润。然而一直都没有伞呢?
小时候,最害怕下雨天了,尤其是倾盆大雨。因为家里没有一把伞。上学的时候,只要一遇到下雨天,我和弟弟,堂哥堂姐都要唉声叹气,多希望雨能小一点或雨能停啊!若是雨小,我们从来都是头上顶着书包冲进雨中飞跑。若是雨大,不得已只得戴个草帽或者斗笠,草帽是秋天爷爷收割稻谷时戴的,已经破破烂烂。斗笠更不用说,已经烂得不成样。尽管在农村,那个时候班里的同学都是打雨伞了。每到下雨天一放学,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高高兴兴地撑着花花绿绿的伞,心里羡慕极了。多渴望哪一天我也能有自己的伞!
最初我戴斗笠的时候心里就挺别扭的,大大的篷子盖住了我的脸,到学校后我把斗笠放下,下课后有几个调皮的学生拿着我的斗笠像车轮似的滚着玩。我急得快哭了,但更多的孩子加入了玩斗笠的游戏。少女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创伤,从那以后,不管多大的雨我都不再戴斗笠。
有一年,堂哥的妈妈带回来一把伞,有漂亮的花纹,可把我高兴坏了,随后才知道那不是一把好伞,撑开后有一半奇怪地塌着。没有办法,下雨天我撑着那把伞,我总想方设法把塌的那一半转动到没有人的方向。因为害怕再次遭到嘲笑,我不敢把那把坏伞正大光明地打开放在教室后面,我隐蔽地放在教室门后面。谁知老师上课走进门时用力推了一下门,"咔嚓"一声,我的伞彻底坏了。我的心里酸酸的。
可能因为我淋雨的次数多了,头上长满了虱子。班上的同学都讨厌我,不敢接近我,害怕虱子跑到他们头上。爷爷是完全不管我的虱子的,我只有到外婆家。外婆疼爱我,经常帮我洗头发捉虱子。记得有一次下雨天,我逃课去外婆家,我把书包藏到了一处包谷地里。我是步行去的,到外婆家步行要两个多小时。到外婆家时,我早已全身湿透。外婆一把拉过我心疼地说:"妞呀,你怎么不打伞啊!"她不知道我没有伞呢。
没伞的下雨天没有过多少年。那时我的淋雨,完全无关浪漫,无关诗意。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妈妈回家了。于是我终于拥有了我梦寐以求的属于自己的雨伞。我不再害怕下雨天,我喜欢撑着伞在雨中,看着头上那一方用雨伞遮挡的晴空。有时候天忽然下雨了,我总要记着给在学校没带伞的弟弟送伞,因为我不想他也像我一样淋雨。而此后,不管下不下雨,我身边总要带上一把雨伞。
也因为有了那些痛,才更加珍惜今天的生活。
你看你看,树的上面
文/任崇喜
在我工作10年的办公室,窗前有树,南面临窗的是栾树,北面稍远的是悬铃木。
我不知道它们是何时存在的,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它们的。这两种不同的树,在不同的季节展示着不同的风景:通常是向阳的栾树先展示春的生机,往往又是悬铃木的金黄提醒四季的轮回。眼睛疲惫或者—个人无聊的时候,我的目光总会锁定它们中的一棵,静静地注视。
我的办公室在三楼,对于高大的悬铃木需要上仰的视角;向阳的栾树则不然,是可以用平时或者下俯的眼光来看待的。或许这样的缘故,看得更多的是临窗的栾树。
站在窗口望树,感受竟变得有些不同了。站在树下,这个季节,我看到的通常是笼统的一片绿色,看不到的是分明的枝和叶;站在楼上,我看到的分明是叶们充满生机的一大片色彩。我知道它们走过的路。春天里,当树的下部色彩还未脱去冬日的装束时,这里已是大片大片的鹅黄、浅绿。东风劲吹,阳光普照,这些刚绽开不久的叶片便迅猛地向天空飞翔,在阳光里进取,使人领略到了春日的勃勃生机!雨来过,雷滚过,这些叶片渐成碧绿,葳蕤成夏日的色彩,每一片叶子都幸福地微笑、呼吸。夏尽秋来,这片色彩里又加入了一些别样的风韵,由墨绿到辉煌的金黄色,慢慢由上而下铺展开来,点缀成了最美的一袭华服。直至在萧瑟的冬日里,简洁的枝桠一个个伸展出去,小心翼翼地接住了雪的躯体。
记得小时候,对树有一种敬畏。树的上面是什么?神仙,鬼怪,鸟的家?每到夜晚,幼时的我骇的是树的阴影,有月光的夜晚,甚至不敢多望一眼高大的树,生怕有什么样的怪鸟不期而至。站在窗口向下望去,方才发现树的上面,原来如此多变,如此丰富,如此充满律动!就说那些叶们,姿态各异,没有一个是相同的,叶和叶重叠织成的那种浑厚苍翠的飘逸,会让你既惊喜又羡慕。
有雨来临,我坐在窗前。可它们却毫无遮蔽地站在风雨中,所有的树叶都在迎风狂舞,左冲右突,—刻也不停歇,也无法停歇,但我却看到了有—股来自根部的力量正在无声地向上凝聚。就说那些枝们,枝和枝交叉形成的那种自由生长的奔放,让人感到有一股力量在向着阳光的地方行进,让人倾听它们用自己的语言描绘成长的历程,不时伴随着难以名状的敬畏之感。就说那些鸟们,这些小精灵在枝叶间跳跃着,在上面随意地交谈、歌唱,或者仰望着天空,不张扬,不孤傲,不受风的制约,不存在种族歧视和方言优劣的问题,没有忙碌的生活节奏,没有名利场上的尔虞我诈,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炎凉,那份自由令人艳羡。
树的上面还有什么?小鸟的巢,雷电划过天空的痕迹,温情的月光?肯定还有许多在地面上永远也无法读到的东西,以及由此而生的一个个惊喜。
一棵树的上面,让我看到了难以窥及的背面。长久地凝视—棵树,我感到那些叶们好像也在那里注视着我,要我过去,去跟它们说说话。
老宅
文/红梅萝卜干
(一)
上世纪五十年代,父亲在西夏墅农村做教书匠。
有一年夏季,学校里夏令营,派父亲带队到城里来游玩,那时没有公交车,学生坐了一天船到城里。家里人见父亲带了学生回家,急忙把房间地板拖干净,铺上席条,女生睡东厢房、男生睡西厢房。早晨煮了一大锅白粥,买油条、麻糕,给学生作早饭,中饭、晚饭也都精心料理,使这些来自农村小客人生活好。那时我还小,只是瞪大好奇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以至到几十年后,还清楚记得这件事。
同学们跟了父亲到大街小巷游走,到公园游玩,到百货商店参观……,学生们玩了很高兴,领略了城市人生活,喝自来水、走大马路、到北大街看高高的钟楼高塔……
当年的这些学生如今也有70多岁了,不知是否安好?你们是否还记得在青春年少时,曾跟随老师坐船到常州,踏着花岗岩片铺路的小巷(天皇堂弄),住在一座典雅古朴的江南民居里。
(二)
这座民居门前有两个大圆鼓式青石座(像一把倒着的手枪模样),两扇黑漆斑白的大门(门栓有一只大碗口粗、长2米多),第二进是四扇蓝色厚漆斑白的排门,平时走侧门,只有家中办大事时才把二道门开启,家中在夏季会把二道门打开,主要是为了通风、凉快。
庭院地面由长条大青石铺成,庭院里有一个小型花圃,长着一颗近百年的黄杨(永远长不大),有一座用粗毛竹搭建的四方型葡萄架,上面长着玛瑙般的紫葡萄。开着红色、紫色的牵牛花游走在葡萄架上,从门外向里看,庭院里好似停放着一座大花轿,常有路人驻足观赏。
高大的山墙(近4米高)上爬着丝瓜、扁豆、南瓜藤,收获季节,一条条长长的丝瓜、紫红的扁豆夹、房顶瓦楞片上南瓜叶子中躲闪着三二个南瓜,家中还饲养着十几只白色的家免、灰色的依拉克皮免,还有几只下蛋的母鸡,几只不会飞的鸽子(用鸡罩盖住饲养)、一只温顺的老猫……,这里又像是农家园落。
庭院两边是对称的房屋,对面邻居的房屋没有我家的高大,又是阴山背后,不及朝南房屋阳光明亮。我家房屋一排三间,中间房屋常州话称作:"中间屋",门是由6扇狭长的方格子长窗门组成,格子里相嵌白色贝壳片。地面是小方块黑砖,人走出走进,留下了跟脚泥,时间长了地面就会留下一层薄薄的黑泥。过年前孩子们会拿了"菜刀",铲黑砖上的污泥倒在花圃里,大人说,用这些泥土种花是很肥沃的。
"中间屋"摆放煤球炉、大水缸、吃饭桌、椅、桌底下放着一只很大咸菜缸。靠墙壁摆放一条长条桌,上面放着1 只蓝白图案的大瓶,瓶子里插了一根鸡毛掸子,还摆放一扇中间相嵌花纹大理石板的木制坐框,墙壁上面挂着一幅山水画、左右是字联。过年时这里也是祭祖的地方,家中把四幅老祖宗的肖像长轴挂在墙壁上,这些画像是工笔画的人物肖像,祖先穿着清朝官服,庄重的坐在虎皮覆盖的太师椅上,消瘦的脸庞、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们。大人把红木制作的八角形玻璃灯笼张挂起来,把家庭成员获得奖状用图钉张贴在墙壁上,尤其是我大哥在部队里获得的技术能手、立功喜报等含金量高的荣誉奖状是一张也不会少,过年亲戚来拜年时,啧啧称赞时全家都感到很光彩。年后,祖先的肖像、灯笼、奖状等物品都会收起来,等来年再张挂。
文革时期,家中年轻的"造反派"认为祖先穿着清朝官服的遗像画轴是"四旧",坚持要破旧立新,大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把祖先头像剪下来后,任家中"造反派"处理,祖先的肖像画轴随着红红的火焰消逝了。
抗战时期,家里人逃难不在时,这座房子遭到日本侵略者飞机轰炸,后来重新进行了改造。左右两厢房朝南一面换上6扇明亮的玻璃大窗户,地面是木板地,与"中间屋"隔断是整条木板,上面是木板阁楼。冬天斜阳照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坐在房间里,脚踏在"黄铜脚炉"上坐享太阳的温暖。
这座屋子高大宽敞,屋顶是附近房屋的制高点,邻居家的二层楼都不及这座房顶高,附近邻居家需要用长梯时,须到我家来借用,因为我家房高梯长。这座房屋冬暖夏凉,瓦上长着苍老的瓦花,常有野猫在屋顶上"叫春",把瓦片残踏破碎,一到下雨屋子就漏雨,家里人就烦心着把脸盆、搪瓷饭盆放在漏雨处,一家人要熬过漫长的黄梅季节(下雨季节不能修理屋顶,这时的瓦片是脆酥脆酥的,修理工人一踏上去,瓦片就会破碎),等太阳出来晒了几日才能叫房管所的人来修理。
小时候冬天特别冷,每年冬天会下一场鹅毛大雪,屋顶上铺着厚厚的积雪,洁白丰厚。地上的积雪足够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用,冬天的太阳软弱无力,雪人特别坚强,能够坚持很长的时间不溶化。
屋顶的厚雪开始慢慢溶化,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滴下的雪水还没有到地就冻住了,一滴一冻,一冻一滴,形成了冰柱,几天下来就形成了上粗下瘦的冰角,直刺地面,我们称之"牛角冻".阳光照耀下,晶亮透明,闪耀着晶莹的光点,孩子们拿竹杆敲打冰柱,掉下的冰柱成了孩子们打仗的天然武器,握着冰柱的小手冻了发红、发青也不亦乐乎。
结冰柱也有方位,我家朝南的房屋容易结冰柱,而且又大又粗,对面邻居家背北的房屋就很少结冰柱,而且其积雪也要待在屋顶上很长时间,朝南的屋面早已是花开春暖之时,对面的屋顶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盖在屋面。
牛角冻也有溶化之时,在太阳光下,一滴滴晶莹的小水珠随着冰柱向下滴,冰柱也开始消瘦,庭院地面上汪洋一片,就像下雨般的潮湿,突然哗的一声,整个的冰柱掉了下来,春天也就不远了。
夏天天井里置放两只大缸(牛头缸),清晨从水井里挑水把两只水缸放了满满的,经过一天太阳照射,水缸摸上去很烫手,水缸里的水晒了热乎乎,这是天然太阳能热水器。傍晚,孩子们用此热水冲洗身体,到了最后水缸里还剩下半缸水时就成了澡缸,小孩子就赤身裸体坐在里面洗澡了。
庭院的东南角落,有一间厨房,是一座砖砌"灶头",上面摆放两只铁锅,里面有两只井罐,灶后堆放稻草和木柴,烧饭、菜时,用稻草引火,往灶膛里添放木柴,早先家里烧饭菜都在这里。大锅烧饭特别香,尤其是锅底薄薄的锅巴、又脆又香是孩子们最好的零食。两只井罐利用烧饭菜余热,加温井罐水,家里人洗脸洗脚洗澡都用此温水,方便了生活又节省柴草。后来随着柴火草越来越少,用灶头烧饭不方便,普遍使用方便的煤球炉,灶头也就慢慢地退出寻常人家,我家也只有在过年蒸年货、端阳蒸粽子才使用灶头。
这个小巷子的门牌号码单号的大门朝东,双号朝西,从弄头到弄尾都是这样的,唯有一座房屋大门是朝南开启,就是我家隔壁房屋。这座房屋早先曾是天王堂,这个小巷就是以此成名的。它的大门朝南,直指弄口的一条小街——东西走向的东横街。这座房屋和我家房屋紧紧相连,共用一个山墙,但没有我家房屋高,进深也没有我家深,门面也没有我家气魄 .我家是两扇大门,大门左右有青皮镇门石,开阔的大门像衙府。大门左右各有一堵50公分宽的墙体,可以放置楹联、牌匾等,文革初期有红海洋潮流,我就在这两堵墙体上用九宫格打底,用油漆绘制了毛主席素描侧面像,又用毛体书写:"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几个大字,当时我15岁。隔邻"天王堂"房屋门面是一个"达门",里面只是一扇单门。
两间房屋相联处的屋后有一棵巨树,这棵大树高约20多米,树冠荫盖很大面积,树身周长约3米,需3个人合抱,从弄口的东横街远远就望到了这棵大树。这棵树也是我家地标,有人要到我家来,只要跟来人讲,我家在大树前,门口有一口水井,来人准能一找一个准。
这棵大树老远老远就能看到,但是在自家院子里却看不到,也可称"灯下黑",都被家里的房檐、山墙遮挡住了。但也有一处"观光点",就是把家里的长梯架在房屋檐上,爬到木梯的顶端,拿着"儿童望远镜"朝北相望,就能看到大树的中端和顶端。这棵大树分两层,下层都是小乌居住,高端才是大乌居住。每到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际,人们下班后忙于料理晚饭之际,也是鸟儿归巢之时。爬在高高的木梯上就能看到许多乌儿纷纷飞到大树上过夜,各色各样的鸟儿都有,我曾看到有彩色长尾巴的鸟儿飞来歇夜,就像是雄性野鸡般的大小,其尾巴色彩美丽极了。
从小生活在这座江南民居里,全身心淫浸和享受这条小巷的文化、民居的魂魄。 在小巷里,像我家这样的老民居比比皆是,有的院落里还有假山、花园……,这里的每一座小院都有自己的故事。
每每想起故居就会撩起长长的乡愁,当年没有相机,没有留住故居的影子,自己不会绘画,不能绘下故居的容貌。画家也不能把故居的内涵展示,摄影行家也不能把故居的魂魄摄下,如今故居已一覆不在了,唯有对故居的念想挥之不去。
(三)
这座故居有着自己的历史和故事,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和痛楚……,她曾是太平天国昭王府,也曾是宗族的祠堂和育婴堂……、曾遭过日本侵略者飞机的轰炸、还有许多我不知的故事……
多少年过去了,我的脑海中常常停留一幅场景——一位白发的老人,在这座老屋里生活了几十年,从结婚进入这座老宅、生儿育女、丈夫在小儿子3岁月时离世……、一个女人艰难料理全家的生活,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溶化在这座老宅里……
她不识字,婚后在男人的指点下,学会了读字(不会写字),会看报读书,闲瑕时常常拿了一张报纸朗读,其声温柔轻盈,像读诗像吟唱像诵经。一篇生硬的时事新闻,在祖母的吟唱中也变成了一首优美动人的诗歌,我就是在这喃喃的吟唱中慢慢长大……
这位老人生育三个儿子二个女儿,孩子成人后,一个个离开了老宅,大儿子乡下教书、二儿子在上海银行工作、大女儿在杭州半山钢铁厂、小女儿在徐州公安局、小儿子南京炮校毕业后,当了志愿军到朝鲜,直到1958年后才回到常州。
老宅门牌号码旁,悬挂一块木制的"光荣之家"红牌子,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民政部门发放的。我小叔在50年代当兵、大哥在60年代当兵、小弟在70年代当兵……
老人有一位嫡亲姐姐,住在府东巷的一个望族程姓大宅里,家中转盘楼,房子高大威武,后来朝北的一部份房屋作了政府粮店。那时我常随祖母到其姐姐、我称姨婆家探望。程姓家境殷实,其有孩子在美国、台湾等地。两姐妹常来往跑动,姐姐家富裕、妹妹家桔据,有时手头转不过来,也会向姐姐借几块钱,但都会及时归还,过着清贫有尊严的生活。
老人擅做酒糟鱼,用白酒和白糖浸制鲜鱼干,把笋壳包裹坛口,再用泥巴封口,到时打开坛口时,酒糟鱼香味扑鼻,是这座老宅特有味道,两个女儿常常把老母亲制作的酒糟鱼带回第二故乡慢慢品尝。
老人一双小脚以前总是用一付长卷的白布条包裹,就像包裹粽子一样,这也是老人每天的功课。五个脚指有2只反裹在脚底,走路不利索,时间长了一双小脚就会红肿,祖母就是撑着这双小脚走东奔西为全家生活操心。后来年纪大了也就不再包裹小脚,祖母是中国社会最后一批"小脚女人".
老人在老宅里养儿育女、娶媳妇、嫁女儿……,这里有她的欢乐、也有她的痛苦、烦恼……,她在这座老宅里平静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一世,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不吃不喝,每天只是喝少许蜂蜜水,这样的日子过了20多天,无疾而终,干干净净的离开这座老宅,享年90岁。
(四)
一个个片断、一个个回忆、一个个瞬间,我在老宅度过了童年、少年……后来我离开这座老宅整整10年,到苏北农场,回城后我又在这座老宅里生活了几年,期间也送走了老祖母,后来结婚成家才离开这座老宅……
老宅拆迁之际,我都没有顾得回家看一眼,与之告别。等我再想看看老宅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荒芜,没有了大树、没有了青石皮井栏、没有了庭院中的大石磨、没有了熟悉的老邻居、也没有了自己生长之根,我的故乡在哪里?……
这座老宅给我留下了太多的思念和温馨,自认是这座老宅知音,但跟祖母老人家相比,我不过是老宅的过客,老人——我的祖母才是这座老宅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