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外婆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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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回忆
文/江柳
前几天路过古玩地摊,看到几枚有袁大头图像的银元,一问摊主价钱,一百多元一个。不由得想起,外婆给我们银元的往事。一连几个晚上,梦到外婆慈祥的笑容,还有外婆不声不响地给我拿点好吃的情景,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1979年初秋,全县通过筛选,选拔二个班,集中到当时的县二中复习高考。我侥幸恭列其中。当时家里贫穷,没有学费。母亲只有将留给我们家的五枚"袁大头",叫我换成学费。为了省路费,曾经扒过几次拉粮的汽车来到县城。那时学习紧张,课余时,拿着这五枚银元,快步来到台阶高高的三层楼人行,在柜台上兑换了10元钱,除了交上学费,还够我几个月的生活费。
听母亲说,外公一生勤扒苦作,又很抠门,一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积攒的一点钱,遇到老蒋退出大陆时,物价腾涨,钱不值钱,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买不了两斤盐。精打细算的外公,想方设法,将自己的钞票换成几枚银元,交给外婆保管。
上小学中学的每年寒暑假,我都要去梁营外婆家住上一段,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不用做家务活和生产队的劳动,可以无忧无虑地跟着表哥疯玩,还有外婆时不时的悄悄给我弄点瓜果梨枣好吃的。那时候,小脚外婆已经六七十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没有了牙齿,脸颊窝陷,吃东西艰难,经常穿着一件蓝粗布褂子,既便如此,还在参加生产队力所能及劳动。外婆常常叮嘱表哥,在外玩,不让别的小朋友欺负我,晚上跑去看电影看戏,莫跑丢了,下塘洗澡莫让水淹到。
表哥比我大两三岁,长着壮实,说话音响洪亮,大嗓门,是村的娃子头,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经常关照着我,护着我。表哥不做家务活时,经常领着小伙伴们在村里村外到处游玩。梁营南边有个堰塘,堰塘东南两边长着茂密的荆条和柳树。夏日午饭后,跟着表哥来堰塘洗澡。堰塘里长着碧绿的菱角,清风吹动着紫红色菱角花,清水晃动着花影。水中荷叶青翠欲滴,娇媚的荷花,红艳艳一片。水中鱼儿自由自在游荡,水面上蜻蜒飞来飞去,柳树上知了高鸣。大伙在水里洗好了,游去摘菱角。摘的紫色菱角用荷叶包着,上岸坐在柳荫下,用嘴咬或砸着壳吃,白色嫩仁,清脆甘甜,余香满口。
堰塘东边有一长满水草的渠沟,大伙常常跑去两头用泥一拦,舀干水,干坑捉鱼。水沟东边是西瓜园,偶尔也慌慌张张偷几个,多半不能吃又扔掉。野剌林里,树枝上经常看到麻蜂窝,找来竹杆捆上麦草,点上火,一个人用衣裳罩住头,烧麻蜂窝,其他人跑到远处,或爬在地上。只见麻蜂们气急败坏地四处乱飞,寻找"来犯之敌"报复,找不到后,然后一起悻悻地飞向别去,另去安窝。这时,捅掉灰色纸皮样的麻蜂窝,里面还有很多未孵化成的白色蜂蛹,据说蜂窝可以作药引子。还有烧掉翅膀的麻蜂在地面爬动。看到村头有鸡群在啄食,掏出弹弓偷偷打去,嘭的一声,打在红公鸡身上,吓得一群鸡子叫声嘎嘎地往家跑。村头谷场月光下,捉藏迷,推铁环,抵虻虻牛,比摔跤,玩到月亮西沉。还有几次跟着表哥跑到襄北农场拣花生,溜红薯。最难忘的是暑假,在外婆家,玩得舒心快乐,常常是家里带信,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外公勤俭过细,一个豁鼻子针,都舍不丢。有年梁坡大队文艺队要演忆苦思甜戏,知道外公有顶几十年前的毡呢礼帽,和黑布长衫,找外公借。晚上我跟表哥也跑到他们梁坡大部看戏。戏台木杆的汽灯,照得戏台明亮如昼,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戏是地主老财带领狗腿子强行收租。地主戴着礼帽和黑片眼睛,穿着长衫,拄着文明棍,狗腿子梳着分头,穿着对襟绸衫,挎着盒子枪,来到佃户家催租。穿得破破烂烂的佃农夫妻,带着哭声跪求地主少交一点,否则就揭不开锅。地主哪听得进去,让手下抢粮,夫妻俩抱着抢粮人的腿不让走,狗腿子操起扁担抽打佃户,佃户还是不肯放手,狗腿子拔出手枪,朝天鸣放,佃户夫妻吓得凄凄惨惨地松手。地主和手下的专横跋扈,佃户的哭天抢地,炽白的汽灯,漆黑的夜晚,剌耳的枪声,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那时,外公外婆年事已高,干挑水打个粮类的重活吃力。早晨洗脸,外公要我用他洗过的水,我嫌脏不干,他会唠叨半天。外婆他们经常吃粗粮,给我做点白面馍,鸡蛋什么的小锅灶,他又说光好吃的,不知东西来得艰难。外公怕外婆,当外婆一出现,他又马上改口:"你吃,专一为你做细米白面饭。"我在心里嘀咕,怎么一会一样呢?当时,生活艰苦,生产队红暑当半年粮。外婆因长年吃,得了胃酸病,秋冬夜里,床头放一瓦盆,外婆胃疼得吐酸水,呻吟一夜,到早上能吐半盆酸水。我宽慰外婆道,等我挣钱了,送外婆到医院看好。外婆苦笑一下,说:"有这句话,外婆知足了,你去玩吧".随后又不断地呻吟起来……记得有次,看着劳累不息和晚上痛苦的外婆,我对外婆说,到我们家住几天,歇歇,让我妈先给你看看。外婆说:"***拉扯你们几个,够辛苦了,我老了,手脚不灵活了,不能帮***忙,更不能给***添麻烦。"
我上高中时,外公外婆先后去世,到现在已经快四十年。外婆临终前,顾念着我们家穷,悄悄将五枚银元给了母亲。想到外婆对我们的点点恩情,和外婆对自己的好,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也许爷辈对孙辈的爱,是无私的,是不需要回报的。唯其如此,才给后人留下不尽的思念,无限的缅怀。我在心里默默祝祷,在天堂的外婆外婆,不再受苦受累;外婆的胃病早已痊愈,不再口流酸水,通宵呻吟。一生顾念我们的外婆,如果在天灵,看到我们现在吃穿有余的生活,也会倍感欣慰。
回忆我的外婆
文/huangshuang198
外婆走了,去年的农历七月初八早上,您停止了心跳。
您知不知道哪是我母亲的生日?那是您女儿的生日。母亲哭红了眼睛,我扶住母亲在您的面前哭泣,再见了,外婆。
这几年的痛苦胜过了您一生,您的心碎了,本以为表哥表嫂会待好您的一生。可是,他们的性格与您相冲,就像老鼠见到猫。
外婆呀,是江门市外海人士,姓陈,父母早世,有一个姐姐,无兄弟,后代居香港。外婆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一生不幸,少女时代,日本侵华,逃难广西,回落苍梧大坡镇,一个叫胜洲的小村,遇上了一个叫韦广义的人,从韦氏祠堂走出的男人,这个人就是我的外公,身材魁梧,可惜命短,在外婆36岁时,也遇上粮食关,是中国最困难的时期,丢下妻女,一个人独自去了天堂,外婆和四个女儿相依为命,还有一个夭折的五女儿,外婆并没有倒下来,扯拉大女儿,然后将她们一一出嫁,外婆又变成了寡人。母亲是外婆最小的女儿,也是外婆嫁得最近的女儿,母亲出嫁后,一直担当外婆的柴草使用。因为近,我们经常到外婆家去走动。
胜洲是一个圩,每逢公历三、六、九就是圩日,这日,外婆经常盼望母亲到来,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也是外婆家的常客,外婆也是我们家的常客,有时会一天来回三次,我们也是外婆家的小鸟,来去自如。
外婆走了,天空一片的漆黑。那天,我看到外婆倒下的情形,我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是我苦难的外婆,跌倒在床边,前两天,她还和我聊得很自然,想不到这么快就走了。
外婆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十七八岁,逃难,三十六岁,死了丈夫。命不好,帮大姨母养大表兄,以为表兄能好好对待她,想不到这个白眼狼,没有尽孝心,这死间接与他有关。
外婆生前,对我们这些外孙以及她的女儿们说,大姨母家比较山,希望把这一个房产让给表兄,来继承她的财产,想不到,房子建成后,表兄夫妻对外婆越来越不好了,我们常常在夹在他们的中间,难以做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都劝表兄好好对待外婆,想不到表兄不但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去数落外婆,外婆也是有性格的人,不服他,就越吵越烈。
2009年5月份,外婆从楼梯摔下来,脚摔断了,他们当时没有注意到这点,耽误了治疗的时间,从此,外婆在凳子过了,要不是外婆脚摔断了,她不会死得那么惨,我们都这么想。可是天意难违,外婆终究还是走了。带着遗憾和绝望走了。留给我们无限的悲哀。
2011年农历七月初八,外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让她绝望的世界。
我能为外婆做些什么呢?惟有文字,才可以表达我对她思念。
我没有责任吗?我也是她的众多外孙中的一个,外婆走了,阴霾的天空又是雨,清明临近,太多的思绪,难以诉说。
愿您在美丽的地方,安息吧!
我的外婆,也许来世,我就是您的外婆。
回忆我的外婆
文/宇舒
早就想要为"女性"写一些文字。
为哪些女性写呢?以前我听到朴树那首《那些花儿》的时候,总会陷入短暂的沉默,和无可名状的,某种感伤的孤独,为那些打动过我的女性,那些正在老去的她,散落在天涯的她……我想写的文字,似乎是为她们——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馨香伴我前行的那些她。
但其实,此刻我最想回忆起的,是给了我血脉的女性——我的外婆。
也许是深夜里闺蜜打来的电话,那些无助的诉说,也许是报纸上的一则社会新闻,又或者是某一瞬回忆起往事时,从心底泛起的某种莫名的痛,会让我们一次次惊觉,我们依然身处一个男权社会,而说到女性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如何依然选择勇敢面对自己,我就不得不回想起我已故的外婆——一个上世纪初,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一个在别人裹小脚、听从包办婚姻时,选择自由恋爱的新女性;一个在纳妾正常、离婚被鄙夷的上世纪30年代,毅然提出离婚,继而在战火中,独自拉扯四个孩子的独抚母亲;一个天性乐观、永远不知道发愁是什么的小学教师、校长;一个在抗战硝烟中的重庆,既要教书,要带孩子,还参加邓颖超和宋美龄领导的妇女运动指导委员会的妇女运动积极分子——作为一个母亲,其长子,我的舅舅艾知生,上世纪80、90年代,官至共和国部长,以世俗眼光看,似乎是生活对她的回馈,但又似乎与她平静、快乐的晚年生活没什么关系,她只是依凭自己射手座天生的乐观,活到了106岁。
无忧的青春与特立独行的自由恋爱
外婆1905年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其父是中国第一代数学教师,是中国学西学、教西学的第一代人。上世纪20年代,外曾祖父任湖北省第一师范学校的校长,那时开国元勋之一的董必武在这所学校任教导主任。
像她的父亲用毛笔在十行纸上直书代数教案:甲加乙括弧平方等于甲方加二甲乙加乙方一样"前卫",我的外婆在那个年代,也从来没有缠过小脚,而且不顾其父的反对,和其父亲的学生——我的外祖父,自由恋爱并结婚。
外祖父艾毓英出身于农家,但天资非常聪颖,当时在那所学校,九学期期考次次第一,因此在这里,他成为国学大师黄侃的得意弟子。虽然开始,外曾祖父仅仅是因为不愿自己女儿和自己学生谈恋爱,而表示反对,但后来还是同意了这桩婚事,而且一度,这桩婚姻显得很美满。
战火纷飞中的独抚母亲生涯
直到1937年,从伦敦大学政治经济学院留学归来的我的外祖父,爱上了同事的女儿,这个已有了几个孩子的家庭,才陡的走到了破裂的边缘。
那是一个纳妾很正常的年代,所以男性的移情别恋当然也就很正常。对大多数家庭来说,解决问题的办法,无非就是娶一个二房而已,而同时,离婚却备受鄙夷。但就在这样的语境下,外婆却毅然选择离婚。而彼时正值抗战,仿佛只是在一瞬间,国破家散,命运陡转。外婆突然从一个书香门第、无忧无虑的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战火中拉扯着四个孩子逃难的独抚母亲。
那是1938年,抗战已开始一年多。战火硝烟中,33岁的我外婆,带着四个孩子,最小的是我母亲,当时才几个月,颠沛流离,从湖北武汉汉口,经恩施、巴东、利川、万县,逃逃停停,停停逃逃,到了重庆,一面在小学教书,当校长,一面带四个孩子。在巴东时挂了一个湖北省妇联主席的职,才领到一点儿米,可以煮饭维持自己和四个孩子的生计。
母亲常常对我说起那些岁月的窘困,说起有一天,外婆有钱买半斤米回家,特别高兴,却又发现家里连柴和煤都没有,又上街到处找,拾到几块煤回家做饭;说起1945年,他们四个孩子和外婆一起,坐在大卡车上,几天几夜颠簸翻山回了武汉,几个孩子喝到了平生喝的第一次奶粉冲的牛奶,是联合国救济总署发的。妈妈至今还清晰地记得联合国救济总署发的那个一本书大小的铁盒子,里面装着午餐肉、压缩饼干和一点点奶粉;但母亲说,即使是在这样的贫困之中,有一天外婆有了一点点钱,还带她去了重庆唯一的一家西餐馆——心心西餐馆,在那里,妈妈第一次吃到了罗宋汤、牛排、沙拉,穷困的外婆教了她怎样用刀叉和一些西餐礼仪。
这期间,心力交瘁的外婆,也曾一步步石梯地走上重庆两路口国际村——蒋介石办公的地方,状告不给孩子抚养费的前夫君,当时外祖父正要被任命为国民党的教育部次长(相当于副部长),于是这桩任命被取消。
这样的岁月,都很难让天生乐观的外婆发愁,因为她本能地会去参加各种社会活动。抗战时期在重庆,外婆除了在小学教书,还参加了一个叫妇女运动指导委员会的组织,这组织国民党方面的指导长是宋美龄,共产党方面的指导长是邓颖超,妇女运动指导委员会办了一个妇女干部训练班,设在求精中学(现重庆六中,我的母校)内,还设了一个保育院,收养战时儿童,宋美龄和邓颖超经常到训练班和保育院来指导工作。我外婆业余时间也在这里受训和安排保育院的工作,多少次外婆面对保育院收留的那些可怜的战时流亡儿童,几乎忘记了自己——一个独抚母亲的艰难与困窘,但事实是,她自己也有四个从两岁到十二岁不等的孩子要带。
"我看见你走过来了"
现在,如果让为人父母者选择,我相信仍有不少人特别愿意自己的孩子考上清华北大,毕业了当官。
作为独抚母亲的我的外婆,应该并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孩子考清华,留校,当校领导,然后当部长,因为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带小女儿,要教书,要参加妇女运动。大儿子二儿子上大学和参军以后,比以前清闲了的外婆,还和同事一起去看德累斯顿交响乐团、南斯拉夫八人男生合唱团的演出。这个独抚母亲,总是本能地在并不如意的生活中寻找着快乐和美。
也许是因为她的乐天性格,四个基本上是被"放养"的孩子也从未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悲苦,也许是受她常参加社会活动的影响,大舅1946年考入清华后,就参加了学生中的地下党工作,1950年留校任校党委宣传部部长,之后,他担任过清华大学的团委副书记、党委副书记、副校长、国务院副秘书长、广电部部长。二舅受大舅的影响,也参加了地下党,后来参了军,在部队的文工团和体工队工作,也在广州的政府工作。大姨也参了军,转业在北京,我母亲读了大学,先是当中学教师,后来成了一名编辑和记者。
外婆106岁才去世,103岁时,她还要想学上网。因为她听说,"上网很好玩".当然不可能教她上网,因为当时她已高度近视。
现在更不可能,因为她已去了天国。
只能看看她的照片回忆她;聊起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那个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回忆她;七月半的时候,去龙台山陵园烧一些纸给她。
祝愿在天国,她依然是那个自由、独立、乐观、爱帮助人的女性。
也祝愿,天国里没有战乱,也没有背叛,和必须要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独自承担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