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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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老家
文/段延青
冬日的下午,暖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也落在了周围的老树、老井、磨盘、石凳、秋千上,风儿带着一丝清凉轻柔地拂过,整个乡村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氛围中。这才是老家的风味。
风儿吹老了岁月,使得老村的几十株古树有了沧桑的面容。一株株有了灵魂的老树,有的表皮黝黑、皲裂,有的筋骨裸露,有的肢体残缺不全,但仍然把仅剩的肢体深深寄托在大地上,倔强地伸展着光秃的枝丫冲向蔚蓝的天空,像展翅欲飞的大鸟,那种坚韧和顽强令人震撼。
树龄最大的那株古柏,距今已有1700年历史了。经历过风雨雷电、旱涝洪灾,依然屹立不倒,枝繁叶茂。远近的人们会前来许愿,奉上寄托美好心愿的红飘带。经年累月,树身上缠满了祈福的红飘带,在风中飘拂。
一个个老物件,展示在村里的农具博物馆里。犁耧锄耙锨镢,筛子簸箕笸箩箩筐……这些农具上浸洇着农人们的汗水,印刻着他们劳作时的艰辛、丰收时的笑靥,收录着他们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时的欢声笑语、呼叫应答,记载着他们由孩童到青年再到老年的时光,收纳了他们过往岁月的喜怒哀乐。
社会进步了,现代科技日新月异,机械化耕作将农人们从强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大部分传统农具在完成了历史使命之后,退出了历史舞台。如今的它们,默默地靠站在土坯墙边,无言地诉说着中国社会几千年农耕的历史,而曾经的田园牧歌、劳动的诗意被飞速发展的时代赋予了新的内涵。
祠堂是乡村传统文化的载体,它维系乡情,弘扬祖德,激励后辈奋发向上。来自山西的谢氏家族,自明洪武初年迁至孟津,后辗转来此,繁衍生息。起初他们以打铁为生,后耕读传家。祠堂名号"宝树堂",记载了谢氏家族百年以来的家风。优良的家风滋养着后世子孙们的心灵,走出了一个个优秀的农门子弟。
村名庙护。村名的由来本是由庙宇来庇护老村,但优良淳朴的家风村风民风,不正是老村最好的守护神吗?
老爹老娘,老屋老房。一提起老家,每个在外的游子心里都会涌起浓浓的温暖和亲切,会想起村中的水井、石碾,想起冬夜牛圈里厚实温暖的柴草,清晨墙头那金鸡的啼鸣,看家小狗凝望小主人时那忠实的眼神,猪圈里那肥肥的家猪吃饱喝足时幸福的哼哼声……来于斯,长于斯,亲人在那里,温暖在那里,叫人如何不想家?
如今,村里道路平展,整洁明亮,花木溢香,网络通畅;村外麦苗青青,果树成行。居于此,有明月清风,亲情绵长。
于是这个冬日,我来庙护,了却乡愁,品味温暖。
童年的月光
文/肖琴
一个人如果总是喜欢怀旧,不知道是不是心已经沧桑。每年的中秋节,我总会怀念童年的月光。童年的月亮是那么美,那么澄澈,月光从云层温柔地洒落下来,洒在老屋的屋檐上,洒在古朴的院落里,洒在开满米粒大花朵的桂花树上,洒在爬满藤蔓的墙头,洒在孩子们喜悦的笑脸上。
中秋节那天,院子中间,早早支起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盘月饼、一盘花生还有热气腾腾的一壶茶,慈祥的奶奶在院子里给我们三个孩子讲嫦娥奔月的故事。月亮出来了,爸爸妈妈也搬来凳子,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旁赏月,吃月饼,喝茶聊天,有缕缕清风吹来桂花香,香味弥漫在院子里,沁人心脾,神清气爽,那香味也一直弥漫在童年的记忆里。奶奶说月亮里面有吴刚、有桂花树,有小白兔陪伴着嫦娥,嫦娥不寂寞。院子里月光如水,照得如同白昼,月亮从桂花树叶片的缝隙间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和我们捉迷藏。
爸爸总是早早买来我们爱吃的月饼,老月饼也是奶奶最爱吃的糕点之一,酥脆的老月饼又香又甜,我们剥掉一层层的外皮,塞进嘴里,甚至把撒在衣服上的碎屑也捡起来,摊在手心,舔进嘴里。吃完表层的酥皮,弟妹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掰开月饼,把一半月饼拿在手里对着奶奶说,月亮被我吃掉了一半。掰开的月饼里露出了红绿丝、冰糖、冬瓜糖、花生米、芝麻、核桃仁等馅料,我们把红绿丝抽出来塞进嘴里,细细嚼,丝丝甜,又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嚼,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月光下的小院里洒落了一地的欢声笑语。我们都陶醉在月亮地里,闻着花香,伴着月光入眠。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今夜,明月皎皎,穿云而出,与我遥然相望。好久没见着这么亮的月了,月华如水,泻在窗外的小树上,泻在小小的院子里,洒下如银的清辉,还真有些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味道。树枝摇曳,纤影婆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赏月,月亮偷偷地爬进屋子,洒落一地柔情的月光,边品茶边赏月,有轻柔的音乐弥漫在屋子里。中秋夜一定要吃块月饼哦,那么一生就更圆满,奶奶的话萦绕在耳边,记在心间。我特意在超市把各种口味的月饼都买了一点,有豆沙馅、莲蓉馅、蛋黄馅、牛肉馅、水果蓉馅、五仁馅等,吃了一小块月饼,细细地咀嚼着,却再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最爱的爷爷、奶奶早已作古,时光催人老,母亲和父亲也已年迈,两鬓有了寒霜。弟弟和妹妹也总是为生活奔波,聚少离多,很难再坐在一起赏月,吃月饼了。心头不由涌起阵阵伤感。我的女儿也已经长大,在学校里住读,不知道她会有心情欣赏今晚的月亮吗?丈夫在一旁玩电脑,我独自凝视月亮,月光已铺满心房,一片光明澄澈,心也被月光清洗得纯净透明,没有一丝尘埃。此时,我对着月光在心里祈祷父母康健,弟妹平安顺遂,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平安喜乐。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们共有今夜美丽的月光。
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鹰
文/李八仙
1990年的秋天,格外蔚蓝。山野一片金黄,正是水稻丰收的季节。在离家五十余里路的石陶乡政府旁的一家旅店,我孤独地坐在门口,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底的热血如朝霞云雾一样在升腾。
走来的个子单瘦头发卷曲的中年男人姓徐,是我即将教书的小学校长。当时我还暗笑,在这个偏远的山村里,竟然还有臭美烫发的男人哦,后来才知道那是天生的。徐校长不做声,他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很温和,轻轻地帮我那简单的行囊,带领我走到那个拖书的黝黑黝黑的司机前,敏捷地爬上车——一台和司机一样黑不溜秋的拖拉机,啪啪啪摇动出发了,我的人生路就在这山间蜿蜒的道路上开始了。
行走在崎岖的路上,我才知道石陶乡的命名,原来沿途全是石头!山路两旁,如蚂蚁一样的农民正在到田里劳作,打稻机的呻吟声回荡在山谷。拖拉机走的全是"S"路,黝黑的司机很熟练地驾驶,转个一个弯,速度慢了下来,我以为到了,可拖拉机继续爬坡。我和徐校长死死抓住拖拉机的扶手,和行囊、课本、作业本一起在车厢里摇晃,望着他被烟熏黑的脸庞,我想我的脸也白不到哪儿去。
金黄的山野,蔚蓝的天空,若不是农人们的大声吆喝和蓦地的挥舞,我还以为自己是旅游呢。也许人们是为了解乏,也许他们确实是为了驱赶天空中那只威胁他们的鹰。我在徐校长的指引下,抬头看见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鹰。它展开宽宽的翅膀,在云层里穿梭翻滚,有时俯冲下来,箭矢般射向茂密的山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鹰,如此优美飞翔敏捷穿越的山鹰。
拖拉机在崎岖不平的山路转悠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在一片栽种着茂密的柏树林前停下了。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我的双手酸酸的,我看见了这是一栋教学楼,中间陈旧的国旗正在秋风中飘扬。三个人把书本和行囊搬进一间高低凸凹的房子里,徐校长说,这里原来是一位老教师的住房,现在他退休了,你就住这里吧。四周是未曾粉刷的红砖墙,粘贴着几张破旧的纸,一张只留下稻草的床,一张残破的书桌,一把快要散架的椅子。当时我惊叫了一声:天啊,竟然有一个好大的灶台!门角落里还有捣煤的洼。徐校长说,那位退休的老师是烧散碳的,灶台上还有可以挂饭炉锅的钩子,旁边是一个难看的陶瓷水缸,至于挑水嘛,就要到山脚下两里路的井里去挑……
中饭是在离校不远的徐校长的岳母家解决的。我只记得那三碗浑浊的红薯酒把我灌得迷迷糊糊的,还有那些黑腊肉特别麻口。晚上,我就一个人睡在那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跑马小学。山区的秋天来得早,山谷的夜风呼呼地响,丛林中不时传来野鸟的鸣叫,很恐怖。起初我以为是鹰,但后来想不对,那么高昂的鹰怎么会是这样的歌唱呢?到了半夜,我老感觉房门被人推搡着,壮了胆子喊了句,谁呀?但没人回答,第二天早上我问徐校长,才明白那是一只狗,退休的老师曾经喂养的狗!亏我昨天晚上还惊出一身冷汗来。
到了第三天,开学报到了,这栋幽寂的小学才开始热闹起来。跑马小学一共四个班,加上幼儿班,五位老师,一百二十来个学生。徐校长是民办老师转正的,他老婆教幼儿班,还有两个本地的代课老师,我教四年级,至今还记得那个班共有14个学生,大都像非洲的孩子,瘦瘦的个黑黑的脸,有的还光着脚丫子来上课。他们一下课,就围绕在我的房间窗户上,怔怔地看穿着师范学校校服的我,特别对我的"人"字拖鞋指指点点。有两个个子大的男生主动帮我去挑水,木桶子,他们能挑半桶水回来。徐校长说,这里的孩子给老师挑水和带菜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了。我们山区小学每天上午上四节课,下午就不要来了,因为有些孩子家里很远,差不多有七八里路。到了下午,其他老师都回家忙活去了,校园里空空荡荡,我就到附近那些人家给人放放牛,看看地,然后孤寂地回到这个如寺庙般的学校来。有时,听见鸟鸣,我就兴奋地跑出去观望,却总是很失望,除了一群滞留在山林的叫不名的鸟,我再也没有见到鹰了。
几十年一晃就转瞬即逝,我回到了家乡一所小学教书为业,每天中饭后,其他老师都回家吃饭了,只有我从食堂就餐之后,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面对教学楼后面的小山出神。又是金黄的秋天,又是蔚蓝的天空,但是,我却不见了那只在天空中盘旋的鹰。那只鹰呢?优美翱翔、壮志凌云的鹰呢?是否被时光所沉沦了,还是被世俗所烟消云散了呢?
但我的记忆中,我的人生印象定格在一幅这样的画面:金黄的秋天,蔚蓝的天空,茫茫林海里,有一只鹰,曾经盘旋在广阔的天空里……
瓜田花事
文/郭华悦
在农村,屋前屋后种些瓜菜,是常有的事儿。
母亲最喜欢种的,是南瓜。南瓜有两种,多数人家种的是在地上爬藤的,而母亲种的,则是吊在架子上的。为了表示区别,乡里人常叫其"吊瓜".
在我们那个地少人多的村子里,每一寸土地都弥足珍贵。谁家也不舍得专门辟出空地,来种这些好养活的瓜菜。通常都是在鸡窝或猪圈的四周,插上不少长竹竿,将架子搭在鸡窝或猪圈的上头。等瓜藤沿着竹竿,攀爬直上,结成的瓜就悬在了鸡窝或猪圈的上方。
我家也是如此。吊瓜好照料,不需要特别的照顾,只要将种子播下,不多时便有嫩苗破土而出。吊瓜苗长得很快,也不用特地浇水,就一个劲地往上窜。往往没多久,便沿着竹竿往上攀,将架子占得满满的,滴水不漏的叶片,远远看去就像悬浮在空中的绿毯。
等吊瓜开花后,母亲就开始"挂花"了。
说起"挂花",那是老家独有的。老人们常说,吊瓜的花,有公有母。公花只开花不结果,只有母花才会结果。这话是否有根据,我也从未考证过。但老家的人深信不疑,才有了"挂花"这事儿。
所谓的"挂花",就是将"公花"掐下,摁在"母花"上。每到了开花的时节,母亲就天天忙着"挂花".人站在猪圈的顶上,伸手就能够着吊瓜的架子。小心地将公花掐下,再套在母花上。母亲说,这是老一代的人说的,将公花套在母花上,让两者的花粉结合,就能结出大一点的瓜。
这话,哪怕在现在的外行人听来,都有点不靠谱。但母亲深信不疑,并身体力行。"挂花"可是件麻烦事儿,刚套好,风一吹,又掉了。再捡起来,套上去,也维持不了多久。一地的瓜花,母亲捡了又套,套了又捡。大半天下来,人累得直不起腰来,地上的瓜花却还是一样多,看着就令人沮丧。
但母亲似乎不以为意,乐此不疲。一闲下来,就开始"挂花".两朵花强摁在一起,怎么可能粘得住?但母亲也不在乎,这花是否挂得住?母亲说,哪怕挂一会儿,也总比没挂的好。所以,一地的花捡了又掉,掉了又捡,母亲也不觉得灰心。
如今想来,"挂花"确实没有科学根据。但真相如何,其实我也并不太关心。因为,对于孩子们来说,"挂花"乐趣无穷,是好玩的事儿。至于能否结出大瓜,可不在孩子们关心的范围内了。
母亲"挂花"的姿势,特别优美。轻轻踮起脚尖,摘下一朵,然后柳腰轻摆,将花摁在另一花上。整个过程,犹如扭秧歌一般。瓜架下的母亲,轻盈灵动,活似从天而降的精灵,有着迷人的风采。
对于手巧的母亲来说,掐下来的花,尽管"挂"不住,但也大有用处。母亲把一地的瓜花,捡起来,洗干净后,可凉拌,可热炒,还可以用来熬汤。而且,母亲还会做花卤,将吊瓜花腌制,味道可口极了。
灶膛中的红薯
文/陈树庆
走在冬日的大街上,空气中飘荡着一种香味,闻着它再沉睡的味蕾也会苏醒,再没有食欲的人也想品尝一口,那是烤红薯特有的香味。
闻着沁人心脾的甜香,而我,只是倍感亲切,却无心品尝。红薯,在我的生命里一直是个温暖的记忆。小时候,家里的灶台是用土坯垒成的,中间支起一口铁锅,旁边连着风箱通道,往灶膛里点起柴火,拉动风箱,火就旺起来,做出的饭菜别有一番香味。而在童年的记忆中,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烧红薯。母亲做完饭后,灶膛里稍微留一些火星,不要全部弄灭,选大小合适的红薯填进灶膛,将未燃尽的柴禾灰埋好红薯。我总是猫着腰亲眼看母亲把红薯埋进去,才放心回到饭桌吃饭,等待着香喷喷的烧红薯"出炉".小孩子没有耐性,我总要催母亲去翻看一下,母亲说:"没事,都埋好了,再等一会就能吃了。"有时候,偷偷去用木柴拨开柴禾灰,不等红薯完全烧熟,从柴禾灰堆中扒出来,一边吹气一边剥红薯皮,吃得狼吞虎咽,弄得满脸是柴禾灰,让母亲看到,免不了一顿训斥。
过大半个时辰,母亲用木柴扒出一个外皮煨烤得有点焦黑的红薯。刚出灶膛的红薯热腾腾的,烫手,拿不住,母亲像杂耍似的,将红薯放在双手间来回抛换拍打,还不停地用嘴使劲吹柴禾灰,冷却后,把皮剥掉,里面呈现金黄色,香味也就更浓烈了,这时我便欢欣雀跃起来。母亲递到我的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品尝着甜而绵软的烧红薯,热乎乎的香气弥漫在我的周围,我急不可耐地咬一口,从嘴唇一直暖到心窝,被噎得直打嗝,这个时候,母亲一边数落我,一边为我端来一杯热水。这色香味俱全的烧红薯,没有现在街头卖的烤红薯皮上干净,有的甚至会漆黑,但只要一剥开,里面定会是嫩黄喜人,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和甜味,要小口小口地咬食,否则会被烫到,在母亲充满慈爱的目光注视下,吃着刚擦掉沾满柴禾灰和烧煳皮的热烘烘、香喷喷的红薯,满口生津,真个是比吃什么美食都香。
整个冬天,灶膛里的烧红薯成了我解馋的"点心".每当我放学回家,一走进家门,一股香甜的、浓浓的烧红薯香味扑鼻而来,是那么熟悉、那么诱人、那么温暖。"妈,您又烧红薯了?""是啊,你不是最爱吃烧红薯吗?早早就烧好了,还在柴禾灰里热着呢!"说着,母亲总会从灶膛里拿出一个热热的绵软的烧红薯,吹了又吹,拍了又拍,生怕带一丁点烟灰。我赶紧接过来,小心地揭开红薯皮,金黄色的红薯尝上一口,甜中带着香,香中带着滑,滑中带着软。灶膛里的烧红薯,成为我童年内心深处的一段记忆,有关爱与温暖。
总以为岁月逝去,人会遗忘,其实它不曾离开。现在想来,母亲用她的爱心和贤惠温暖了我整个的童年,使我吃到那么好吃的吃食。现在,偶尔也会买上一、两块烤红薯,却没有了儿时烧红薯的那种特别的感觉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其实,烤红薯还是那个滋味,也许这烤红薯里少了那份热乎乎的母爱吧!
初春,杨柳
文/董雨诺
风吹了,云淡了。
初春,大地解冻,万物复苏,杨柳也抽出了新的枝丫,淡淡的绿色,给人以一种说不清道不尽的情绪。含苞待放的玉兰,淡绿的小草,本该美丽清新的一切在我眼中都黯然失色。本该欣喜春天的来到,心中却总有一种苦闷和惆怅。
闲来无事,思考人生。
坐在窗前,望着街景,阴郁的天,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压抑,不知从何时起,我的春天不再快乐。
窗外,杨柳青青,已不再是枯木,它们也早已过了瑟瑟寒冬的时节,初春的时候,他们可曾喜悦?但我深知,他们的喜悦是多么短。现在的奋力生长,可最终还是逃不过秋至叶枯。
也许这就是我的那一抹惆怅吧。
慢慢渡步到楼下,一阵清风吹来,春天的风已是暖的,但始终,我的心是冷的。春风送来的是杨柳叶的清香。暖暖的风吹醒了我,也吹走了我心中的苦闷,惆怅。我忽然想到,杨柳的不朽轮回,不就是希望在春天寻找自己的价值吗?为的就是在春天中散去那一抹淡淡的清香。
经历了一冬的寒冷,也许他们早就在期盼温暖的初春。明知在秋天后会有秋霜满枝,明知会有枯叶满天,却仍然是义无反顾。
春天是个开始,也是个结束。初春过后,他们的清香能够溢满大地,绵绵长存。这就是杨柳生命的意义。
不知何时,心中竟觉暖意融融,心中了然。
我好像看到了繁花似锦的春天,而这春天中有你,我的落英缤纷中也有你。
初春过后,花儿终将会开放,自己的努力也终会生根发芽。他日,定能香远益清。
立春,既是一个转折,又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标志。是的,既是转折,为什么不让这个过程做到充实无憾呢?
智者的清醒
文/鲁先圣
做人最难的是清醒,尤其是当自己的事业和地位还没有出现危机的时候,当自己面临巨大的诱惑的时候,如果能够提前预见到潜在的危险而防患于未然,能够在利益面前做到清醒的取舍,就是更加难得的大智慧了。
春秋时期越国的范蠡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长篇传记文学《范蠡》一书的作者夏廷献先生为范蠡鸣不平说:兴一国,灭一国,被称为"兵圣"的孙武没有做到,被称为"智圣"的诸葛亮也没有做到,但是,范蠡做到了。
公元前496年,吴国和越国发生战争战,吴王阖闾阵亡,因此两国结怨,连年战乱不休。公元前494年,阖闾之子夫差为报父仇与越国在夫椒决战,越王勾践大败,仅剩5000兵卒逃入会稽山。范蠡于勾践穷途末路之际投奔越国,献"卑辞厚礼,乞吴存越"之策。议和后"人待期时,忍其辱,乘其败……""持满而不溢,则于天同道,上天会佑之;地能万物,人应该节用,这样则获地之赐;扶危定倾,谦卑事之,则与人同道,人可动之。" 他向勾践慨述"越必兴、吴必败"之断言,进谏:"屈身以事吴王,徐图转机。".被拜为上大夫后,他陪同勾践夫妇在吴国为奴三年,"忍以持志,因而砺坚,君后勿悲,臣与共勉!"
三年后归国,他与文种拟定兴越灭吴九术,是越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策划者和组织者。为了实施灭吴战略,也是九术之一的"美人计",范蠡亲自跋山涉水,终于在苎萝山浣纱河访到德才貌兼备的巾帼奇女——西施,在历史上谱写了西施深明大义献身吴王,里应外合兴越灭吴的传奇篇章。范蠡事越王勾践20余年,苦身戮力,卒于灭吴,成就越王霸业,被尊为上将军。
吴王亡身余杭山,越王摆宴姑苏台。在举国欢庆之时,范蠡急流勇退,携美人西施隐姓埋名、泛舟五湖。他临走的时候,给好朋友文种写了一封信,说"高鸟已散,良弓将藏;狡兔已尽,良犬就烹。夫越王为人,长颈鸟喙,鹰视狼步,可与共患难而不可与其处乐,子若不去,将害于子。"不出所料,文种不听范蠡之良言,贪恋权位,最后被杀。
而范蠡辗转来到齐国,隐姓埋名带领儿子和门徒在海边结庐而居。戮力垦荒耕作,兼营副业并经商,没有几年,就积累了数千万家产。他仗义疏财,施善乡梓。范蠡的贤明能干被齐人赏识,齐王把他请进国都临淄,拜为主持政务的相国。他喟然感叹:"居官致于卿相,治家能致千金;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布衣来讲,已经到了极点。久受尊名,恐怕不是吉祥的征兆。"于是,才三年,他再次急流勇退,向齐王归还了相印,散尽家财给知交和老乡。
一身布衣,范蠡第三次迁徙至陶,在这个居于"天下之中"(陶地东邻齐、鲁;西接秦、郑;北通晋、燕;南连楚、越。)的最佳经商之地,操计然之术(根据时节、气候、民情、风俗等,人弃我取、人取我与,顺其自然、待机而动。)以治产,没出几年,经商积资又成巨富,遂自号陶朱公,当地民众皆尊陶朱公为财神,乃我国道德经商——儒商之鼻祖。
史学家司马迁称:"范蠡三迁皆有荣名。";史书中有语概括其平生:"与时逐而不责于人";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
范蠡是看清了越王的本性而急流勇退,是为了保住身价性命的清醒。比范蠡更早的"夷齐让国"和"义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的清醒,则是清醒的更高境界了。三千年前,秦皇岛一带正是孤竹国管辖的区域。这个古代方国建国很早,历经了商和西周两个朝代。老孤竹国君死前留下遗言,命小儿子叔齐继位,继承他的事业。按照当时的规矩,长子应该继位。但伯夷却说:"应该尊重父亲的遗愿,国君的位置应由叔齐来坐。"在他看来,他不能违背父亲的意志而落下一个不孝的臭名,于是他放弃王位,逃出孤竹国。大家又推举叔齐做国君。叔齐说:"我如果当了国君,于兄弟不义,于礼制不合。"他也清醒地意识到君位将使自己难逃不义的名声,也逃出孤竹国,和伯夷一块儿过起了流亡生活。
这种"让贤"的举动,不仅仅受到时人的赞扬,到了春秋战国时,儒家学派更是大为赞赏,评价说:"能以国让,仁孰大焉,伯夷顺乎亲,叔齐恭乎兄。"
当时正是商纣王昏庸腐败的时期,为躲避商纣王的残暴统治,兄弟居住在北海之滨,和东夷人一起生活。后来,他们闻听周文王在西方兴起,就相约到周国去。刚到半路,恰好遇到了周武王的大军。他们得知周武王正率领着大军剿灭商纣王。这让兄弟大失所望,力谏武王说:"父死不埋葬,就动起武来,这能算孝吗?以臣子身份讨伐君主,这能算仁吗?"
武王非常气愤,要杀掉他们,姜太公说:"这是讲义气的人呀,不要杀害他们!" 周武王很快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灭掉了商朝,建立了新的王朝——周朝。伯夷、叔齐听说后,认为这种以下犯上做法是大逆不道,发誓再也不吃周朝的粮食。他们相携来到首阳山上采集薇菜吃。他们认为,既然山下的人都已归周朝管辖,土地也都是周朝的了,他们生产的粮食坚决不吃。
但是有一天山下有一农妇上山挖野菜,看见两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也在那里挖野菜。得知了缘由,农妇觉得奇怪,就说:你们俩人倒是有骨气呀,不吃周朝的粮食,但现在普天下都是周朝的呀!这山,这山上的野菜,也是周朝的,你俩为啥还吃呀?
伯夷、叔齐顿然大悟,作歌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决定连野菜也不吃了,开始绝食,最后双双饿死在首阳山上。
伯夷、叔齐两人,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伟绩,但荀子却说,伯夷、叔齐的名声,就像日月一样,可以与舜、禹的英名一样千古流芳。伯夷、叔齐被认为是以身殉道的典范。孔子的学生子贡问孔子:"伯夷叔齐何人也?"孔子立即回答说:"古之贤人也。"又问:"他们对所作的事不觉得后悔吗?"孔子说:"他们求仁而得仁,没有什么后悔的。"后来又进一步的说:"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如今称之,其斯之谓与。"可见孔子对伯夷、叔齐的所作所为是非常肯定的。
这个故事更得到了司马迁先生的认同,他在《史记·伯夷列传》说:伯夷叔齐"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两人因此而遂名扬千秋,成为义人楷模。
毫无疑问,伯夷、叔齐的让国和不食周粟、以身殉道的行为,不是为了博取流芳千古的美名,他们在利益面前坚持自己的立场,给后人留下的,是一种独立的人格与精神,是一种宁死不屈的顽强与执着,是一种智者的清醒。没有这份清醒,这样一个偏远小国的两兄弟早就消失在历史的茫茫烟尘之中了;但是这份清醒,却让他们的名字永远闪烁在历史的星空。
古往今来,栽倒在利益门前的人不计其数,只有清醒的智者,领取了当头棒喝的鞭子,一骑绝尘,给后世留下不尽的遐想远去。
腊月的气息
文/凌泽泉
轻轻掀开腊月的盖头,视野里便呈现出一派洋洋喜气。衣店里,羽绒服、羊毛衫、皮大衣烘托出冬日暖融融的氛围;露天摊铺前披挂着的大红灯笼、火红春联、喜庆年画,在恣意张扬愈来愈浓的年味。
腊月的集市,一年中最繁忙。肉架前,买牛肉的在分辨是水牛肉还是黄牛肉,称羊肉的在细辨是前夹还是后座,取狗肉的也在挑选前腿或后腿。挑挑拣拣中,肉铺上的肉在逐渐减少,买主们挎着沉沉的篮子满意地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赚了钱的卖主吆喝声也比先前更嘹亮。
集市南拐的那户人家,门前排起了队,一拨拨装香肠的人都是循着去年的香味而当了回头客。街上装香肠的人家数也数不过来,却偏爱这户人家的手艺。慕名赶来的人在老顾客津津有味的渲染下,早已垂涎三尺,原本等不及的心也在这一刻沉静下来,只盼今年装的香肠能把全家人的生活调理得更有味。
拉着孩子穿行于各家衣店的女人们,满货架的衣服模糊了她们的眼,目光总是那么见异思迁,一会将毛领夹克罩在小儿身上比划,一会将紧身牛仔绑在孩子的身上。倒是那些恋人们,专钻专卖店,他们辨别衣物的优劣,全看那牌子。响亮的牌子是他们毫不迟疑掏钱的底气。
腊月,细瞧家家阳台,冬阳下晾晒的衣物已不是腊月的主角,取而代之的却是浸着茴香八角、生姜老蒜的串串香肠和咸鹅咸鸭。谁家腌制的三条咸鱼在风中招摇,谁家晾晒的两只狗腿在阳光下滴着油。庭院里,一杆一杆的咸货夸张着年味的多姿,也张扬着腊月的喷香。
在乡下,家家户户少不了搬出水缸泡上大米和绿豆,待米豆泡软,主妇们便用竹篮挑着去村边的小河里淘洗,涓涓细流滤去浑浊的汁液,米粒越发白净,绿豆也分外翠绿。主妇挑着豆米回来,水磨已支好在屋堂。随着石磨吱吱呀呀地欢叫,淡青色的汁水便滴滴答答流进木盆。锅已经烧烫,围着围兜的男主人摆开阵势,先用事先准备好的一块肥猪肉在锅里"滋滋"擦过,然后舀上一勺香油浇一遍锅底,再将一瓢豆米汁均匀摊开,此时火候正旺。不大一会,男主人对着锅里呵一口气,随手掀开粉扎一角,迅速将其翻个身,待边上添手的稍松一口气,一张圆形的粉扎已经出锅,被一旁贪嘴的孩儿接去,孩儿将粉扎圈成筒状,蘸上酱,香喷喷地塞进嘴里,上演着一幅狼吞虎咽图。
腊月的灶台少有空闲,摊完了粉扎,还要蒸年糕、煮豆腐、卤鸭、卤鸡、卤猪肉。从厨房的窗口飘出来的一阵阵香味,无意中泄露了农家生活的殷实和富有。
因着楼房,城里的腊月被割裂成别的模样。燃气灶上炒菜的铁锅无法炮制出粉扎、年糕和豆腐,城里人突然怀念起乡村生活来。细心的农人洞悉了他们的心事,便把自做的年货搬到市场,从而让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城里人有幸把粉扎、年糕和豆腐的香味搬进自家的厨房。
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家家都准备了上等的大米来煮年饭,烟火人间里的百姓们以虔诚的心态期盼着来年吉祥。
腊月,以醉人的气息,包裹着红尘里一颗颗祈求幸福与美好的心灵,在欢欢喜喜中迎接新年的到来。
想象一间真正的书房
文/许锋
读过一点书,也知道几位书生。
我觉得,蒲松龄是一名地地道道的书生。他自小读了很多书,长大后以为一定能考取功名。可是一直到康熙十八年,已届"不惑"的蒲松龄还没有正式工作,更不用说能在官场上寻得一个饭碗。他不得已接受了同乡一位大户人家的邀请,给人家当了家庭教师。
蒲松龄寄人篱下的书生生涯长达30年。好在那大户人家老老小小对蒲松龄都很尊敬,使得蒲松龄也逐渐端正了心态,为自己"营造"了一个读书、学习、著书、立说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这也算是一名满腹诗书却怀才不遇的书生最好的结局吧。
那户人家条件好,家里亭台楼榭,应有尽有,还有万卷藏书。在那样一个足以修身养性和读书写作的好地方,蒲松龄一边教学、一边写作。早在年轻时,蒲松龄就已开始《聊斋志异》的创作,陆陆续续完成了一些篇章。他决心继续写下去,把那部短篇小说集完成,寒来暑往,日复一日,终于完成了那部巨著。因为那部作品,蒲松龄的书房叫"聊斋",蒲松龄被人称为"聊斋先生".我猜,那间叫"聊斋"的书房应是那大户人家提供的,穷书生蒲松龄不必考虑地段、价位、装饰——不必为钱而发愁是一名书生多么理想的境界啊。
我一直很羡慕有的人家有书房。其实,书房的面积未必大,但应容纳一桌、一椅、一橱,应能放下一盆树,稍稍理想一点,能再放上一椅,以便与友人促膝交谈。书房不可阴暗,应有窗,有阳光照进来,却不直射,尤其不能直射到桌面上,阳光会刺伤书本。书房不可临街,应幽雅,寂静,能听到风声、雨声。书房应通风,但不可处于谁家厨房的下风口,油烟与书香,是见不得面的夙敌。
我一直没有真正的书房。虽然在历次购房(租房)前,总要像模像样地把书房提到"桌面"上,似乎不这样强调自己就不是一个读书人,写作者。其实,我从没把自己当作一个读书人。读书人,是个令人仰望的身份,那些出身书香门第,祖上是大学问家,大作家,自己也博览群书、满腹锦绣文章的,才算真正的读书人。当然,那些落魄的,凄苦的,命运多舛的书生,像蒲松龄那样的,肯定也是读书人。读书人未必富贵,未必不富贵,物质与书大抵不成正比。读过些书,懂得些道理,会写文章,温文尔雅,想必就离读书人不远了。
说实话,我读过的书并不多,属于先天营养不良那类。后天补了一些。补得很辛苦。补到后来,能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文。我强调书房对于写作者的价值,大约是有心虚的成分的。
在城里,很多人都想让自己的家充满书香。没有书房,等于没文化。有了书房,就"有"了文化。你想想,谁与别人谈到房子时不张嘴说说书房?我多次强调书房的重要性。但——城里的书房不是茅草屋,不是"雨脚如麻"的情况,不是凄风寒雨的窝棚,也不是土坯房房,是立于土地上的贵族,骄子,美人,身披钢筋混凝土的盔甲,高高在上俯视群生。那样的书房,无疑被人为地势利了。
想象有一间书房,并不等于能有一间书房。一间书房,一间独立的书房,一间真正的书房——真的要实现这个目的时,城里的你在激动的同时得捏捏钱包的厚度与热度。每到此时,你对书房的执著与坚守,或者良久的期待,或许便开始动摇、打折扣。结果是,有时,书房要与卧房合二为一。但书房就是书房,卧房就是卧房。哪个人在卧房里笔耕不辍?有时,书房与客厅混搭。但书房就是书房,客厅就是客厅。客厅人来人往,就算无朋自远方来,人迹罕至,但客厅连通厨、卫、卧室、阳台(如果有的话),脚步声、锅碗瓢盆声、马桶冲水声、阳台外的车水马龙或者猫叫狗叫,你觉得,能读下书,写几个字吗?
有些矫情。但不管怎么说,我从未有一间真正的书房。我在阳台上有过书房,在厨房里(厨房不生火做饭)有过书房。那都不是规规矩矩的地儿。阳台细长,像一条小溪。厨房方正,站在正中,伸开双手转圈,墙上会留下指甲划过的痕迹。既然原本就不是书房,硬要当作书房,就如同佳人原本不愿意,硬要撮合一样,处处都觉得不舒服,不顺眼。但有什么办法呢?
一直很羡慕有的人家有书房。大大方方,大大气气,书是书,桌是桌,椅是椅,树是树,花是花,灯是灯,帘是帘,橱是橱,墙是墙。书香气能压出水来。我就想,在那样的书房里读书,秉烛夜耕,该是多么富有情趣的一件事——只是,真有那样一间书房,我就能写出有意思的文章来吗?未必。
天下,蒲松龄就一人矣。
历史中的很多书生,不但有书房,还有雅致的名字。刘禹锡在"陋室"里发出"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宣言;诸葛亮躲在"茅庐"中给刘备摆谱;鲁迅在"绿林书屋"中擦拭匕首——我确信,他们都有真正的书房,无非,远离钢筋混凝土的冷漠与坚硬,他们的书房,虽简陋,虽质朴,虽原始,虽冷峻,但都揣着历史、责任、民生、国难那本大书。
我想要一间书房,或者是为了面子罢了。
是否有了书房,人才能定下心来读书或者写作?我以为还是借口。要说世上的距离,最是书与人无间隙,你让她近她就近,你读她她就始终温和、默契,你暂时将她放在一边,她也绝不使小性子。就算你将其束之高阁,或者当垃圾扔掉,她何时哭过闹过?
书的涵养是与生俱来。于是,读了书,人才会有涵养。
康熙四十八年,70岁的蒲松龄结束了在那大户人家的执教生涯,退休了。自此,他心境闲暇,安居斗室,终日抱卷自得,活脱脱一个老书生。那时,天与地,就是他的大书房。
——不论何时、何世,对于书生而言,胸怀天地时,没有书房胜似书房。
舌尖上的幸福
文/宜苏子
食,人之根本。可在40年前,吃是个沉重的话题。那时候,村里人大多吃的是苞谷面窝头,顶头尖,下面圆。一人手里攥一个,往巷子里一站,嚯,都是金黄色的窝窝头,吭哧吭哧大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因为窝窝头是用粗粮做成的,吃的时候卡喉咙,嚼的幅度小了,根本咽不下。
白面是有一点的,但自有用途:一是过年要蒸馒头,待客用;二是搅和在苞谷面里蒸半糙半细的馒头,给家里的壮劳力吃。细粮,就成为孩子们无尽的念想。过年时,我总盯着房梁上装着白馒头的吊篮发呆,却不敢动。
我的求学生活,跟《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差不多。上学时,一碟子发馊的咸菜,一碗白开水,红薯馍,吃得胃泛酸。尤其是在晚自习后,腹中闹起"空城计".没办法,白水咕咚咕咚灌一通,赶紧去睡,因为饥饿随时会来侵扰。
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村里的生活发生了变化。餐桌上,白馒头是有了,可是蔬菜还很少见。人们不舍得种菜,把地都种上了麦子。多打粮,能守住顿顿白蒸馍,人们心里踏实,觉得这就是很好的日子了。
当时村里的年轻人,开始向往电影里演的那种有菜有肉的日子,觉得那才叫生活。村里的李叔,不年不节,割了一块猪肉,炖炖吃了。大家羡慕得不行,非让他讲讲肉是啥滋味。他咂吧咂吧嘴,回味半天,说:"尝尝不就知道了。"那样子,真气人!
其实,大家很快知晓了肉味。因为家家开始喂年猪,过年时杀了,大快朵颐,吃得痛快、尽兴。吃不完,还可以腌起来,平时胃口叼了,拿出来再吃。紧跟着,市场上的猪肉大量供应,想吃肉很轻省,上街一趟,买一块就行。
村里人饮食结构的转变,是在2000年以后。这时,肚子早已不干瘪了,吃粮少了,蔬菜多了,西红柿、黄瓜、豆角……餐桌上五颜六色,饮食丰富起来。
这时候,在家招待客人,主人总会客气地说:"多吃点菜,菜有营养!"一桌子上七八个菜,不每个都尝尝,对不起主人的盛情。可感觉没咋吃就饱了,主人会劝:"再吃点,吃好哈。"仿佛要把过去欠你的情还回来。可是,真的已经饱了,也吃好了。
乡村人厚道,对自家的厨艺缺乏自信。腰包鼓了,底气足了,请客开始到镇上、县里的饭店里。在乡道上见面交流,一个说:"嗯,香雪烩面,吃着不赖!"另一个不屑:"玉丝炒面才是真的好呢,啧啧!"现在,几个人约饭,讨论的是:"去哪家?重庆老火锅不错!""我看还是去海鲜楼吧!"
这几年,人们更豪放大气。市里的大酒店,哪家的菜是一绝,哪家的汤有特点,哪家装修豪华,提起来都头头是道。
有时候觉得饭店里的东西都吃腻歪了,于是,鼓动家里人学厨艺,弄几个精致小菜来闲品。采购食材很方便,就近的超市逛一趟,土里长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啥都有。分区分片,随意采购,选择多了,所以很多人近乎有了选择恐惧症。
现在村里的人走出来,一边踱着闲步,一边向人发牢骚:"没啥好吃的!"语气里,有点骄傲,有点得意,更多的是幸福的感觉!
忘记过去,珍惜现在
文/魁岸了
陌上,烟凉。荼靡了几季时光。摇晃的流年,轻摆的时钟,不知道岁月的流逝。我拽着岁月的衣角,在灯下游走,忽然转身,看不清了自己。那些人,慢慢消失了;缘尽,缘走,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头!一段空了心的岁月。这座心的空城已被流年浸染,回不回头都已无岸。只是还相信,花开的过程可以和生命的风景一样美丽
——题记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仰望天空,喜欢深蓝色的忧郁,最后却发现,天空里却没有我飞过的轨迹。流水有痕,岁月无声,泉涌不息,光阴流转。人与时间的一场邂逅又怎么会是我短短十几年的生命所能感悟到的?或许须臾与永恒,就是我们疏于计算的嘀答水声,是我们忽略不计的花开瞬间。刹那即永恒,永恒即须臾,这就是人生,开开谢谢,轮轮回回。
一朵花开,从时间里来,会将我们开得寂寞的青春摇曳至落红成泥,几乎忘了时间的远去,只以为是红颜弹指老,就会把不同的结果与命运决然呈现。一片叶绿,恍惚间就蔓延成海,青春散场,一拐弯就看不见踪影,一种顽强的力量却在泥土深处潜伏舒展,寻找生命永恒的根基,等待下一季轮回。
时光走过,风中会盛开一朵又一朵芬芳的花,灼灼的光华开在时间深处,开疼了生命,开疼了华年。
也许有一天,时光老去,生命老去,所有的故事已安排妥善,现状都做了交代,空气中生命与花的香味依然生动温暖。我们,会回归安宁。在花朵源源不断的盛开中,生命纷扰便远隔了世间。而一朵花盛开的声音,一朵花芬芳的香味,竟成了生命来到世上的惟一佐证。
那些似水的年华,在蓦然回首间已成为隐隐发作的伤痕,早已填满了空虚的心灵。那些青涩的的回忆,或是亲情,或是友情,亦或是爱情,都成为了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不可或缺。那些明媚但浅薄的回忆里,记录了成长,记录了快乐,记录了悲伤。
也许有一天,我会在悲伤的时候安慰自己,不要哭泣;也许有一天,我会像树叶一样,禁不起秋风的一声叹息;也许有一天,在十字路口,我会知道,我下一步将去那里。也许有一天,我会双手合十,祈祷着一场波澜壮阔的爱情,祈祷爱我的,我爱的人,一直安好;也许有一天,上帝会答应我,要让我做一个单纯的孩子,不再惧怕寂寞与忧伤;也许有一天,我会在种满风信子的地方执着不悔的等待,在寂静的时候欢喜,在默然的时候相爱,在大海的对面等待一场春暖花开。
如果时光过得太快,那么,在留下回忆之前,我只想没有伤痕地安静地离开。从此以后,我会每天以同一种姿势仰望天空,并不是想寻找什么,只是因为习惯了寂寞。
一朵明媚绽放的花,开到荼蘼,哪怕只一天、只一秒。然后在一路的花香中,卸下最后一瓣深沉的芬芳,慢慢走回安放自己灵魂的处所。
当热夏再一次侵袭沉寂的城市,岁月再一次从指尖间悄悄溜走,在呆坐时,在闲聊时,在哀叹时,在思索时,时光就在瞬间流逝,不留半点痕迹。
什么时候,开始学着用我浅薄的文字描绘生命的旅途中的每一寸风景,每一种心情,每一个故事,用文字去演译青春的妖娆。不羁的年华,曾经肆意地挥洒青春,心事如云,往事如烟,因为心事已然成为往事,因为往事已然成为故事了。当回首时,苦涩也罢,甜蜜也罢,因为都已经消逝,因为经历已变成回忆了。当回首时,真实也罢,模糊也罢,因为一切都过去了,再也寻不回。时光过得总是这样快,在还没记住什么又匆匆的流逝了。一段段的往事如浮光掠影,如沙子般从手指缝里流掉,一去不复返,覆水难收。记忆的片断里影像残缺,甚至将来连发生过什么都记不清,也许本来就没发生过什么,什么都不存在,就象一场遗忘的梦。
那些已经消失的,和将要消失的,无论我如何将之遗忘,在寂寞的时候,我还是会寂寞,忧伤的时候,我还是会忧伤。
现在,回首着往昔的笑与泪,轻叹逝去的种种,不禁泪落。故事开始被遗忘,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因为消逝,我学会了珍惜,珍惜每一个花开的日子。
很多人,很多事,不需要说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善于记忆的人也许深刻,但绝不轻松。遗忘就是最好的纪念。忘记,往往是最好的选择。
总在哀叹过去的不幸,过去的美好,其实日子就像一只顽皮的精灵,窃笑地与我擦肩而去。到了最后,自己才发现,自己被自己欺骗。
总觉得,生活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其实,沉重的不是生活,只是我们在纷扰的城市里躁动的心。也许曾错过一段季节,错过一段时光,错过一件事,错过一个人,也许曾错过了太阳,错过了月亮,也错过了天堂,但错过的始终是要错过的,遗忘是最温暖的纪念。
尘埃未定,黑暗抵达之前,仍要努力走出一条明媚的路,走出不同于过去的轨迹。这一路上,仍然会有姹紫嫣红,仍会是千山万水。那时,一切的悲伤与泪水都将变成一道日光的明媚,变成内心愉悦的小幸福。
遗忘就是忘记,你在这里,我在那里,你忘了我,而我忘了你;遗忘就是距离,鱼在海底,鸟在天上,没有交集;遗忘就是时间,是彼岸花开的期限,一千年,一万年,却不再见。
当遗忘了悲伤,遗忘了疼痛,遗忘了负罪之后,人生,还如盛夏的日光,一样透彻明亮。
人生一世间,忽若暮春草
文/笑看人生
童年时代,总喜欢在草地上摸爬滚打,模仿那些电影中看到的所谓"武术"的招式,尤其在看过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之后的一段日子,村边那块不大的草地几乎成了终日形影不离的伙伴。乡村岁月,也没有多少文化生活,伙伴们之间反复玩的至多就是丢手绢,捉迷藏,爬树,掏鸟窝,打弹子,玩铜钱之类的游戏,再就是练习那么几招乌龟划水似的把式,摔倒了爬起来,跌倒了,也不叫痛。茂密的草地仿佛母亲的怀抱,任凭乳子怎么折腾,始终笑意融融。
清晨,草尖上的露珠是那么晶莹剔透,仿佛姑娘清澈的明眸,生生的惹人怜爱,一阵微风吹过,草叶儿轻柔的摇漾着,似乎在招手呼唤小伙伴们。小草是童年最亲密的伙伴,茵茵芳草地是童年最热闹的乐园,栖息、嬉闹在它的怀中,编织着童年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温润着一个又一个飘渺的遐思,童年时光,草儿与那些清纯无暇的岁月息息相通,无语相依从,茵茵芳草地,是一生难以忘怀的温馨记忆。
生命总是祸福相依,纵然是天真烂漫的童年,这种祸与福的相互依存,也是在所难免。清晨或黄昏,纵情的在草地上一阵滚爬之后,草叶沾着泥土,衣服的颜色滚成了青黄蓝白黑,一身的狼狈,快乐的时光,毫不在乎妈妈清晨刚换上身的干净衣服背折腾得面目全非了。回到家中,迎来的是气急的母亲一顿迎头的责骂,此时,父亲若在一旁,总要用握紧的拳头上鼓出的中指照着头顶轻轻的敲上那么一两下子,虽然敲的不重,那种疼痛老半天时间隐隐的不会消隐,可是,童年时代,总是记玩不记打,转眼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渐渐长大,才隐然觉知,草地上的快乐是建立在小草的痛苦之上,建立在妈妈的辛苦之中的。内心时常惊叹小草生命力的坚韧,每每一阵疯狂之后,郁郁葱葱的草地都要在身后成片的倒伏,仿佛一个匍匐着身躯的老者,痛并快乐的静默在童年清朗的笑声里。纵然如此,仅仅隔了一夜的功夫,它们又会生机勃发,葱茏如昨,丝毫看不出曾经被摧残的痕迹。小草生来就是寂寞的,血管里若乎又情不自禁的流淌着欢喜的血,昂扬的歌声。始终不太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让外表如此孱弱的小草甘愿用卑微的身躯来装扮这个世界的呢?
喜欢"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这样的诗句,它让人觉出小草生命力的生生不息,顽强不屈,感知到它柔弱身躯背后坚定的意志,强大的生命力量。小草,不比树木高大,不比牡丹高贵,不比荷花高洁,不比幽兰芳香,它葳蕤于山川、平原、原野、山岗,蓬勃于河岸、沼泽、乡村、阡陌,在所有被人们遗忘的角落,不管多么的荒凉贫瘠,黑暗幽深的土地,顽强的生长,默默地承受着大自然的日晒雨淋,霜寒雪冷,今生无悔,无悔今生。
小草,没有漂亮的姿色,没有醉人的芬芳,更没有高大挺拔的形象,它默默的装点着大地的美丽,为季节带去勃勃生机,年复一年的蛰伏在那片孤独的土地上,日复一日的守侯着大地的贫瘠与苍凉,它默默无闻,任凭人们无情的践踏,季候霜寒的摧残,凭藉着一抔薄薄的黄土,与命运抗争,无论经历怎样的寂寞磨难,永远不放弃希望的明天。小草,默默的展现着这个世界和平安详、青春与梦想,它与世无争,却有着一种永不服输的坚定,一腔无怨无悔的献身精神。
疾风识劲草,患难见真情。人生旅途,无论春风得意还是万不得已,当你置身于茫茫旷野,落寞残阳,寂寥星空下,一曲"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的咏叹,究竟是怎样一种岁月清欢,生命漫意的诗情画卷呢?这样的情境中,你不觉得,芳草是其间的灵魂么?你不会因为小草炎凉世间乐观向上,彼此慰藉,互相团结的精神而感动,而觉得自己生命境界的羞惭与渺小么?
人生一世间,忽若暮春草。世间万物,此生彼灭,彼消此长,小草,一样的苍天安放在大地上的生命,他的生命力是如此的繁盛。逆境中,人们无端喟叹"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顺坦时,又总是自鸣得意,忘乎所以。只有小草,不骄不躁,不怕跌倒,无畏磨难,以淡定的笑容走过风雨,走过阳光,走过萧瑟的秋天,走过冬日的霜雪严寒,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了它不屈不饶地蓬勃向上。它把根深深扎在泥土中,抵御冰冻霜寒,枯了容颜,枯不了美丽的青春之心,毁了茎叶,毁不了坚毅的生命。
小草,总是以他人的幸福为自己的快乐,以涵养美化大地为自己的天职。无论阳光明媚的旷野,还是潮湿阴暗的幽谷,到处都有它的身影,它不骄傲,不张扬,不嗔怨,默默的为这个世界编织着美丽的梦。很难想象,这个世界没有草的景象,小草,装饰了这个世界,却没有人理会它的苦痛烦恼,寂寞无奈,没有人珍惜它的生命,辽阔的草原,崎岖的路边,任凭牛羊的啮啃,凭由人们的践踏,从来不曾抱怨命运赐予它的环境,不曾畏惧,不曾逃避。伤了,从来不喊痛,折了,从来不气馁,纵然枯萎,依然在微风中,悠然的颌首含笑。
小草是卑微的,也是坚韧的,它从来不为外在的美丑而心烦,不为一时的繁盛而骄蛮,一心一意的谋求自己在这个严酷世界的生存之道,与恶劣的环境抗争,以柔韧的身躯,争得阳光雨露,获取片土寸风。小草是聪明的,磐石下,它懂得曲折求生,严寒中,它知道收藏隐忍,繁闹中,它明白收敛忍让。待到冰融雪化时,沉睡了一冬的小草,紧随着春风春雨的脚步,抖动着纤细的身腰,迎着和煦的阳光,从梦中醒来,她漫舞着,庆幸自己青春的又一次焕发,生命的又一个旅程。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小草,从初春的草色遥看近却无到秋风中的独自枯荣,它的一生为荒凉的大地披上绿装,给空旷的原野带来生机,也带来了春天的希望。小草给人的启示是深刻的,它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它从不气馁,毫不懈怠,爱惜每一缕阳光,珍惜每一滴雨露,拥抱每一寸荒凉或贫瘠的土壤,即使遭受无情的践踏,转眼间就挺直了腰板,纵然经受了生死的磨难,也毫无怨言,它深深懂得生命的生存之道,懂得在灾难中紧紧抓住每一片随缘的土地,不放弃希望,无论多么艰苦的环境,经受怎样的挫折与失败的考验,永远不会放弃它的明天。
小草的世界没有身份的寒微贵贱,大地是它的母亲,无论降生在什么地方,都毫无怨言,凭着自己坚韧的毅力与不屈的精神尽情的绽放自己短暂的一生。深秋时节,村上的人总要点一把火,让山坡、小道上的野草噼噼啪啪的烧起来,目的是除却一份荒芜,涵蓄一分墒情,再就是因为人们不喜欢原野上枯草蔓延的那样一种荒凉。纵然燃烧后的山坡,小径,灰黑色蔓延开来,显得愈加的寂寞,待到来年春早,这些燃烧后的土地上又会成片的钻出郁郁葱葱的草芽,延续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神话。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祁祁伤豳歌,萋萋感楚吟。生命浅凉,岁月寡欢,世态薄凉,人一旦没有了精神,就如同没有了生命。只有以顽强的意志和锐意进取的精神去面对生活,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争取到自己足够的生存空间,小草的精神正是这样一种生命的源泉,小草就像天上的繁星,默默无闻的闪烁在黑暗的夜空,它们生存的空间既相互竞争,又彼此团结,既自由舒展,又秩序井然。君不见,寂寞的原野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草儿,根紧紧相连,茎温馨相依,叶互相点缀,红花绿叶相得益彰,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小草,有的生长在肥沃的田园,有的扎根在陡峭的山坡,有的生长在乡间小道,有的铺在漂亮的公园、华贵的庭院。四季延续着寂寞的生命光阴,不嗔不怨,不贪不恋,快乐而轻松,简单又从容。春天,它用柔嫩的芽钻出融雪的土地,迎着春风,绽露笑脸,开始了生命的旅行;夏天,它专注于的成长,纵情的繁衍;秋天,它成熟的身躯脱下嫩绿的外衣,换上金色的霜袍,此时,小草已脱离了青涩与鲁莽,用蓄满生命力量的种子和根茎为度过冬天的劫难做精心的收纳。经历了春雨、夏风、秋霜,它早已为过冬储备了足够的能量,静静地躺在大地母亲的怀中为生命的来年筹划着希望。
虽说是小草一岁一枯荣,但是,小草的生命生生不息,何曾有过始终呢?
生命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生命可以极其顽强,也可以极其脆弱,人又何尝不是大地上的一颗小草?我们应该从小草的身上学习那些精神呢?草的世界,不计较出身的寒微贵贱,不攀比,不埋怨,不在意相貌的美丑,不挑赐,不鄙低贱,不嫌贫瘠。小草,降生在不同的土地,生长在不同的环境,却不放弃,不攀比,持之以恒的努力生长,经历了春夏秋冬轮番的磨炼,从来不曾放弃那一片春色春光的梦。我们见惯了怨天尤人,嗔怪怨恨,自私自利,巧取豪夺的人生。若说态度决定人生,努力决定成败,生命的智慧自在,路要自己去走,然而,有多少人愿意相凭智慧与努力安身呢?有多少人怀着美好世界的理想与信念对待工作与生活的呢?
生活中,一些人总觉得这也不如意,那也不称心,不是埋怨活得太累,就是嗔怪世道不平,可叹的是,这些烦恼往往并非源于客观因素,而是自己的主观欲望太深,自视太高所致。作家郑逸梅先生生平坎坷,却始终保持乐观开朗、坦然淡定的心态,享年99岁高龄。他常讲"不与富交,我不贫,不与贵交,我不贱,自感不贫不贱,就能常处乐境,于身心有益。"要拥有快乐幸福的生活,像小草一样不怀攀贵比富的心态,懂得欣赏自己,接受生活一切的赐予,不为自己的平凡而烦恼,不为环境的恶劣而气馁是非常重要的。人有头脑、有思维,可以选择自己的路,小草却不行,它只能依靠自然的恩赐而存活,但它无怨无悔,坦然面对。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三分天然,七分努力,才能求取一份生命的安然自在。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生命恩重,路途艰难,命运中的东西,人只在于谋取,在于努力的过程,结果只能凭由命运的机缘。人的一生,若论命运,我们远比小草幸运,但是人的生命中,为什么总是缺少一份坦然,一份快乐,一份自在自如的心安理得?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一点小草的精神呢?人生,最难得的是一条舍得之道,一份淡定之心,一点意志力内在的顽强不屈,人生若能如此,生命的内在将会是从容而宁静,世界也将会是安宁而幸福,生活也将是和谐而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