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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翻飞

作者: 非常道2011/06/16生活随笔

定是个万里无云、风和日丽的日子,温暖的阳光水一样泄泻在夏日的村庄里,杨树叶刚刚舒展开来,似那小牛犊、小马驹,抑或是小鸡小鸭,正是讨人喜爱的叶片,在夏风的荡漾下,杨树叶矜持地翻飞,在夏风的怂恿下,光亮的叶片高低上下,把明媚的阳光折射在这块叫金沟的小山村。

刘家奶奶和孙家奶奶定是蹒跚着挪动裹了足的小脚,搬个小板凳,坐在自己的树园子里,手里不停的忙着针线活,嘴里不停的用浓浓的凉州方言扯出一溜子的家长里短。不时的传出老人和蔼的羸弱的笑声。

翻飞的杨树叶,搞乱了树园原有的宁静,树荫浮躁不定,斑驳的叶影若万花筒般不停的变幻着图案,光怪陆离的游弋在树园子里,两位老奶奶凉州味十足的家长里短,被翻飞的树叶折射来折射去的,最终捣腾成了十足的闲话。

我定是在树园子里闲话甚嚣尘上的时候粉墨登场。姐姐拿着竹竿子追在身后,贪玩的我刚被她从乡文化站的乒乓球室里撵出来,在回家与回乒乓球室的抉择中不懈的鏖战。定是我最终以失败告终,沮丧着脸逃也似的闯进家门。

爽朗的笑声温情而嗔怪的弥漫在我的脑后,刘家奶奶和孙家奶奶揭起我的短来。翻飞的杨树叶翻飞,在叶与叶的折射中,将我的顽劣和不羁之言也捣腾成闲话,没准还会被翻飞的树叶以讹传讹,传为之于我的溢美之言“这娃是个好娃娃,乖巧聪明,勤奋好学”。管它呢,我头也不回的扎进院内。

母亲严肃的站在院中央,旁边的铝皮盆内盛满了清水。我呆呆的立在母亲的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插上门闩,识时务的深刻反省起这段日子的顽劣。先是期中考试成绩差强人意,大部分课程没有及格,个别的课程挂了鸭蛋,后是六一节疯狂出游,乐不思家,夜半不归宿,落得家人好找,再后是端午节开石头仗,抛高的石头尖子,生生刺进邻居僧娃的“葫芦头”,“葫芦头”僧娃的母亲拉着满头是血的僧娃来找母亲讨说法,足让我魂飞魄散……

“把衬衣脱了”母亲极其严厉。“打就打呗,脱衬衣干啥”我心里直犯嘀咕,为表明认罪态度,忙不迭的脱下“六一”上身再未离身,早已失去本色的“白衬衣”,装出一副认错服管的谦恭态度,等待母亲和姐姐暴风骤雨般的训斥和痛揍,脖颈和屁股条件反射的挛缩着,像一张弓一样蹴在院子里。

僧娃和加华正趴在我家的院门口,兴高采烈且幸灾乐祸地等待我撕心裂肺的嚎叫,僧娃更是使劲攀附着庄院门楣,在门框缝隙里露出狡黠的目光。这个头上血流如注依旧韭菜包子不离口的“吃货”,这个蘸着热血吃韭菜包子还不忘在他妈面前替我开脱的哥们,此时满脸的惬意。

“低下头”母亲依旧严厉,我闭上眼睛,只想请姐姐赶走门口的僧娃和加华,好让我少年的脆弱的自尊得以保全,话未出口,阳光自然晒热的深井水泼在头上,母亲的温暖的慈祥的久违了的柔指腹,拂在我的头发上,拂在我的肌肤上,拂在我的心窝里。新买的还浓浓的沁出幽香的香皂泡沫。在母亲的指缝里,在我的肌肤上,将阳光折射成七彩的光辉。

许是酝酿了好久准备抵御母亲痛揍的泪水,许是香皂泡沫刺激眼睛辣出的泪水,许是母爱博大的胸怀和慈爱感染的泪水……

我站在院子的中央,感觉身体和心理一样的温暖。

刘家奶奶和孙家奶奶怕是正在树荫下戏谑我吧?翻飞的杨树叶又该捣腾出怎样骇人听闻的闲话?管它呢,门口无趣的僧娃和加华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