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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故事

2023/02/04经典文章

姥姥故事(精选8篇)

编织幸福

文/杨上

还记得儿时的每个冬季来临,我都会穿上心爱的花毛衣,背着书包上学去。每当老师见我穿着漂亮的花毛衣,都会连声夸赞:“多好看呀!在哪里买的?”我骄傲地回答说,是我姥姥织的,市面上买不到哩!

说起编织毛衣,我的姥姥真是一位高手,小区的老年人无人不晓,凡是编织上遇到的问题,都会请教姥姥,她就会认真耐心地详细讲解告知,直到大家完全领会为止,她高兴,大家也高兴。

姥姥一辈子当教师,退休后有了空闲时间,才和编织交上了朋友。听姥姥说,这还是因为她在农村的妹妹养着几只羊,把刁下的羊毛捻成线,织成羊毛袜子,送给姥姥,引发了姥姥的编织兴趣,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对编织十分专注。

姥姥经常到书店阅读和购买有关编织的工具书,逛商场时也会留心观赏毛衣和线衣的花式花样,并和有经验的人虚心请教,再加上她善于独立思考,钻研创新,很快就有了很大的进步。她由易到难,由小件到大件,袜子、手套、围巾、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毛衣都能编织。她说,咱学编织,不为功利,只为家里老小穿着方便,经济实惠。就拿我身上穿的花毛衣来说,就是姥姥精心编织的,她配好五色毛线,采用斜方块图案,把两朵向日葵花朵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穿在我身上,显得整个人也精神抖擞,充满活力。

姥姥的毛衣针亮亮的,一把把有序地放在抽屉里,各色各样的粗细毛线也整齐地放在柜子里,一件件成品整整齐齐叠放在箱子里。常言道,熟能生巧。姥姥编织,十分专注,平针的织法,她闭上眼睛也能织个八九不离十。要是编织新花样的,她会把图纸或工具书放在桌凳上,边看边织,织好前襟、后襟、两个袖子,最后缝制在一起,成为完整的一件毛衣。姥姥告诉我,编织毛衣要脑、手、眼齐到,紧密配合,就像学生学习功课,要眼、耳、手、脑并用,才会有好的成绩,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姥姥编织毛衣近20年了,全家老小穿的,柜子里放的都是她用心血和汗水亲手编织而成的。有亲戚朋友来访时,她也会将毛衣馈赠给大家作为纪念,她感到无比快乐,也收获了很大的成就感。

结婚

文/月夜※独狼

1947年冬天,爷爷和大姥爷(妈妈的大伯)经过两家认真协商,一致认为父亲和母亲的婚礼腊月举办为宜,父母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两家人为婚事进入了准备阶段。

母亲叫郭香莲,这是我对妈妈名字的确认,在村里人们把妈妈的名字叫成郭香连,但舅舅们都叫母亲为香梨,我认为村里人的那个连字肯定的错误的,而舅舅们的称谓的“香梨”肯定是正确的,但我更认可“郭香莲”这个名字,我认为母亲应该叫这个名字,无论妈妈对别人还是对家庭,都应该叫这个名字。

母亲出生于1929年2月4日(农历1928年腊月25)出生于一个家庭殷实的人家中,姥爷排行老三,妈妈说姥爷的小名叫三丑子(三臭子),过去为了小孩子长命,家里的父母给孩子们起乳名常常有点污名化,如:狼不吃,狗不理,三毛蛋等。姥姥姓白,至于姥姥的名字,我忘记了。

妈妈小的时候,姥爷家就有300多只羊,两头骡子,一百多亩地,还开有一个车马店和干货铺,家里雇有一个小羊馆(后来成了我的继姥爷)和两个长工。妈妈说,每年家里种有二十多亩大烟(鸦片),当时种鸦片是合法的,平时姥姥和姥爷管理干货铺和车马大店,家里的其他事就由两个长工来作,到农忙时特别是到了割鸦片和秋收时,还雇用短工,一家衣食无忧,幸福富足。

1940年的初夏,那年发土匪,由于一天前下过大雨,家中的地窖积水,姥爷让姥姥抱着大舅带着母亲和二姨跑土匪,他自己带着家中值钱的东西跳入到齐腰深积水的地窖中,地窖中的积水冰冷入骨,姥爷在地窖中整整呆了两个多时辰,等土匪走后,姥爷已经两腿僵直不能站立,没过几天就去世了,那年姥爷才三十六岁,留下了十一岁的妈妈,八岁的二姨和五岁的大舅。

1941年,姥姥改嫁,嫁给了姥爷家放羊的小羊馆。那时女人的地位很低,孩子和家产全部不能带走,姥姥只有独自一人随继姥爷离开了自己创业的家庭和儿女,与继姥爷来到了四里多地的另一个叫“五号”的村子。

妈妈、二姨和大舅就留在了大姥爷的家中,“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似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大姥爷家是一个大家庭,家人和长工有三十多人,是不允许有吃闲饭的人,于是一日三餐都是由妈妈和二姨来完成,六岁的舅舅就开始每天放牛的生活,三人寄人篱下,相依为命。二姥爷心疼他们,每当鞋子破了,衣服烂了,总是二姥爷给他们修补。

在农村,上午耕完田的牛需要中午去放,不然下午没吃饱的牛是无力去耕地的,中午放牛就是大舅,就在这一年的夏天,大舅用小鞭子将六头牛赶到了村子东边的凹地里,那里水草好,牛能吃饱。下午睡好觉的人们没有看到大舅将耕牛赶回来,很是生气,以为大舅玩得忘记了赶回来,就出去找大舅,找到大舅时,大舅已经昏迷过去了,周围有四只狼围在大舅的身边,人们赶忙将大舅抱回家,大舅至此每天昏睡,叫醒后人一离开,马上又睡着了,一直拖了几天,也没人去理会。妈妈和二姨非常害怕大舅有个三长两短,晚上稍稍地拿着大舅的上衣,跑到大舅前些天放牛的那个凹地,那天没有月亮,看到周围有六只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她俩,妈妈说,她俩一点都不害怕,她俩在凹地里转着,哭喊着:天福,跟着姐姐回家。哭喊声惊动了二姥爷,二姥爷找到她俩后,狼也走了。

第二天,大舅就醒了,没有再昏睡,妈妈说那是大舅丢掉的魂被叫回来啦,只是由于惊吓,大舅从此说话变成了结巴,并陪伴了他一生。

姥姥改嫁后,家里很困难,住着一间土窑,土窑没有门有窗户,窗户用麦秸堵着,门是用胡麻秸堵着,进人出人将胡麻秸移开,家里没有光线,黑洞洞的,姥姥生下二舅后,生活更加困难,二姨厉害,总是不满大姥爷他们占有姥爷家的财物,让姥姥净身离开,看到姥姥这么难,每天恨得晚上回家就骂,母亲胆小,怕让大姥爷家里人听到,总是不让二姨骂。但姊妹俩利用别人下地劳动,她俩做饭的机会,母亲将小面袋里装满面,扔出墙外,二姨在墙外扛上面袋跑上三四里路,将面送到姥姥家后,再拿着空面袋跑回来,五六日就送一趟,帮姥姥渡过了最困难的日子。

妈妈从十二岁开始就在大姥爷家里干活,早晨人们还睡觉时,妈妈就起来烧水做饭,一直忙到晚上别人睡觉时,才能忙完,就这样任劳任怨,她害怕大姥爷家里人说他们姐弟三人吃闲饭,即使这样,家里人特别是她的那些嫂嫂们还是说这说那,饭做不好还要受堂嫂们的冷嘲热讽,在这样的生活磨练中,母亲养成了从不叫苦、永不服输、吃苦耐劳、乐于助人的品质。在娘家的寄人篱下,让她对那种屈辱生活充满了厌恶,她的一生都在追求着一种精神和生活上的独立,在儿女面前也是如此。这就是我觉得妈妈的名字应该叫郭香莲,而不是郭香梨。

父亲能够在人海茫茫中遇到母亲,是父亲的幸福也是全家人的幸运。

1948年1月26日(农历1947年腊月16),这一日父亲与母亲走到了一起,从此彼此风雨同舟,为了他们的家庭和孩子历经艰辛地奉献了一生。

北国的腊月,滴水成冰,但这一天,天气特别的好,碧空万里,阳光灿烂,好像是春光明媚的三月,人们都说妈妈是一个性格开朗、聪明善良的好媳妇。

任何一个家庭添丁加口的一个大喜的日子,爷爷家也不例外,五孔窑的大院子扫的干干净净,每个窗子和门的两侧都贴上了喜庆的红对联,在老窑正中的那孔窑的门框上,挂着一块红布,将门的上半部分遮盖,在门的中间贴着姑姑剪制的大红色的双喜字,在双喜的左右两侧还站着两个喜鹊,寓意着双喜临门、吉祥如意、成双成对和互敬互爱。在中间那孔窑的左侧的一个桌子上,摆放着爷爷父母的牌位,牌位下香火的清烟,随院内的微风在天空中飘舞。右侧墙壁上,张贴着一红纸,上面写着代东、面案、厨房、端盘等穿忙(帮忙)人员名单,大门口放着一个火盆,火盆的一侧放着一个盛着素油的带有红色边纹的碗,碗中放着一个小木勺。

院子里香气扑鼻,炸糕的油烟味,调凉菜的菜香味在院内飘荡。穿忙人端着红色的条盘,每个盘子里放着两盘炸的黄澄澄的油炸糕和一盘香气四溢的土豆丝拌豆芽,出出进进,将炸糕和凉菜放在炕上的八仙桌上,桌子的四周坐满了答礼的亲朋。院内几个小孩用香头点燃的鞭炮声、端盘人走过时的“看油看油”的叫喊声和亲朋互相问候的寒喧声,喜气盈天。

临近中午,听到迎亲炮声的人们,从家里跑了出来,姑父左手拿着一挂鞭炮,嘴里叼着难得抽一回的圈烟,淡淡的青烟从点燃的烟头和姑父的鼻孔冒出,人们拥到了大门口,在大门口的两侧形成了圆弧形,奶奶在火盆内添入一点柴草,火苗一抖一抖的窜了起来,随微风飘动着,周边的空间产生微微的细纹。

从爷爷家一侧的土路上,奔来两辆马车,每车由三匹红马套车,套车的三匹红马,每匹马的脖子上,挂着黄橙橙的铜铃,意气风发的马儿,在欢快的铃铛声中,鬃毛迎风飞扬,似飘动着的丝带,车倌的红缨鞭在空中舞动发出叭叭的响声,车上用枳机囤子搭出拱形的车棚,每个车棚上红缎面棉被覆盖在上面,如红色的拱桥,每个车棚的前面,挂着一块红布,红布在风的鼓动下,上下翻飞,一会高高扬起,一会飘在了坐车人的脸上。

迎亲和送亲的车到了,第一辆车为迎亲车,母亲坐在第一辆车上,当马车停好后,姑父点燃了鞭炮,淡蓝色的轻烟随叭叭的鞭炮声中升腾,小孩子们跳跃在红色纸屑中,寻找未响的鞭炮,在代东先生引领下,送亲的亲戚在迎亲人的陪同下,走进了喜窑。奶奶拿着一个红糖碗走到了第一辆车前,大妈将车棚前的红布撩起,显露出坐在车上穿着一身红布衣服的母亲,母亲笑容满面地看着车下的奶奶大妈和姑姑,奶奶用小勺将一块红糖送入母亲的嘴中,大妈开着玩笑问:甜不甜?周围人们大声呼叫:甜、甜、甜,母亲羞涩地点着头。

大妈和姑姑将母亲扶下车,奶奶走在前面,四人走到火盆边,火盆那燃过的柴草闪着亮红色的余烬,奶奶蹲下身,拿起油碗,用小木勺将素油轻轻地洒在火烬上,余烬迅速冒起了橙红色的火苗,奶奶边洒油边说道:一勺勺,两勺勺,三年养个毛小小。然后在姑姑的指导下,母亲跨过火盆,和父亲一起站在祖先牌位的前方。

代东的高喊着:“远来的、近到的、不远不近已到的各位亲朋,美好姻缘月老牵,幸福日子命中连。良辰吉时心中在,同心新人拜一拜。拜天地啦。”代东人站在一侧高喊着。

“一拜祖先。”

父母朝着祖先牌位深深地一拜。

“二拜高堂。”

父母面向爷爷奶奶弯下腰。

“夫妻对拜。”

父母转身面对面深深一拜。

“进入洞房。”

几个小孩子跳着叫道:“进洞房了,进洞房了。”朝着婚窑跑了进去。

一些看热闹的亲朋,将父母推推掇掇着拥向婚窑,不知道是哪个人在推拥的过程中,将母亲的一只鞋拿掉了,在众人哄吵中,父亲只能抱着母亲,走进了婚窑。

此时早已等待的讨吃子,右手高举着折叠在一起的一元法币,走到了院子的中央,代东的忙着迎了上去,讨吃子高声念起喜来:

太阳出宫红花开,

家有宝斗挂银牌,

壶里有酒把宾客待,

一旁闪上我念喜的来。

来得不迟也不早,

大喜中间我来到。

新人下马贵人搀,

一搀搀在八宝龙凤庵。

新人头上一枝花,

富了娘家富婆家;

新人头上两枝花,

荣华富贵两亲家。

陪了箱子陪柜子,

夫妻到老一辈子……

带东的忙接过讨吃子的那一元钱,再从包里拿出一元钱,口里念道着“送喜收到,双喜临门。”,将两元钱交到了讨吃子的右手中,然后给讨吃子安排了饭菜。

过了半个时辰,代东的站在院子中央高喊:“穿忙的,办事的,抽只烟,吃块糖,喝口喜酒,把工上,不东瞅,不西看,伺候亲朋把菜上,茶要浅,酒要满,亲朋高兴我意满,前走走,后跑跑,帮助东家干圆满,上工啦。”

穿忙的人们忙了起来。提水的,倒酒的,穿梭在各八仙桌边,帮着坐在桌子周边的亲朋们满茶倒酒,一盘盘美味,在端盘人的脚步中,堆满了桌面。

院内玩耍的小孩跳唱着:娶媳妇,响大炮,公公看着婆婆笑,坐车上,吃口糖,跳下车来上庭堂,拜天地,入洞房,男人女人上了炕,男看女,女看男,一对鸯鸳喜心上。

整个厅院里充满了喜庆和吉祥。

姥姥

文/大眼妹

七月一日的下午老舅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姥姥今天不开心,让我偷偷给姥姥打个电话。

我打过去之后,听到姥姥的声音有些不对,感觉像刚刚哭过一样。我跟她装傻,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姥姥说没有。然后就对我说,有时间休一天假吧,看看我来。别带别人,就自己来。

我知道,姥姥又有郁闷的事了。

当天下午下班,我就去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无法克制立即想见到她的想法。

去华联买了姥姥爱吃的各种小点心,其他小零食,一路飞奔而去。路非常不好走,环岛正在休整当中,仍然需要绕路而行。

终于见到她了。她没显有多憔悴,可是手和脚都肿了。我跟她说,去医院吧,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承担。可姥姥说什么都不去。她让我无可奈何。总是说老了,不想再折腾自己了,死也要死在家。

夜里,别人都睡了。我一直陪着姥姥聊天。其实我很早就困了,只能翻翻身或者是坐起来一下缓解睡意。其实,她找我的目的非常明确,但是在这里,我不便说。省去也罢,否则徒增他人心病。我一直陪她聊到两点,无外乎都是些家长里短。可我一直都在认真的听。我知道,到了现在这种状况,我对姥姥的孝心,只要多听听她唠叨就可以了。那比给她买多少的好吃的,好穿的都要管用。她也终于告诉我白天为什么哭的原因了。四个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我和我妹,还有她的孙女孙子,也就是我的表妹表弟。而如今,用她的话说,就是手把蓝龙似的把我们养大,带大,可大了,也都像小燕儿一样出飞儿了。甚至,一个比一个远。

我想我能了解她此时的心境。孤单,已经开始无法克制的蔓延,让她无端生出太多的烦躁,其实,也是她对最后生命的珍惜和守望。

第二天,我收拾了姥姥住的房间,整整用了一个上午。那天,天气非常热,一个早晨,我便出了很多很多的汗。到了中午,等老舅走了,我对姥姥说,我给您洗洗澡吧。姥姥就开心了。我提议带她去洗澡间去洗,她有些犹豫。我知道,她怕我抱不动她,而且,自己也怕摔。我告诉她,没事,你相信我!

烈日之下,我拿椅子,衣服,毛巾,小被儿…就这样一趟一趟的穿梭在卧室与洗澡间之间。最后把姥姥扶到洗澡间。地面确实很滑,我真的要小心翼翼。我帮她脱掉衣服,然后再扶姥姥坐下。给她调好水温,怕水太凉或是太热,我还必须用盆子接着,等水温调好,再让水冲到早已坐好的姥姥身上。

她的头发还是我做手术之前,我去看她时给她洗的,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而且正值夏季,感觉都有些味儿了。我先洗了她依然很长的头发,给她披散开来,轻轻的一遍一遍挠着她的头顶。然后冲净,再擦身体。她的身体,尤其是腿,已经开始掉很多的白色的新陈代谢的角质。我给她全身搓澡的时候,搓下来的都是白白的污垢。我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一只脚还要踩着椅子,怕她滑下来,就那样,一遍一遍给她搓着她相当瘦弱的身体。

洗完的时候,我用小薄被裹严姥姥,再给她送到屋里。尽管当时室外的温度决不低于37度,可我仍是怕她很久没有洗澡突然着风而感冒。

到屋之后,给姥姥拿干净的衣服,帮她穿好,再让她把她的攒了很久的内衣裤拿出来,我帮她洗好。

泡完她的脏衣服,我终于感觉到我浑身的汗水。甚至都有了那种虚脱的感觉。好累。可看到姥姥的样子,我也就无所谓了。她突然对我说,她的胳膊不疼了。

几天前,我和姥姥通电话,她告诉我左胳膊疼,手脚都肿。洗完澡胳膊突然就不疼了。甚至头洗澡之前,我看她还偷偷的自己揉着胳膊。

这个问题我无法解释。但只要她不疼,就OK了!

睡了一会儿,我起来帮她把衣服用搓衣板洗干净,就该回家了。我知道,那不舍的眼神又要紧随我左右了。

我无意抨击姥姥的家人,因为他的家人也是我的的亲人。可我真的希望好强了一辈子的姥姥,能够在她最后的暮年快乐一些,像原来一样干净,爽朗。可是,自从姥姥不能自主活动,我看的出来,更多的时候,她不愿叨扰家人。她很少的喝水,就是怕需要别人扶她去厕所…我无可奈何。只是想借用一下我的邻居大雁奶奶的一句话来缓释我的郁闷了: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大热的天儿洗澡舒服啊?!

我会经常去看姥姥的。为了我,我的宝贝姥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姥姥的泡菜坛

文/兔兔

又是一年初雪天,厨房比往常更加冰冷,墙角边的玻璃泡菜坛却还一如从前地睡在那里,只有偶尔冒出的气泡声提醒着我们它存在的缘由。

冬季的清晨,雪光伴着朝阳洒布在每间屋里;厨房的玻璃上爬满六棱的冰花,伴随星星点点,展现自己特有的身姿;咕隆,一阵气泡的歌曲打断了我飞扬的思绪,转头望向墙角,是姥姥的泡菜坛,凸起的檐口中,封口水面冒出一个大大的水泡,声音响彻清晨。

“今天早上吃什么呀?”我转向姥姥走过来的方向,一个苍老却慈祥的面孔,颤颤巍巍地走进这间她出入了几十年的厨房;“炒点泡菜吧!这几天嘴巴总是没味,也不知道咋回事!”姥姥不时砸吧砸吧嘴,对我说,“切点干辣椒进去,提提味。”“ok,”我边回应着,边拿起一双干净筷子,拭去上面的水迹,去坛子里捕捉各种酸酸的味道。

橙红的胡萝卜,黄绿色的豇豆,奶白色的洋白菜,每种食材沉浸在透明的坛子里都会被赋予共同的味道——酸。“别弄进生水,会长毛的!”姥姥皱着早已布满皱纹的额头,站在我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并垫脚眺望间小心的嘱咐着,“好滴!”我爽快地回答道。

金黄的花生油,细细的干辣椒丝,改刀成小粒的泡菜,每一种食材都成就了“炒泡菜”神奇的味道。烧热的花生油,扑来阵阵暖意,放入干辣椒丝,待红色渐渐转焦,热辣的气体迎面而来,“滋啦”一声,切好的各类泡菜在热辣的油中翻滚、盘旋,好似共舞却又各怀鬼胎,无需其他调味,却布满无尽的芬芳。

“开饭啦!”我端着炒好的泡菜走进饭厅,边喊着大家吃饭,随着我行走的动态,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被这一盘热辣的泡菜点燃;微辣的口感和酸爽的味道,搭配上热乎乎的馒头,让下雪的清晨变得不再冰冻和寒冷。

又是一年的冬天,灶台的墙角旁放着几只干净的玻璃坛子,我鬼使神差般开盖了封口的盖子,一瞬间泡菜的味道勾起我心头沉淀的那份苍老的嘱托“不要进生水,会长毛的!”眼前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走来,那熟悉的皱眉,担忧的眼神,映上我满眼泪花。

姥姥,可能您并不知道,自从您离开我们的那一天起,泡菜的味道伴随您的离去在我心底越来越浓郁,而不论我如何去还原曾经的味道,都不再有您身边的那份爱的醇香。

恍惚之间,又是一年初雪,姥姥已经离开我们快两年了,时间可以带走逝去的悲伤,却带不走尘封于心底的味道,那份熟悉的记忆阵阵回荡在味蕾之间从不曾远离。

劳动家训

文/叶子

邻居都说,我们兄妹三人从小都非常勤快,即便作为老幺的我,在五六岁时也会给父母洗袜子,让他们羡慕不已。母亲说,这主要归功于我的姥姥。

这话我深有体会。姥姥干起活来好像不知疲倦似的,手脚麻利,虎虎生风。即便来我家小住,也不肯让自己有片刻清闲,她的眼里永远都有活儿。白天劳作一天,到傍晚,早早收拾停当,临睡前姥姥会正襟危坐在八仙桌子“正手”,给我们全家召开个“家庭会议”,捋一捋白天的事,再计划一下次日的事,顺便敲打我们这些晚辈该如何做人。她的口头语就是:“人走天下端着碗,都喜勤劳不喜懒”,她说人太懒了会“长懒脾”而死,或“害脾疼”,或者饿死。小时候的我不懂什么是“懒脾”,只想象那该是个气球一般庞大丑陋而可怕的物件。为了哄我洗碗,姥姥还唬我说,人不劳动就会浑身长毛,退回到猴子的样子。我当时若有半晌贪玩不肯干活,便会惶惶然不停地摸屁股后面有没有长出猴子尾巴来。

在“家庭会议”上,姥姥会郑重地说我父亲:“小二孩,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家里的大事你得多担起来,不能光靠妇女……”我曾以为姥姥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女儿,后来才发现姥姥用同样的话也教育过舅舅,她说女人养育孩子身子虚,让舅舅多干活多疼爱舅妈。

这套“理论”听得多了,就变成了家训,父母亲每每也如此训导我们:“这世上,顶懒人最可恶,人只要肯劳动不惜力,到哪都饿不死……”

为着不要长出“懒脾”,我上学时总是早早写完作业,回家还会帮妈妈做些家务,没有懒惰习性的我,总能感受到“无债一身轻”那种轻舞飞扬般的快乐。

多年后我在医学院读书,才明白姥姥的话其实话粗理不粗:中医讲,脾主运化水谷精微,而现代人莫说劳动,即使体育运动,也是不多,而不运动会伤脾气,因为“脾主肌肉”,肌肉的废用会直接影响“脾气”……如此循环往复,“害脾疼”也就不难理解了。天下都喜勤劳人——姥姥的“劳动经”的确有道理。

柿子馍

文/张惠新

周末到郊外赏秋,天空高远湛蓝。艳阳高照下的林木,已换上了一树浅黄深红的秋装。农家院房前屋后的柿子树上,挂着金黄的柿子,惹人垂涎。路边有农人摆摊在叫卖,忍不住买上一大袋子。

母亲见我拎回家那袋黄橙橙的柿子,眼睛一亮。她拿起一个掰开,里面的果肉细腻,尝一口,不住地点头夸赞道:“这柿子味甜如蜜,真是好!可我最喜欢吃的,还是用这柿子做的柿子馍!好些年没吃了,今晚就做些给你尝尝。”

我听了,两眼放光,柿子馍也是我的最爱,那样的美味早已刻在童年的记忆里。小时候,我生活在农村姥姥家。每到秋天,姥姥家院子里的三棵大柿子树,挂满了红灯笼一样的柿子,非常喜庆。择个大晴天,姥姥会把柿子全都摘下来。看着竹篾筐和大笸箩上摆满了红彤彤的柿子,我们小孩子眼馋,早就按捺不住了。伸出小手,挑个软柿子,拿起就咬,蜜一样的汁水流进嗓子眼儿,绵软丝滑,味道真是甜。有的柿子青黄略硬,姥姥会挑出来一些大个的晒成柿饼,留到冬天吃。吃不完的软烂柿子,姥姥会剥去皮,放到大瓷盆里,加入面粉,有时是玉米面,揉成团,再擀成一个个小饼,放入铁锅烙熟。做出来的柿子馍香喷喷的,颜色暗红,酥软可口,甜丝丝,还带有柿子特有的清香。三两下吃进肚里,满口甘甜,回味无穷。

傍晚,我挽起袖子,一起和母亲做柿子馍。母亲回忆起她的学生时代,“我读小学初中那会儿,你姥姥每周给我做一次干粮。有时是柿子馍,有时是玉米面红薯饼、窝窝头,外加一些腌萝卜干和辣白菜。背到学校里,每天就着白开水当饭吃。有的同学家更穷,只能吃又苦又涩、直拉嗓子的野菜麸子团。那些干粮,夏天长毛,冬天冻得硬邦邦嚼不动。我曾暗自发誓,长大再也不吃那粗粮饼子了。”

我有些纳闷地问母亲:“为啥现在又想吃了?”

“人越老越爱回忆,柿子馍里藏着家的味道。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真的是有书读就是最幸福的事了!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感谢你外婆供我读书,还变着法喂饱我的肚子,成就了我的求学梦,考上了医专。而且,这柿子不仅营养丰富,还生津止渴,润肺化痰,健脾益气。在老家人称柿子为‘长寿果’呢!”

两鬓斑白的母亲满脸挂着幸福的笑容,优雅而知性的母亲话语里尽显知足和感恩。柿子馍新鲜出炉了,入口甜香,外婆的音容笑貌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四舅

文/白露

趁周末带着女儿回娘家,顺道去姥姥家一趟。一进门就看见四舅,没什么表情地坐在轮椅上,一只失去知觉的脚放在踏板上,另一只还能行动的脚则在地上乱点,似要起来,又似要推着轮椅往前走。喊了一声“四舅”,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辨认出来我,然后开始哭。他不会说话,只会张着嘴“啊啊啊”地哭。我怕他的哭声吓到女儿,连忙安抚。可他越哭越大声,四舅妈只好把他推回里屋,说看不到你们,就不会哭了。

姥爷说,他想起你,才会哭,若是不记得你了,看你就像看陌生人。

四舅得了脑溢血,连做了两次手术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左半边身体没有知觉,不会说话,见了能记起的亲人只会哭,大小便需要人收拾,身边离不了人。

过去四舅身体一直很好,虽个头不高,但还算精壮,在外打工多年,做的都是卖力气的活儿。可随着年龄增大,他的血压开始“蠢蠢欲动”,时不时就高得吓人。我们经常劝他要每天量血压,按时吃降压片,感觉不对就赶紧休息。但他每次都说好好好,转过头依然我行我素。

最近几年,姥姥身体愈发不好,出现了好几次心梗,小病小灾更是不断。虽然她一生养育了6个儿女,但老了老了,在眼前尽孝的只有四舅。为了方便照顾姥姥,2017年春节过后,四舅就留在家里不外出了,在镇上卖小吃。做生意不像在厂里做工,风里来雨里去不说,收入还没个固定。好的时候一天能卖300多元,差的时候只有几十元。在家里待了大半年,也没挣到什么钱,卖小吃的家什倒是倒腾了一大堆。表弟还在上大学,姥姥的药也不能停,还有一家子的日常开支,这让四舅有些着急。几经考量,当年中秋节过后,四舅和四舅妈一道又去了杭州打工,不为别的,只为了再做几个月的工,攒些钱让一家老小过个好年。

谁知,这一去竟然病倒了。姥姥至今还念叨,如果他当时没去杭州,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可是,哪有什么如果?

2018年春节前,腊月二十七,四舅在他打工的村子里突发脑溢血,据说当时是在蹲着修自行车,猛然站起来时头晕目眩,而后倒地。四舅妈发现时,他已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一辈子没当过家的四舅妈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第一时间打急救电话,而是跑到数里外去找小姨。等小姨和姨夫赶到,才七手八脚地将四舅送到医院。

诊断是脑溢血,急需手术。他的所有侄儿侄女,还有我们姐弟很快凑齐了手术费。妈妈是在手术的第二天得知消息的,临近过年,家里琐事一堆,但她实在放心不下,只身赶赴杭州。

想着姥姥年龄大,身体也不好,一开始都瞒着她,但其实大家也知道,根本瞒不住,因为要过年了。儿子儿媳孙子都没有如期归来,她就知道出事了。

整个春节,姥姥家都是一片愁云惨雾。去拜年时,姥姥卧床不起,我们只拣些轻松的话题聊,引他们把注意力放在活泼可爱的孩子身上。可是,最后还是聊到了四舅。姥爷说,你四舅这回恐怕回不来了。姥姥一听这话,眼泪立马下来了,只望向窗外,喃喃地说:这咋弄,这咋弄……

四舅在杭州经历了两次手术。第一次手术过后,他很快醒过来了,意识也比较清醒,医生比较乐观,说有一定的恢复几率。但没想到两天后,他再一次脑出血,且出血量比第一次还大,小姨当时脸都吓白了,医生也下了病危通知书。自这次手术后,四舅就处于昏迷中,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将近一个月,四舅醒了,但他谁都不认识了。医生说伤到了脑干,不仅不认识人,还可能连话都说不了了。妈妈说,命保住了就好,慢慢恢复吧。

眼看着四舅的情况逐渐稳定,妈妈、小姨、四舅妈和表弟商量过后,决定包车把四舅送回老家。一方面是在外地就医花费太高,没有在老家报销比例大,另一方面,姥姥在家天天哭,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再者,四舅应该也想回家。

找了一位老乡的车,花了将近2000元,千里奔波,四舅回家了。在镇卫生院又住了个把月,才接回家静养。这一年多来,四舅的情况在慢慢好转,从一开始的卧床不起、滴水不能进,到现在坐着轮椅缓慢移动、能吃一碗面条,妈妈说,虽然四舅还不能完全自理,但这已是很好的结果。

表弟明年就毕业了,今年暑假没有回来,在学校附近找了实习单位。他学的是中医学,原本他是想继承爷爷的衣钵,治病救人,但现在,他又多了一重责任——把爸爸照顾好。

姥姥的宠爱

文/葛少文

每年的二月二,街上的理发店总是挤满了人,大家期望在二月二的日子里剪头发能带来全年的好运气。从小到大,每到二月二姥姥都会给我理发。

小时候我住在姥姥家,二月二那天,姥姥起床前会念叨:“二月二,龙抬头,龙不抬头我抬头。”邻居家的小孩也会来让姥姥给“剃龙头”,期盼一年健康好运。姥姥有一双巧手,不仅绣花缝被的功夫了得,就连理发的手艺也堪称一绝。

记得有一次快开学了,三个表姐来到姥姥家,要姥姥帮忙理发。我们打开理发器具一看,一把锃亮的理发专用平剪,还有一把锯齿状的牙剪、手动推子、海绵擦、发卡等,装备丝毫不比外面的理发店逊色。大姐坐在高高的木板凳上,姥姥很认真地用手给她来回比量着发型,我们站在姥姥身后,挤眉弄眼逗大姐笑。姥姥回过头温柔地对我们说:“别淘气,不然剪坏了。”姥姥会根据我们脸型、头发厚度、发质来区别对待。大姐头发厚,她便会多用牙剪,让大姐的头发变得轻柔一些。二姐喜欢刘海,姥姥便用小平剪给她修剪出整齐的刘海。三姐喜欢层次分明的发型,姥姥用平剪刀给她打理出层次。我脖子后面碎发多,姥姥就会用手推子把它们都剪干净。我们看着彼此的新发型,心里美极了。姥姥看着叽叽喳喳如同小鸟一般的我们,看着那四张肉嘟嘟可爱的小脸颊,弯腰那么久也不觉得劳累。

转眼30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而姥姥却已经离我们远去。每年二月二,我都会忆起当年姥姥手持剪刀的身影,忆起姥姥对我的宠爱。儿时和姥姥在一起生活的旧时光,温暖着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