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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散文

2023/01/10经典文章

老人散文(精选20篇)

亮一盏灯 给自己

文/李玉兰

对灯光,我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的依赖。童年时,能拥有一间开满五颜六色灯花的小屋,是我对于生活最大的梦想。想象着一盏灯瞬间点亮一个房间、漂染一个奇幻的世界,那感觉常常让我想起美丽的森林童话。

成家时,并不奢侈的我,也因此刻意在每个房间灯光与色彩的搭配上花了不少心思。一盏灯仿佛就是一个神奇的魔盒,手指轻轻一按,便瞬间与现实世界隔开,各色灯光交织着,糅合着,流水般洗去了心灵的疲惫,润饰着琐碎生活的苍白。梦的翅膀沿着光的走向,穿越时空,在无限的梦想空间里沉浸、流连,听自己的呼吸,说自己的梦呓。让那些在指间划过的日子有了亮度和色彩。

一盏灯就是一个心灵的港湾——如此简单的生活体验,让我的幸福感如此丰满。

随着年龄的增长,视力开始下降,对灯光的效果要求虽然不再那么奢侈,却变得越发依赖。只要不是阳光普照的日子,无论走进哪个房间,首选动作都是随手开灯,仿佛灯亮起,心便也一起亮了!无论看电视、听音乐,只要没有进入梦乡,灯,便一直亮亮地陪伴着我。每天晚上出门,也会习惯成自然地亮一盏灯,为的是,在回家的路上,可以远远地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家,远远地就看见那扇为自己亮起的小窗,感受到家的温暖。仿佛一盏灯的亮度,直接关联着安全感和幸福感的指数。

再次乔迁后,小区里住户很少,每次晚上出门回来,几乎看不到几扇温暖的窗口。大概是新开发的楼区,更多的住户还没来得及抢在冬季来临时装修,正耐心等待着春暖花开。因此,亮一盏灯给自己,便成了我每次出门更重要的功课。

一个雪天,晚上和朋友小聚,回来已经十点了,不敢走夜路的恐惧加上雪后路滑,让我的心里隐隐不安。这样的雪夜,一盏灯微弱的亮度能辐射多远?

带着几分忐忑,我走进小区门口,不等抬头去看自家的门口,已经感受到了那微弱的灯光映照雪地产生的白色光芒,一瞬间,一种无以言表的感动和惊喜在心底泛起。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机警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原来是住在我楼上的一位老人。

我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走着,心想:这样的雪夜,一个老人回来这么晚,儿女也不陪着,真若摔倒了,恐怕都不会有人知道。

“姑娘,这么晚才回来啊!大雪天的,没事早点回家多好啊!”

“和朋友聚聚,光顾说话忘了时间了!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回来这么晚啊!”

“我啊,差不多天天都这个点儿回来啊!”

看着我诧异的目光,老人解释说,孙女在离这儿不远的高中上学,晚自习得上到九点半。儿子媳妇开家小饭馆,每天要忙到很晚,没有时间接孩子。自己退休了,闲着没事,就天天晚上去学校接孙女,把孙女送到儿子家,自己再回来,到家就得这个点儿了……

老人唠唠叨叨,说得很平淡,却让我觉得心里很温暖。

“姑娘,住几楼啊!”走到单元门口,老人停住脚,关心地问我。

“三楼,大爷,您呢?”

“我家楼上啊!”老人几乎是惊叫着。

我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这么激动,大概是邻居太少的缘故吧!

“姑娘,你家每个月的电费一定很高吧!我每天回来都看见你家的灯在亮着。”老人笑呵呵地说。

我不需要向他讲述自己与灯的特殊情结,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年轻人不如你们老人家懂得节约嘛。”

老人也笑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呀。”

我茫然地看着老人,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

“咱们这小区呀,新开发的,还没搬进来多少人家。我天天去接孩子,回来的时候,要是一点灯光都没有,心里呀也就觉得黑漆漆的,没点热乎气儿。尤其是咱们这栋楼,上秋时,那几家准备装修房子的,在楼下还堆着水泥、木头啥的,我这岁数大了,眼神不好,就容易磕着绊着的。幸好你家天天亮着灯呢,我也就借光了……”

我怔住了。我的一盏灯,照亮了老人回家的路。这是我从没有想过的,我只是被自己的感觉牵引着,让灯这样亮着,亮着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梦,并不期望得到谁的回应。

但此刻,我心里的亮度却远远超越了那盏灯的度数,幸福如水般澎湃起来,如此的丰盈:

亮一盏灯,给自己,也照亮了别人的路……

老人、渔船和海

文/金瑛

这是冬天的海风中的岸边。岙口里没有一艘渔船,不远处,沙滩口站立着一位粗衣粗裤满头银发的老人。他极目远眺大海,凝视着那一浪高似一浪地冲击着礁石的海浪。

在我未见到老人时,就已听说过有关他的故事。老人出生在捕鱼世家,一生都在大海上,16岁起就在小对船上摇橹闯海,曾任乡里第一对机帆渔船老大,曾到上海接来第一对渔轮,驶向海洋。

认识老人的人都不会怀疑,渔船和海早已是老人生命的组成部分。老人爱海,更爱渔船。老人觉得,渔船的历史与人类历史几乎同时起步,它以其自身价值的存在衍化为一种景致、一种象征。这除了工艺技术所赋予的美丽和实用之外,更多的是船与人的结合,一起征服桀骜不驯的海洋而显出威武的英姿和满足。老人曾经操舵的小对船、大背对船、机帆渔船,船头均有船角、船眼,船底有“龙骨”,船体两舷有“玉肋”。后来,老人指挥的钢质渔船虽没有这些象征装饰,但作为历史见证,渔船变化的过程已深深嵌入了老人的记忆之中。

对钢质渔船,老人爱称它“铁壳子”。退休前夕的那个冬汛,老人指挥渔船去外海捕鱼,这次所不同的是他的助手已是一位从海洋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老人依稀感到自己该退下来了,他仿佛看到了希望,那是一片蓝色波涛般的希望,他手把手教大学生学做真正的渔人。

我问老人:大海赋予你最深厚的意义是什么?老人沉思着说:是生命以最顽强的方式拼搏着、存在着。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那么博大又那么无情的大海,多少人在征服着你!关于许多海上奇闻如今已有科学的答案,可我至今依然愿意相信老人们流传下来的美丽故事。因为渔人和他们的船、他们的现代意识结合在一起,原本桀骜不驯的大海才变得如此无私。老人一如精卫填海似地在浪尖拼搏,从大海深处创造着财富,养育了他和他的子孙们。

潮湿腥咸的海风拂着老人。镶着白色花边的海水涌上沙滩,停留片刻后又退了回去,我知道往事又一次在老人身边停留。老人自豪地告诉我,曾在大沙渔场碰上9级大风,周围船只有的返航,有的到别处避风。老人凭着与大海多年拼搏的经验,借助现代化的渔轮外海作业设备,战胜风浪,满载而归。老人一次又一次在大海苍凉、壮阔的怀抱中,用生命演绎着最辉煌的人生,不管是冬季带鱼汛还是夏季墨鱼汛,老人都有最美的歌。

远处一轮硕大的落日,将要隐入苍茫的天际,海天之间顿然由寥廓澄明演变为静穆与庄严。太美了。我在心里不禁感叹。此刻,老人深情的眸子透着对大海的眷恋。我更从他斧凿般深沉的额纹中,看到大海给予他的丰厚馈赠。

岁月流逝,半个世纪。正是这不平凡的闯海史,记录了老人岁月的变迁。

心愿

文/昂照福

父母是生我们养我们的人。他们对我们的爱是我们无法回报的。但是,他们丝毫不求回报。

又是新的一年,老人做好一桌香喷喷的菜饭,等着说要回来一起过新年的女儿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电话突然响起,老人以从来没有过的兴奋去接电话,却迎来的是一句:“爸,最近工作有点忙,今年就不能回来看你了。”老人火辣的心被一盆“无情”的水浇灭了。

又过了一年,老人住进了一幢豪华非凡的两层楼里。

大地变绿了,又迎来新的一年。老人早早起来,急忙到火车站迎接儿女过年。一站、二站、三站……

夕阳照射下的火车站里留下老人孤独的背影。老人最喜欢下的象棋上,又多了一层灰,房子里又留下了孤独与寂寞。老人眼里不时闪出泪珠。

第二年,老人已经不在了,他几个月前就去世了。就这样,老人带着孤独,带着寂寞离去,却留下了永远的“心愿”。

父母不求回报,但孤独与寂寞无法忍受,也是无法接受的。也许空巢老人的“心愿”不是金钱财富,也不是什么名誉,而是能和自己的女儿们热热闹闹地吃上一桌团圆饭,让儿女多陪陪自己。我想说一声:常回家看看。

和老人一起过儿童节

文/孟月

对每个人来说,童年只有一次,美好且稍纵即逝。所以每年的儿童节都要颇费一番功夫,誓要为孩子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今年是女儿小学的最后一个儿童节,礼物自然是少不了,庆祝活动也不能缺,补习班都去见鬼吧,一定要和女儿开开心心地玩一天。

母亲也感叹时间如流水,嘱咐让我一定把今年的儿童节过到女儿的心尖上,她还亲自给女儿做了一个用珍珠缝制的斜挎包,寓意珍视现在的好时光。母亲说,她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背着解放军包上学的日子,可是转瞬间就已沧桑远去。女儿手里挎上那个珍珠包,边照镜子边好奇地问:“解放军包是什么样子啊?我真想穿越到姥姥的小时候,和姥姥一起去上学,一定有意思!”

穿越——不断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如果真能穿越,让女儿感受一下姥姥那个时代,她一定更能珍惜今天的生活,这个儿童节就意义非凡了!对,就让我们来一次穿越吧!

我做了一个巨大的海报,用彩色笔写上大大的标题——六一老顽童节。前一天,我们就开始布置场地,准备好活动所需要的桌子、凳子、果盘、笔纸、水果等用品,确保活动的顺利开展。母亲约了不少老同事和老邻居,女儿和小伙伴设计了活动流程,先由孩子们给老人们表演节目,然后老人们讲述自己的童年趣事,最后品尝妈妈们做的舌尖上的美食。

我把从淘宝上买来的解放军包给老人们背上,女儿从同学那里借来了一些红领巾给老人们戴上。提起童年,以母亲为首滔滔不绝,讲到兴奋处,几个老人还模拟演示起来,孩子们听着看着格外兴奋。

时间过得飞快,几位老人让孩子们开了眼界,他们儿时认为很奢侈的吃喝玩乐现在看来是那么普通,我们很难想象他们那时生活的艰辛。但是从老人的讲述中,我们可以知道他们也都有过那么快乐的童年,对一去不复返的童年生活,或自豪或遗憾,都是生命中最值得珍藏的记忆。老人们都希望能够继续参与这样的活动,并且要求带上自己儿时的玩伴一起来参加。

女儿的这个儿童节,没有儿童乐园、肯德基和亲子游,但却陪老人们过了一个“老顽童节”,给他们送去了快乐;老人们现身说法,对美好童年的追忆,也让女儿更加懂得要珍惜现在的一切。

这真是一个充满爱心、有意义的儿童节。

晒谷

文/青田子

晒谷需要晒垫,如同吃饭需要碗,割禾需要镰。从农具的角度来讲,晒垫是乡间最大的农具,它长约两丈,宽约一丈,摊开来,足有我的餐厅或书房那么大。晒垫的材料为竹篾,薄薄的,有些柔软,秋天一过,谷晒完了,晒垫便被卷起,背到茅间里,等待来年秋收时使用。

每年初夏,篾匠便如潮水一般涌入故乡,在一户户人家的厅堂里做篾。打个土箕,编担箩筐,补个晒垫——晒垫经了日晒雨淋,篾质便有些老化,不小心一折,篾条便从中间断开,此时,须用一条新篾沿着旧纹路修补,如此地“左右逢源”。倘有阔绰的,则置几床新晒垫,于是,篾匠便开始剖新竹,尔后整出薄薄软软的篾条,师徒两人在厅堂里织起晒垫来。晒垫做好,在太阳底下晒几个日子,便贮藏起来,静静地等待割禾。

打谷机一响,晒垫便大行其道。将晒垫从茅间背出,抖落上面的蒙尘,将它们摊开在宽阔的晒场上,用几块砖头或鹅卵石压着。将新割的稻谷倒在上面,用木丁耙一耙,金黄的谷子便十分匀称地摊开在晒垫上。随着太阳升起,水分开始蒸腾。再不时地耙几回,到傍晚,谷便干了,用风车一车,用箩筐盛着,乡人喜滋滋地挑回家去,将它们储在二楼的谷仓里。

就强度而言,晒谷是个轻活,在故乡,多由细伢子或年迈的老人执掌。细伢子在大人的催促声中晨起,揉揉惺忪的眼睛,将牛牵往河边草滩,用一个木桩拴好,尔后将晒场上的晒垫一一打开。太阳刚出头,出早工的乡人便回来了,将一担担带些稻叶的湿湿的谷子倾倒在晒垫上。细伢子扛把耙,如同猪八戒一般,开始“耕耘”晒垫上的谷子,将它们理得十分均匀,开始火热的晒谷过程。

就工艺而言,晒谷又是个细活,须反复翻晒,谷才能干。于是,细伢子和老人三三两两地出现在晒场上,一遍一遍翻弄着愈来愈黄愈来愈干的谷子,并作着先直耙,后横耙,再直耙,再横耙的循环往复。细伢子翻完谷,聚在一起,捡些石子,下些算盘棋,抑或玩玩蚂蚁,逗逗家狗,作着只有乡间小孩才有的游戏。而那些老人,则擦把汗,手执蒲扇,寻个邻居,憩在深巷里,眼望骄阳,东家长西家短地话话家常。

经了整整一天的暴晒,整整一天的翻炒,太阳落山时,晒垫上的稻谷早已被太阳“炒熟”,干干地候在那里。细伢子和老人便将它们扒成一堆,只等大人前来车谷。

乡人回来,放下手中的担子,便抬出风车,径奔晒场,咿咿呀呀地车谷。在我的印象中,风车实在是“天工开物”,睿智得可以。手摇扇柄,风便在车内生出(风车由此得名),左手握住风车腰部的开关,谷子便从风车顶的谷斗中缓缓流下,进入风车中,被风一扇,重者沉入箩筐,轻者扬出车外。这选优汰劣的方法如同时下的招聘会,人才留下,庸才退出。

谷子一箩一箩地倒入风车,再一箩一箩地车好。晒垫上的谷子便愈来愈少。最后,谷子车完,乡人将其挑回家中,细伢子或老人便将晒垫卷起,候在晒场上。这卷晒垫很需要些功夫,初学者,往往卷得一头大一头小,被乡人嗤之为“喇叭筒”;精到者则卷得细小,再细小,如同一卷纸那般裹得紧紧,而两头,则平平整整,一模一样。

小时候,我便时常加入卷晒垫的劳动中。大人一头,我一头,有时是祖父,有时是祖母,母亲则负责车谷。我缓缓地移动着小小的步子,卷着晒垫前行,却总赶不上祖父母的节奏,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晒垫便自觉不自觉地“喇叭筒”起来。祖父见了,发了急:

“看到,格郎卷!”祖父说着,做了个示范。

我独自一个人卷着,时不时如大人那般拍一下,结果,仍旧不得要领,一头大一头小起来。

“咳呀,格郎卷!”祖父又示范起来。

末了,我仍旧没有学会,只好由祖父搭把手,两人卷一床。他不时停下手,叫我将晒垫按住,噼里啪啦地一番拍打,晒垫于是走向平整。说来惭愧,直到十五、六岁回乡作田时,我才学会卷晒垫这门“手艺”。

如今,因了钢筋水泥楼房的普及,故乡的晒场被一一搬到楼顶。晒垫,完成了它久远的使命,被一一弃在幽暗的茅间里。偶尔的一两块晒垫,也如同乡村遗老,出现在用砖头围出的园子里,叹息着,成为隐匿的秘不示人的风景。

哎,晒垫同故乡所有的农事一样,行将在现代文明里销声匿迹。而我,拙劣的文字,如何能记录它的光辉,留下它的芳名?

心如莲花出淤泥

朋友去游历名山,当他踩着苍苔湿露,披荆斩棘,历尽千辛万苦抵达山顶的时候,他被眼前美丽的风光陶醉了。

站在山巅,所有景物,尽收眼底。奇峰怪石,苍松翠柏,千年古树,烟雾缭绕,霞光穿透云层,丛林尽染,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不爬到山顶,怎么会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致?他唏嘘不已,感叹不已,拿着照相机横拍竖拍,似乎想拍尽所有美景。审视一番,欣赏一番,玩味一番,天色向晚犹不自知。

下山后,他才发现,原本热闹的景区早已是人迹稀少,游人寥寥,原本想搭乘的那班车也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抱着照相机长吁短叹,愁眉不展,自怨自艾。从山下回到自己临时居住的小旅馆,至少有5公理,步行回去至少要一个小时,更何从早晨到现在,他在山上已经耽搁了一整天,几乎已耗尽了全部的体能,哪还有力气走回去?

他坐在路口石头上,开始生自己的气,恨不能抽自己一个耳光,贪恋美景的结果,竟然忘记了跟人家约好的时间,被丢弃在山里,倘或山里有凶猛的野兽动物,自己还不成了它们的盘中美食?

正想着,一个卖山珍的老人收好摊子,回头问他:“小伙子,天都黑了,还不下山,在等人啊?”他气乎乎地说:“没车了,怎么走啊?”老人说:“没车就走回去,生气有用吗?”他说:“走不动了,我气我自己糊涂,竟然忘记了跟人约好的时间。”老人乐了:“就这事还值得你生气啊?我问你,你上山干吗来了?”他说:“旅游,看风景,愉悦心情。”老人说:“这就对了,既然是旅游,怎么旅都是旅,坐车和走路有什么不同?既然旅行是为了快乐为了愉悦心情,你何必自己找气生,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真的迈开大步,徒步回山下的小旅馆,尽管山里的夜黑漆漆的,可那是他第一次在山里走夜路,不一样的经历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比原来设想的,提前一刻钟回到山下的住处,躺在小床上,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一弯毛月,他的内心宁静、踏实

回家后,他用毛笔写下“禅心如莲”四个大字,挂在书房里,我问他因何,他笑,说:“我只是想时刻提醒自己不生气,更不能跟自己生气。”

想想也是,很多时候,我们往往是去寻找快乐,结果本末倒置,惹了一身气。不如别人时,会心生嫉妒,失去从容。发生意外时,会心生慌张,失去镇定。疼失亲人时,会失去理智,心生绝望。

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学会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设想,失去从容只会令自己更加的不如别人,失去镇定,只能使事物更加走向反方向。心生绝望,于事无补,幸福才是所有人的愿望。

莲之所以为莲,是因为莲不慕牡丹之雍容华贵,不慕百合之馥郁馨香,不慕兰花之优雅美丽,不慕秀竹之修长挺拔。莲之所以为莲,是因为莲安静地做着自己,守望自己,内省不浮。

滚滚红尘,灼灼白日,能够安静地做着自己,而不被其它所左右,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除了内心安静宁和,也需要通透达观的智慧

禅心如莲。

禅,是梵语的音译,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悠回九转拿不起放不下时刹那间的顿悟。是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想到头疼想到脑袋大想到不再想时忽然某一天的醒悟。是深山古刹静守时光心无杂念拈花微笑的淡定。

莲,则是那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花。是晨昏里安静地走在上班下班的路上看见新鲜青菜面露喜悦的人。是生活着,爱着,喜悦着,摒弃内心的挣扎,邪念,和虚容的人。

生活着。美好着。就是最好的。

暴风雨是一把筛子

文/刘超

我35岁的时候,考上了一所夜大。每天下班后,要穿过五条街道去读书。一天傍晚,台风突然来了,暴雨如注。老师还会不会来上课呢?我拿不准。那时,电话还不普及,打探不到确切的消息。考虑了片刻,我穿上雨衣,又撑开一把伞,双重保险,冲出屋门。风雨中,伞立刻被吹坏了。雨衣也背叛了我,鼓胀如帆,拼命要裹挟我到云中去。我扔了雨衣,连滚带爬地赶到了学校,看门的老人却说,从老师到学生,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来!

那一瞬间,我非常绝望。不单是极端的辛苦化为泡沫,更有无穷的委屈和沮丧。

老人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进他的小屋歇口气。伴着窗外瀑布般的暴雨,老人缓缓地说,你以后会有大出息。我说:“我是一个大傻瓜啊!”他说:“所有学生里,只有你一个人来上学了。看,暴风雨是一把筛子。胆子小的、思前想后的,都被它筛了下去,留下了最有胆识和最不怕吃苦的人。”

那一瞬间,好似空中一道闪电,我的心被照得雪亮。也许我不是3000名学生中最聪明的,但当晚的暴风雨,让我知道了,我是3000名学生中最有胆识和毅力的人。

从那以后,我就多了一份自信,一步步有了今天的成功。

寻找

雾湿了睡眼,雨落在衣襟。淅淅沥沥,朦朦胧胧。不大的雨,刚好被渲染,美,不可描摹。

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初冬的季节,金黄黄的叶片或垂掉半空,或掉落一地。铺满了静谧的道路,我们带着相机行走于这一份静谧中。

不记得多久以前就希望带着相机行走于雨中,把每一个美丽的瞬间定格为永远,心灵的旅途开启华丽的篇章。我们在行走,在寻找,寻找白雾中若隐若现的长江大桥;寻找眼前潺潺的流水;寻找道路旁奇特的树状;寻找农家夫妇浇灌菜地的幸福;寻找半空中垂挂的丝瓜;寻找红叶上晶莹的雨珠。我还在寻找,寻找老人慈祥的皱纹,寻找孩童纯真的笑颜……

拾一片落叶,叶脉清晰。这样的心灵之旅像是经过了一场洗礼,在每一个瞬间中思考着,遥远的过去,未知的未来。思考着我为何降临于世,为何精彩。是否像拥有顽强毅力的丝瓜,孤身爬上树梢,炫耀着,高高俯瞰,即使经过的行人,路人或许并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它只是证明着自己,满足着自己,做好了自己该做的而已。它并不是为了等待谁的仰望,亦不是为了等待我们一行人的发现与拍摄。

看一滴雨,晶莹透亮。心也跟着明净了,或许下一秒它就会消失,可是它却永远留在了我的照片里、我的心里。生命之长河布满荆棘,有人说,生命之苦,有人说,生命之美。看到这一滴雨,不得不承认,美丽的是生命,是眼睛,是寻找,是发现。

也许你身边就有美丽视野。生活就是这样,在千万眼的迷茫中,也许苦苦追寻的就是身边被忽略的幸福。

观一个老人,品一段人生。不知何时,相机的页面里出现了一位白发老人,端坐在一棵树下。不是张望着,看不出表情,只是感觉温暖的,慈祥的,却也孤独的。我们一直在寻找一个角度,想要在此行留下这位老人的记忆。我本想上去和她聊聊天的,以便排遣一下清雨的冷寂。可我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我怕,我怕迈出那一步,泪会落下,怕会想起家乡的奶奶还在雨中劳作。那一步,我退却了。遗憾是有的,但也不后悔。继续向前,回头一瞬间,发现老人的脸上是祥和的,或许还有一丝微笑。远距离的观看着,心也放松了。

人生易老,岁月易逝。不知道我年老时会不会有这等祥和与从容。

看一孩童,纯真笑颜。树下出现一个可爱的孩童,起初只是为了拍拍那笑颜,无意间发现帽子下是一个可爱的心形发型。我们一行人激动了,纷纷拿出相机,留下了一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我想也许这正是我们寻找的,也不是我们寻找的。寻找的不是那心形发型,也许只是想留下自己已丢失的某些东西吧!天真,快乐,还是只是一份童真?

细雨绵绵,白雾茫茫。不算太好的天气,却丝毫没有影响我愉悦的心情,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在行走中发现美,在行走中品味生活,在行走中书写生命。

用手中的相机定格每一个值得纪念的瞬间,让每一个瞬间烹出一段美味的生活。

摆摊的老人

文/笪慧灵

早上,每当你经过校园,便会发现这儿格外热闹。各式各样的早餐店铺是同学们的聚集处。麻球摊、酱香饼店、馄饨店、鸡蛋饼小摊……真是五花八门,方便着各种各样赶路的来不及在家吃早点的人。

有一天,我早上起晚了。直到7点10分,宛转悠扬的百灵啼啭声才把我叫醒。一翻身,忽然想起爸妈不在家,冷锅冷灶的,烧饭怎么来得及?我只好匆忙洗漱出门,准备去校门口的早餐店里解决早餐,顺便去看看老板们的手艺。

我拿了点零钱走出家门,阳光灿烂使我的心情愉悦起来。我走到一家麻球摊前,只见小推车上放着一张小圆桌,上面用托盘装着五六个麻球,小推车的龙头上用一只大方便盒,盛着几只外表裹着一层白芝麻的,金灿灿的大圆麻球,圆滚滚的,颇惹人喜爱。我一下子对它产生了好感,对摆摊的老爷爷说:“给我来两只麻球,一只两块钱,给。”只见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手接过我递过去的5元钱,一只手麻利地拿起一双筷子和一只方便袋,从托盘里夹起两只麻球递给我:“小心烫,收好。”接着又服务起下一位顾客。我点了点头,转身拿起一只,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嗯,外皮香脆,豆沙馅有弹性,酥酥的,好吃!

我不禁赞赏起这位生意兴隆的老人的手艺,细细地打量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岁月刻磨的皱纹,却精神焕发。老人身穿一身旧军装,热情地对待每位来往客人。

“小女孩,你过来一下。”我的心“咯噔”一下,我不是付过钱了吗?怎么,想讹我?我对他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只见他从包里取出1元钱,笑眯眯地说:“刚才太忙,没来得及找你钱,你多付了1块。”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后悔起刚才的想法来。我怎么能这么想,这样去误会一位善良的人呢?我连忙说:“没事,那我多买几个。”老人笑了笑:“好的,剩下的两只也给你了,多一只,就当亏本大甩卖,买三送一好了。”

我感谢地笑了笑,心里产生了无比的敬意,不由感慨万分:平日里以为小贩都以次充好,以少充多,人与人间哪有“诚信”二字?这天,这位可敬的老人为我上了生动一课:人人要讲诚信,珍惜诚信,这样人与人间才会和谐。

有爱心的地方就会有诚信

文/杨勇

我出生在一个边远的山区小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孩子,自小就生活在物质贫乏之中,看惯了那些因为父母离异后无处安身,而被歧视和冷眼的孩子;看惯了那些因为家境贫困,兄弟姐妹多而不得不辍学在家,早早就承担起家庭重担的孩子;看惯了那些孤独而无助的“空巢老人”……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帮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那该有多好!所有这些都在我儿时的心里种下了善的种子,一直影响着我,激励着我,并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一种践行的责任,而“诚信做人,诚信做事”也将成为我践行公益事业的诺言!

时隔几年,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我第一次参加公益活动时的情景。我们来到了一个孤寡老人的家里,大家就紧锣密鼓地忙开了,有的陪老人聊天、有的帮助老人剪指甲、有的打扫室内的卫生、有的去买菜做饭,而我却不知道从何着手。正当这时,老人就好奇地问一些我的情况。我不好意思地向老人打了声招呼,从闲聊中,得知老人家的电脑坏了,需要把主机拿到赛格电脑城去修一下,来回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我自告奋勇地说让我去,可是老人似乎对我这个陌生人有些不信任,迟疑了,但没有明显表现出来。我自信满满地向老人投去了真诚的目光,老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终还是说答应了,那一刻我心里有说不出来地喜悦,我高兴地说:“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把它修好。”我无比坚定的承诺到。瞬间,我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从小教导我,说到就要做到,做人要诚信的一番话。我立刻扛起电脑机箱,朝门外跑去,夏日的骄阳似火,没过一会儿,我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扛着机箱,无论是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是在拥挤的公交上,感觉浑身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就在那一天,我感觉自己虽然是如此的平常,却能够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他人,可以活得骄傲,活得充实。就这样,我的公益之行慢慢的生根发芽,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我依然坚持不懈,正所谓:送人玫瑰,心有余香。

大学毕业,我回到了山阳,这片我挚爱的土地,我深爱的家乡。我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儿时的心愿: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2010年9月,我顺利参加工作,成了一名高速路窗口收费员,每天的工作比较单一,就是收费、发卡,时间长了,未免枯燥,觉得淡而无味。但是既然选择了,就得义无反顾地干好,每一个岗位都需要人干,每一种坚守都是奉献。在工作中,虽然时常不被大多数司乘人员理解,但是我始终保持高昂的工作热情,就犹如我始终坚持爱心公益一样,秉持着坦诚、热情、诚信、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当我无数次和爱好公益的同伴们一起翻山越岭,走在乡间的沟沟岔岔时,我的心里既期待又失落,期待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及人所及,失落的是虽然现在生活好了,人们不愁吃不愁穿,可是留在偏远山区的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却越来越多。

每次从小县城出发,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沿途的风光很美,让人都有点流连忘返,可是,真正来到一些孤寡老人的家时,心情顿时就陷入了沉重。那些老人,依然还住在破破烂烂的土房中,天晴无大碍,一碰到阴雨天,家里就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儿女们常年在外,老人有个头痛脑热,身边连个买药伺候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有个大病啥的。孝顺的儿女,可能一年到头还能给老人一点零花钱用,如果儿女的家境条件本来就不好,老人也只能靠那点低保金勉强维持生活,更谈不上颐养天年了。在一些空巢老人家里,当我们坐下来和他们唠唠家常时,说着说着,他们就会泪流满面,看着让人十分心酸。有时候,我们多么想和老人多待一会,多听听他们说说话,可是时间不允许,看完这家还有下一家,只能是尽快地帮助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每当和老人分别时,他们都会紧紧地握住我们的手,不愿放开,那种渴望的眼神就如同自己的父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样,让人心里特别难受。《论语·里仁》有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如今又有多少儿女能做到这一点?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爱在公益,公益无大小,当我们的社会在方方面面还存在着一些不足的时候,就需要更多有爱心,有责任,有信念的人去做,去弥补,去完善。我儿时的心愿是能帮助那些孤寡贫弱,如今,我依然坚守着这样的信念,并努力付诸行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在爱心公益的道路上,没有一帆风顺,更多的是坚持不懈地努力和诚实守信地行动。起初参加公益活动,很多人开始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可是,当真真切切地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时,大家心底的爱心就会被点燃,而在这个集体中更多感悟到的是每一个人对社会的一种责任。

正所谓: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爱心是可以传递和继承的,我们对帮助的对象,做的每一件事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极有可能影响他们和身边的一切。于是,诚信成为做公益必不可少的内在源泉,没有了诚信的支撑,公益事业的路会举步维艰,更别提将爱心的力量壮大和传承。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我始终坚持诚信做人、坦诚做事,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我每月拿着并不丰厚的固定工资,甚至,我的工作亦不被他人羡慕,我平凡地走着属于自己的路,我只是默默地做着可能被他人忽视的小事情,我觉得这是一种社会责任,本来是不可推卸的,却一味被人忽视。这些事情不需要多大同情心,不需要多大能力,不需要多大智慧,只要你愿意,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得很好。

如今,我还一直走在爱心公益的路上。始终秉持着坦诚做事,以诚相待的原则,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想通过自己做的那些小事情,去影响身边的一些人,让更多人加入到我们的队伍来。

哪怕历尽艰难,我也会始终如一、无怨无悔地践行着公益事业。

秋风中的花园

文/张 筱

细碎的风,在高过城市的坪上吹着。才刚刚立秋,风就开始传播开了凉意,让骚动了一夏的情绪得到了安抚。拐出巷子折角,就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双手执着一把绿色的塑料洒壶正在花园里浇花,当我走近时,老人已左手提着空洒壶右手拄杖进入洞开的大门,只在幽暗的门洞中留给我一个颤微微的背影。我想,老人是要到庭院中去接水吧。其实,常从这儿路过,也曾经在许多个早晨遇见或看到过老人浇花的情景,只是这天看到老人颤微微的背影时,却无端勾起我心中的惆怅……

那是一个游子的惆怅啊,这样我的情思便跑得远了。白发苍苍的父亲、喜欢絮叨的母亲慈爱亲昵的面容刹那浮现在我面前,也浮现出泥阳川道里的一个村庄、一条大路,大路边上的家园,还有父亲的那座花园和父亲在我老屋门前帮我整理好的花园,此际它们也定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吧。我也能想到花园中那些或高或低的花朵、花簇是怎样的一种风情。内心被想象的张力充满,瞬时感到身心无比轻快,那是一种幸福的畅快。

这样的念闪一晃而过后,我的目光又落在面前的花园。这座花园就在斜坡路径一侧砖石垒起的平台上,没有花墙,也没有篱笆。园边,是形状不同的竹篮、木箱;就是在这些器物中,种植着十多种花:旱莲、矢车菊、胭脂花、凤冠花、大理花,还有几种常见到很熟悉的花(但我却叫不上名字)。花丛高高低低错落成的这圃花园,在早晨是那么地精神,那么地漾溢出活力。这的确是座独特的花园,生长在庭院之外的花园匠心中有自然野趣;而另一个独特之处,它是通往山下这条长长山径旁唯一的一座花园。无数个春天、夏天、秋天,我都从此路过,我也欣赏过花园在每一年每一个季节的不同风韵风姿,只是这一次,在这个早晨,它却如此强烈地浸渍着我敏感的神经,让我比以往多留驻了一会。在凝视中,我又想起了另一座冬天的“花园”,也正是开放在此地、此处。

前几年住在这一块,不时来老人家的小卖部购物,这样便熟悉了两位老人的音容。有时,也会无意中将视线伸长,隔着小卖部朝院的背窗看过去,这样就看到了四合院中的情形。庭院南靠邻居家背墙是一方花园,花园中裁着许多花,院角还摆着大大小小的盆花;西边是一溜平房,是厨房、储物间之类;北边是一座二层楼房,是他们和孩子起居之处;小卖部是东面平房的一间,左手是大门、门洞,这边临路。每天下山时,我都会看到小卖部的那扇大窗,清早就启开着。去年隆冬的一天,路过这里时我看到空寂日久的花园中、路边放了许多花圈,便知道是这户人家有老人逝世了,只是不知是他俩中那一个,在仔细看过挽联上的题跋,才知是那位老伯仙逝了。前夜刚好下过一场雪,那些花圈,仿佛就是雪地上一夜间长成的花园。

打去年的冬天起,一直到了春天,小卖部的那扇大窗和那两扇大门都紧紧关闭着。这让我在担心中,又生出一些疑问。这位老大妈,还能支撑起门面吗?疑问是应当的,可也是多余的。但是有一天,我看到她门前花园开垦了一遍;又过了几日,看到那破烂的竹篮、木箱被修整过了;之后,又看到花园的地上、竹篮、木箱中被栽上了花。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看到种花人是谁,是老人的儿子还是老人?看到了养花人的身影,是初夏的那个双休日,那天我睡了个懒觉起来,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下山,路过这儿时看到老大妈正在浇花,有几株旱莲开得正欢呢。而几个月未遇面的老大妈,除了头发更白以外,从她的神情上我看不出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之前的疑问一扫而光,也感到心中有些释然。至今过去了一个夏天,只是那小卖部的窗依然一直紧紧地关闭着。

欣慰的是,花园在老大妈精心照护开,花朵日益开得多了。虽然到秋天了,但花园里花朵败了一茬会又开一茬。我也在想,这座秋天的花园,还能慰藉我们多久呢?

人是大地上的星星

文/李家和

星星是村庄的玩具,被一代代人点数得晶莹透亮。

孩子数着数着,就大了。大人数着数着,就老了。老人数着数着,就没了。

星星轻易不会走、不会动,只会眨眼睛,抛媚眼,和人打哑语。

无论过多久,抬头看时,他们仍保持着童年说话的姿势,而且不会责怪你这些年的杳无音信。所以,用星星作标记埋藏的物什,不管多少年,仍在那颗星星下,轻易就能找到。

比如,爷爷置下的七块地,像个漏勺,楔在北斗七星下,但总数不齐七颗星。

比如,祖先埋下的银元,在牛郎星的牛棚下,锈迹斑斑。

村庄把最珍贵的宝贝,都埋藏在地下,标记在星星上,坐享着时光的利息和租金。

但是,星星不动,地球会动;宝藏不动,人会动;村庄不动,岁月会动……

所以,那些埋藏的宝贝,有些被人记错了地址,有些被人遗忘了地址。在每个村庄的下面,都隐藏着另一个村庄。村庄扎根在大地上,年复一年,把地下的村庄还原、展现。

村庄里,最大的事,不过地里的西瓜大;最大的数字,不过天上的星星大。

村庄里的人,都说不清有多少星星。老人说,天上有多少星,村庄里就有多少人。

这下数清了,但数字不对呀!人少星多,不够分!老人说:地下的人也算。

那可怎么算!坟冢有屋顶的好算,塌了平了的呢?老人说,好算!先人化为泥土,被草呀树呀吃掉,草里和树里就都住着先人;草和树又被禽畜吃掉,禽畜身体里也住着先人。

所以,那些草木,是安静的星星;那些禽畜,是闪烁的星星;那些人,是敞亮的星星。

天空是星星的村庄。村庄是大地上的星空。

这样好算了,但又数不清了。老人就说,天上有多少星,地上就有多少人。

人有名字,星星也有名字。天上一颗星,对应着地上一个人。当一颗星陨落,就会有一个人辞世,或者一个人出生。但何时是生,何时是死?这是村庄最古老的秘密。生活在村庄里的人,都知道,生和死,都不过是灵光一现的事——今天在村庄里,明天在天空中。

千百年来,村庄这样出生,也这样辞世,只要星星的标记还在,就不会出乱子。

有时,星星也会走、会动,转瞬即逝。耀眼的光芒,像一把利刃,斩断炊烟的脐带,把村庄和天空一刀两断。老人说,那是流星,就像村庄的游子,最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人是大地上的星星,或耀眼,或黯然,或游走,或安守,都是时光的标注。

星星是天空中的人,或辉煌,或平淡,或闪烁,或安然,都是人生的标识。

老人说,日月之下,没有新事,现世总活在前世的星光里,前世总活在现世的仰望中。

乡村老人

文/余小英

房子荒置在路边,瓦片不整,荆棘丛生,像一只被挤压的大鸟。

老人砍去屋前的杂草,露出残破的墙壁和门楣。一些阳光铺了进去,但却铺不进老人的心里。乡村住户散,东一户西一户,说一句话得伸长脖子使劲喊。而且,大部分房子是空着的。擦黑时,有人稀稀疏疏回家,锅盘碗盏、呼鸡唤狗的,遥遥热闹一阵,然后灯一灭,村庄便陷入黑暗,只剩下空空的静谧。

儿女们都在外面,难得回家一次。有太阳的日子,老人就站在马路中间看远处的云和山,累了,拖一把椅子出来坐坐。遇到路人,他会像小孩一样凑上去拉呱拉呱。可路人赶时间呢,哪有工夫与老人闲话,他不耐烦地应付几句后,甩甩胳膊就走了。老人做错了事般立在那里,秋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后来,一些鸟儿飞来了,它们歇在屋檐下,跳跃在老人脚下的草丛里。鸟儿叽叽喳喳的热闹着,天上的云影来了又走。

老人开始和鸟说话,和树说话,和小草说话……

屋前又长满了草,它们都成了老人的孩子。

老人的天真

文/邢洁

听老人说话是非常有趣的,有时是当仁不让的幽默机智,有时是儿童般的率真。

撒切尔夫人逝世时,我七十多岁的老妈对此发表评论:“本事这么大的人物,说死就死了,人生无常啊!”她因此参悟人生,表示以后她该吃啥吃啥该干嘛干嘛,当即兴冲冲把一罐腰果酥开封,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边吃边晒太阳,好不惬意。老妈嗜好甜食,但甜食对老人身体不利,因而我们经常规劝她少吃,她也从谏如流,收敛了这个嗜好,此时此刻,却放下心理包袱大开吃戒。在老妈看来,大人物仙逝了,小人物依旧在享受生活,不亦快哉!

最近,老妈左眼的白内障被摘除了,次日取下眼罩视力就从术前的0.3提高到了0.6,医生说过几天视力还会更好。回家之后,老妈只要一走到洒满阳光的客厅就连声惊叹:“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亮呐?”高兴没两天,一天早上老妈慌里慌张地跑来跟我说:“哎呀,你赶紧给我买点祛斑的东西擦擦吧!视力好了,我脸上长的斑也看清楚了。”

今天,朋友送来几支芦黍(像甘蔗一样能嚼出甜汁),我们都吃不太习惯,妈妈打小在江南长大,她拿在手里就非常自然地嚼了起来,还笑嘻嘻地对我说:“你客气,我运气!”

我常在附近商业街入口处一个水果摊买水果。今年第一次买葡萄的时候吃不准味道如何,正在犹豫,旁边一个老太太摘下一粒品尝,只见她用嘴吮了几下葡萄,浑身突然哆嗦了几下。我忙问:“葡萄是不是酸呀?”老人摇头连声说;“不酸,这葡萄太甜了,甜得都不拐弯!”众人听闻此言,纷纷选购。

一位胖胖的上海老阿姨,是我们楼下的邻居,有一天早上买菜回来的路上碰到她,她端详了我几眼后,很遗憾地告诉我:“侬胖了很多。”我说是啊,不该这么胖的。她非常肯定地指出:“侬肯定是吃肉吃太多了,要多吃素,肉不好多吃的。”我问道:“那您家里面平常都不吃荤菜吗?”她语重心长地说:“吃还是要吃的,要少吃。喏,我们晚上一般烧一个鱼,一盘虾,一个肉菜——就三个,不能再多了!”

回乡偶书

文/西门牧野

久违了,故乡。

好多年不曾在盛夏时节回到过故乡了,对于故乡盛夏的记忆还停留在儿时的暑假。盛夏时节的故乡。绿肥红瘦、树影婆娑。一草一木还是像记忆中那样郁郁葱茏。熟悉的知了叫声不绝于耳,令人愉悦。许多稚嫩的面孔欢笑着蹦过乡间小路,清晰可辨的笑声恍如隔世,过着和我一样如出一辙的童年。看似模式化的孩提生活。却常看常新、怦然心动。相同的事出现在不同时代的光影里,我的童年记忆,他们的孩子时代。殊途同归。

见到不少以前认识的老人。在不同时间的维度里相看。突然发现苍老竟是一把如此锐利的尖刀。深重的皱纹篆刻出岁月的印记。面对老人,面对无能为力的苍老衰竭。时间在我行我素的前行,他们的幸福、他们的伤悲、他们的回忆、他们的希冀……都被岁月辗磨而过。但愿你们能保持灵动的脉搏,逃离时间无情地审判,尽管最终还是会被擒获,终究片刻的欢愉胜过庸碌的千年。

约了几个十几年未曾见面的老同学一起共进晚餐。酒过三巡之余,彼此寒暄、笑谈。那份儿温情的感觉。在时隔数年之后,原来并没有在岁月的长河中流失与淡落。

在时间与空间的轮回中,永远都是物是人非。

故乡的黄昏还是像记忆中那样的美。落日熔金、晚霞似火。夕阳越过高高的树冠给大地留下了一层斑驳的色彩。

吃过晚饭,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临。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月是故乡明”,趁着皎洁的月色依稀能看见不远处群山的整个轮廓。影影绰绰的群山在月的映照下一声不响地缄默着。似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任何一个人兴衰荣辱,都不会打搅到它什么。越夜越清净,少了大都市的闹腾。自然也就多出了一种清逸娴静的感觉。成就了故乡最纯粹的夜。

突然有种想冲破现实的羁绊去过祖辈们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田园生活。纵然是粗茶淡饭,我也愿偏安于这乡间一隅。一盏清茶、几页闲书。从此做一个闲云野鹤之流,寄情于山水。不必理会明天股价楼盘的跌涨与否。足矣!但这份儿奢侈的想法马上又被残酷的现实冲击的荡然无存。罢了,也只好让那份儿可怜的希冀默默地在心底迁徙……由于诸多事件缠身要处理,在家只呆了两日便要匆忙动身启程。

故乡赋予了我生命,更寄托了我年少热血的情怀。那段青涩少年时光的山中岁月早已相去甚远。在年深日久之后的记忆里慢慢沉淀下来。变得朴实而又厚重。唯一永恒的当属那份浓浓的乡音与乡情。

在歌声里怀念一位老人

文/应红枫

又一个傍晚,走过那条小巷抄近路回家,听到飘出来了一段熟悉的旋律:“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不用想,那就是日本着名作曲家远藤实先生创作的歌曲《北国之春》。都已经是二十多年的老歌了,听起来依然是那么打动我的心弦,这首脍灸人口的《北国之春》,屈指算来,已经整整陪伴了我二十多个年头。

在我离开故乡外出求学的那段日子里,这首充满浓郁乡愁气息的《北国之春》只唱一遍就让我记住了它的全部歌词。自中学起,我一直在离家遥远的外地一所学校寄宿。为了节省五角钱的船票,即使到了星期天,也很少回家。每个秋冬季节的傍晚,总是显得无聊,走在略带寒意的街头,总是会不经意地抬头寻找一缕暖暖的炊烟。

求学在外,每每想家的时候,总会哼这首饱含着乡愁的《北国之春》,很是享受这首歌词的意境,而且我总喜欢把歌词中“妈妈犹在寄来包裹/送来寒衣御严冬”一句,换唱成“妈妈邮站寄来包裹/送来寒衣御严冬”,使之成为一种等待、或是内心守望的祈祷。我也总会不经意间张望我们的学校旁那个小小的邮局,邮局里有妈妈从家里寄来的包裹吗?而那张盖了邮局日戳的薄薄的包裹单,常常会在我等待的日子里,心有灵犀般地出现在学校门岗的窗栅栏后面。包裹里通常有衣物和日用品,也有我喜欢的零食,比如一包炒花生,或者妈妈亲手炸制的椒盐兰花豆。当然每次的包裹中少不了有母亲的一封信,长长短短,字迹歪斜,但是概括起来总是那么一句话:在学校住宿着,要吃饱、穿暖、照顾好自己。母亲的话总让我在整个冬季里倍感温暖。

一首好歌可以陪伴我们一生,并帮助我们记忆起流逝的日子。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感受过,我们才会知道珍惜今天的拥有。日本着名作曲家远藤实先生的《北国之春》这首名曲在短短的三段歌词里,几句简单的叙说,描写的一些生活细节,却勾勒出了人们对爱情和亲情的内心感受,更深切地表达了他的乡愁,直击我们内心的情感软肋。歌曲中描写了最能打动人心的母爱,只一句“送来寒衣御严冬”就把朴实的母爱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和唐代诗人孟郊脍炙人口的诗作《游子吟》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对家乡的怀念和对爱情的向往,歌中也表达得那么简洁扼要而又扣人心弦,“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嫩芽初上落叶松……虽然我们内心已相爱/至今尚未吐真情/分手已经五年整/我的姑娘可安宁……”勿需用更多的语言,作者内心的情感已经跃然纸上,触手可及。而歌中对家、对亲情的思念的描写,更是细致入微,“……棣棠丛丛朝雾蒙蒙/水车小屋静/传来阵阵儿歌声……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可曾闲来愁沽酒/偶尔相对饮几杯/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静静吟唱,常常不由泪光晶莹。

远藤实先生逝世已经6年了,他一生共谱写了5000余首作品,他的代表作《北国之春》传入中国大陆后,红遍中国大江南北。音乐无国界,在这个流淌着寒意的季节里让我听到这首饱含着期望的《北国之春》,让它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再一次陪伴我温暖我,并深深地怀念这一位创作了它的天才老人,更使我的内心一直能够保持对生活的激情和希望。

遥远的峡谷

文/胡杨

从戈壁到戈壁,从荒芜到荒芜,走进这一条峡谷,突然有了异样的风景,两山夹合间竟有茂密的草。有一种草,是品种很珍贵的裸子植物,据说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这让我惊讶。再往峡谷的深处走,有零零星星的野生胡杨树,这些胡杨树个头不高,枝干匍匐于地,占了很大面积,高不了,就纵向发展,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胡杨树的选择是最理智的。

这条峡谷,住着一位老人。峡谷里有很多山洞,沿山错落有致地铺开,这些山洞有一些是信教者开挖的石窟,有一些则是淘金客的住所,也有说那些住人的山洞是修行者寄宿的地方,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老人住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之前他是山下村子里的农民,山上的石窟招收文保员,喜欢独处的他想也没想就上山了。刚来的时候,几袋子白面,一坛子咸菜,一盏油灯,他就住在一眼最黑的山洞里了。文物保护部门给他配了一部摩托车,每周他都骑着这辆摩托车去一趟乡政府,一方面是报个平安,另一方面是补充一下给养。现在,情况好了些,他在山洞前的洼地上开垦了一块菜地,种上了豆角、辣椒、西红柿等,山上还安装了移动电话,不用下山,每天都能和山外面联系。太阳能和风力发电机储存的电量足够照明和看电视。

我进山的时候,已经是秋天,天气逐渐凉爽,一早一晚,还有点冷。老人指点说,住在山洞里暖和,帐篷不经风,风吹久了,容易伤寒。我们就撤掉了自带的帐篷,把简单的铺盖搬进了老人对面山坡上的山洞,五十多米的距离,我们能够隔谷相望。在月色皎洁的夜晚,我在峡谷中散步,微风徐徐吹来,清冷中,人的头脑异常清醒,这山、这峡谷、这山洞、这老人、这密密麻麻的植物、这铺满一地的胡杨树枝叶,在这个遥远的峡谷,光秃秃的山峰两面压迫着,是这些植物,绿油油、黄澄澄的植物,用生命的气息,顶住了死沉沉的寂寞。我仔细辨认那些植物的模样,但我实在记不起来它们到底姓甚名谁,在哪儿见过?可能这些植物是独特的。植物丛中,倏忽有疾驰的影子飞速而过,这突然的状况吓人一跳:何方神圣,来巡视这偏僻的峡谷?老人笑着说,是这里的老住户——野兔子。明明是我打扰了它的安宁,我却反咬一口……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峡谷,真担心它今夜在哪儿下榻。

没有住过山洞的人很难体验山洞的温暖与宁静,等我铺好了床铺,躺在山洞里,整个身心似乎都与山洞的环境融为一体。闭上眼睛,所有的重负都放了下来,那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第二天,早早醒来之后精神饱满,走出山洞,老人已经做好了早餐,是乡村里传统的小米稀饭、馒头、咸菜,在这荒芜的峡谷,晨光弥漫,不时有不知名的小鸟丢下一串水灵灵的叫声,是这早餐的佐料。

老人看管这几十座洞窟,对它们也渐渐了如指掌。说起洞窟中的壁画、造像,头头是道,就连洞窟的年代特征也能如数家珍。看来,一个人如果长久地坚持学习,必定会成为某一方面的专家。尤其是在这偏远的峡谷,沉下身子思考,就会与这山川地理中蕴藏的文化一起,成为永恒的东西。老人说,在这峡谷住久了,哪儿也不想去了,将来闭眼了,一把老骨头也得撂在这儿。他指着对面山上的一个缓坡,说那是一块风水宝地。

峡谷三日,世上依然熙熙攘攘,没有多少变化;对于我来说,内心的净化,却有着洗心革面的样子,从这个角度上看,洞中三日,世上千年,也就还是个警世的句子。

红尘中的静土

文/高薇

第一次去颐尚温泉,就被南面小山所深深吸引。因急于回返,心中便遗憾不能仔细地看个究竟,身边的朋友许是从我满目的惊奇中看出猜出我的心意,往南一指,告诉我说,那叫七松山。

七松山,是座假山吧?我望着山上一块块突兀的大石头和一棵棵坚挺的松树问道。朋友说,奇就奇在这里呢,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以为是假山,但它却不是假的。说话间我们已经坐上车,从山下经过时,我心里存了千万个疑问,一时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恋恋不舍地扭过头去,终于看清楚了,整个山上几乎看不到黄色的土,那些巨大的石头好似是从地里一下子钻出来的,真是奇怪得很。汽车拐过弯去,直到看不见那座山了,我才转过身子。

几天以后,一个周六的上午,看阳光很好,我忍不住再次来到颐尚。

进了颐尚的大门,就看见从温泉进进出出有许多人,我没有去泡澡,而是径直往七松山走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山上的石头无论大小,全部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我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随手对着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使劲地敲了几下,便听到当当的响声。山不大,从这头走到那头,用不了多长时间,也没有特别难走的地方。站在山顶,向四周望望,除了在东边不远处还有一座苍翠的小山外,这方圆目之所及的地方几乎全是湖地,根本没有什么山。这让我感到更加奇怪。我走得很慢,只是想仔细地看看这个地方,爬到山的顶部,发现上面有两棵挂牌子的老松树,牌子上写着“片松”,下面写了“2000年”的字样,看看这两棵老松树,才发现它们和其它松树的不同,伸手摸着它们身上粗糙的树皮,感受到在这些触目惊心的苍凉里透出的是一份宽厚与慈祥,而也好像在向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人诉说着,它们曾经目睹过的世事与沧桑。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站立在面前的这两棵苍老的片松,像极了两位饱经沧桑而又知多见广的老人。

下得山来,果真遇到了一位见识广博的老人,老人姓郑,是颐尚温泉的工人。健谈的老人得知我们是专门来游山的,便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老人先是指着东面不远处的那座小山说,那是杨山。杨山?我心里一动,它肯定和面前的松山有着某种关联吧。果真是如此,老人的话解除了我的疑问。原来,这松山和杨山竟然是传说中的杨二郞用一根细细的樈杆挑来的,只因在这里路遇一个村妇,村妇见他用细樈杆竟然挑着两山快步如飞地行走,禁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用这么细的樈杆挑山?不想村妇的话音刚刚落地,杨二郞的肩上的两座山啪地落地。于是,这平整的原野上,从此便突兀地生出松山和杨山了。

怪不得呢,原来是神仙所为。我恍然大悟地说。

老人又指着他脚下几片有层次的平整的土地说,这地方曾经有一个寺庙,叫龙泉寺,这龙泉寺可灵验着呢。老人的神情立时肃然,滔滔不绝地讲起他小时候在龙泉寺里看到的壁画,这又引起我的极大兴趣。老人说,太可怕了,龙泉寺里的墙壁上画得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情景,一个人根本不敢进去啊。我问为什么,老人肃然的神色中又流露出惊惧,接着向我描述起来。他说,画上有的人被尖锐的棍子挖出了眼珠,有的被称钩子钩起了脊背,有的被拴了舌头吊起来……

我心里也一阵颤抖,被老人描绘的情景所惊吓,却也对神灵产生了一种敬畏。不为别的,只为佛教里劝人行善,普度众生的的那份宽容与守衡。

老人接着开始自问自答,他脸上的表情极其生动,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他说你道这些画是什么意思,那被称钩钩着的是做买卖不给人家够称的,那被拴了舌头吊起来的是多嘴拌口舌的,那被挖了眼珠去的是看人家媳妇的,现在看美女行,那过去可不兴这样的。老人最后还风趣地加了这样一句。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可怕是壁画是教育人们行好向善的。

老人又向我们讲了七棵松的故事,还有特别指了指身后两棵高高的铁树说,这两棵树可不一般,谁也说不上它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我过去用手扎了扎它并不粗的树干,不知这铁树究竟为休物。老人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屑,便又补充说,他小的时候就问过八九十岁的老人,那些老人说他们小时候这两棵铁树就这么粗了。于是,这不起眼的铁树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上上下下打量着它们,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这铁树一定是非常结实的了。老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那是当然了。他说这里其实原先是有三棵铁树的,有一棵后来被人杀了。老人叹口气说,那是过去的事了,那棵树可不好杀啊,杀不倒啊,费了个好事……从老人吞吞吐吐的语气中,我料定其中定有一些他意,但再问时,老人只是说,这山,这树,灵着呢,谁还敢再破坏?

我久久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这早已消失了的画了壁画的庙宇,这似乎有着特殊灵性的的铁树,还有立着的几块残破的莲花座和看不清字迹的石碑,无不在诉说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世事沧桑,暖融融的太阳光,从密匝匝的树枝缝里投下一片片斑斑驳驳的影子,世间的一切似乎在那一瞬间凝固了,我的目光抚向后面小山的石头,而此刻,忽然发现,山上有些石头上一闪一闪的,如满天的星斗,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我心里一动,脚步也不由往前挪了挪。

老人仰起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说,这时间还行,到东面去看看吧,迎着阳光时,那边的石头会发出镜子一样的光。听了老人的话,我一刻也不停留,赶紧往东面奔去。

围着一块块高大的石头,我变换着各种姿势观望着,果然,我发现那些稍稍向西南方向倾斜的傲然的石块,迎着阳光,都成了一面面镜子,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我虔诚地伸出双手,一块块地抚摸着,那时刻,只觉得内心所有的杂念、浮躁,顷刻间烟消云散,全都离去。

忽然之间,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想下拜的欲望,只想将自己的头颅埋进大地的掌心里,前额着地,轻轻地磕下去。如果真有佛的关照,此刻,我光洁的额头只想接受大地的抚摸,让佛赐予我舍弃尘世凡杂之后的空灵,即使身在红尘,满目繁华,而心也能寻觅得寂静的别处,仅此而已,我已满足。

江南的冬

文/朱向青

北边,真的很冷了吗?南国的天,太阳却还艳艳地照着,只是傍晚才见三三两两老人,或被家人追上塞给一件长衫,或自个儿手搭一件薄薄的夹克,凉风里绿树下悠闲地踱着,偶尔,叹一声:天,真个凉了。

江南的小城,总是那么晴暖。要上班的人,一早起身,心里还恋着周末的慵懒,口里嘟嘟哝哝,抬头看到那张金灿灿暖和和的脸,不由就微微笑了。老人孩子也相继出来了,角落,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可不,这晴空,就跟晚秋一样的高爽。小区隙地里,老人们或坐或站闲闲地晒着太阳聊天,任由小孙子们在旁边活泼地奔来跑去。

心,在暖阳里晃了一早。中午下班,走在街上,看三三两两学生郎,连薄夹克也不穿,脱下来胡乱塞在书包里,卷起衣袖,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在路人笑骂中,呼三吆四,快活而去。却见一些农家女人,已如往年般扎了一束束水仙花在卖,翠绿的叶,黄白的朵,挤挤攒攒。

两束水仙在我的车前摇摆,一股清香袅袅把我圈住。我把春天的气息带回了家里。这一暖冬,倾听倾诉,彼此欢愉。幸甚至哉!

冬日老人

文/蘇格啦的底

冬日的风还在不停地吹,近几日温度依然在骤降,满眼的枯黄树叶已在寒风咄咄逼人的气势下,不停发抖着、擅抖着,枯叶漫天飞舞。

小区里很静很静,似乎所有的草木都屏住了呼吸,凝聚着心神,盯着那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他往年都会来到这,每一棵树都认识他,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而他又是那样平凡,那样微小,以至于行人看他一眼就将他忘记了。没有人会记起他,因为他就是一位普通的冬日老人,他只是一个拎着油漆桶,四处奔波的老人。

今年老人又来了,与往年一样,只是老人的背又佝偻了些许,看似无力的双手还是拎着满满一桶油漆,选定了一棵树,便缓缓地挪动脚步,来到树前,轻轻地扶着树蹲下,似乎来见一位老友,亦或是照顾一个顽童。老人轻轻地抚摸着树干,那双满是老茧、干竭而被冻得红肿的手贴在树上,却是分辨不是哪是手,哪是树啦。

老人艰难地抽出裹在口袋里的毛刷,同时翻带出破损的衣服里的棉絮,在这样一个大冬天里飘飞着,毛刷已经和雪白的油漆搅拌在一起了,浓稠的液体被老人翻上翻下,却象消耗了他许多元气,沉重地喘息声渐渐传来,似乎力不从心。老人动工了,提起刷子在桶沿上抖抖多余的油漆,便洋洋洒洒地刷在的树干上,倾力往下一划,一道粗而浓的白色被画在了树上,厚厚地盖在树儿的脚上,有如飘逸的带子破空而来,紧紧地缠上了。老人一脸的专注,完全不考虑自己孱弱的手臂,像似在对待一件艺术品,仔细而又缓缓地刷上树干,那一秒的划似用了一万年,一气呵成,又毫无瑕疵,这是一个平凡的老人做到的吗?那恰似轻纱的白渐渐遮盖了树的的身体,雪白的冬衣轻轻地穿在幼树上,树叶不再发抖了,在那欢喜地跳动,叶儿沙沙响。

老人的工作很简单,每年冬天都是这一笔一划,刷刷而成,但他却从不怠慢,因为那满树的枯黄在他眼中是生命,是他亲密的挚友。于是他明白在身上有大任,他身上压着的是万千的生命,是来年的绿的繁衍,是来年夏的绽放,是来年秋的收获!

冬日老人很普通,很平凡,但他也是冬天派来的天使,瞧,他拎起桶,又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