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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文章

2022/12/24经典文章

柳树文章(精选20篇)

沿河看柳

文/刘明礼

柳是春天的信使。在我成长的那个冀中平原的普通村落,村边小河两侧种着碗口粗细的柳树。惊蛰过后,大地从冬的睡梦中醒来,轻柔的柳枝渐渐由黑变黄,又由黄转绿,悄无声息地拱出毛茸茸的嫩芽,远远望去含烟凝翠,“春雨如酒柳如烟”。

在我的家乡,柳虽说极为普通,但家家都离不了。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家门口就有一棵大人才能合抱的柳树,晌午时候,母亲和婶子大娘们常端着自家的针线笸箩,聚在柳树下做针线活。晚上,这里则成了父亲和一帮大老爷们儿的天地。他们裹着旱烟,东拉西扯。我和小伙伴们常用柳条编织成柳环箍在头顶,打扮成 “小八路”的样子,玩八路军打鬼子的游戏。再拧一段柳笛,此起彼伏的呜呜声,奏响欢乐的童年……

当然,家乡人喜欢种柳,主要是看中它的实用价值。柳树生命力极强,飘飞的柳絮落地生柳,在湿地上插根柳枝也能成活,且不易生虫、成材较快。在家乡人眼里,它浑身是宝。嫩柳条捋掉绿皮,可以做柳编,我们小时候上学的学费,几乎全指望着它;秋天飘落的柳叶不光可以沤肥,更是羊和兔子的好饲料;成材的树干,可以打家具、做门窗、椽子;看似无用的树枝、树根,能当柴烧。我升入高中那年,需要自带桌凳,父亲找木匠用家里的陈年柳木,三下五除二就给搞定,解决了大问题。

当我阔别家乡40多年后再回村庄,春光里的柳丝依然明艳!只不过,生活富足了,柳树的经济价值已变得微不足道,于是,柳林消失了,笨柳减少了,笸箩柳再难觅踪迹。道路两旁、街道两侧,像城里一样,竟大多种起了垂柳。

此情此景,不由让我想起毛泽东的著名诗句:“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柳树下的荷塘迎来鱼儿的悲伤

文/高贵昊

当阳光让我身体的热量达到了这个季节给我温馨的砝码,我再三打听,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找到了柳树下的荷塘,在塘崖上,一棵棵充满生命活力的的青柳就像不可侵犯的士兵一样屹立在荷塘崖边,同样,荷塘就像一面清澈的银镜装扮着青柳阿娜多姿的身躯,也让我深深地读懂了鱼儿的悲伤。

还是迟了一步,因为荷塘边的停放着十几辆豪华的小轿车。随着让阳光耀扮且刺眼的鱼竿伴着在空中的一个弧形表演,除了迎来一阵阵的掌声和欢呼声,接着就是一条可怜巴巴的塘中之鱼进了掠食者的网袋。

我看着半身还沉浸在水中的网袋在不停地摇摆,网中之鱼似乎用着儿时吃奶的劲头,做着垂死挣扎的拼搏,哪想,它已是掠食者落日之时的盘中餐,因为,它们经受不住带着扑鼻而来,充满胃口的诱饵。

一个村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呈现在我的眼前,手里拿着一个小板凳,笑着说:“你钓鱼吗?我们这里出租鱼竿。”顺着她的手指,我看见了荷塘对面的一个小门头商店,或许她就是这个商店的老板。我笑了笑应了一句:“对不起,我不会钓鱼。”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村妇并没有多说什么:“看着你站了这么久了,给你个板凳坐一会吧。”这一句话同样也让我感受到了这名村妇的憨厚和淳朴,也让我感受到了这个季节带给我的一种暖意。

我谢绝了这个村妇的好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走到了一棵干枯伴有绿色柳树下,抚摸着这棵苍老斑斑,布满皱纹仍余留生气勃勃的柳树,我猜不透它的年龄,但是我看清了它衰老的面孔,就在它脊椎似乎弯曲到荷塘的位置,我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

一阵清风吹过,一枝柳条伴着青叶轻轻地敲打着我的脸庞,毫不犹豫,我抓住了柳条,就像挂有诱饵的鱼钩,柳条,青叶,让我又回忆起童年村前河边的青柳,风筝在空中映着白云飘移梦想……

此时,我想起了一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何必用这句话来伤害这棵已是伤痕累累的柳树呢,同样也是一个弧形,让我将柳条弹回了它的原型。

面对荷塘中悲伤的鱼儿,面对柳荫下彷徨的身影,柳树下的荷塘边,是留还是离开?

一弦一音断华年

文/冷清凄

谁把红尘一砖一瓦砌成墙?谁把红豆一丝一缕磨香?

时间都擦身而过,我们还剩什么?

风吹来,柳树下,谁人在此想他?

十年寒窗,只为金榜题名。我们的青春在那有朗朗书声的教室过了一年又一年,而金榜题名后的广阔天地,却让我更加的落寞。

知音稀,弦断无人倾听。

那年柳树下,遇见最初的你。无草长莺飞,只有笙歌尽散人离去。你那独独的背影,让风景也静谧。

那年与你相遇后,我便深陷于你得琴音、背影。你说“若是喜欢便常来听吧。”那笑如和煦春风。你在我眼里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在多少日子里,看着你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你总是那么用功,我想我是不能够站在你旁边的。但是我甘落于你,我想要跟你站在一样的高度,与你比肩,我必须让自己更有能力。我不断地让自己成长,我以为当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拥有更多的学识,就能与你携手并肩。但当我走到最后时刻却与原本想要的背道而驰。我做的所有努力只是让我离我所想要的越来越远,与你存在更大的差距。

孤独夜,寒风冷落无明月。这是缘?是孽?还是空?

你说你更喜欢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我,我懂得越多,离你越是遥远。但我所做的事不只是为我、还有我的家庭、还有你、还有……我只是想要让自己配得上你罢了。但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说不清道不明了。我们之间已经越来越远,我不知道我如此做事对是错,但是我必须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不能不明不白的走下去。

此时的我没有在自己想要的大学,而在一个不想待的城市,我多希望我在的城市能有你走过的街道,有你看过的风景,有你喝过的清茶。

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已难以分清。但我现有的却全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不是该回头了?

你说过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至今依旧还在吗?

一夜秋意,难抵相思情。

你也曾说过无情的话,说人若是过于依赖,终会一事无成。此后便是庄庄件件力求自己做主,不让别人插手。渐渐的我便成了只笑不哭的女生,因为哭解决不了我所面临的问题,我必须自己担起。如今的我依旧固执的践行你说过的话,即便这过程很残忍。

现在的我有些后悔,早知如此相遇,不如不遇。

或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但我依旧记得柳树下那独独的背影,悠扬的琴音,那只有我喜欢古琴。那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山盟海誓的感情,终于没有了结果。

后来我学了如何弹好一曲扣人心弦曲,以此来思恋你。分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即便那琴音依旧绕在心间。

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能风雨兼程。

谁把红尘一砖一瓦砌成墙?让两岸桃花盛开到心慌。

谁把红豆一丝一缕磨成香?让相思从缝隙里溢成江。

风吹来,柳树下,谁人在此想他?

预支春天

文/董修宁

时令已是正月,时序已步入春天。但冬天像是恋家的游子,东瞅瞅西看看,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始终不愿迈出门槛。料峭寒气,还在砭人肌骨,棉衣也赖在身上不肯退场。但螳臂当车,终究是白费力气,春是注定要来的。

看公园里的柳树吧,就像一个个顽皮的孩童,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口无遮拦把春信和盘托出。柳枝纤细如丝,点点柳叶附着。“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贺知章一反士大夫的审美观,对平民化的柳树击节而赞,真是令人振奋。这不登大雅之堂的农家女,这含蓄温婉的小家碧玉,其风采难道不令人倾倒吗?不说她风中曼妙的舞姿令人遐想,单是她在寒风里报春的勇气就让人佩服,白居易有诗“何处未春先有思,柳条无力魏王堤”。柳条低垂,春意开始萌动,春的大戏已拉开了帷幕。

“柳”字和“留”谐音,柳枝渺渺绵绵,丝丝悠长,古人习惯折柳以慰离人。“灞桥折柳”一典,使得柳进入万千诗词,成了重要意象。它的凄凄伤别,含烟惹雾之态,把离别演绎得凄恻动人。

如此说来,从点缀春景到折枝送人,柳树竟有舍生取义的高标。

最妙的是有一场绵绵的春雨。春雨的美是含蓄的,就像一个教养极好的淑女,不去擦脂抹粉,自有一番天然精致的素面示人。她的爱也是不显山露水的。当艳阳高照,万物呈现春色的身躯有些疲惫时,雨就悄无声息地飘然而至,使天地也轮换了墨色。她轻拂着春剧的演员们,让它们中场有个小憩,以便养精蓄锐,把春剧再次推向高潮。多么善解人意啊。

“天街小雨润如酥”,细腻绵滑的奶油是什么味道?什么感觉?这样美好的感觉,何不一任春雨抚摸。春雨丝丝的天气里,是无须带伞的,带伞是拒绝了美,拒绝了情调。在公园的长椅上,默默坐着,看那疏雨散落湖面,在一块湛蓝的宣纸上洋洋洒洒,成一卷墨宝,“佳作自天成”,这样的风雅意境,岂能错过!

春天的妩媚多姿,单靠目之所及,岂不是太单调了?耳之所闻,一样让人陶醉。枝头已是繁花朵朵,“红杏枝头春意闹”,在这个多情的季节里,这些和人一样有着情感的精灵们,用它们鸟族特有的语言,商量着家事,情事。它们的生活浪漫多姿,时而引吭高歌,时而翩翩起舞,没有红尘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那种叫杜鹃的鸟,唱着“不如归去”的歌词,寄托着漂泊游子的思乡浓情,“惊觉梦,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这些通灵的动物们,一样有着七情六欲。

春日芳华无尽,难以尽诉。

对春的爱,对春的满腹情愫,使我等不到存折到期。事实上,我仅仅提前预支了她无限风光之万一,聊以自慰。等她如约而至,春潮滚滚的时候,我再细细美美地品尝。如此,我就有了两个春天,这是何等的福分!

柳丝儿长

文/由焕章

在人们的潜意识里,似乎春天还没有走得太远,夏天就如火如荼般赶来。几场甘霖过后,小镇就被包围在翠绿的柳丝之中了。

这些柳丝长长的柳树,这是我每天晚饭后出去散步必定观赏的内容。它们正如唐朝诗人贺知章在《咏柳》中写的那样:“碧玉妆成一树高,万千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实际上,诗人是通过赞美柳树来表达对春天的热爱。是啊,春风像剪刀一样,裁出了一枚枚柳叶,也裁出了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春天!于是,由无数片翠绿的叶子和嫩嫩的枝条,又组成了一条条长长的柳丝,飘荡在世人面前。

这些柳树,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柔软起来,羞答答地冒出了嫩芽,脆生生抽出了细叶,没用多长时间,柔美的柳丝就飘荡起来,大自然就是这样神奇。因为长长的柳丝装点了春天,更让夏天充满诗情画意,因此它们就成了诗人们争先描写的对象,其中更不乏千古流传的经典之作。如唐代王维在《送元二使安西》中写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首送别诗的前两句,是说渭城早晨一场春雨沾湿了清尘,客舍周围柳树的枝叶翠绿一新。可如今大沁他拉小镇的柳树何尝不是青翠欲滴,柳丝长长呢!再比如宋代的志南在绝句《古木阴中系短篷》中写道:“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诗人在高大的古树阴下拴好了小船,拄着拐杖,走过小桥,恣意欣赏美丽的春光。丝丝细雨,淋不湿衣衫,飘洒在艳丽的杏花上使杏花更加灿烂,吹到脸上也不使人感到寒冷。杨树和柳树们舞动着嫩绿细长的丝绦,格外轻飏。志南笔下的柳丝,与我眼前的柳丝大同小异。此时,我似乎看到了柔软的风在街道两旁快乐地行走,像岁月一样,既无动静,又无痕迹。这没有形状的风轻柔地抚摸着长长的柳丝,美丽而动人。

如果说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有那么一点伤情之意,那么,宋代的豪放派大诗人苏轼的《蝶恋花·春景》就有点伤春之意了。词的上半阙写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整首词写春景清新秀丽,同时又景中蕴理,是一首与柳永词不相上下的婉约词。而清代高鼎的《村居》又别具一格地描写了春天的柳丝:“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诗的字面意思并不难理解,是诗人闲居农村时的描绘春天风光的即景之作,写出了春日农村特有的明媚迷人的景色。南方的早春二月,小草儿长出了嫩嫩的芽,黄莺在天上欢快地歌唱。堤旁的柳树长长的枝条,轻轻地拂着地面,仿佛在春天的烟雾里醉得直摇晃。这原野上的杨柳,一“拂”一“醉”,就把静止的杨柳人格化了。此时,大地艳阳高照,烟雾迷蒙,微风中柳丝左右摇摆,这个“醉”字,不仅写活了柳丝的娇姿,也写活了柳丝的神韵,是一幅典型的春景图,与我眼前的长长的柳丝别无二致。

写柳树柳丝的诗词不胜枚举,像唐代的韩愈在他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中写道:“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温庭筠在《杨柳八首·其三》中写道:“苏小门前柳万条,毵毵金钱拂平桥。”宋代的蒋捷在《虞美人·梳楼》中写道:“丝丝杨柳丝丝雨,春在溟濛处。”韦庄在《台城》中写道:“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欧阳修在《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中写道:“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曹雪芹也在《香菱咏月·其二》中写道:“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就连毛泽东也在《送瘟神》中写过:“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的豪迈诗句。

小镇的这些柳树,固守在小镇的街道两旁,它们把根牢牢地扎在土壤里,翠绿了长长的柳丝,一直静静而又执着地等待。看时光飞逝,看世事变迁,和眼下的抗击疫情一样,当握在手中一把年轮的时候,它们就变得越发镇定和从容,然后在春风的吹拂下长出长长的柳丝。是的,抗击疫情的人们正如这些柳树一样,把自己民族吃苦耐劳的根深深地扎在人民群众的泥土之中,等待着阳光雨露春风春雨的抚慰,然后冲向车间,冲向田野。从目前复工复产的车轮声中,就可以看到和听到这种奋发向上的节奏……

柳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小镇的街道两旁,俯瞰着疫情结束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飞快滚动的车轮和人们移动的双腿,它们的每个根系都连着我们生活的底蕴,人们或去忙事业,或去忙生意,都跟这些柳树有着必然的联系……

柳丝儿长长……

只想感动自己

文/蒋纯槐

我就是江堤上那些黑乎乎的柳树。

这已是冬天的深处,天阴沉沉的,似乎正在酝酿一场雪。放眼四望,远处的山峦灰蒙蒙的,分辨不出几缕绿色,田野里静悄悄的,油菜在睡觉,红花草在睡觉,鱼塘在睡觉,只有稻草堆似乎醒着,听不清它们在自言自语诉说些什么。江那边,几棵樟树神气活现,它们故意刷刷刷地摇曳枝叶,生怕人们不知道它们还身披绿装。一阵寒风刮过,雨的鞭子接着抽来,我将身上最后的几片黄叶抖落,挺直腰杆,静静地伫立着,伫立着,任寒风冷雨发起一轮又一轮猛烈的冲击。

人们远远地望着我,一声叹息,几丝惋惜,不知是谁在大声断言:“这些柳树已经死了!”一群鸟儿从我头顶匆匆飞过,那不是曾在我身上筑巢的鸟儿吗?我想留它们歇息一会,它们却向我投来一脸的鄙夷和不屑,头也不回地向着江那边的樟树飞去了。此时此刻,我还能说些什么?在这天寒地冻、水瘦山冷的季节,没有了叶子,失去了绿色,你还有什么发言权呢?我把自己的心态放平,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我在心底对天空说,雪,要下就尽情地下吧,我心中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夜里,我跟江水彻夜长谈。只有江水透彻地了解我的生存方式,知道我心中时刻都举着春天的旗帜。我把满腹心事都倒出来,江水平静地流淌着,安慰我,鼓励我,指引我,然后,把我的梦想带向远方……

是啊,我不能感动山川,不能感动田野,不能感动村庄,为什么不能感动自己呢?

感动自己,我就得坚守!

感动自己,我就会加油!

感动自己,我就能开动制造春意的机器!

我就是江堤上那些绿油油的柳树。

画家来了,他说,这些柳树是美妙的抒情诗!

诗人来了,他说,这些柳树是天生的水墨画!

摄影家来了,他说,这些柳树是活生生的春姑娘!

一群鸟儿飞过来了,它们要在我身上筑巢……

来一杯柳叶茶

文/杜爱平

小时候,家门口的梧桐树、学校球场边的杨树,或高大,或帅气,却都硬朗得像个汉子。语文书上的柳树,则全然一副清新、袅娜的小女子模样,那如绿烟似的柳树图,“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诗句,让我对它充满了遐想。上初三时,去县城一所中学参加中招考试,在校园的池塘边,我终于见到了柳树,它真的如诗中所云,“烟柳风丝拂岸斜”,婆娑、柔美的身姿让那个午后变得不再炎热。

如今,我所居住的小区门口,路两边全是柳树,春天柳树发新芽,姐姐总爱喊我一起去捋柳叶。柳叶味苦、性凉、无毒,药用价值很高。捋回来的柳叶,姐姐或把它们焯水凉拌吃,或直接洗干净放入杯中,沸水冲泡,名曰“柳叶茶”。而我执拗地认为,炒制的柳叶,才能真正抵达茶的境界。

摘柳叶制茶,一般取柳梢处的叶子,初春刚发的嫩芽最佳。叶儿一旦摘了,得趁早炒制,否则会影响茶的口感。将铁锅擦干烧热,倒入洗净晾干水分的柳叶,把火候调至最小,慢慢焙炒。用木铲子不停地翻搅,随着水蒸气上浮游离,柳叶由明亮的黄绿色转为暗黄绿色,更有一股浓郁潮湿的草香弥漫开来。柳叶越变越小,最后曲卷成黄绿色的小颗粒,当茶粒与铁锅摩擦的声音沙沙作响,便可关火。关火后继续翻搅,直到铁锅冷却,茶粒变得干燥才可停止。经过这一番炙热的洗礼,此时的柳叶已不再有树叶的色相了。

眼见在自己的操控之下,柳叶变成了茶粒,虽手腕酸麻,心中亦有满满的成就感。抓一把在手,喜滋滋地装入瓶中。冲泡柳叶茶,七八十摄氏度水温即好。茶粒在水中上下翻滚,翻滚之间,叶片渐渐舒展开来,脉络清晰,一种青涩的、淡淡的清香氤氲飘起。那黄绿的叶儿,娇羞地吐露着情怀,把一杯清水讲述成春天的故事。

记两棵柳树

文/陈庆数

(一)

操场北边,有两棵柳树。

去年冬天的一个中午,薄阳似纸,寒风如刀,我站在它们的身前。它们似乎是被上天遗弃的两棵柳树:披头散发,裸露的树干,树皮干硬开裂,似饱经摧残,蓬头垢面的乞丐。枝条横斜,上下翻飞。最惨的一棵的干顶,已被台风砍去了头颅。寒风灌入流干血的脖颈,涌入它的冰冷的胸膛。它背后的工厂,也不放过它们,日日夜夜排放出层层的毒气。我没有去看它们的后背,不知是否被熏黑、毒恶化。我没有用手触碰它们僵硬的身体,受伤的疤痕一经触碰,只会更痛。没有一只鸟肯为它们歌唱,没有一朵花肯在此时为它们开放,只有一堵乌黑浑浊的矮墙立在它们身后。

我不能给它们温暖和力量,只能默默的注视着它们。就在这时,我惊奇地发现,一点微鼓,比绿豆还小的芽包,轻轻地冒出细细的柳枝。我走近,看到几乎每条柳枝上都冒出许多这样的芽包,似画眉亮亮的眸子,小心、胆怯,而又执着勇敢地看着——这寒冷的世界。我怔住了,记得台风如电,狠击它们的头颅已是5年前的事,它们没死,还能站着,已是奇迹。高大的梧桐叶已落,秃枝丫杈与天空;迷人的枫树已凋零,还不见一丝绿意。想不到,反是这两棵饱受摧残的柳树,早早的就感受到春的气息。没有人关注,寒冬似乎要毁灭它们,谁知它们却在积蓄力量,为来年春天预备着。

没有一棵树会拒绝成长,冥冥之中,还有总有一线生机。就把磨难当作是考验。尽管这考验太残酷,但还能活着,就活着。默默的生长,把根扎的更深,伸入大地。它比河边的柳树长得更旺盛,因为它们更知道生存来之不易,当初的挣扎与煎熬,至今还痛着。正是这种痛苦,时刻提醒着它们,活着就要珍惜,就要好好活。

2011.1

(二)

这也是一个炎热夏天的中午,太阳炙烤着大地,稍动一下,就一阵躁热。樟树亭亭如盖,像一把把漂亮的大阳伞。阳光在它们上跳跃,流动,每天片绿叶,像一片片金箔,又像幼儿娇嫩的小手。李子树像燃烧着紫色的火焰,又像盛装的女人,来参加夏日的宴会。园后那一座微型小森林,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欣欣向荣。好似来到了花卉市场,个个都竞相斗研。

远远看到,这两棵柳树。长长的枝条,细细的柳叶,随风晃动。虽无“碧玉妆成一树高”的美姿,但也有颇有几分美姿。

我怀着几分期待与激动。但来到这两棵柳树前,我却充满了失望与沮丧。它们远不如我想像得那么美,枝条厚而密,像是一匹倒挂着的布,我想即使是害羞,也不能用这么难看的布来遮脸。嫩绿的细叶,虽如少女的秀眉,却沾上许多黑黑的蚜虫。我低下头,透过柳枝,斜向上看,却发现了更多的断枝,一棵树上居然有七八口碗大的枝干被劈断的。断裂的伤口仍旧张着,似乎仍在痛楚地呻吟。和樟树相比,樟树似一位风姿绰约的花季少女,而它们似饱经风霜,满身伤痕的的老妪。我不禁为之伤感。

在我来之前这两棵柳树,就已经站在这儿;在我来之后的许多年,它们还站在这里。以前的许多年,我一直没有好好地欣赏它们,只依稀记得它们也曾柔美,如娴静的少女。每年春天,鸟儿也落满它们的枝头。柔柔的柳枝,如绿玉门帘,上面缀着茸茸白花。可惜啊,我不能在它们最美好、最幸运、最生机的时刻,与它们好好地相遇。我想,即便那时相遇了,可年少轻狂的我,和很多人一样不会去珍惜。生活中有太多新鲜刺激的东西诱惑着我,每天都像赶场似的。我也没能在自己最美好的时节,与它们相遇。很多事情,很多时候,彼此美好,彼此都不懂得珍惜。

我一直在想,想了很久。我很为难,不知该怎么下笔,来写它们。我想帮找个理由,美化它们,算是同情它们吧!但最终,我还是决定照实写下这几段文字。

是的它们确实不够美,没有樟树的亭亭如盖,没有松树的挺拔的身姿,没有李子树绚烂的叶子。即使作为柳树的一员,它们也不能算是美丽的。可那些幸运的树,如果也是这般遭遇,可能它们现在早已死了,连尸体也早已炭化,而这两棵柳树一直在坚持。我想叫学生各折下它们身上的一条柳枝,插在它们的身旁,希望它们的孩子,能有更好的命运。重现它们当年的风姿,却无它们的厄运。

每一棵树都有不同的命运,每一棵树都有不同的遭遇。

井水里的爱

文/静秋

过去农村的井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土井。边沿上用厚厚的木头围成一个井口,年久了,井周围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好像井的眼睫毛,护卫着井。冬天会从井口里升起缭绕的白雾,在清晨白雪的映照下,如朦胧中一朵盛开的雪莲。这就是我小时候家乡的井,它养育着几百口人畜的生命。

井的旁边有棵歪脖子柳树,它拼命往井这边长,总想和井亲近,一旦它触摸到井沿了,人们残忍地用镰刀把它斩断。所以它总是和井遥遥相望。从我记事起这棵柳树就陪伴着这口井,相依相偎。

冬天下了一夜的雪,如同白毯把大地盖得严严实实。井沿周围一层厚厚的雪,厚厚的雪覆盖着厚厚的冰,你不能迈大步,离井口越近越要小心,一旦滑倒,就很危险。

因为父母身体不好,弟妹小,十一二岁我就开始挑水。

我的个头不够高,扁担放在肩上,水桶拖在地上。所以每次挑水把扁担的铁链子一头向左缠一圈,再把另一头向右缠一圈,这样平衡了,水桶也离开地面了。

每次挑水离井半步远往上提水,把料斗放到井里,左右摆动,料斗倒下了,水满了,双手像拔河似的一点一点拽上来。由于我离井沿远,所以料斗就像喝醉了酒在井壁上东撞一下,西撞一下,打上来的水所剩无几。我挑水只能挑少半桶水,但我还是咧咧歪歪地、晃晃悠悠地才能把水桶挑起来。每次从井里往上提水,我都不敢向井里看,总感觉它像魔鬼的眼睛,阴深深的,仿佛要把我吸进去。我惧怕井、讨厌井,要吃饭我还离不开井。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水桶里的水也在增长。

我对井真正喜欢是:十六岁那年放暑假的时候,我来井边挑水。看到一个男生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的脸、笑眯眯的眼睛仿佛是这深不见底的井水;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城里来的学生。他把料斗放到井里,那料斗就像欺负他似的,仿佛在说:就不倒下,看你能把我咋样?我看了半天,他也没打上水。我说:“你没干过这活吧?我来帮你吧。”“谢谢,真不好意思,还让女生帮忙。”说完脸红红的。“你没做过,没啥不好意思的”。

我们就这样第一次相识了。后来就像心有灵犀,每次我来挑水,他也准时来挑水,慢慢地熟悉起来。因为都是学生有共同语言:他给我讲述他学校的趣事和学习,让我这农村长大的女孩有种新奇和羡慕。虽然认识不久,但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叫亚木在外地读中专,是来姑姑家窜门。他说:“以前也经常来,只是姑父身体好的时候不用我挑水”。他姑姑家就在我家后院,中间隔一条道。

每当我见到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我就想起一首歌:“他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的心就在这月亮下不安分地跳动着,脸发烧,手脚都不自在,即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的眼神总像探照灯笼罩着我。

这口井越来越吸引着我,就连那棵老柳树也变得格外亲切。那些天我感觉家里用水太慢了,我就用挑来的水洗衣裳。妹妹看见说:“姐姐为啥不去河里洗衣裳啊?还得自己挑水。”我说:“我喜欢挑水么。”

有一次我和亚木说:“不认识你之前我最不喜欢挑水了。我总在想:什么时候不用挑水也有水喝就好了。”“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走出这里,或者有一天你有能力把城里的自来水搬到你村里,就不用挑水了。”我听了笑起来说:“还能把自来水搬到乡下?笑话!”

后来他打水越来越顺当,每当我们挑水赶一起了,他就帮我打水,并说:“我会打水了。我是男生毕竟比女生有力气,如果允许我真想每天把你家的水缸装满水”。

他每次和我聊天都对我说:“一定好好学习,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就这样我们愉快地来往一个假期,一直到开学而告一段落。留下了彼此的思念。

他走后的日子,每当我来到井边挑水,亚木的身影就在我眼前浮动。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那样清晰。

我就在这煎熬中盼来了冬天、盼来了寒假。

有一天他突然站在我面前,那一刻,我仿佛不相信我的眼睛,他上前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是那样有力量,久久不肯放下!使劲地摇啊摇。我只是傻傻地望着他抿嘴笑;爱和期盼在眼睛里流淌,眼神出卖了各自的内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又满怀欢喜地挑水了。挑一趟水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要井边没人我们就会倚在老柳树下聊很久。虽然是冬天,但感觉如沐春风般的温暖。有一次他看我没戴手套,把自己的手套摘下套在我的手上说:“这么冷的天你也不带手套,这个就给你了。”我的手在他的手套里和他的余温混合着,暖暖的,暖到了心里。

每次假期来,他都给我带本书。特别他给我带了青春之歌,我简直爱不释手,睡觉都放在枕边。钢铁是真样炼成的、苦菜花等,这都是他最早给我的书。我开始喜爱上文学,各种小说我都喜欢读。

又一个寒假他来姑姑家带给我一条鲜红的围脖,我好喜欢啊!他看我围上红红的围脖说:“你太美了!像朵红牡丹。将来我工作了,就给你买红色衣服穿。红代表喜庆、代表热情、代表向上,代表善良,太适合你了。我一生都愿陪伴你这朵红牡丹,我甘心当你的绿叶,你愿意吗?”我脸红心跳地点点头。当时感觉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们在这寒冷的冬天燃烧起爱的火焰…

有一天他正从井里往上提水,我默默看他熟练地打水,正要赞美他几句。他回头一下看到我,忘形地把打上来的水,也没对准水桶就倒下来。由于料斗的惯力,脚下的冰一滑,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倒下了——他的头正好磕碰到水桶的边沿上,鲜血涌出,嘴吐白沫。我吓得 失声 大喊起来!“来人啊!”周围静悄悄。我急忙把自己的围脖解下来把他的头包上,鲜血和红围脖分不开颜色,我撒腿就往他姑姑家跑。

他家来人把他抬走了,送到卫生所经过抢救他苏醒过来。大夫说:“ 好危险啊!马上送市医院吧。 ”生产队用拖拉机把他拉走了。

那一夜我没合眼,我一直谴责自己,我要早一点去,或者晚一点去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心里默默祷告:千万别有事啊!泪伴着担心、心疼和谴责不停地流着、折磨着我。

当他姑姑回来后,我迫不及待问亚木怎样了?“他生命保住了,但是,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他以前有癫痫病,这次摔一跤,连爸妈都不认识了,可怜的孩子啊!”说着泪盈满眶。我咬着嘴唇仿佛要把泪水咬住不让它流下来,但还是流出……

后来我偷偷去市里医院看过亚木。他脸显得苍白无血色,那清澈动人的眼睛被毫无表情的眼神遮盖了,呆呆地望着天棚。

我上前握着他的手:“亚木你好些吗?”那没有光泽呆板的眼睛看我一眼:“你是谁?”“我是小燕啊!”“小燕是谁?”

我的泪夺眶而出滴哒滴哒在他手上,他不解地看着我。我的心在抽搐!我捂着脸跑出医院的病房,复杂的泪奔流而下……我真想放声痛哭!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什么叫心疼。这种疼无法用语言表达,这种感觉伴我一生无法抹去。爱,让我感觉自己像个罪人;爱,让我的心灼痛!它像一块流过血结了痂的伤疤,即便痂掉了,仍然留下了疤痕!是我害了他。我愿意躺在床上的是我,只要他安好!

一切都过去了!但是爱的疼痛和自责随着岁月的流失而成正比。

后来听说他家为了给亚木治病搬到上海姐姐家,再没回东北。她姑姑家也搬到外地,再没有他们的消息,我也去外地读书,一直到工作。

结婚头一天我来看看那口井,它像大地的眼睛静观春夏秋冬;见证事态变迁,老柳树在微风中颤动。它离井还是那么遥远,遥远的可望不可及,静静地陪伴这口井,无怨无悔。

我的泪在心里流淌、为那颗初恋的情怀、为那个曾经为了看我而失去记忆的亚木,如今你是否安好?!别了,我的初恋情怀!”

二十年后我回到了家乡,想再次看看魂牵梦绕的那口井。亲属说:“那井早都添死了。”

又说:“燕子,你知道为什么咱们村,在乡里最早安装上自来水吗?你还记得咱后院你王姑家有个侄子,放寒暑假经常来她家的那个叫亚木的小伙子吗?”我一听,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了!?”“他的病治好了。政策开放后他开了家公司,用几年挣的钱,回到这里给咱村修建了自来水管道。全村人吃上了自来水,从此告别了井和扁担。我们全村人都感恩不尽,真是难得的好人啊!”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感到浑身的血液燃烧般沸腾起来!心颤抖着。这些年爱的思念、担心、自责、惦记,伴我走过了几十个春秋。一种深厚的爱从心头升腾起来…我跑出家,直奔那口长满蒿草的井,那颗歪脖柳树也显得苍老了,终于它的树身歪长在井上;用整个躯体遮挡着那口心里的井,孤零零地在微风中摇摆。它用一生的孤独陪伴那口井,无怨无悔!这酸酸涩涩的青苹果,也留在大地的眼睛里,再也回不到我的心里!只有回忆不离不弃……

面对着枯井,我抱着老柳树,像个委屈的孩子无声地哭起来……

柳笛声声忆童年

文/赵利勤

城市里的春天,远没有农村来得春意盎然。小区里有几棵柳树,直到有一天我猛然发现柳枝上那翡翠似的嫩芽,才知道春天来了,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吹柳笛时的情景。

离小村二里地有一条小河,河岸上有一片柳树林。每年春天,那里就是我们的乐园。星期天,我和小伙伴们一写完作业,就相约到柳树林里玩。

到了柳树林,我们像草原上的小白兔,翻跟头,摔跤,抓着柳枝荡秋千,用柳枝编帽子打游击,当然,最有趣的还是吹柳笛。我们折一段柳枝,在手里反复地搓,直到把树皮搓松了,然后咬住柳枝,双手轻轻一拉,一截筒状的柳树皮就下来了,用小刀在一端削去绿皮,一个柳笛就做好了。放在嘴里一吹,就能发出呜呜的叫声,粗枝声音低沉,细枝声音响亮。我不但柳笛做得好,吹得也好。回家路上,柳笛声伴随我们快乐地向前走,声音此起彼伏,婉转动听,每一个音符都饱含幸福的旋律。

记得我上四年级的时候,老师带我们去柳树林里踏青。我们在柳树下玩丢手绢的游戏,谁输谁表演节目。同学们有的唱歌,有的讲笑话,有的猜谜语,还有的双手倒立走路。有一次,手绢丢到我身后,我没有发现被逮住了,不得不表演节目。我性格特别内向,当我被推到场地中间的时候,脸已经红得像喝醉了酒。我低着头害羞得还不如小姑娘,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突然,二胖大声对我说:“你不是最会吹柳笛吗?”我像落水的人抓到了木板,使劲点点头。二胖又对同学们说:“让他给我们吹个歌好不好?”同学们都鼓起掌来。我赶紧跑到柳树下,折树枝做笛子。不一会儿,柳笛就做好了,我含在嘴里,一首优美的《让我们荡起双桨》从笛孔中飘出来。笛声悠扬动听,不少同学也跟着唱,我一点儿也不紧张了。吹完后,同学们还让我再吹一首,我毫不犹豫地又吹了一首《春天在哪里》。这两首吹完,老师和同学们都给了我热烈的掌声。从此,我在别人面前说话或表演节目,就丝毫不害怕了。

如今,我的女儿也上四年级了,我给她做了一个柳笛,她却怎么也吹不响。我含在嘴里吹给她听,可再也找不到童年的感觉了……

柳树青青载乡愁

文/王昆

柳树是外婆亲手栽下的,据母亲回忆,故乡人喜欢柳树的亲和、易活、用途广的特性,因而生长在故乡的树木以柳树较多,故乡也因此被称之为大柳巷。

外婆栽下的那棵柳树,当初只是散落在路边的一根不起眼的柳条,外婆只是无心插柳,没想到那根瘦弱的小柳条没过多久竟吐绿发芽,立在枝头两根短短的小柳枝犹如小姑娘头上翘起的两个羊角辫,随风摆动,悠闲自得。到了第二年,枝头的小辫儿就多了几根,短的向上扬起,长的向下垂吊,树干似乎也长高了一点,虽然看起来仍然有点弱小和单薄,但却完全具备了树的基本形态。在家人的精心呵护下,经过几年的修炼,小柳树已经出落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大柳树了,树干与树冠也比以前丰满了许多。为了避免对柳树的干扰,外婆家修建院墙时,将柳树括在了院内,完全置于家人的保护之下。

不知怎的,外婆家的人和事似乎都绕不开这棵柳树,哪怕是房屋建设也不例外。外婆家堂屋第一次拆建时,围绕着柳树就进行了争论,其焦点是房屋的地基需扩大,而茁壮成长的柳树也需要一定的生长空间,这就意味着院子的面积将缩小三分跟之一。还有一个问题是,若将树留在院外,只有等到来年春天才能移栽,也就意味着等到下一年房屋才能重建,这又与家人的计划相冲突,最后通过家人的集体商量,树原地不动,房屋和院墙整体后退了四米,这样一来不仅为将来建偏房留下足够的空间,而且不影响柳树的生长发育,这棵柳实际上被留在了院外。不管是留在院内还是院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这棵柳树能充分地享受阳光水分,茁壮地成长。

外婆家的院外有个池塘,那是生产队搞副业时挖掘的,寛约60米,长近200米,南北走向,外婆家位于池塘的西北角。每年春天,队里都会从附近的鱼苗场购置一些幼苗进行放养,有鲢鱼、草鱼和扁鱼,年底的时候,抽水捞鱼,鱼头大小不等,按人头家家有份。夏天的时候,池塘里布满了荷,微风过处,会有阵阵清香袭来,让人心旷神怡。

池塘为柳树的生长提供了充足的水源,树干光滑,枝繁叶茂,还将长长的秀发伸到水上,将倩影印在水中。外婆常常会沉静在这优美而又灵动的景色中,自我欣赏,自我陶醉,有时还夸口说她的选择是对的。当时生产队给了几块宅基地来选择,外婆唯独选中了池塘边。

外婆不识字,从未听说过四书五经,但却懂得水的重要性,用生活的历练诠释着上善若水的道理。水有七善,即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外婆深深懂得为人处世之道。

柳树是易发叉的树种,若不及时剪修,会长出许多旁枝来,就会影响到主干的生长发育。熟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外婆看来,树和人一样都要修理才能成才。每年初春时节,外婆都会让舅舅把多余的偏枝给铲掉,故外婆的这棵柳树总比别人家的又高又大,郁郁葱葱,在池塘边的那些树木中,最挺拔、最壮观,远远地望去,一抹浅浅的绿是那么地醒目,也常常引来鸟的光顾。不知何时,又不知是何种鸟,竟然在垂下的几根细柳条间筑起了一个鸟巢,形状如陀螺,悬在水上,影在水里,有风袭来时,晃晃悠悠,似乎有掉下来的感觉,其实那是不必要的担心,鸟巢被一根根藤蔓缠绕的很牢固。倒是鸟巢的颜色让人感到惊奇,春夏时节柳叶会将其妆扮成绿色,秋冬季节,随着柳叶的脱落,鸟巢才露出本色来。如果说柳树点缀了池塘,那么鸟巢则点缀了这棵柳树,它们互相映衬着,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柳树的记忆里深深地留下了时代的烙印。文革期间,流行这样一句话,叫做“割资本主义尾巴”,意思是不许私人搞副业,也包括种树,生产队在进行财产登记时,愣是把外婆门前的这棵柳树收归公有,只是到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柳树的所有权才又回到了外婆家。

那一年,外婆家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位特殊的客人后来成了为的父亲。父亲在五个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大,祖父的早逝让年幼的父亲承担起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责任,这对父亲有点不公,但是父亲坚守着那句“国有大臣,家有长子”的家训,勇敢地担起了家庭的重任。为了养家糊口,父亲没命地挣钱,把个人的终身大事置于脑后,父亲总想着,只有把弟弟妹妹拉扯成人才是尽孝,才能对得起祖上。在父亲的操持下,二叔先于父亲建起了小家庭,可婚后不久,二婶与奶奶怎么也过不到一块,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引起大动干戈,无奈之下,父亲带着奶奶、三叔、小姑和四叔离开了老家,开始了逃荒式的生活,危难之际,是外婆收留了父亲的一家,并在外婆门前的那棵柳树下搭了草棚临时住了下来。

对于父亲这个外乡人来说,落户是件棘手的事情,父亲找到大队,大队的领导说先要生产队同意接受才行,父亲又找到生产队,生产队领导说要大队同意后才能出出具接受证明,来回折腾了好几回,父亲终于选择了放弃。就在此时,外婆挺身而出,找到了生产队领导,好话说了一大堆,生产队还是不允口,外婆急中生智地说,那就当闺女女婿应该行吧。在外婆的艰辛努力下,父亲一家终于寻得了一足之地,在外婆门前的那棵柳树下搭起一个草棚临时安顿了下来。不久,在外婆的牵手下,父亲与母亲走到了一起,建起了小家庭,那棵柳树就是他们最好的见证。

在父亲的人生经历中,最让父亲难以忘怀的就是外婆。父亲也时常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教育我们要学会感恩。

柳树也承载着我童年的记忆,我上树捉过鸟,树下打过纸牌,赶过老球,捉过迷藏……如今,外婆虽然已走进了泥土,故乡在新农村建设的浪潮中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但是树还在,我时常回故乡去看望那棵柳树,踱步于树下,我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因为柳树承载着太多太多的记忆,有外公外婆的,有父母的,有我的,有家人的,还有故乡的。

行走在金秋的故乡

文/杨润泽

近几年旅游变成了一种时尚,能开发的资源井喷呈现。西北的故地也不错过绝好的机会,大力挖掘了几处不错的景区。说到旅游,春天百花绽放,绿叶嫩黄,一片清新气象。但春天的景就像一个刚洗完脸尚未换新衣的小姑娘,总觉得她还需要装扮。夏天炎热,知了的鸣叫一声接着一声,蚊蝇们围着牛骡嗡嗡嘤嘤,难以驱赶。虽说故乡的夏天有点清凉,甚是避暑胜地。这倒不假,二十多度的气温,要是下点小雨,怕是穿着裙装的游人们要就地购置新衣了。我曾经在夏雨后穿过冬天才穿的小棉袄。虽然听起来有点夸张,但小时候的确这样穿过。冬天有雪,可以滑冰,去胭脂峡看瀑布被冻成冰柱。雪亮白刺眼,冰反射着冬天暖暖的阳光洒向人们。雪覆盖了大地的原色,白茫茫的一片,冷得人穿着大棉袄弯着腰缩着手。如果说喜欢,我最喜欢金秋的故乡。

夏末秋初,麦熟香飘。收割,碾场。颗粒饱满的麦粒装进粮仓,农人们脸上的喜悦胜似山野里红艳艳的山丹花。那时农人们可以闲下来,靠着树干,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喝一杯浓茶。倘若真要去我家乡,这是一个极佳的时间。没有夏天的太阳,树叶还是绿色。立秋之后,树叶开始慢慢变色,过了中秋,秋风一扫,树叶纷纷不舍地离开树枝,飘到地上,铺满道路的两旁边。贯穿村庄的一条路原来是土路,下过雨,脚踩下去,鞋子被泥汀路面粘住了。小时候身体长得快,家里人给我买的鞋往往大两三码。雨后的天气走到路上,常常是脚迈出去了,鞋子还留在原地。去山上放牛羊,也是穿父亲或母亲的雨鞋。不过,那时觉得穿雨鞋相当的洋气,高靿雨鞋的筒高及膝,穿上它就像踩着皮靴一样,走在柏油路上发出“哐哐”的声音,那时别提多神气了。在乡里的上中学时,也是很讨厌村庄的这条土路的,虽是下坡路,泥片塞在自行车的护泥瓦里,车行较难,只能扛着它一拐一拐地到柏油路,用小棍挖了塞车的泥才能骑行。放了学,又把自行车从柏油路一拐一拐地扛到家里。前两年,县里搞新农村建议,原来的那条土条被水泥硬化了,比土路强多也,也比柏油路要好。

村庄的北山头上并排立着三棵上百年的老柳树迎风扭着妙蔓的身姿,柳叶在秋风下像春季里的柳絮一样飘飘洒洒。小孩子们常爬到村上玩,或者搬一些小土块藏在茂密的树枝下扔打从老柳树路过的其他小孩子或牛羊。越是性子烈的骡马小孩子们越喜欢扔打,打在骡马的身上,骡马惊乱起来,发疯一样的到处跑,放骡马的孩子拼命地追赶。与三棵老柳树隔路相望的,是一棵山梨树。山梨树干直立,不像老柳树们弯弯扭扭,枝杆也没有老柳树茂密,直直的一根树杆,看起来光溜溜地挺着,头顶上突然划下半圆绿色。我形象地把山梨树称为“锅盖头”。山梨树上的山梨果粒小,直径与一毛硬币差不多,平常从树上掉下来一两颗,咬一下,酸涩得要命。所以这查山梨树上的山梨是最后才收获的。霜封之后,一场秋霜就像在焯过的青菜泼了一勺油,再不好吃的山梨在这时都变得好起来来,酸里带着甜,没有先前的苦涩。

提着竹篮,去山里采一篮的野韭菜。回到家里,砸了杏核,取出杏仁,和韭菜混在一起腌制。这是外婆的拿手菜。野韭的味很重,没过两天屋子里就可以闻到韭菜的香味。这种有吃后余味很重的菜品才能在晚上的时候才可以吃,白天吃完之后出行,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的人已经闻到了一种野韭的味道。

大山里的山梨金灿灿地招呼着农人们采摘。农人们在大山里久了,他们知道哪座山上的山梨好吃,大而甜。有的农人们把山梨摘回家,找一个大纸箱,先在纸箱的底部和四周布满蒿草,把山梨倒进纸箱,再盖一层蒿草,封箱。农人们把这个工序称为“捂山梨”。过一周左右,金黄色光亮的变成了咖啡色,吃起来不点都感觉不到酸味,甜甜的很可口。以前每户农家都有“捂山梨”,一进村庄,空气里弥漫着山梨的诱人的香气。桑葚红得有点发黑,外形更像是被浓缩了的一大串的葡萄。吃过又葚的手会变得很黑。不过这倒不算什么,更伤手的便是吃新鲜的核桃。核桃成熟时外边包厚厚的绿层,要用钝器把绿层剥去才能取到里的面的核桃。小孩子们喜欢用石头或砖头直接砸,他们嫌剥起来麻烦。被石头砸过之后,果仁也碎了,吃起来果仁里总会夹一些尘土,咯牙难受,只好吐掉漱口。缠着树木有藤的,便是野葡萄。果粒与玉米粒大小相仿,黑红色的,吃起来酸酸的。我起初以为野葡萄像电视里的那样一大串一大串的,后来爬上树我才知道,黑黑的,小小粒,一粒接着一粒地长,那时还有些失望。还有一种常见的名叫“野柿子”,通常是两粒长在一起的,形装如西红柿的缘故才起的名吧。不如它也没有西红柿那么大,果粒与玉米粒相差无几。去了一趟大山,已经被山里的野果撑得肚如大鼓了。

回到家里,母亲端过从自家园子里采摘的“倭瓜”。一起到“倭”,我就想到“倭寇”,以前误以为“倭瓜”是从日本引进了,后来才明白“倭”是“小”的意思。但“倭瓜”并不小,这种瓜与其他的瓜相比没有外皮,吃起来甜甜的。白水煮土豆、白水煮玉米,只要是煮的,村庄的都喜欢用白水煮,不放盐巴也不撒糖,但煮出来的食物自然会有一种香甜的味道。吃着白水煮的玉米、土豆,再夹一筷母亲腌制的咸菜,顺口,下咽,那感觉想得人真是陶醉。妻喜欢做蒸鸡。宰过的土鸡去毛去内脏,剁成块放在铺了一层土豆块的蒸板上,锅烧半个小左右。于是,又一股让人涎流水止的农家小吃呈现在我面前了。肚子已经很饱了,眼睛还是馋着的,夹一块鸡肉,嘴已经饱得张不开了。

院子中央立着的根水管,是近两年才接的自来水,哗哗地流着水。远处的村庄的废墟被绿色包围着。漫步在水泥路上,路两旁边的云杉和松树的针叶依旧是绿。路上,飘来一片杨树的叶子,泛着黄色。秋风一吹,黄色的叶子又随风从我的面前消失了。再寻它时,一片桦树林里,一个农人正在弯着身子扫树下的落叶。回眸望一眼如黑丝带一般贯穿整个村子的柏油路,弟弟的农用车在路上开得正欢。

婀娜多姿话垂柳

文/西贝黑子

在天山北麓准噶尔盆地的车排子,如果春天是一种诱惑或者能给人带来少许震撼的话,于我,当属团场的垂柳了。

就在最后一场冬雪歇息的时候,这个冬天就渐渐离我们远去了。收藏一冬的白雪,也悄悄地追随那云儿飞到了蓝天之上。这时候太阳慢慢变得温暖起来。懒散一冬人们开始活动了起来,渐渐地一切都鲜活起来。

现在的农场人,健身已经成为一种时尚。我也一样,就在柳树鹅黄初露,万物复苏的时候。每天我都会会同家人加入到这群人流中,一句寒暄,一句问候,更多的话语当是你走几圈了,在这里还可以听到不少猫在家里听不到的新鲜事。

初春里,漫步在团场的广场上街道边,我看到了零零散散的柳树,叶子虽然还没长出,但枝头分明冒出很多柔媚的嫩芽,恰似红苞裹绿,芽苞是那般鹅黄,沁出淡淡绿意,色调真的很养眼呢。静看垂柳摇曳,总能让我想起婴儿纯净清澈的眼睛,最是可爱动人。也总能让我想起我的少年时代,淘气的我被那萌动的柳枝吸引着、吸引着,三下五除二,攀爬到二斗渠旁那参天大柳树上,寻一根粗细相当,无疤无疖上好的枝条,把他无情的折将下来,使出吃奶的劲头,用双手把枝条拧管做成笛子来吹。其实,那调儿并不悦耳,却也能让我陶醉,总在小伙伴中显摆。

我独爱垂柳,艳羡她细细的腰身,被风儿一吹,就轻轻摇摆起来,宛如曼妙的少女翩翩起舞。在我懵懂的心中荡起淡淡的涟漪,不觉间羞红了小脸。

提起写柳的高手,我不得不提到唐代大诗人贺之章,他在一首七绝里这样歌咏:“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大诗人用他独到的眼力和丰富的想象力,把柳树描述的像碧玉装扮成的美女一样,千万枝柳条像她那绿色的丝带。知道这细嫩的柳叶是谁剪裁的吗?就是那象剪刀的二月春风啊!当然,因纬度的原因我们这里的柳树吐露柳叶的时间,只能在三月末四月初了。

春天的垂柳之所以能赢得众人普遍的认同,我想主要是由于它柔和而温润,如美丽多情的女子。如烟雨婉约羞怯。柳树与春天,在本质上酷似。按“窥一斑而知全豹”的说法,自然,我所爱的垂柳该是塞北春天最传神的信物了。

在准噶尔盆地的车排子,没有辽阔的大江和高耸的大山,只有川流不息的奎屯河从旁边弯过。而那里却没有我所钟爱的的俏柳。我所见到的柳树主要集中在团部街道的两旁和办公大楼前,尽管没有美丽的景观相衬,但是这些体态婀娜的垂柳还是给了我愉悦的心情。有时,我在想:如果没了垂柳这种柔媚的树种,这团场的面貌或许就变得呆板无趣了许多。

当然,我更喜欢塘边的柳、堰头的柳、河畔的柳、湖堤的柳。记得前些年去内地农村接劳务工,就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垂柳的妩媚婀娜,塘边堰头、河畔湖堤,成了人们眼里绝妙的风景。风轻柔地吹着,阳光轻柔地照着,身体就变得暖暖的,心情也就变得暖暖的……柳,这时就是头上的那团绿荫;柳,这时就是身边的那种倚靠;柳,这时就是眼里的那抹感动。看,柳、亭亭如盖,是一把遮阳的伞;听,柳、缠缠绵绵,是一曲委婉的歌。这种景象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喜欢柳,不仅仅是由于它的娇媚,更由于它强大的生命力。在春天,轻风细雨的日子,随手折一节柳条,插在潮湿的土里。不久,它就扎了根;不久,它就长了枝;不久,它就越来越壮实。农场的人们就是掌握了柳树好活的习性,每到枝条还没有萌动的时候,连队的林管班,都会集中劳力到柳林里砍剪枝条,切截成十几公分一段,找一片好地,插上一片苗圃,到了秋天或者来年挖来植林。柳树喜欢十来株或者几十株聚成小小的一团,疏疏朗朗,竞相生长。看上去十分俊俏,却内在强大。垂柳薄而窄长的叶子,是最叫人怜悯爱惜的,所以,古诗有云:芙蓉如面柳如眉。

喜欢柳,不仅仅是由于它的秀丽,更因为它与生俱来的随和秉性。在田间地头,柳树能随形就势,连绵起伏,在众树眼前,柳树从不张扬,总是低着头,从不炫耀自己身姿柔嫩和轻巧;在河边湖堤,柳树默默挺立,含情脉脉,为春天无私吐露自己的绿意,却无百花那争芳斗艳哗众取宠的浅薄之心。

喜欢柳,便十分留意了她,亲近了她。还斗胆用一只秃笔模仿诗人的情怀,描摹了她。诸如:冬雪殆尽来去无,春柳鹅黄芽苞鼓,薄雾轻纱随风摆,婉约美人掀帘幅:一如,漠上柳,春来知最先。清风婀娜罗裙摆,舞腰清瘦惹人恋。诗情画中来,鸟鸣处,心情自盎然,红苞裹绿露芽尖,折枝拧管笛声脆,童心似未眠。

一夜春风,绿了枝头,轻轻折柳枝,细细来端详。拧管成笛,胜似箫鼓,吹一曲柳梢忘情,春音婉转。那是谁在欢歌,又是谁在聆听,小鸟雀跃,细瞧无语缓缓步,搅得春心荡漾。偶然四顾,见是枝头点点红苞裹绿,羞了岁月难眠。

春天的垂柳,总摇曳着千般柔情万种风韵。在我看来,这就是清新的心境,这就是浪漫的诗情。

老屋

文/成新平

老屋很老,不知建于何年,墙壁上那布满的青苔和蛛网,似乎在编织着岁月的年轮。老屋坐北朝南,有三间正屋,一间杂屋,约60平方米,上下两层,这在当时,已经相当气派了。门顶之下,砌的是大块青砖,主要是抵御洪水的侵蚀,白衣港临近湘江,经常受洪水袭击;门顶之上,砌的是泥砖,为的是节省成本。屋顶盖的是青瓦,每间房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糊上报纸后,屋内更加昏暗。小时候,我们一家9口,像一窝燕子住在这里,成天呢喃细语,其乐融融。楼下两间房,左边一间住着爹、娘、弟弟,右边一间开着两张连铺,住着大姐、二姐、妹妹,楼上开着两张地铺,分别住着大哥、二哥和我。

据说我们全家住进老屋是1950年,是当时土改分给爹娘、大哥、二哥、大姐一家五口的。后来随着二姐、我与弟妹的光顾,人越住越多。直至1980年,我家才离开老屋,搬进新居。

我们全家在老屋一住就是30年。

老屋前有一个臭水沟,每逢下雨天,滴滴屋檐水滴到沟里,冒出不少气泡,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臭味。那时农家很少用化肥,种田的肥料只有通过这些沟来沤制。春天,爹会扯来一担担青草抛到沟里。平时,娘会拿起扫把,将一些生活垃圾扫进沟里。每年冬天,爹会把沟淤挑出来,晒干后用土车推进田里。记得有一年春天,我在水沟边插了三棵柳树。柳树爱水,吸取着沟边的水份与肥料,满身青翠,一天一个模样,蹦蹦地往上长,不到五年,长得有锄头把粗,与小屋一样高了。谁知,一阵狂风刮来,柳枝随风摇曳,将老屋的瓦扫下来几片,屋顶透光了,爹拿来柴刀,将柳树的“头”砍断,如此反复,柳树再也长不高了,成了“老矮树”。

记得有一次,娘给一岁多的弟弟洗澡,洗澡的木盆就放在沟边,小家伙在水里又蹦又跳,娘招呼我看一下,便提着潲桶喂猪去了。随着弟弟的疯狂跳动,木盆不断移向沟边,突然,“砰”的一声,连人带木盆掉进沟里。我吓得大哭,跑着去喊娘,娘失魂落魄地赶来,将弟弟拖上了岸。

老屋低矮,屋顶盖着瓦,显出一种雍荣华贵的气派。当年,白衣港散居着一百多户人家,住的全是土砖茅草屋,盖瓦的屈指可数。正因为我家住的是瓦屋,单凭这一点,大哥就轻轻松松地将嫂子娶进了门。

老屋坐落在白衣港的中心,周围房屋一栋挨着一栋,屋檐连着屋角,那时没通电,没有自来水,一家人煮饭煮菜、洗碗用的水,都得到井里去挑。晴天倒好,桶里顶多落下几片树叶,舀出来便是;到了雨天,一担水挑进来,要经过好多屋檐,那屋檐水如同酱油滴到水桶里,毫无办法,娘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里念叨:“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正是这种原因,爹带领全家挖掘不止,以“愚公移山”的意志,硬是在对门山上开出了一块宅基地。

“只要有人的地方,世界就不是冰冷的。”老屋空间小,利用率高。夏天,我们大部分时间在户外活动,跳绳、打球、玩泥巴、捉“强盗”;冬天,外面天气冷,绝大部分时间窝在家里。爹便挖开地面,用松针、黄泥、石灰调成原料,制成一个火炉子,通风透气,炉火熊熊,既可烤火,又可煮饭菜。晚上,我们便围着火炉听大人讲故事。火炉将地面烧得发热,故事将人心燎得发烫,舒服惬意,不少时候,我坐在火炉边听着故事就睡觉了,被爹娘抱进了被窝里还全然不知。就这样,我在老屋度过了温暖的童年。

老屋虽小,洋溢着青春的浪漫。“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老屋如同一盘录像带,不但记载着大哥大嫂举行婚礼的喜庆场面,而且留下大姐出嫁时离开老屋一步一回头的镜头,简直让人掉泪。老屋原原本本地镌刻下全家的欢笑、悲苦和希翼。在老屋,我点着煤油灯通宵备战高考,结果却“名落孙山”;在老屋,我发誓“莫让年华付水流”,每天记录着农家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如今,那些门页和青砖上,还隐约残留着我当年用粉笔写下的“励志”名言:“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要紧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苦难不是人生的负资产,艰辛不是未来的绊脚石。”

老屋啊老屋,留下了我兄弟姐妹多少青春的梦想、人生的追求和奋斗的汗水!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老屋也随着时光老去,如同一只破旧的老帆船,飘摇在风雨中,随时可能轰然倒塌。

不久前,我带着儿子回到了老屋。流年似水,人去楼空。我们全家搬出老屋已有35年,爹早已驾鹤西去,娘满头白发,我已两鬓斑白。老屋被周边幢幢崭新的楼房包裹着,显得更加矮小,却依然顽强地挺立着,只是门前的沟不知被谁填了,沟边的柳树不知被谁砍了,门窗也不知何时腐烂了。

站在破败萧条的老屋前,我沉思良久,思绪万千。最后让儿子给我与老屋拍了一张“合影”,那神情、那背景、那老屋,十分庄严与神圣。

但愿这不是一个永远逝去的瞬间!

柳笛声声的日子

文/欧阳湘晋

记得小时候,一到清明前后,我们全家就要到姥爷家住几天。这时的北方农村,大地开始复苏,泥土的芳香扑鼻而至,村后小树林里的柳树,更是使劲儿猛长。此刻,柳树的枝条是最嫩的,新芽是泛黄的,远远望去,枝条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每到这时,二舅就会领着我们,攀上柳树,砍几条较细的柳条下来,寻找几段没有新芽结点的枝条,用镰刀切断,然后用手握紧枝条,慢慢旋转。感觉到柳条已与绿皮脱离时,轻轻将雪白的柳条抽出,剩下一段绿绿的软软的柳皮,一头削齐,另一头削尖,一个柳笛就做成了。这时,二舅总是让我先试一下,用嘴一吹,一股苦涩又香甜的味道溢满口中,憋足了劲儿也很难吹响。二舅看着我哈哈大笑,顺手从我的嘴上拿过柳笛,一手握着镰刀,向前跑去,风吹起他缀满补丁的衣裳,露出了健壮的身躯。此时,柳笛被吹出的声音,也在春风中回荡起来。

整整一个春天,在村子里,你会时时听到这悦耳的柳笛声,也常常会看到,一群男孩吹着柳笛在前面跑,女孩们跟在后面看,柳笛声声,笑声朗朗。现在想起来,由于柳笛是没有音孔的,称不上是什么乐器,吹出的声音是短促的、尖尖的,其实是很难听的,甚至于还有些凄凉的味道在里面,但在儿时的记忆中,它是那样的甜美和迷人。

如今,柳笛声不要说在城市,就是农村也很少能听到。书法家谢云说过:“让生命的乐音鸣唱于高枝上,啜饮那满满的绿。”正是柳树郁郁葱葱绿色的枝藤,给予了人们对生命生机蓬勃的向往,人们吹响的柳笛,也是那渴望自由快乐生命的乐音,在它枝头上高唱。

依依杨柳

文/余春明

面对学校操场旁边一大排由鹅黄变为嫩绿的垂柳,我早就想动笔写点什么了,然而在古人那么多的咏柳名句面前,我踌躇了。我能把这春的精灵再现于笔下么?可是创作的欲望就是这么急切,那就写吧,就让人嘲之为自不量力吧,谁叫柳色惹人醉呢!

还在寒风料峭的早春,光秃秃的柳枝就已经在孕育春的精灵了。是春风唤醒了它们,仿佛一夜之间吐出了鹅黄般的嫩叶,几天不见就出落得如大姑娘似的,长发飘飘,丝丝缕缕,一片葱茏。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唐代大诗人贺知章在《咏柳》诗里写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他为我们找到了答案。原来这垂下的万条碧玉妆成的绿丝绦,是似剪刀的春风裁剪出来的。太形象而又生动了。这首诗应该是所有咏柳诗中的佼佼者。

诗人太富想象力了。嫩绿如玉,垂丝如绦,比喻恰当,描写逼真;尤其是一问一答,更是画龙点睛,让人浮想联翩。春天这把剪刀,何止剪出了自然界的美景,更是把人的春心搅动了。“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春天来了,江岸上杨柳青青,江面渔郎一边唱歌一边捕鱼。这歌声是唱给心上的那个“她”的,而那个“她”不正被“郎”的歌声打动了吗,不是“有晴”是“有情”啊!春天是生机盎然的季节,也是少男少女春心萌动的季节;又有谁计算过有多少个有情人在月下柳荫缔结同心呢?

比起刘禹锡《杨柳枝》既含蓄又直白的爱情表白来,唐代另一位诗人雍裕之的《江边柳》就显得委婉蕴藉些。“袅袅古堤边,青青一树烟。若为丝不断,留取系郎船。”同样是江堤上的柳树,同样是“青青”的,而雍诗将柳树比做娉娉袅袅的美女。为什么“丝不断”,原来是为了“系郎船”。诗人一定是想象一对热恋的情人在告别时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的情景。船要开了,“郎”要走了,“妾”总不能直接用手去拉住船的缆绳吧,只好在心里请柳树的丝绦来“系”。合情合理,令人叫绝。

春暖花开,杨柳依依,本是人们欢娱相聚的大好时机,但是,为国事,为生计,多少人又不得不告别亲人,远离家乡。“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这是奔赴边关、保家卫国的少年所见;“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这是羁旅游子对家乡亲人的挂念;“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告别心上人,踏上征舟的茫然……

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儿时家乡池塘边上的柳树。春风吹拂下,柳条垂至塘里,划破了明镜般的水面,逗得小鱼前来追逐。这情景,用宋代诗人杨万里的《新柳》诗句来形容,十分恰当。请看,“柳条百尺拂银塘,且莫深青只浅黄。未必柳条能蘸水,水中柳影引它长。”那时候,下午放学回家,小伙伴们就会攀折柳条编成柳圈,戴在头上,模仿电影里解放军战士隐蔽自己的样子,分成敌我双方“打仗”。有时候,还会骑在牛背上,将柳叶放在嘴里吹。现在想起来,很有点田园牧歌的味道。小孩子不懂谈请说爱,却有着另一种玩法。杨柳依依,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穷的乐趣。

想到这里,我的心头猛地一热,要是再折一根柳条编成柳帽,戴在斑斑白发的头上,那该是一种什么感觉?能回到童年吗?当然,我知道,这只能在梦里。我魂牵梦绕的依依杨柳啊!

又见柳芽儿绿

文/宁静

黄昏,外出散步时,不经意地抬头,猛见前面的一株诺大的垂柳树,无数柔嫩的枝条已是绿芽初绽。

此时,清凉的晚风中,无数柳枝低垂轻摆,绿意朦胧,想起“杨柳婀娜”的句子,我感觉迎风低垂摆动的柳枝恰如一个个娇羞婀娜的女子。

无法掩饰心中的惊喜,——虽已是初春时节,我的心和周围的环境一样,还一直停留在刚刚还未走远的冬季里。这娇嫩的柳芽,是我看见的新春的第一抹微笑,——她也迎来了我发自内心的最明媚的笑意。

岁月轮回,季节更迭,我又站在了新春的小园里。只是年轻不再,时光早早赠予我,沧桑华发。

想起家乡的沟湾里,高高的柳树下,有我童年欢快的身影。初春时节,和小伙伴们一起爬柳树,折柳条,拧柳哨,编草帽,忙的不亦乐乎。那些纯粹的快乐,随柳哨一起飞扬,柳哨中的春天,便如花朵般徐徐绽开。

一年又一年,春风徐徐,柳絮翩飞,任我,从青春年少,到白发染霜——春天却还是这般年轻模样!

又见柳芽儿绿!

一遍遍回头看着柳枝低垂的倩影,与惆怅中我还是再次忍不住笑了,——谁也无法阻挡时光的脚步,春天已含苞打朵儿,我还站在春天里,很多的美好,还会与春天一起生长……

柳树趴在河边喝水

文/鲍尔吉·原野

我妈说,柳树上辈子是渴死的。每每看到柳树趴在河边饮水,我就想起我妈说的话。柳枝一挂一挂垂下来,伸到河里饮水。我妈说的真对。你看细长的柳叶好像是绿嘴唇,树叶长成这样就是为了喝水。

河边多柳树。它们从远处走来,走到河边不想走了,低头喝水。我在高唐县的河边见到一棵大柳树,它的一多半枝条垂向河面。如果不是树根拽着,它早就掉进河里淹死了。但它的柳条离水面还有两三寸。一个干渴的人的嘴离水杯的水还有两寸是什么滋味?这棵柳树快急死了。我想,柳枝需要多长时间长出两三寸呢?半个月,也许一个星期。这怎么能行呢?我上前摸了摸柳树斑驳的树干,说:“柳树啊柳树,你幸亏遇到我啦。我妈说你上辈子是渴死的,估计你上辈子生在巴丹吉林沙漠。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今天我帮你喝水。”我手拽柳枝塞进水里。水面虽然没咕噜咕噜冒泡,但柳枝分明喝到了水。河水顺枝条喝进树干再喝进树根咋也要10分钟,我不能轻率地离开,要帮它把水喝足。它喝水造成我手痠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不能老拽着柳条,别人看不出来我这是做好事,倒是像傻子。

话说怕啥来啥,这时一个人从河边踱来,当然他是高唐人。他背着手在我身边站定,问:“你干嘛呢?”我怎么回答他呢?***肯定没跟他讲过关于柳树的话,***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妈。贵为人母,你难道不应该告诉孩子关于水和植物的道理吗?你生出孩子就不管了?让他到处乱问话。

“你干嘛呢?”他又问。他四十多岁,腰围约90公分,头发白一半了,穿方格半袖衫。我问他“***多大岁数了?”他一楞,手不背了,说:“俺娘七十一了。”“身体咋样?”他高兴地咧开嘴,说:“俺娘身板好着哩。”我用另一只手向他摆了摆,这只手继续帮着柳树喝水。他咧着嘴向我摆摆手,走了。可算走了。

柳叶的七八个嘴唇在河里喝水,我以手摆柳,这些嘴唇像绿色的小鱼飞游。我觉着柳树比刚才绿点儿了,也可能没绿,我不想争论这个问题。

“你干嘛呢?”这人又回来了,从我身后左侧包抄过来,还穿那件方格衫。“你怎么不走呢?”我反问他。他憨厚地笑笑,“你捋着树头干嘛?”我怎么回答这个坏蛋呢?我说“钓鱼呢。”“哈哈哈”他爆发大笑。“拿柳树枝钓鱼?哈哈哈,钓上来没有?哈哈哈……”他笑着,突然间引发剧烈的咳嗽。看到了没有?瞎问出事了吧?他的气管和支气管不支持他瞎问话。这个人低着头,咳着嗽走了,这回真走了。

这一切柳树都看在了眼里,我私下认为是柳树发功让他咳嗽的,有这种可能。人常说柳树老了成精,没准儿这事就是真的。我对柳树竖起大拇指同时觉得它喝差不多了,我怕再来一个人用山东口音问“你干嘛呢?”

我看到树下面有一段尼龙绳,我拣起绳子,找到一块砖头,把它系在柳枝上。喝吧,我对柳树说。上辈子渴死的,这辈子喝个够。

我到了远处,回头看这棵大柳树。虽然已近盛夏,它的枝叶仍然浅绿,好像留着更多的绿色秋天用。秋天的时候,柳树的绿里带一些灰色,好像累了,也许是喝水太多造成的水潴留。人身体的钾钠离子不平衡也会形成水潴留,即浮肿。柳树每根枝条都垂向地面,为了喝水。柳树有点像动物里的羊,温驯平和。羊里面的每只羊都像母羊,它们像母亲一样奔走着,以哀怜的眼神看小羊羔。羊比人更早知道羊的命运。每株柳树都像孕育子孙的母树,枝条万千即其子孙。柳树为了子孙繁茂俯在河边喝水,枝条在风里摆动,像回忆又像音乐里的回旋曲。对河水来说,柳枝是从天上降落的梯子,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又一个精灵。而河踏着柳树的阶梯,经过枝条和树干到达根系,像旅行结婚一样。

“干嘛呢?”我回头又看见了穿方格衫的人。他背手站着问我,面有笑意。上帝派他第三次来到我跟前。说什么好呢?我“咳,咳,”咳嗽起来。我记得他是咳嗽走的。这人一愣,手捂胸口但没咳嗽。我接着咳嗽,因为真不知道怎样回答山东口音的“你干嘛呢?”他转身走了,真走了,带点小跑,连头都不回了。原来咳嗽也算一种特异功能啊。

柳树湾的梦幻记忆

文/姚建清

尘世间生活久了,听多了现代化设备带来的噪音,于是耳朵开始向往清净;闻多了现代化工具发出的臭味,鼻子开始憧憬清新;见多了人类创造出的缤纷色彩,眼睛也开始展望纯色。听说一个好的去处——柳树湾,它是一个人间仙境,正好可以满足五官的需求。

于是,周日清晨日出之前,与朋友相约结伴而行。一路上,飘荡在山涧里,穿行于云海中,脚踏丝带般的山路,奔向心中向往的地方。前方目的地很远,看不见尽头;前方目的地很近,就在心中,多想靠近你,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于是脚下生风,急速行走。心还在不停地向前,路却戛然止于两颗石头砌的古树前。古树砌得十分逼真,硕大的树干,茂密的树枝,繁密的树叶儿,以为真的是看见了古代的树木。

走进两棵古树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绿的海洋,一股乡间远古的味道,宛若进入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趟过颤颤悠悠的木质浮桥,就进入了林荫小道,一棵棵参天大树,伸出枝桠连成一片,遮阴避凉;一处处纯净的绿色中露出一洼洼菜地,浓密集中的绿色露出无限丰收的希望;弯弯淙淙的河水,风吹枝叶飘,草落水清咧,草和叶儿顺河水蜿蜒地流走。偶尔还伴着几声鸟鸣,就似万绿丛中的一抹红,点缀了这个清爽的世界。

踱步于青山秀水中,掬草间凝露,润唇,甘甜;嗅枝叶芬芳,养肺,清爽。任所有的心念携着泥土的气息在绿树丛荫下舒展,心儿在枝桠中萦绕,身体在树林中穿梭,随意惬意。朋友们在林中欢呼,雀跃,摘野菜,爬索道,游戏,嬉水,快乐极了。寂静中响起一首华尔兹,蜗牛伴着节奏漫舞一曲,蜗牛的舞姿竟然是那么得华丽优美,用情入戏,憨然尽兴。人与自然,自然与人,相融在一起,人与人之间变得纯洁,自然与人之间变得充满灵异,手中的镜头不时地记载这美好的一刻,留下美丽的景色在画中。

我爱上了这片净土——柳树湾。爱上了这饱满的空气,一吸透底,通透凉爽;恋上了它的清新纯净,心在这里变得单纯,充满着简单的爱;更痴迷于它的气味,醉人心脾,流连忘返。

时间在流逝,人也必然的回到尘世,踏上返回的路途,我便开始怀念这次旅行,不舍同行的朋友,这次记忆将会深刻地留在心中,成为永久甜蜜的往事。

柳树湾带给我梦幻的回忆,有机会还会再去重温这份感觉。

柳飘清明时

文/彭辉

又是一年清明时,迎风飘摇的柳树随处可见,让人欢喜,让人忧伤。

儿时的眼中,清明就是点开春天的爆竹,花草疯狂的招摇,多彩异常的活动,即便南方少了寒食节,但祭祖扫墓、家族聚会、农事准备等活动也把这段春光搞得热热闹闹。扫墓归来,母亲总会沿途采撷一种叫清明菜的植物,而我总会攀上树丫,折取几条柳枝,然后绕成一个圈子,扎上野花,自己戴上,也给母亲戴上。回到家中,母亲便把清明菜洗净,和着米粉弄出香甜可口的清明粑,满嘴是春的清香。我自然是朗读课文,感觉这个时节最多的文字也是关于春天的。吟咏间总觉得春天是如此美好,人生是如此快乐,为什么会有这么悲戚的祭祖活动,没有人给我解释,只好放下书本折腾起柳叶花冠来。玩腻了,就把它们插在门口的空地上。

年复一年,门前的柳枝居然长成了遮阳的大树了,族人们总会在夏日的黄昏围坐而谈,张家长李家短的,不时还有哈哈不断。清明扫墓依旧是每年必不可少的功课,母亲在家准备祭祀用品,我也不再有儿时的调皮,断然不会再去折柳枝玩耍。看着嫩嫩的柳叶冒出,忆起柳树下谈笑风生的长辈一个个撒手人寰,忆起追逐嬉戏的儿时伙伴已各奔前程,顿时觉得文人喜春惜春的情愫是如此贴切,倒也更喜欢对柳树意境的琢磨了。常说世有八大柳:连绵千里,绿如帷幄的“左公柳”;折柳赠别,离愁别绪的“灞陵柳”;旧情难忘、衷情难诉的“沈园柳”;青春易逝,落如烟花的“章台柳”;年少多情,相思漫漫的“宛溪柳”……这些大都是表达离别之悲,上了年岁便知其中滋味。

参加工作的第三年春天,母亲的病情恶化,境况一日不如一日。常常听到她在床上翻动和痛苦的呻吟声,当我闻声而去时,她却说是床板不平稳,给我展示的是满脸笑容,好似门前的柳树一样欢快。毕竟精神抵挡不住病魔的折腾,母亲自知生命已走向尽头,有点迷信思想的她对我说:“孙子过了清明节才满月,那时才能送葬,添了孙子也可安心地走了,坟边可以栽一些柳树,今后来扫墓时也不寂寞。”没想到母亲真的是坚持到清明节,离我们而去的正是孩子满月的第二天。世人常以柔弱来形容杨柳,殊不知柳却有着非同寻常的韧性,而且生命力极为顽强,《埤雅》说它“纵横颠倒植之皆生”,我想母亲也是有着这种韧性的人,至少是带着一种信念与病魔较量。

母亲的人生何尝不是柳一样的柔和而坚韧,在我五岁的时候,母亲便因一次车祸而成为半瘫痪,但她依旧用那颤抖的双手为我洗衣做饭,深知家庭收入单薄而负担又重的她往往去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一瘸一跛地带回家,这或许是童年乃至少年时最不愿提及的事。也曾有人介绍能有效治疗瘫痪的医院或偏方,满怀欣喜的母亲脸上一笑瞬间又转为平淡,说自己这病也没啥医头,把钱留给儿子读书才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当我面临读技工学校尽快就业和读高中升大学的两难抉择时,唯有母亲坚持让我多读书,即便不治自己的病也不能放弃。在外求学和工作,每每打电话回家时,她都说自己很好,不用挂念。母亲去世后,父亲才道出了她饱受病痛折磨的痛苦,倘若到医院检查,多半是让人恐慌的癌症,只是她坚强地活着,因为有妈才有家。

按照母亲的遗愿,我在坟墓旁边种上了几株柳树,每到清明时节。迎风飘摇的柳枝悄然拂面,犹如母亲勤劳温和的双手在抚摸着我。调皮的儿子欢快地叫我给他折柳枝、弄花帽,如同我小时一样感受不到清明的哀愁和生命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