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文章
麦田文章(精选17篇)
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
有一天柏拉图来问老师,什么是爱情?
老师没有回答,指着一片麦田说,看到那片麦田了么?从里面摘出一颗最大最好的麦穗,但只能摘一次,而且不能回头。
柏拉图第一次走进麦田,他发现很多很好的麦穗,他摘下他看到的第一个比较大的麦穗,然后继续往前走,却沮丧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失望,前面还有不少更好的,但是他却不能再摘了。走出麦田,苏格拉底告诉他,这种选择叫“后悔”。
柏拉图第二次走进麦田,他依然发现很多很好的麦穗,但是这一次他吸取教训前面一定还有更好的。他一直向前走,直到发现自己差不多走出麦田。按照规则,他回不去了,而刚刚他已错过了最好的麦穗。柏拉图走出麦田,看到不怀好意的苏格拉底对他笑。他对随便摘下一个麦穗的柏拉图说,这种选择叫“错过”。
柏拉图第三次走进麦田,这一次他该如何选择呢?
青春是一席仓促的华梦,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便成永远的遗憾。
长大是件可怕的事情,渐渐地迷失了最初的本性,但不可置否的是,在路过的这段时光里,我们学习、拼搏、奋斗
奋斗赋予生活以意义。
而感情赋予奋斗以浪漫的色彩
我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神采飞扬的
所以我喜欢自己是个有感情的人
也许很计较,也许很矫情,也许很爱哭,也许是个麻烦鬼……
也许,这样的我不够脱俗。
可正如某人所说,这也是我的一部分
有的人,会倍加珍爱;有的人,会慢慢远离。
而我们只能好好做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儿,爱自己喜欢的人。
人生最要紧的,
不是你站在什么地方,而是你要朝什么方向走。
生活最要紧的,
不是它应该达到什么高度,而是你喜欢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和一个愿意陪伴你生活的人
锦衣美食是生活,粗茶淡饭是生活,万人瞩目是生活,平淡无奇是生活……
而始终有人愿意以一颗不可掉头的心和你走下去。
心·境
文/诉衷
(一)麦田月色
在郊区买了房,从阳台上放眼望去,一条浑浊的小水沟在远处无精打采地佝偻着身子,像一条湿漉漉的大蚯蚓。还不到夏天,蚊子们已经亢奋起来了,嗡嗡嗡地四处寻找着美味。楼下是一片杂草丛生的麦田,麦苗儿参差不齐,东倒西歪,像拥挤的火车上打着呵欠的人们。之所以想到火车,是因为小区紧挨着一条铁道,每到夜里,火车哐当哐当地嘶哑着破锣样的嗓子,吵得根本睡不着觉,住进去没几天,便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但我的她却一直睡得很香,无论多么嘈杂,于她而言,仿佛只是无比悠扬的小夜曲。我暗笑她的没心没肺,但“有心有肺”的我却被这糟糕的环境折磨得夜不能寐,怨气满腹。
一天晚上,她在阳台上兴奋地大喊,快来看啊,真美!我苦笑着说,有什么好看的?她把我拽过去,推开窗,说,你看你看,咱家的风景多美啊!我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实在不知道“美”在哪里。
她说,你闭上眼,想象这里是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或许是朱自清的笔墨太美,又或者是她明媚的眼神和动情的朗诵感染了我,当我再次睁开眼,眼帘里竟有了别致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麦田月色”好了——
但见月凉如水,洒泻遍野,层层叠叠的麦田上面,弥望的是碧幽幽的月光。青草与麦苗相依相偎,肩并肩在月光下轻轻舞动,在微风下荡漾出一波波凝碧的绿晕来。远处的小水沟里,脉脉流动着潺潺的水,曲曲弯弯地泛起闪亮的银波,欢快地扭动着妩媚的身姿,“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铃上奏着的名曲”。好一派诗意童话的田园风光!
恰在此时,一列火车从远处驶来,从漏着月光的树影中驶来,“哐当——哐当——”,像节奏舒缓的钢琴曲,又如麦田在月影里的吟唱,不知不觉的,我竟有些睡意了。
睡前,她依偎着我说了一句话——境由心生,智者转心,愚者转境。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
(二)野菜也有今天
回老家去,特别喜欢挖野菜。
《关雎》有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说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在灿烂春光中轻快地采集野菜。许是这一场景在脑海中盘旋往复的缘故,“五一”回家乡,我就到田地里采了些野菜来吃。爸爸便笑着说:“哎呦,忆苦思甜呢?”
爸爸给我讲,他小时候,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家里穷,过得是吃糠咽菜的生活,这个“菜”,就是野菜。他说,那时候吃野菜不是炒,而是煮的,什么马齿草、苦苣菜、猪毛草(爸爸也不知道这种菜的学名),剁上几刀,煮进锅里。不一会儿,锅里就冒起黄绿色的泡泡,一股子苦味,吃到嘴里也是涩涩的……
“苦吗?我怎么不觉得呢?要知道,在大饭店里,野菜可是难得的佳肴,有的菜价格堪比海参鱿鱼,而且供不应求呢。”我说。
爸爸摇摇头,叹息,说,嘿,想不到野菜也有“今天”!
我一时好奇,就按照他说的“烹调”方法,煮了一锅野菜,给他盛了一碗:“爸爸,你也尝尝忆苦饭。”爸爸坚决不吃,他说一闻到那个味就反胃。
我亲自下厨,把剩下的野菜精心炒了两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我和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就劝爸爸再尝尝“新式野菜”。爸爸夹了一筷子,吃了一点儿,差点呕出来。
爸爸说,不管野菜做成什么味,不管它价格卖到天上去,在我看来,野菜就是野菜,那是一个时代。
我想爸爸的话是很有些寓意的,可惜我还没有想出来。不知道是“野菜也有今天”让我生出“境”之轮回变迁的感慨,还是“野菜是一个时代”让我感觉到“心”之成型难改的顽固,总之,现今改变不了的“境”,焉知若干年后,“境”会不会转?但是,如果不能转“心”,转“境”又有什么用?
(三)幸福的方向
邀三五好友去长寿村游玩。
车子在曲曲弯弯的山道上穿行,两边是说不出名字来的碧绿的树。打开车窗,初夏的微风裹挟着大山里独特的清新迫不及待地窜进来,车子里顿时弥漾着如那些不知名的树一样的绿意,一个朋友深深吸一口气,说,住在这里的人们真幸福啊!
不料一石激起千层浪,朋友立刻遭到“围攻”。有的说,这里的村民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有什么幸福?有的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你丢这儿种上三年荒地,幸福去吧!有的说,光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他们的“不幸福”你可曾看得见?
朋友缄默片刻,梗着脖子反驳道,那你们倒没有开荒种地,你们幸福吗?!
刹那间一片沉默。所有的人在思虑良久后,得出一个惊人一致的答案——不幸福。
甲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压力超大,恨不得去抢银行,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乙说,我一没当官二没发财,完全“弱势群体”一枚,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丙说,我和家里的黄脸婆整天吵吵闹闹,烦也烦死了,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在想,我幸福吗?这个问题让我好迷茫好纠结。
到了长寿村,果然是山明水秀,天高云淡,风景怡人,关于幸福的困惑,便也渐渐地沉了下去。据当地导游讲,这里的人都很长寿,便有“七十刚发芽,八十一枝花,九十不算啥,百岁有老妈”的当地民谣。
到了老人院(村子里把长寿老人集中在一起生活的地方),我们和一个看不出确切年龄的老人聊天。老人精神矍铄,满面红光,思维敏捷,颇为健谈。说着说着,朋友忽然问:“老人家,您觉得您幸福吗?”老人呵呵一笑,“幸福啊,为什么不幸福?”“那我们为什么不幸福呢?”朋友问老人,接着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我们在车上议论的事情和盘托出。
老人又是呵呵一笑,说“你们为什么找不见幸福?因为方向不对。”方向不对?我们诧异莫名。老人说,幸福要往心里去找,你们只在身边去找,哪里能够找得到?
我恍然大悟,原来,幸福在“心”,不在“境”。
我们出来后,甲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多幸福啊!乙说,我没当官没发财,轻松自在,多幸福啊!丙说,要是“黄脸婆”不和我吵吵闹闹了,还不得闷死我?其实,吵吵闹闹也是幸福呢。
是啊,我们孜孜以求的幸福,并不遥远,父母的叮咛、朋友的倾诉、唱过的歌曲、流过的眼泪、走过的旅程、爱过的人们,不都是我们的幸福?
幸福的方向,就是“心”的方向。向“心”寻,则被幸福拥抱;向“境”找,则被幸福役使,即使找到了,也必不长久。
那一片,我触摸不到的麦田
文/安小澜澜
这么多年了,又一次为一篇写麦田的小说感动。已经很久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文字,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却从来没有流过我的心脏。就像我听过很多人在我耳边说起天长地久,说起海角天涯,甚至描绘地老天荒的样子,那是多么美多么美的景象,可是却从来没有进驻过我的内心。
言语和心毕竟还是有距离的,或者说言语代表的是一种状态,心却代表一种沉淀。言语就像漂浮的颗粒,不曾触及到沉淀的内心。我曾经是多么快乐的奔跑在家乡的麦田里,翠绿的波浪掀起我小小的孤独,风一样把大人的斥责抛在身后。虽然我喜欢麦田,但我不喜欢劳动。
一个人孤独的时间久了,外表就会越发的活波开朗。
我喜欢的那片麦田,最终没有抵御得了自然的规律, 在我满是落寞的身影里,它们欢快的由翠绿变成金黄,虽然低着头,但绝对高调的在阳光下摇摆。我蹲在田垄上,摸着我曾经那么喜欢的麦苗,如今却满是麦芒扎伤了我的手指。我有些难过,我一点也不想帮大人把丰收的喜悦载回家里。我就那么执拗的蹲在那里,挡住了母亲收获的双手,收割机也随之停顿。母亲麻利的把我拉到一边,收割机硬生生的推倒我所有的希望,以及身后我那哭成一片的麦田。
这是自然的规律,我知道我无法抗衡。我知道母亲一直说我不懂事,让我好好反省。可是,包括麦田都不知道,那片麦田是怎么样支撑我走过我那缥缈的童年,支撑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每一次回家,我都会蹲在田垄上看它们很久,可是已经沉睡的麦田,再也做不到小时候那样和我心灵相通了。麦田有它们自己的想法,经过一年又一年轮回的生长,麦田已经逐渐接受这种规律,顺应生长已经是它们内心的潜意识。偶尔会有那么几颗麦苗被选为实验收藏,而更多的麦苗早已顺其自然。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曾经指着满墙的书籍告诉我,只要我读完了它们,我的人生就不一样。彼时我本是村里最爱玩的一个姑娘,浑身上下充满了麦田和泥土的味道。也不知为什么,我那富有远见的爷爷告诉我女孩子要多读书。可是,爷爷你看,我在读完了你所有的藏书,以及你写的每一篇作品后,我依然是那么的顽劣不堪。可是,那之后,我的心就变孤独了,取而代之的是我越来越活泼。而在每一个孤独的日子,麦田则成为了逃离孤独的最佳向往地。
我一直以为,麦田是最懂我的。可是我的麦田却死了。死在很久很久以前,母亲挥舞的镰刀下。当时看到麦穗一堆一堆的倒在我面前,我就应该觉醒,我曾经的麦田已经一去不返。可是我曾经多么执着的认为,麦田不仅能生长麦穗,还能开出美丽的花。多年以后,麦田告诉我,它们只能生产麦穗,而且颗颗麦穗都有麦芒。一直在我心上舞蹈的麦田,终于有力的讽刺了我曾经单纯的梦想。
麦田开始沉默,偶尔有清风的时候,会朝我点点头。我笑笑的摸了摸它们,重新上路。我不是过于执着的人,我知道我的前方还会有麦田,但我不会走过去看它们了。麦田是我沿途的风景,只是停留的有点长。母亲来电话说,家乡的麦田又到了收获的季节。我笑着说好,麦收时节我赶回去和麦田道别。
流年的风很大,吹得我头发有些凌乱。凌乱中,风沙迷住了我的眼睛。于是,眼泪就下来了。有人问我,安小澜,你怎么哭了。是的,风沙太大,我的眼泪不受控制。而曾经的那片麦田,早已经不知道我已更名为安小澜。它们执着的认为,当年那个蹲在田垄边和它们说悄悄话的小姑娘好像一直没变。
我不怪麦田,因为不止是麦田不了解我。就连和我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亲人,都不了解我,何况是昔日的麦田。
那么,再见,麦田。再见,那个曾经执着喜欢麦田的小姑娘。
乡城
文/泽仁拉姆
硕曲悠悠,像一条生命的纽带,静静地勾连着山川旖旎、麦田绿意、田园纯粹和岁月的静谧,轻唤沉睡两岸的生灵,去寻找,嘹亮山歌的踪迹。
孩童们在鹅卵石丛中,踩着汩汩水声,光着脚丫在隙罅中寻觅游弋的蝌蚪,专注而倔强的神情,轻透着别样的坚韧。噗通一声,高个少年摇摇晃晃栽坐在水中,激起的银铃般笑声一瞬勾起我童年清晰而又凉爽的记忆。
麦田在两岸,河风轻拂青绿摇曳,牧民的欢歌声隐现在耕耘的希望里,日中时分烈日炎炎,避在阴凉田埂处枕着麦穗休憩,一缕沁人芬芳慰藉劳作的辛劳,晶莹的汗珠顺着黝黑朴实的脸颊滚落,唱响一曲无声的劳动号子。
夕阳下炊烟袅袅,牛群结束一日自由散漫的生活,摇着尾巴慢慢挪步在回家的路上,流连于这步步入景的恬静风光。远处白色藏房内孩童嬉戏打闹,你追我赶,慈祥的老人坐在门前捻着佛珠宠溺的望向院内,那眼神似曾相识令人动容。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唯有水流声声声不息,像在诉说巴姆女神历久弥新的远古传说,月光下河水的波光闪烁,像星星眨巴着眼睛,静静聆听大自然吟唱的摇篮曲。
风吹过麦田
文/暮云合璧
我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
风吹过麦陇,青青的禾苗流光溢彩,涌向天际。
雨水洒落,泥土湿润肥沃。陌上的油菜花零星开放,嫩黄细碎,轻轻碰触,就会叠映出时间之外的景象,像一首儿歌,成为生命中的印记。那是成长过程中的一场历练。
三月的原野像一张生动的脸。年少的我奔跑在油菜花的身旁,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花粉气息。
暮色里,赶着两只小羊走在乡野的田头,我的身体是虚空的。瞬间,春雷滚过麦田上空,小羊受到惊吓,四处乱窜,雪白的毛皮抖动在碧绿的麦浪上,尖锐地嘶叫。天边闪电的光划过我的皮肤,上面布满疙瘩。
风伸长有力的手,推着我瘦弱的背,摇晃不止。它们发疯般地扑向小羊。
我能感觉到我的眼泪在飞,眼睛模糊一片。隐约听到奶奶的喊叫:“小茵,回家吧,要下大雨了。”
可是,我小小的身体被强劲的风掌控着,在麦田里跌跌撞撞,眼看追上小羊,却一脚踏进沟里,趴下的刹那,我眼冒金星,不省人事。醒来时,两只小羊惊慌地“咩咩”叫着,眼睛盯住我的脸,它们一定以为我死了。此刻,雨一颗一颗的如同豆子,坠落。
我带领小羊,慢慢跨上田埂。
天空仿佛一只黑手,罩在我们的头上。闪电惨白,雷声骇人。雨下得越来越大。我绝望得要命,泪水哗哗流着,呜咽声和小羊的哀鸣撕裂着野地的上空。这时,母亲出现在小径的一头,她穿着雨衣,手里提着一把油布伞。
母亲带我回家后,奶奶给我用热水擦身,她说:“你本来长得瘦弱,怎经得住这样的惊吓和风雨?可怜的孩子。”说着,落下泪来。
我喝下母亲煮开的一碗生姜红糖水,就一头躺下。母亲的目光中含着湿润的痛楚,给我的额头敷了块凉毛巾。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糊中听到奶奶的声音。
“你不能睡了,快醒来,乖,醒来——”奶奶哽咽着。
睁开眼,奶奶的颧骨贴近我的脸,生硬的疼。她的身旁还站着我的母亲和妹妹,她们都在抹眼泪。
我只觉得眼皮沉重,说:“奶奶,让我睡。”
闭上眼,就是做梦。梦见奶奶牵着我的手,走在田野里。我的影子飘动在空气中,嗅到麦叶的青香。“清明前的麦叶汁水最适合做青团子。”奶奶说。我们弯下身子,摘下一片片嫩绿,放进篮子里,泥土的气息温存地包围过来……
睡醒后,我说的第一句话:“要吃青团子。”我感觉我的肚子里空空的。我长大后才明白,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求生欲望。
春雨悄然飘下,淋湿了那陈旧的一页。记忆越来越模糊,渐渐消瘦在风中。我跋涉在岁月的坎坷里,一种不可名状的荒芜延伸着,灵魂被轻轻地触摸。麦苗的叶尖上闪着微凉的光芒,令我沉醉。这样的时刻,风声显得单纯清爽,如同村庄里已然开放的桃花。
多少年后的今天,褪色的我被麦田上的风带回到那个细节里,依然心悸,同时也蕴涵着生命潜在的力量,穿透光阴的沙漏,化作一面镜子,照耀着我的灵魂,深藏着的脆弱获得解救,精神焕发出桃花一样的灿烂,我的思想因此深澈,如同一根银白的丝带,牵引我的身体,韧性地前行在这片土地上。
像风吹过麦田
文/木头语
打包,托运,独自一人……
走的那天,很安静。除了初收拾行时内心产生过几次轻微痉挛外,思想上没有想象中的纠结,情绪上也无过多的波动……
回来两三个月依然爱做梦,梦里却没有广州;就像待了四年的大学校园,离开后仍时常忆起却不曾梦见。只有偶尔闪过脑海的一两个面孔提醒着,这座城那条街,我曾来过,像一阵风吹过麦田,什么也带不走,兴许也无需带走……
11年2月,在他离开后的一年,我只身去了广州,蜗居在其中一个城中村,开始了所谓南漂的生活……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常常会想,想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在苦恼时找不到人说话,在疲惫时找不到肩膀依靠,在生病时无人照顾的一个又一个清晨,傍晚,深夜,会想,想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在挤了又挤却仍上不了公车时,在早已把堵车时间算在内却仍然迟到时,在下班后死命赶路却仍买不到什么菜做晚饭时,会想,想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会特意路过,路过他曾在这座城市驻足的地方。广州东站,美国驻广州大使馆落户的地方,10年1月,和他来过一次。我们是大学同学,大四要毕业了才开始恋爱。毕业后我们在同一家服装公司工作,他做业务销售我做数据分析。三四个月后我因工作问题先辞职,随后他因出国留学也离职。后来的两三个月我没再工作,先陪他复习雅思,考完试后又同他一起来到东站旁的美使馆参加面签。
那时的日子是清贫的,清贫的日子里总会莫名的多一些有的没的的摩擦和磕碰。狠下心租住在一间和使馆处同一栋楼的家庭旅馆后,我们需要在饮食上控制开支。使馆右手边即往东站的方向有一家宜家,宜家右手边那一大片现正建起高楼大厦,但那时是一条破败幽深的小巷,八九十年代残留下来的老屋在外表光鲜的都市里挣扎着喘息,我们的温饱基本就在里面的小摊小贩里解决掉了。而在找到这小巷之前,他一直是忍着挨饿的肚子走的。
那天清晨,天微亮,空气里弥漫着初冬的寒意。十几个钟的长途跋涉后,汽车司机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就忽悠我们下车。也许是有他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虽然被放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没太多的不安,至少不会像08年脑子发热独自乘车到东莞找实习工作结果被提前“扔”下车时那样万分恐慌。只是一晚的颠簸加上肚子又着了凉,自己一下车就狂吐不止。他说我在车上有得睡时又翻来覆去没好好睡这会又闹毛病,我则压低声音反驳说不太好睡,那声音低得好像我自己都快听不见。
原地瞎兜几圈后终于遇到一个早起上班的清洁工人,找到了站牌并上了开往东站的公交。他是能吃苦的,所以打算找了住处安顿下来再找吃的。我下公交后看到麦当劳旁边一家包子店已营业,就猴急猴急跑过去。一个要一块五,第一反应是好贵,毕竟在家乡那边才五毛钱。我眨巴着眼睛望了望白花花的包子,又忘了忘他,纠纠结结半天后支支吾吾的问他要不要吃,买不买。对话的具体细节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结果是买了,分一半递给他他不吃,一个人自顾自的往使馆方向走,我在后面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靠近却又害怕走失在人群中努力寻找他的身影跟上去。他不开口我也没敢出声,订好旅馆放完行李前后也只是只言片语,他走哪我跟哪,直到我们在宜家旁边那条小巷里吃完一晚热腾腾的面之后,气氛开始缓和。
因为预算有限加之心情紧张,两人哪也没去就在方圆几百米内走走坐坐。第二天早上九点面签,他如愿以偿的通过了。我们无比开心的同时心情有点复杂,是的当时只是有点,因为我们天真的以为在一两个月后我的赴美申请通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订好两张回去的火车硬座后还有点小钱,他心情愉悦的带我到当时叫jesco如今叫永旺的超市买了只烤鸡。我们往体育中心的方向小走一段路,然后在路边石凳上瓜分了这只烤鸡。吃到一半的时候双方才突然想到为何有旅馆不回却在路边蘸着公交尾气吃呢……
初去广州找工作的那段时间,会独自一人有事没事的往东站那一带跑。前后虽只隔一年,曾经一同走过的街道已无法准确忆起。幸而东站广场前面常有流浪的歌者卖唱,所以独自傻坐那里一两个钟也就不显得那么落寞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晃就是五年,当初“为什么要来广州”还没想清楚,就又到了去想是否该离开了或是否可以不离开。在这里我无法用只言片语来概括这五年内的种种,也许,也许和大多数南漂北漂的人一样过着大同小异的生活,但也许,也许每个人都会有一份和别人相似但又有那么点特别的,仅属于自己的心路历程……
是去是留这个问题前后想过不止一次两次,每年春节抢不到回家的火车票会想,看到银行账户经常所剩无已时会想,傍晚独自对着夕阳吃饭时会想,一个人逛街看电影时会想……是广州在过去给自己太多的眷恋还是回家后的明天无太多期许使自己如此纠结,还是说有别的什么,也许什么原因都有一点,但也许,也许只是个习惯的问题……
之前纠结那么久的去留问题,在15年9月中旬第二次在东南亚自由行一圈回来之后很轻松的被解决掉了,没有过多的犹豫。打包,托运,独自一人。走的那一天,很安静。回来两三个月依然爱做梦,梦里却没有广州。偶尔闪过脑海的一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提醒着,这座城那条街,我曾来过,像一阵风吹过麦田……
那方,一纸文字的呼唤
文/那转身后的落寞
文字的世界里,
我想留住一切关于美好的东西
来诠释岁月的美好,赋予着灵魂
-------那转身后的落寞
姐姐,今晚我走在马路
姐姐,我今夜只有黑暗
马路不远两头,是十字叉口
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我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马路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过的马路
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续情
这是最后的,唯一的路途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胜利还给胜利
今夜黑暗之属于我,姐姐
黑夜它会成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黑夜,空空
今夜,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夜色沉醉萧瑟,风轻轻的吹落着,行走在墨色下的街道,就着夜的朦胧,独享一个人的清静。登上了手机QQ,会话里发来一条消息,“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你的文写的真好,我送你一首诗歌吧,姐姐!
“我叫赵永飞,姐姐,从你的文里可以体验,你应该是有岁月沉淀的人。”听着他简单的自我介绍,凝视着黑暗里的苍穹,写了这么久的文字,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叙述畅言着自己。接着,我给他回话。“很感动,有一天,我把你送的这首诗写在我的文字里,记在我的生命里。”
行走在文字里,情感是孤独的,风雨过会的尘埃,坚强里撑起自己的一方天空,冷漠冰封的心,沉浮人生的轨迹,麻木着寂寞,他深情呐喊的苦中畅言,措手不及的感伤,这苍白的几行诗句,起舞着心情的失落,安抚着脆弱的心凉,于我的回忆之中。在这安静的悠思里,他怅然的文字在黑夜的无助里渺茫,人生如此渺茫吗?
做完着家务,静静望着夜空,心情无法平静。一个彷徨在孤独黑夜的赵永飞,他点滴的叙述,“我是农村长大的,主要写农村题材的,我觉得当下真正的苦难任然在农村,当然,真正的快乐也在农村吧!我是这样认为的。”
文字,也曾安慰我脆弱的心冷,喜怒哀乐经历过,面向着阳光的方向,走在大千世界,回味生活的点滴,岁月的浅薄,搁浅着人生轨迹,沉默的背后,写着文字的依托,清淡生命欢歌。他跟我说,他的文字很浮浅,诗词行间有些轻狂,一步天涯,一步海角,披着朝霞的清辉,他告诉我,当文字进入故乡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
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默时光,执着执笔起点,品味岁月的凉,我不明白他是怎样的一名作者?他告诉我1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公开发表的作品前后31篇。
听着他简单的叙述,我的心无法平静,他告诉我,他亲切的文字有着那种浓浓的乡土气息,家乡的麦田,几颗老槐树,和那片黑黑的土地。
家乡的那片麦田
在村庄的东侧
南边有河水流过
家乡的那片麦田
颜色是嫩绿
像出生的婴儿
麦田的周围有花开着
香气醉着田里的麦子
麦田的尽头,几颗老槐树
在这里守望
麦子下边,是黑黑的土地
那是麦子的母亲
麦子手牵着手手
互相偎依着
身影清晰而舒爽
麦子穿着绿色的衣裳
看上去那么让人起劲
麦田的上边,云朵擦过麦芒
慢慢轻轻地划过
夏天金黄的麦田
有微风温柔着
有鸟声守护着
每年的这个季节
麦田开始质朴欣慰的迎接人们的笑脸
迎着那些亲切的马达声
热切的亲吻着闪着银光的镰刀
家乡的麦田知道
在这幸福时刻
麦子走完了安静的辉煌
是怎样一个文学青年?他的诗词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故乡,麦田。心情的文字,在他的畅笔下写满了故乡美好的一切,岁月的流离风尘仆仆,悠思难消退时光的烟雨,透过夜凉如水的素筏,万家灯火的辉煌里,他细腻的文字写满对故乡的眷念。
多么美好的年华,多么美好的景象,我读着他的诗歌,寄语无限的追思,茫茫尘海,我想告诉他,岁月就是一条河流,不经历波澜壮观,就不会晴空万里。浅行人生,青春散场,岁月就是一首老歌,步步皆伤宛转,词里全是寂寞。身心风尘,岁月里沉香,漂泊的心,流浪的脚步,谁会为你心疼,掩盖着无尽的失落?
简单的诗词,包含了话语三千,生活的风帆,波澜起伏。岁月不曾老去,我想告诉他,无论四季怎样流转,我都以淡然的姿态站在生命里等待着你的精彩。天无边,地无限,如果你累了,找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望望头顶上,天仍是那样的蓝,树还是那样的绿,生命是那样的美丽与多彩。
QQ 1094670812
麦田
文/津子围
晚饭之后,庞老师就在大厅里弹琴,给养老员上音乐课。
可惜到了夏末的时候,听庞老师音乐课的只剩下谢奶奶了。庞老师很守师德,即便只有谢奶奶一个人,他也一丝不苟地弹着琴,讲解着。
“知道贝多芬第135号作品——《F大调四重奏》是怎么创作出来的吗?那时候贝多芬已经聋了,他咬着棍子,棍子另一头顶在琴上,声音是骨传导的,多么了不起,多么伟大啊!”
望着充满激情的庞老师,谢奶奶不住地点头。
金院长单独劝了庞老师两次,本来就是茶余饭后自娱自乐,何必那么教条呢?庞老师冷着脸说,小金啊,我是音乐家,不是伴奏员,要伴奏放个背景音乐更省事儿。金院长说,一开始大家还真喜欢您弹琴唱歌,可您总给人家讲课就……庞老师说,你啥意思?是,我是在中学教了几十年音乐,那并不影响我是音乐家,中学老师就不能成音乐家了?金院长说,是是,我们都认为您是音乐家,而且是高水平的音乐家,问题是……就像您刚才讲的那个《F大调四重奏》的故事,我都听过七八遍了。庞老师说,那是你们不从心里爱音乐,不懂音乐,唉,咱们养老院里,真正懂音乐的只有谢桂云同志呀!
为了证明自己是受人欢迎的音乐家,庞老师连续两天都跟金院长唠叨:“事实胜于雄辩,你看看我的微博,我已经发了20多首作品,看看,我有1000多粉丝呢,为了我的粉丝,我也要殚精竭虑,好好创作……”金院长说:“服了服了,庞老师,我真的很敬佩您!”
初夏傍晚,谢奶奶向庞老师介绍了孙女小秋,谢奶奶说:庞老师,小秋是您的铁杆粉丝,她总在我面前说您了不起,如果机遇好,您会成为世界闻名的大音乐家。庞老师使劲握小秋的手,小秋忍住没咧嘴。
有小秋在场,庞老师讲得更加起劲儿,讲舒伯特的《鳟鱼》《菩提树》,还有《野玫瑰》,庞老师告诉小秋,他正在创作一首新曲《麦田》,最近一段卡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灵感突然来了,仿佛一扫头顶的阴霾,厚厚的云层里射出强烈的光芒。小秋礼貌地说:很期待,很期待!
庞老师新创作的曲子《麦田》要在养老院中秋节联欢会上亮相,在谢奶奶的劝说下,金院长同意做养老员的工作。动员会上,庞老师对大家说,我新写的这首《麦田》是复调音乐卡农曲,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专业术语来说,先行的旋律是导句,模仿的是答句……金院长插话说:“庞老师您就直说,让大家做什么吧。”庞老师说:《麦田》写的是大丰收的田野……灿烂的阳光下,大片金黄的麦穗,风从麦浪拂过,有甲虫嗡嗡、青蛙呱呱,还有喜鹊喳喳……大家是一个乐队,我弹主旋律,你们就分别发出甲虫、青蛙和喜鹊的声音。养老员听明白了,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也许这种方式具有新鲜感或者娱乐性,好几位养老员表示要“试一试”。
中秋节前的那个星期天,谢奶奶和小秋下跳棋。“奶奶求你个事儿呗!”小秋抬头瞅了瞅。“再帮一帮庞老师。”小秋说:“我一直在帮他啊,我知道他在为僵尸粉写曲子,我也心酸啊,所以动员十几个同学给他点赞……还有奶奶,您的听力越来越差了,助听器总调那么大音量伤害很大。”谢奶奶说:“也不总开那么大,我心里有庞老师的音乐。”小秋说:“反正我的话您听不进去,看您耳朵全聋了怎么办!”谢奶奶笑了,说:“那我就当贝多芬……对了,今年中秋节联欢会不同往常,《麦田》这部曲子几乎耗费了庞老师所有的精力……反正你们学校外地学生多,不能回家团聚,就来我们这儿欢聚一下,也给我们这些老头儿老太太捧捧场。”小秋白了白眼睛:“奶奶真是老小孩儿了,没完没了地加码,如果答应您这个要求,下次还不知道提出什么呢?”谢奶奶摇了摇小秋的胳膊,乞求着。“不行。”小秋果断地说。
中秋节那天,小秋还是带着十多个学生,以做义工的方式来参加养老院的中秋节联欢会,庞老师看到餐厅里坐满了人,并且据小秋讲还都是他的粉丝,他红光满面,眼睛发亮,一边演奏一边指挥,气宇轩昂。
出人意料的是,当音乐响起几秒钟后,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小秋和学生们都沉浸在秋天的旋律里,那里真的有了明丽的阳光、滚动的麦浪、昆虫的交响,仿佛灵魂从麦田里复苏……乐曲结束,小秋还停留在感动之中,几乎忘记鼓掌,她偷偷瞄了奶奶一眼,见她已是满眼泪花。
麦田快乐着我和鸟儿
总想在花盆里种上一簇麦子,在初春的时候感受那静静的绿;在夏日的时候欣赏那金灿灿的穗,可就是苦于找不到麦种。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坐在公交车上隐约间看到马路边上稀稀拉拉的长着一些麦子,于是心中大喜。可是,要想收到这些麦种就必须得中途下车,然后再多花上两块再倒一次车。
但一想到那静静的绿和金灿灿的穗我还是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下了车。
由于麦子长的非常的稀,所以每收获几棵麦穗就得走上一段的路。在走了大约有一公里之后我收获了二十几棵麦穗。望着手里那些金灿灿的麦穗我感受到了一种喜悦与满足。
去年秋分的时候我把这些麦种撒在了我的自留地里。一个星期后那些麦种真的发了芽,望着眼前这一片嫩嫩的绿,我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初春的时候我走进了我的麦田,当周围所有植物还在被窝里睡大觉的时候,我的麦子已然是生机勃勃了。和暖阳光把她们每个人照的心里都美美滋滋的,一阵微风吹过她们又随着微风舒展着婀娜娇嫩的身躯跳起了欢快轻盈的舞步。
在我的精心呵护下,那些麦苗长的异常茁壮。空闲的时候我就会来到我的麦田,背着手在田间地头悠闲的转上几圈。望着那些每天都在长高的麦苗心里总会生出一种由衷的喜悦与满足。
进入五月份之后,那些麦苗陆续的开始抽穗了。那些浑身披满了芒的麦穗在田间整齐的排列着,远远望去就像一队队待命出征的战士。从此这片柔美恬静的麦田换上了一种成熟威武的风格。我象一名带兵的将军一样冲着他们招了招手,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几天后当我再次走进这片麦田的时候,猛然间见到几只鸟从麦田间腾空而起快乐的拍着翅膀叽叽喳喳的飞向了远方。这些鸟的到来使我感到欣喜若狂,因为它们的到来给我的麦田增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后来我才发现这些调皮的鸟并不是来欣赏美景的,而是来抢食我的麦子的。望着眼前这片伤痕累累的麦田,一种气愤自我的心底油然而生,不行,我一定要赶走这些鸟保卫我的麦子。
听说用草人驱鸟的方法十分有效,于是我开动了我那智慧的脑瓜做了一个表情怪异诙谐滑稽的草人来到了麦田。可能是我的麦子太好吃的缘故,当我靠近麦田的时候那些馋嘴的鸟儿们都没有察觉,一个个还在专心致志的啄食着我那香甜可口的麦子。它们时而飞上麦穗将那沉甸甸的麦穗压倒;时而象群顽皮的孩子欢快的在地上跳来跳去;时而为了抢食几粒麦粒相互追逐打闹;时而又抬起头来咯咯直笑。看着它们那顽皮可爱的样子我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无限的喜悦。想到此处我将手里的那个草人抛出了老远,还是让它们吃吧,饿坏了这些鸟我的快乐从哪来呀。
我这改邪归正的行为受到了鸟儿们的赞许,它们从麦田里轻快的跃起,在空中一边围着我盘旋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仿佛像是对我说:“甜瓜”是个知错就改的好人,我们大家都爱你。”
麦子收获的时候,我只收回了鸟儿留给我的一些余粮,看着我收回的那点儿麦子,同事们打趣的说:“堂堂的农业专家居然也说大话,你不是说可以收几十斤的麦子吗?看来大跃进时期的浮夸风在你身上还没有诉请,就你收的这点儿麦子刚够喂饱那几只鸟的。”
冬日的麦田
文/谢俊俊
麦田是万木萧瑟的冬日下,大地最生动的表情。看吧,天空,远山,河流,树木,统一的灰白充斥了视觉,而大地之间的麦田,铮铮的绿,绿得通透,绿得醇厚。那绿色,一直延伸至农人的梦里。
落霜的清晨,绿上渲染了一层白茫茫的色彩。太阳早醒了,红彤彤的目光俯瞰大地,那些纵横交错呈几何形的麦田,折射出五彩的锦缎,绚烂夺目。天地间,虚幻起来,宛若天宫瑶池,云雾蒸腾,妖娆多姿。不一会儿,冰凉的寒霜,屈服于太阳的威慑,幻化成珠,晶莹剔透,顶在绿的叶尖,时而娇俏地滑落,归于尘土,滋养着草木之根。
乡间的阡陌上,早起农人的扁担吱嘎吱嘎奏起晨曲,旋律像横空飞过的鸟雀一样自由。农人们挑着粪桶,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田野岭地。农家肥是庄稼的宝,要趁着这闲散的时光,给麦田供上养分。他们结实的臂膀,挑起的是秋冬,也是春夏,是希望。
麦田无垠的绿,绿在农人心底,撑起农人精神的经纬。冬日饭罢的午后,我的父亲,会一个人,轻轻地踱着步子,神游八荒,不经意间溜达到自家的麦田。此时,麦子们簇拥着,正挨挨挤挤享受阳光。清风徐来,麦苗微微晗首低眉,乖巧地接受父亲目光的爱抚。静谧中,父亲通常就这样与麦田默默对视,青青麦苗,一定读懂了父亲的心思。
最美的莫过于一场大雪铺天盖地而来,这是属于麦田的盛典。天地洁白,厚厚盈尺的雪,严严实实罩了天地。绿色消遁,但并未隐退,而是在雪的盛装遮盖之下,舒服地御冬。雪花漫卷,欣喜怒放在农人的心底。我的父亲那样的农人,穿着棉袄,嘴里哈着热气,踏着雪路,把旷地的雪,用铁锹搬运至自家麦地。雪越深,父亲的希望就越接近于现实。
如今,像父亲一样的庄稼汉不多了。更多的时候,麦田是孤独的,陪伴它的只有荒野和枯树。城市化的进程中,麦田,那养育无数生命的绿,成为生长在大地上的乡愁。
冬日的风景
文/马晓炜
雪花
此刻,无风最好,万籁俱寂中与你对视。看你披着一身洁白的纱衣,携万千柔情,轻飘曼舞,越过高山,颔首致意,停留树梢,翩翩起舞。
一次次,我温润的目光,始终无法抵达你晶莹的彼岸,但你如诗如歌的韵律,与我心花怒放的怦然心跳,却合奏出一曲曲浑融美意的弦歌!
一片雪花,一个意象;一片雪花,一帧情愫。
雪花哦,你是天使的化身,属于天,属于地,也属于我。轻涵若素,嫣然空灵,落在河里,变成了冰;落在树上,变成了叶;落在檐下,变成了瓦;落在头上,便是一生的岁月。
余生的每一个冬天,我都将以青春的痴狂,与你演绎一场旷世之恋。
炉火
我确认过自己的眼神,那充满人间烟火味的炉火,在故乡的小屋跳得正欢。
迎着冬日的芬芳,父亲苍老的咳嗽声,略显粗犷,从虚掩的房门,不请自出。一桩桩农事,在化作应对严寒的炉火中,被发酵得愈发醇厚。
闻香而来,闻声而动。父亲布施的鸟儿、父亲饲养的黄牛和鸡鸭,以及跟随父亲多年的大黄狗,扯着嗓门欢歌,萧条的村庄顿时变得热气腾腾。
几只调皮的麻雀,忙里偷闲,在攀爬的炊烟里自由穿梭,在屋檐上飞下飞上,穿针引线滴水成冰。
这个冬天,父亲依然守着一捧炉火,度过无人陪伴的漫长寒冬。
此刻,我的乡愁,已化为牵挂的焰火,贪婪地舔着父亲滚烫的火炉。
麦田
冬天的麦田,很少有人前来打扰。冬天的麦田,宽阔而又充满诱惑。
要知道,无数个夜晚,我倚靠在阳台,绕过高楼林立闪烁的霓虹,窥探到儿时的风筝,顶着瑟瑟寒风,欢快地飞翔在故乡的天空,风筝下奔跑的笑声,舒展在麦田,绿了大地,绿了乡村,绿了孩子们一颗颗童心。
至今风筝烙下的童年胎记,清晰可见,从不曾消退。
身居闹市,心系远方。从早晨到黄昏,我试图找到最高的海拔高度。看一只风筝,如何被麦田赋予魔力的经过。可是,我知道我满身沾染的麦绿,牢牢束缚住我俗世的目光,永远不可能登上最高的峰巅。
至亲至爱的故乡啊,眼下又是一个落雪的时节,请允许我,再次跟着那些麦苗,以寂寞的姿态,奔赴一场春暖花开的盛宴。
荷塘
沐浴着冬日的暖阳,前去拜访荷塘。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是夏日荷塘馈赠的佳句,是从诗人笔下流淌的千年诗篇。
举目而望,远山不语;近岸,芦苇低目含笑;水中,荷叶枯萎残破,清瘦落寞。
曾经络绎不绝的赞叹,曾经彻夜难眠的激情,曾经满目盛开的美景……在夜长日短的转换中,连同夜晚疯狂的蛙鸣,连同荷花摇曳的身姿,连同蹁跹起舞的蜻蜓,一同定格在了那个渐行渐远的季节。
隆冬时节。我以夏日的欢喜,驻足荷塘。虔诚向温暖的河床问好,向亲水吻冰的枯荷问好,向少言寡语的鱼儿问好……恬静坦然间,我的心田满是荷香!
飞鸟
在城市的上空,在乡下的田野,我看到你飞翔的身影,惬意而悠然。
面对远道而来的一场大雪,那飞翔的鸟啊,你可知道,南飞的雁群,没有留下太多的食粮,就已把秋天的骄傲驮到了远方。就连那识趣的树木,也已卸下满树的繁华,留下光秃秃的枝杈,让雪花来为自己搽脂抹粉。
唯有飞鸟,守着一片长空,尽情舞动着轻快的羽翼,俯冲、滑翔、盘旋。我知道冰封不了的灵魂,必然冲出饥荒的牢笼,让曼妙的舞姿,为冬日的长空留下一道流动的风景,延伸成人们眼角的苍茫。
严寒悄然而至。我唯有焐热一方诗情,筑起一个个温暖的心巢,才会少些对你的牵挂。
麦田的守望
文/孙守名
在一个阒寂无人的夜晚,我独自立于麦田的埂脊上。繁星璀璨,一望无际的麦田显得苍苍茫茫。我弯下腰身,用手轻轻抚摸着柔软的麦苗,心里充溢着甜美和爱意。一垅又一垅的麦苗从我的脚下出发,沿着她们的梦想,一直走向远方。春风如水,用千般柔情抚慰着绿意盎然的麦苗,在星光点点中,描绘着一幅静谧安详的华美图章。
我是守望着乡村的麦田长大的。童年的记忆中,臂膊上挎着小小的竹篮,随着大人们在刚刚收割完的麦茬地里小心翼翼地捡拾着麦穗。那是一种怎样的喜悦啊!收获一个麦穗,就获得一份希望;满满一篮麦穗,还会得到父亲的奖赏和母亲温柔的眼光。伴着播种和收获,我的青春顺着麦垅疯长。懵懂幼稚瞬间沉入滚滚的麦浪,心事重重的我带着无限的期盼,背着空空的行囊,沿着蜿蜒崎岖的乡间小路,开始远离故乡,走向外面没有麦香的荒漠世界。
可我的眼前时时浮现着一波又一波舞动着的麦浪。在沉沉的暗夜,我把梦做到故乡的田间,看到了父亲手把手教我犁地的身影。耕作是一件颇为辛苦的活计,当初条件艰苦,为了把麦子种到地里,父亲硬是领着我们兄妹用铁锨翻出一片片希望的田野。和着执着的梦想,把种子播撒在黑黝黝的泥土里,吞咽着咸涩的汗水,望眼欲穿地盼望着麦子的丰收。在麦子诗意的生长中,我学会了犁地、耙地和耩地。在父亲慈爱的目光中,我用锄一垅垅锄掉田间杂草,就像锄去生活里无数烦乱的日子。晨风习习,我们把肥料耩在成畦的麦田间。那些在麦田的无数岁月,令我感到骄傲和自豪,我始终觉得自己是喝着大地的乳汗长大成人,与土地注定要有着千年的因缘。
一些夏风吹拂的夜晚,我悠然地睡着宽阔的麦场上。闻着诱人的麦香,数着天上的流星,做着青春的幻梦。在麦收季节,父亲教我如何使用镰刀,如何又快又好收割麦子。尽管手上磨出过大大小小的水泡,但我还是炼就了惊人的本领。朝阳初升,父亲带着我们兄妹顺着麦垅挥舞着镰刀,一排排麦子瞬间成了倒地的战俘。当我渐渐窜到所有人的前面时,心情像飞翔在天空的布谷鸟,一路放声高歌,唱出心中的幸福和快乐,哪里还有生活的苦和累呢?在机器隆隆声中,我跟父亲学会了打麦和扬场。成袋成袋的麦子码放在麦场时,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望着远处忙碌的父亲,心中涌出无限的感动。
可我还是离开了充满绿色希望的麦田,也许这都缘于年轻人的梦想。夜以继日地读书,勤勤恳恳地工作,结婚,生子,怀惴着生活的梦想,走过难以忍受的坎坷和泥泞,到头来还是感觉空空如也。坐在路边,看人来人往,看日升日落,总是感觉有些遗憾。遗憾什么呢?又无从想起。直到把梦做到那片绿油油的麦田时,忽然发现,魂牵梦萦的,还是故乡的那片金黄的麦田。
父亲是在那年麦子收割后去世的。长年的劳累没有压垮他对生活的执着追求,却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那时,我已经参加工作,每周都会骑上自行车回到父亲身边。坐在田间地头,看父亲忙东忙西,心里有些隐隐作痛。我不断地劝说慈爱的父亲,让他慢慢轻闲一些,养养身体,地里的活也还可以少做,实在不行,我们兄弟有了空闲就回家干些活。可父亲是忙不住的身子,时光铸就了他耐劳的品格。他爱田地里的庄稼,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怕麦田焦渴,怕麦苗缺少养分,怕大风会吹倒成熟的麦杆……一年四季,他诚实地守护着田地,守护着庄稼,直到他倒在麦子收割的季节。
我无数次蹲坐在田埂上,想着父亲和那些与父亲有着相同命运的人。父亲会做木工活,几块木料在他手上只要半天工夫就可以成为精巧的板凳或木箱。在当时,他的名气很大,十里八乡只要谁家婚丧嫁娶都要叫上父亲,那时我为父亲的心灵手巧感到无比的自豪。他一生收了四位徒弟,个个都学得一手好技艺。其实,他有心要将这项活计传授给我们兄弟,只是我们个个都远走他乡外出求学。看看这项计划落空,惆怅之中父亲才开始收授徒弟。现在想想,那时父亲该有多少的惆怅和失望啊!
父亲热爱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温情的性格令人备感亲近。父亲给人做木工活从来不收取一分钱,这在那个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种品格啊!可世事难料,父亲在看麦场的那阵子,不知何故,麦子少了一袋。有人中伤父亲,到处播扬,说父亲偷了那袋不翼而飞的麦子。这给父亲的打击可想而知!在那些苦难的日子里,父亲明显削瘦,夜深人静时常常泪流满面。母亲用惊人的毅力捍卫着父亲的尊严,不停地劝慰父亲。至今想来,令人伤痛至极。那袋从人间蒸发的麦子到底去了哪儿,时至今日也无从查起,可我的父亲的确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的苦痛用了好多年才逐渐平息,那位诬陷父亲的乡邻恰恰在父亲心情稍为好转时离开了人世。这真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人走了,可棺木没有着落,当他的孩子跪在父亲身前苦苦哀求时,母亲的愤怒骤然暴发。但是父亲什么话也没说,带上工具就去跟着人家打做棺木。十邻八乡听说此事,无不惊叹,渐渐聚集到我家向母亲问寒问暖。
而今往事历历,令人悲哽。嗅着泥土的气息,抚慰着葱郁的麦苗,又回到了那段悠长而萦怀的岁月。在这无边无际的麦田地,父亲忙碌的身影已经淡去,化为轻烟浮尘。只有我,还坐着暗夜的田埂上,守望着这沁入心脾的麦香,一如我深爱着的父亲。
麦田上的星空
文/张彦梅
人在骨子里都是乐山爱水的。
所以,闲暇的时间开车出城,走进山水间,就是很自然的了。
周末孩子上完英语课,和家人一起去长安的某个山庄。车窗外金色的麦田在蓝天下沿着黛色的秦岭无穷舒展,孩子们唱着“夏天夜晚陪你一起看星星眨眼,秋天黄昏与你徜徉在金色麦田……”我的心也跟着律动起来。
至山庄。门前溪水淙淙流淌,渠岸上野草轻轻招摇。大朵大朵的白云悠然浮动,这里真是带家人躲清净的好地方 。
办好入住手续,才进房间,孩子们已经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换上泳衣,在温泉泡泡,在泳池游游,像穿梭的鱼儿,不知疲累。水是那么温柔,就好像一双大手,包裹着我,抚摸着我,我甚至想闭起眼睛休息,什么都不去想。我想,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就是这般的舒适吧。
泡完温泉,简单地吃了饭。薄薄的暮色贴了地,水一样地弥漫开来。窗外的神禾原沐浴在一片橘红色的轻纱里。
于是开车,带着孩子向着近在咫尺的神禾原而去。才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原下。而原下的小村子,此刻也到了最安闲的时刻,村民三三两两地坐在门前。有的拉着家常,有的就静静地看着落日的余晖,似乎等着黑夜那一刻的到来。
穿过小巷道,车开始爬塬,路陡,几个弯曲反复,至塬顶,一片开阔:往下望,一层一层的麦田摇晃着夕阳,清爽的风夹杂着麦香,送来远处的狗吠。原下人家都隐入那一片暮色中不甚分明了。
孩子们要我给她们拔一株麦子,我拔了两株,告诉她们小心麦芒扎手。孩子们小心地拿着麦子,问,麦子为啥要长刺?我随口说,因为麦子妈妈要保护她的宝宝——麦粒,不被小鸟吃掉。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回答的对不对。孩子们赞叹,所有的妈妈都好伟大呀!
我静静地坐在田间小路边上,孩子们随意玩耍的身影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腿边的麦穗沉甸甸的,我是生平第一次如此近地感受他们,看着它随着微风掀起阵阵波浪,听着麦穗与麦穗间的细语,我的内心充满走过千山万水的柔软。我想,凡·高画完麦田之后会不会轻松惬意地叼一根麦秸躺进这一地金黄里睡一个安宁平静的午觉?
暮色渐渐远去,暖意随着归去的暮色已然淡去。星星缀满了夜空。女儿靠在我的怀里,我们一起仰望,这里的星空真美。深蓝的夜空中,星光灿如花,纯净又遥远,如同海底的珍珠,浪漫梦幻中又包含着一份空灵。像诗人眼里的柔情诗行,像童话里的梦幻世界。
第一次见这么美的星空,女儿后来作诗:
夜空 铺满了水晶
闪烁着的金光
是哪一颗 变成了灰姑娘的水晶鞋
在逃走的那个夜晚
留下王子追寻的线索
我们去过多次乡村,唯独这次长安之行对孩子印象最深,因为除了这首稚嫩的小诗,孩子还写了篇作文《植物妈妈的爱》。
我想这就是此行大自然给我的最好礼物,没有刻意的安排,我们邂逅了最美的麦田和星空。最近朋友圈非常流行一句话: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意和远方。我想说,追求生活的诗意没那么复杂,也许就是一次乡间行走,一次仰望星空。也许是剪竹修花、听一曲自己喜欢的歌。
生活究竟要赐予我们什么呢?
忙碌的工作,同时有一颗享受生活的心,把每天日升日落的重复,过得有滋有味。
亲亲的麦子亲亲的娘
文/杨金坤
娘是爹用一袋麦子做聘礼,娶到家中的。或是提醒,娘这一生注定离不开麦子;或是隐喻,娘就是一株质朴而雅致的麦子。
在那个年代,母亲是不知道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的。按照她的话说,“天天都劳动,没什么节不节的”。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 娘把精挑细选的麦子,一粒粒播种在耕耘过的田畴里。金色的雨在秋阳里一闪一闪,娘的汗水在秋阳里一闪一闪。落入土地的麦子睁大眼睛,望着娘寄予期望的眼神,依依不舍地走向疏松湿润的土壤。七天后,麦子急不可耐地试探着从地表钻出绿茸茸的头,用羞涩的目光望着娘。娘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它们,呢喃着和它们说话。麦子读懂了娘的呢喃,扭扭捏捏地排着队,由嫩绿向翠绿过渡着。
肆虐的北风,把麦苗吹得一片凌乱,打着蔫低矮着身子。娘揪着心说,唐僧取经还遭九九八十一难哩,都不易,熬过去就好了。雪飘下来,为麦苗盖上厚厚的一层被子,麦苗在睡眠中,做了一个长大的梦。
春天来了,麦子按捺不住憋了一个冬天的寂寞,携手抱团,一下子掀开笼罩在头顶上的杂草尘埃,在乍暖还寒的春天里急着返青了。瞬间,万野绿遍,大地尽染。一垄垄麦子,密密簇簇,像平铺的绿毯,像一汪绿潭,晃动起来。几场春雨过后,麦子开始拔节。娘牵着我的手,走进麦田,让我静静地倾听:劈啪,劈啪……令人心潮澎湃、血管贲张的生命之声。
麦子扬花了。本色、朴实、自然、清新的麦花,摒弃了花瓣,摒弃了色彩,像一串串嫩嫩的吊铃挂在日益饱满的麦穗上,在风中摇曳。娘最喜欢扬花时节,娘说,麦花淡淡的白、纤纤的细、弱弱的小,像她自己。纤弱美丽的娘站在碧浪中,就像开在田垄上的小麦花,让我忍不住为娘担心,一阵麦浪就能把娘拍倒。
风来了,麦浪一波又一波,似乎整个大地都跳起了舞。随风舞动的麦子,在艳阳下摇曳起伏,荡起金色的涟漪,麦田上空洋溢着成熟的清香。娘嗅着麦子清香的味道,像掬起一捧水那样,用双手捧着几个麦穗,将脸贴在它们的上面,表达对麦子的亲近。娘又怜惜地扯下几根麦穗搓着,然后眯起眼,吹起麦芒,将一手心鲜嫩的麦粒倒进嘴里。
看母亲割麦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镰刀闪着星月一般俏丽的锋芒。母亲一手抡开镰刀,一手揽麦入怀。镰刀贴着地皮,挥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麦子便倒进母亲温暖的怀里。顺手,母亲抽出一绺要子,就势将麦子翻转过来,捆好。麦捆从腋间滑落下来,躺在田垄上。此时的麦子,对于娘来说,仿佛有无尽的浪漫诗意。娘把麦田当成了稿纸,那件白底蓝花的衣衫,那条淡黄色头巾,那滴洒在麦田里的汗珠,是属于母亲的诗的元素。
娘是在种麦时节,倒在麦田的,走时十分安详。娘把自己当成了一粒麦子,种进了麦田。然后出苗、生根、返青、拔节、孕穗、抽穗、开花、结实,年年复年年。
我时常来娘的麦地小坐,和娘拉拉家常,说许多心里话。我知道,娘能够听见。因为,娘就是一株普通而神圣的麦子,用自己浸润了阳光、空气和水分的身体,结出物质的颗粒和精神的内核,滋养着我的血脉和思想。
我亲亲的麦子亲亲的娘!
故乡的麦田
每次回故乡,都要去看望不到边的麦田,看麦子无忧无虑地生长。说实话,这么多年在都市里生活,心性被磨砺得圆润凉薄,人变得谨小慎微,做什么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每天在拥挤的人群中苟活,只会机械地呼吸,早已失去一争长短的雄心。只有站在麦田边,和麦子们共顶一片蓝天,一起呼吸新鲜空气,才会得到心灵的释放,思绪的翅膀张开,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刚出苗的麦田里,麦苗稀稀疏疏的,让人担心有的麦苗长不出,但没几天,麦苗就渐渐长齐了,似乎像自己年轻时刚长胡须的情景,可时光荏苒,转眼已年近半百,胡须浓密得让人生厌。在麦田边,我总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希望突然之间那些麦苗都开花,开鲜艳硕大的花朵,将故乡的田野装扮得天下无双。可开花不是麦苗的事情,它们钟爱青青绿色,绝不会因为人的意愿而改变自己。开花这事,油菜喜欢,可也没见油菜多么遭人待见,花朵凋谢的油菜田里,没人去多看一眼,只有收割时,人们才用利刃将油菜狠狠宰杀,运回去取出粒粒细小的菜籽。想到这些,麦苗总是不寒而栗,植物们有自知之明,没有谁会追求永生,能够好好生长一季,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如果能够死得好看些,也就不枉此生了。
冬天麦苗在睡觉,肯定也做梦,人不可能了解一株植物的梦,也不会理解一株麦苗的情感。当人们忙于过年的时候,谁还会把心思放在麦田里?此时的麦田真让人省心,静悄悄的,每一株麦子都安分守己,不会在人们的喜庆时刻捣乱。其实,它们只是卑微的麦苗,本质是一株株柔弱的草,它们渴望与人同乐的眼神,让人有些于心不忍。好在冬天会下雪,就骗骗麦苗儿,说积雪是它们的棉被,应该好好睡一觉。呵呵,麦苗儿天真,就信了,睡得心安理得,也许会梦想成真,谁知道呢?
只有暖风吹来,麦苗儿才疯狂生长,学子们都在紧张复习迎接高考,麦子在加速生长,迎接一生当中最辉煌的时刻。到了此时,麦苗儿感觉自己的大半生都在虚度,那么长长的冬季,以及融冰化雪的初春,所有的麦苗都似乎浑浑噩噩,没有爱情,没有歌唱,没有读书,也没有半点积蓄,有一点后劲不足的感觉。但还是长高了,长到人类的膝盖高,麦苗们成熟了,接着很快,就迎来了死亡。麦苗的一生并不短暂,比起稻谷、玉米等其它农作物,麦苗算是长寿植物,但也逃脱不了死亡的最终结局。人们把麦苗的死亡称为丰收,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他们挥汗如雨地收割,他们载歌载舞地庆祝,把自己的欢乐,寄托在麦子的死亡之上。
收割后的麦田一片萧条,看到了原先夹缝中的野草,此时才能光明正大地生长;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虫子,还有百灵鸟,此时跟人们一同欢歌。人们会为麦田种植其它植物,以弥补没有麦子的缺憾,只有我,回乡看不到青青麦苗,看不到我心灵的寄托,心中空落落的。
微风轻轻拂过麦田
文/雨倾城
1.
五月,涂一身明媚的阳光,只安静地坐着。
窗外,是干净湛蓝的天空,白云一大朵一大朵地飘着,草木葳蕤,闭上眼睛,似乎听到故乡的虫鸣,以及,微风,轻轻拂过麦田……到处是清清淡淡入心入肺的美好,透着令人心安的味道。
闲闲地翻了几页书,蓦地翻到了海子的《你的手》:
于是有了别后的早上/在晨光中/我端起一碗粥/想起隔山隔水的/北方/有两盏灯/只能远远地抚摸
读着读着,眼前一片模糊,字里行间只剩下两个字,回家,回家……
忽然忆起前日母亲打电话来说,屋外那棵老槐树开花了,风一来,院子里满是醉人的香;侄女睿儿越来越可爱,已经会跑会认人会叫爸爸妈妈了;父亲和她的身体都很好,不用惦记;家里又添了几只小猪,下个月该卖了;村里的谁谁,年纪轻轻的就走了,留下一双儿女,凄凄惶惶的度日……
我想,母亲一定是寂寞的。尽管她每晚都会去村委会和一帮老头老太太们扭秧歌;尽管一天到晚手脚不闲地忙前忙后;尽管有时会看看电视,串串门,和邻居们扯扯家常,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寂寞的。寂寞到平日少言寡语的母亲,会和女儿说一些琐碎微小的事情。
这么一想,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这个世上最疼我最爱我的女人,一直,盼着我,等着我,回家。可,有了工作有了孩子的我,总是有太多太多的理由,推迟了回家的日期,只留给母亲一个漫长的等待,却不知,在这分分秒秒里,母亲渐渐苍老,开始带着白发、皱纹、颤抖的手和伛偻的背影,慢慢走向岁月深处。
对不起,母亲,女儿仗着你对我无欲无求的爱,让你等了那么久。我不想你那么孤单寂寞的,一点也不想。我希望你好好地,能常常看着你笑,听你把一些往事唠叨一遍又一遍,像你在我小时候给我做饭一样,给你做美味的饭菜。
母亲,我是你的幸福,你,又何尝不是女儿的幸福所在!
母亲,等我,回家。
2.
我所在的小城,离故乡八十多里,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还好,一路皆是风景。
趴在车窗上,一路无语,带着恍惚的安静。阳光在车窗外喧哗着,给我一个灿烂的微笑;路边的行道树,花事渐歇,却多了深深浅浅的绿,风一吹,拥拥挤挤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粼粼的光晕,像梦……
过往的记忆,如云,随风流散,汇聚。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买不起书,母亲知道我喜欢读书,就厚着脸皮向村里有藏书的人家去借,然后,欢天喜地地看我把书捧在胸前,沉迷满足的样子。她不肯让我帮她干活,说你只要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好,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直到现在,我都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依然还是她呵护备至的宝贝,连碗筷都舍不得让我收拾。
村里有一条河,穿庄而过,每逢雨季,河上搭起的几块石板,就会漫过湍急的流水,看一眼,天地都跟着摇晃起来。年幼的我,趟水而过,是不敢的。那时,母亲总会背我过河,上学,放学。我离小时候,已经很远很远了。那座石板桥,早已拆除,那条河,现在,也只剩下了裸露的河床,而我最亲的人,也,老了,再也背不动我,甚至不能跟上我前行的脚步了,需要我,时不时的回头。
后来,读了高中又读大学,每次回家,母亲就把藏了好久的东西拿来给我吃,几只快要蔫掉的苹果,一碗变质的红烧肉,几块发潮的饼干……我常常心疼地抱怨她,怎么不自己吃了呢,都坏了。可母亲”积习难改”,碰到好吃的,依然给我留着,直到我回家。
母亲受了一辈子穷,看不惯我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哪怕给她买了可心的衣物,也是唠唠叨叨数落半天,说过日子不计算着怎么行呢,想当初……然后,满心欢喜地穿上新衣服,问父亲或站在身边的我,好看吗?
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
她大概忘了,忘了年轻的她,是怎样一分钱一分钱攒着,好给我们姐弟添一件新衣,却独独忘了她季节的篱笆上,藤蔓青青,曾经爬满了她多少细细碎碎的渴望。
3.
村口,鸡犬之声相闻,几个孩子,吵吵嚷嚷的,想摘白色的芳香的槐花,尝尝是什么味道。
而母亲,就那么站在大片大片的阳光里,张望我来时的方向。幸福是她,温暖亦是她。寂静的街道,因了母亲的站立,天荒地老般地美丽起来,一种叫做温柔的情愫,在心之湖畔,潋滟,漾开……
我想,天堂,就是母亲的模样吧。
母亲看我过来,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是一顿埋怨,“不是告诉你不用买东西么?”。我笑,拉过母亲的手,走进屋里,陪着母亲聊天。“妈,跟我去住几天吧,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几次三番地劝,几次三番的推辞,“等我实在动不了了,再说吧。再说,我住你那里,不习惯。”
握着母亲的手,心里一阵难过,半晌无语。
那手,还是手吗?开裂、粗糙、长满老茧,手背上只一层皮贴着,青筋暴起,是触目惊心的变形的干瘦。捶心的痛。抬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笑着说,庄稼人,都这样,只是你这孩子,怎么又瘦了呢?病了,还是累的?眼里蕴着泪,我慌忙摇头,“我一直这么苗条的,肯定是你想我想得厉害,出现了幻觉,才觉得我变瘦了”。
坐在床边,不管我说什么,母亲只暖暖地望着我,“没事不用老回家,你身体不好,放假了,多歇会。”
呵,母亲的心,这么低。低到,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无病无忧。
其实,我的母亲,已经老了。
单是从她迟缓的步履,渐深的皱纹,霜白的鬓发,还有昏花的不能穿针的眼,就已经看出,母亲,确是老了。老到需要别人照顾她的一日三餐;需要在有红绿灯的街道,有人牵了她的手,走过喧嚷的街;需要儿女能陪她住几晚,来安顿她越来越寂寞的灵魂。
只是,她还要在故乡的黄昏里,燃起淡蓝的炊烟,在天空写下平平仄仄的诗行;还要忍着风湿的病痛,雕刻水样的年华;还要用蹒跚的身影,在北方的天空下,一寸寸丈量故乡的土地。
4.
站在陌上,和母亲一起,看那微微的风,轻轻拂过麦田。
隔着阳光看世界,一切都那么的耀眼,沟沟坎坎,尽是丛生的野草,各种各样的花,溢着浅浅的笑,享受这大自然的宁静。
想起了一句话,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这世上。伸出手掌,接住那暖暖的阳光,阳光在我手心里舞蹈着,眯起眼,深深地凝视了一会,心里有崩塌的感觉。这阳光,多像,母亲,温暖,喜悦,而安详。母亲在旁边看着我孩子气的举动,笑。皱纹里,溢出亲切。
怔了一下。想抱抱母亲。这个念头由来已久,现在一经产生,就开始煎熬着我的心,于是,在母亲诧异的眼神中,紧紧抱住了母亲,我的世界,顿时落英缤纷。
回家。准备行囊。
母亲满脸的不舍。可还是默默地把带有母亲体温带着牵挂和关心的各色各样的零食,装进了我的包里,说是给我和孩子的。
车都开了。母亲还站在村口,那么一个瘦瘦弱弱的老人,不停地嘱咐我该注意什么,只是绝口不提要我常回家看看。我趴在车窗上,“妈,回去吧,我会常常来看你的,你要保重身体。”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也。世上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这,也是做子女的,最大的悲哀。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亲倚堂门,不见萱草花。这是母亲的悲哀,以后的以后,又何尝不是做子女的悲哀?父母在,不远游,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多陪陪他们吧,趁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哪怕只是吃顿饭,或者陪他们说一句话。
你听,谁的内心的深处,传来一首歌,深情而酸楚:
“你静静的离去
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
多想伴着你,告诉你我其实多么的爱你
花静静的绽放
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
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
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脸
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
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
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
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
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
多想告诉你,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
父亲的麦田
文/潘新日
看看那些麦子,看看那些麦田,我们知道,他心里的麦子依然茁壮着……
许久了,父亲的麦子一直在我的心里生长,他在老家一茬接一茬地收割庄稼,收获喜悦。犁地、播种、除草、施肥、收割,父亲的身影和麦子一起出入时令,我甚至都能想像出在那个时节里,父亲会在麦田里做什么,他的心和麦子一样碧绿着,金黄着。
父亲的麦田是他的生命和希望,他喜爱庄稼,更喜欢土地。八爷活着的时候总爱对我说,这些地可是我和你爹一锄一锄地开出来,原来都是荒草滩、盐碱地,猪不吃、狗不闻的,如今都变成良田了,可以稻一茬,麦一茬地收,虽然很累,心是快乐着的。
对于父亲的劳作,在我的记忆里总是与汗水和劳累联系在一起,关于稻子的记忆可能由于其生长期太短的缘故,已经逐渐馍糊起来。唯独麦子,村子周围的那些麦田,让我总是不能释怀。
每年收完稻子,田野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深深浅浅的稻茬和遗落在稻田里的稻粒,鸟雀在稻茬间觅食,秋虫在泥土中低吟。趁着天晴,父亲老早就把稻田犁了,待土地晒到半干,再把犁过的田地耙平,然后耐心地等待麦播。
八爷是种庄稼的老把式,早年父亲就是跟着他在地主家做长工,学会了勤劳和精细,生产队那会儿,撒种子这样的轻体力活(也是技术活)一般都是八爷和父亲做的,村里的人说,他们撒的种子匀溜、适中,不浪费也不少苗,犹如用手一颗颗量着栽下的,看着就舒服。
父亲种庄稼极讲究,他就像村子里熟透的农谚,落在哪,哪里就是一片碧绿。
浓雾里,皎洁的星空下,父亲的吆牛调时常在我们的梦乡里萦绕,他早起的牛鞭清脆而响亮地驱赶着黎明。田野里,父亲穿着厚厚的破棉袄,赶着牛站在木耙上把一垄垄地整得粉碎。父亲说,种麦子要赶季节,地整得好,季节合适,小麦就长得好。
田埂也是父亲特意修过的,上面长着厚厚的野草,田埂两边都被父亲用铁锨铲得光滑而又平整,找不到一棵野草。
麦苗绿起来的时候,寒霜和雪花会如期而至,此时,父亲会蹲在田间地头,吸着旱烟袋,瞅着麦苗儿躺在厚厚棉被下躲避一场接一场的寒风,心底流淌着欣喜。
开春的鞭炮燃红了父亲的思绪,他扳着指头计算着新春的第一场雨,化肥早已备好,雨一落下来,父亲便把一颗颗洁白的小珍珠撒进麦棵间,那些欢喜蹦跳的精灵见了雨水化成了春露沁进了麦根,沁进了父亲的心里。
阳光由暖变热,坐在田地里的麦子也慢慢直起腰身,它们在父亲的精心照料下,开始拔节、打苞、抽穗。父亲隐在麦田里,弯着腰为麦子除草,一根一根地拔。他是那么认真、细心地照顾它们,就像呵护一个个小小的生命。
布谷叫起来的时候,麦子开始变黄,为了防止鸟儿偷嘴,父亲在麦田里竖起了一个个稻草人,为它们戴上帽子,穿上衣服,举着竹竿,挑着皮纸,赋予它们生命。父亲也不闲着,这个时节,他会顶着毒日头在饱满的麦穗中寻找燕麦和杂草,也会拔去羸弱的小穗,在汗水里等待麦子成熟。
小麦开镰是村子里的大事,也是父亲的大事,月光下,父亲把一弯弯新月磨得明亮,他把整个丰收的憧憬都埋藏在这耀眼的寒光里,他要用汗水为骄阳下炸响的麦粒送行,收获一生中最大的快乐。
农家的日子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父亲在麦子的一次次成熟中老去,如今,父亲老得已干不动农活,那些他曾经劳作的麦田也被别人种去,无事的时候,他总喜欢到麦田里转转,看看那些麦子,看看那些麦田,我们知道,他心里的麦子依然茁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