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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文章

2022/12/20经典文章

过年文章(精选20篇)

春节又至

文/王平

不经意间,已是腊月。又一个新年悄然而来,年复一年可真快。其实一辈子又有多长,防不住觉不着,平平淡淡已是知命之人。

不知何时,对过年竟然没有了些许的期盼和兴趣。就连精彩纷呈的央视春晚大餐也不愿熬夜享受——儿时过年的激情荡然无存。  

小时候总想过年,常常问大人多会儿过年。翘首盼望着吃好饭穿新衣不去书房走亲戚的美好时刻。就连那薄薄几页的寒假作业,也是到了念初中时才出现的。过年真爽。年前大人们碾米磨面蒸馍馍忙着备办,孩子们没有了老师和大人的管束,真正是出笼的小鸟,尽情地撒狂,每天耍的灰头土脸。在组起的谷草中“藏人”,在窑顶上“接电”,在路中间“跳方”……,只需一块瓦片做道具就可游戏起来,乐不思家。大人扯着嗓子喊吃饭时,才悻悻散摊。三十日黑来,总能“幸运”地吃到包着一分硬币的饺子。卷起袖子裤腿洗个“半身澡”,在父母“又能肥二亩好地”的戏笑中钻进被窝。不过,闭着眼睛却舍不得睡着。等着享受母亲在坑边把新衣服套好并盖在我被子浮头的甜蜜滋味。虽然睡得迟,初一却醒得早。迫不及待穿上新衣裳,出门结伴去要核桃。村子不大,不足百家。凡是大门开着的,进去就磕头,主人挨个儿发给俩核桃或是仨柿皮。亲近的长辈,还会给一毛两毛的压岁钱。磕头时也有人捣鬼,怕弄脏裤子,只是蹲下点点头,膝盖不挨地。我也学着试了一次,当下就被发现了,只觉得脸发热心跳快,后来再也不敢了。

童趣尽管丰富,也不是人人能够享有。有的家庭孩子多,常年都穿破旧的衣服,大小不合身,颜色也不说,鞋子帮破底也破。腊月里,我母亲把家里的旧衣服打理好,请他们来瞧瞧有没有能用上的,他们说都能穿。说上一些感谢的话,还把布票留下几尺。用不着,没钱扯布,他们说。听大人们访,谁家过年又没有割肉,谁家过年又没有蒸馍。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当时一闪而过,根本不会留意。只是后来家庭变故,我也陷入窘况,才又勾起这些往事。

不过,好日子还是来了。每天发愁吃什么饭,不是因为没米没面,而是变不出新鲜花样儿来。过年犹豫买什么衣服,是厚的薄的皮的绒的都有了。细细想想,以前过年的感触颇深,是因为与平常生活发生了质变,无论是形式和内容。现在感到过年的气氛不够浓重,是因为与日常生活只是微小的量变,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

但是,无论今昔怎么变化,阖家团圆这一传统主题永远没变。愿更多的家庭能享受到过年的团圆,愿更多的人们能够回家过年。

腊月扫屋尘

文/李育蒙

过了腊八,年就近了。说年“近”是因为很多关于过年的习俗要开始准备了。

每一年年底,很多人不顾舟车劳顿,回家过年,其实都是在赶一场乡愁的大盛宴。而“年味”就是一种乡愁,是一种文化在传承。这种“年味”里,不仅有熟悉的舌尖美味,更有那非常庄严和浓重的仪式感。对于过年的一些习俗,不管是从内容上还是形式上,都让人充满敬畏。

父亲这几天在集市上找了找扫把穗,可能是快过年了,知道家家户户都要打扫屋尘,集市上卖扫把穗的很多,父亲挑了挑比较饱满的回家后扎成了小扫把,然后又去家后面的小山上,砍了根小竹子,把小扫把绑在竹子的一头,扫屋尘的工具就制好了。

说到扫屋尘,可谓记忆犹新。小时候家里条件差,住的是土砖房,烧的是柴火,再加上冬季寒冷要挖个小火坑取暖,并且熏制腊肉,家里常常熏得到处都是黑尘灰,尤其是房梁上。每年过小年的时候,都是全家总动员扫屋尘。除了地面要打扫干净,家具要擦干净外,最麻烦的是房梁和墙壁的黑尘,要用竹竿绑上扫把去扫,有时候一扫把下去,灰尘扑扑,蜘蛛网、墙壁泥巴灰纷纷往下落,即使是戴上帽子或者斗笠也无法避免。一天下来,虽然手都举酸了,但看到家里焕然一新也会觉得付出是值得的。

其实刚懂事的时候,对于这样的大扫除,是有些抗拒的。不过父母自从向我讲完扫尘的意义后,对于这样的年终劳动我就多了份敬畏感。作为传统的年俗之一,父母说腊月的扫尘能驱除病疫、辟邪除灾、迎祥纳福,为家庭迎祥纳福,祈求新年安康,这样具有神圣意义的事,怎么能拒绝呢?所以基本上每一年,只要我在家,都会参与扫屋尘的活。

后来,家庭条件变好,有了新修的楼房,新铺了地面,那些住土砖房时常有的黑尘、蜘蛛网都不复存在了,墙壁房梁通过吊顶装修,也非常明亮,非常干净。但是每年腊月,父亲照样还是会打扫屋尘,虽然已经很干净了,但父亲说,这是过年的仪式,不能少。

去年开始,父母已经跟我们进城居住,但是还是要求在老家过年。刚踏入腊月,父母就买票回了家。这几天刚好我回去,父亲又说到扫屋尘的事,并且把制作好的扫把交给了我。用父亲的话说:“我老了,以后扫屋尘的事,就该传给你了”。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无意,但我知道,那是在向我传递一种仪式,传递一种“使命”,为了家庭,除陈布新。扫把一过,旧岁归零,但未来可期!

白族人家迎春来

文/杨世明

如星星般撒落在洱源西部大山深处的一个个白族村寨,带着浓浓的乡愁,跟着新时代的步伐,每逢过年都以新的风俗,迎接着春天的到来。

过年美食制作,不用石器用机器。过年所需的公式和糯米面,家家户户都要在除夕夜之前赶制好。先挑选一些优质粳米,浸泡后煮熟,再放入磨得油光可鉴的大石臼中,用木杵一下一下杵碎成饭泥,再用力捏搓成立体方块,状如铝饭盒。当身强力壮的男主人杵完全家过年所需的公式时,已是满头大汗,累得直不起腰,差点瘫倒在石臼旁。按传统,大年初一、立春和元宵节的早餐吃元宵所需的糯米面,是将黑惠江峡谷所产的黏糯而喷香的糯米泡软、滤干,再背到村外的石碓或石碾里打磨成的。女主人边筛边打(碾),直至把背来的所有糯米碾打成糯米面时,已是夜幕降临。女主人早已被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如今,磨面机、公式机、碾米机、粉碎机和打浆机等先进而高效的食品加工机器也随着强大而稳定的动力电流在惠农的春雨中普及到各村各寨,全村寨所需的豆腐、米线、公式、饵丝等过年传统美食,不到三天就会加工完毕,且比传统的手工石器加工要细嫩柔软,省时又省力!

过年宰杀肥猪,不挂腊肉爱烧烤。以往过年前,肉食因缺乏而珍贵。离街市较远的洱源白族人家在寒冬腊月里宰杀一头年猪,主要是趁寒冷的天气来腌制火腿,晾挂腊肉,灌制香肠,晾猪肝,腌制排骨,炼制猪油等,制作能常年保存的腊味肉食,以供全家人一年四季三顿饭所需的肉食和油脂。因此,以往过年宰杀肥猪,被邀请的亲戚朋友来吃杀猪饭时也只是吃些猪头肉、猪大骨、猪心肺和猪血块以及猪肠猪肚等不能腌制的杂碎。主人家最热情的表现就是割取一块鲜嫩的后腿肉,切成一盘生皮,和着酸辣兼备的蘸水,让客人大饱口福。

如今,洱源白族人家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市场上的肉食种类也逐渐丰富。村寨附近大小集市上,一年四季都有猪肉、牛肉、羊肉、鸡肉以及鱼肉等鲜美肉食在出售,应有尽有,再不必为家里来了客人而买不到鲜肉发愁了。现在过年,家里杀头肥猪,主要是招待左邻右舍、爱吃烧烤的亲朋好友、从远方归来的打工仔(妹)以及外出求学的学子。大家在宽敞的庭院里置好烧烤架,点燃炭火。被利刃切割成的肉条肉片被烤得滋滋冒油,在烧烤架上散发的香味,随着一股股油烟飘荡在庭院的上空。过年时节,白族的村村寨寨都溢满烤猪肉的香味。

过年装扮庭院,不砍“发财树”,爱挂红灯笼。以往过大年,各白族村寨各家各户都要上山选砍一棵长得笔直、骨节枝条对称美观、约高三米的松树,抬回家后竖立在庭院一角,翠绿的枝叶迎风招展,煞是好看,这叫“发财树”。据说在新的一年里,它能给全家人带来好运,可“空手出去,饱财回家”。也有的人家要再砍两棵小松树立在大门两旁,其叫“迎客松”,以示欢迎远方客人的到来。此外,女人家还要上山采摘一些青松毛,抛撒在走廊和庭院里。满院的青松毛散发出令人舒畅的清香,给节日营造出浓浓的喜庆氛围。但现在各白族村寨随着生态环保意识的增强,懂得了“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道理。各家各户不再随意上山砍伐小松树和采摘青松毛来装扮庭院了,而是跑到集市上的商店里采购“与时俱进”的年画和对联以及大红灯笼与彩旗彩带,或买上大红纸和墨汁,恭请村里的老先生或亲自动手书写过年的红春联。大门前,左右悬挂着的大红灯笼替代了当年的“迎客松”,庭院上空飘舞的彩旗彩带替代了以往的“发财树”和“青松毛”。

如今,洱源西部山区各白族村寨的“过年风俗”也与时俱进,随着新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但唯独不变的是一家老小和和睦睦地聚拢在一起,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迎接着每一个春天的到来。

母亲的年

文/张成林

从小到大,印象中母亲的年始终是忙碌的。大约从冬月起,母亲就开始着手准备年事了,进入腊月,开始腌腊鱼、腊肉,临近年边,就更忙了,掸檐尘、捅烟囱、洗被褥,母亲都要里里外外地清洁一番。

小时候过年,母亲总会为我们做套新衣服,有时为了赶制新衣服,母亲会熬一宿。虽然衣料普通,但母亲做的新衣温暖合身。如今,母亲眼花了,不能给我们做新衣了,但母亲还是喜欢在年前给孙儿做些棉鞋,看着儿孙穿着新鞋玩耍,母亲就会露出朴实的笑容。

母亲的年一直充满着期盼。腊月节后,母亲便会通过亲朋好友给我带上话,或者通过邻居代笔写封信给我,让我快点回家,一年里,对母亲来说,唯有“年”才是最大的团圆和幸福。

母亲的年,忙碌而幸福。备年货、买菜、做饭,等着我们回家团圆。我记得有一年回家,由于车多路堵,我晚了整整7个小时才到。到家时,一整桌的饭菜母亲只口未吃,一直在等我,由于不会用手机,母亲便给供奉的菩萨烧香,祈求我一路顺利。见我平安到家,母亲转身到厨房为我热菜热汤,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我心头流过一股暖流。

过年是母亲最开心的时刻。吃完年夜饭,母亲会拿出平时积攒下的钱给儿孙们发压岁钱。每年过年,我们都会和母亲照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的母亲一年年慢慢变老,但不变的是母亲脸上永远挂着的笑容。

母亲的年是团圆的,是快乐的,每年这时候,我哪怕再忙,也一定要回家和母亲过个年。母亲的年,是儿女的幸福。

过年回家的酸甜苦辣

文/唤醒沉睡的猪

家,很近,却很远。

数数,好像我们之间只隔着两座城市,不过是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但是,一年到头却也没能回去多少次。

刚刚工作的时候,没有车,偶尔说要回家,父母总是说来来回回转多少趟车,又苦又累,路费都去了大半个月工资了,不值当,还是逢年过节再回来吧。其实,父母不是不想让我回去,而是看到我刚刚工作,经济拮据,以此为借口叫我省点钱。那时候,每年都特别期盼过年,毕竟,过年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看看父母,不管有钱没钱,总觉得多少多了些安慰、多了些温暖。

慢慢的,工作有了起色,买了小车,很开心的告诉父母这回可以想回家就回家了,因为有了自己的车,不用再大费周折去转车,来回很方便。可是,父母总说不该花的钱还是不要大手大脚地花,来回几百公里的路程,车油费、过路费这么多,自己也奔波,没事就不要老往家里跑了。每一次说完,都不忘告诉我他们身体都还好,叫我趁着年轻去打拼。还好,即便这样,我还是每年执意要回去那么几次。回到家,才发现父母把我回家当成了最重要的事情,所有的农活都可以放一边去了。我问父母,还有什么活儿是我可以干的,比如去除草、喂牛之类的,想想这些都是儿时的记忆,也没什么生疏的。可是,父母的回答却让我热泪盈眶。他们说:“你回来是我们这几天最重要的事情,一年你能够回来多少次,好不容易可以一家人聊聊天,活儿是干不完的。”就这样,每一次我回家家里好像就过了一个年,所有好吃的都会摆上桌来,所有三姑六婆可以叫来一起吃饭的都会过来。而每一次回城,车尾箱永远都是满满的地瓜、花生油、土猪肉等等。看着父母和三姑六婆围成一圈送我到村口,不忍离去,而一转身却总是难掩热泪。

去年的春节,对于我而言是一个笼罩着阴霾的节日,我唯一的伯父在除夕前夕过世了。当我辗转回到老家时,伯父已经静静的躺在了棺材里,那一刻,我有那么几分钟是在一片错愕当中度过的,简直不敢相信他是永远的走了,因为,他才六十多岁,比我父亲大不了多少,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就把他带走了。在儿孙的一遍遍叮咛中,在儿女们的一声声哭泣中,伯父被连夜送到了山口埋葬,最后在道士们近乎尖叫的呵斥中,他连同他的灵魂都被一起埋进了黄土里,永远的留在了那片无声的荒野里,从此与我们阴阳两隔。那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人死了真的就回不来了,也就在那一刻,生离死别第一次如此刻骨铭心的在我的脑海里下了定义。

这是我记事起,第三次看到死亡,但是,这一次最让我刻骨铭心。因为,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不太懂事,就是觉得他们怎么突然不见了,甚至还闹着要找她。而在我高考结束那年,前一天还拿着很多书到我家和我一起睡觉的小姑姑也突然病逝了,她走得更加离奇,一天晚上突然说半夜头痛,后来我父母起来又是针灸又是熬药也不见好,然后送去医院竟然再也不回来了。这是我第二次面对死亡,但是我没亲眼看见,只知道一个人突然消失了。如果说以前都没有真正的亲眼目睹,这次,死亡竟然让我看得这么清晰,这么真实。记得我在和堂姐赶回去与伯父道别的路上,堂姐说过一句话:“生前我们努力的尽了孝道,如今即使我们没能送上最后一程,伯父也该不会怨我们的。”这算是作为儿女自我安慰的话吗?但是,说着说着怎么就泪流满面了呢?也许,是我们亏欠家人太多太多了吧。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漂泊在外的儿女们,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以工作繁忙为借口,一年也不回家一两次。可是,你可曾知道,此时父母已经白发如霜,而当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日子,你可曾想过,空巢的孤独正一点点侵袭着父母的整个世界。有时候,我们总是说,等我们有了钱,就带父母去远方看风景,等我们有了房子就带父母到城市生活,有了车子就带父母去兜风,可是,当拥有了这些,我们的父母是否依然还有良好的体力去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是否就真的如我们所说能够来到城市与我们朝夕相处?

当我们一路奔跑,走了很远的时候,回头一看,其实父母已经被我们拉出了好远好远的距离,我们是否也曾质疑过我们的坚持和执着?

最近和一个同学聊天,问他为什么毕业了就回家乡,他告诉我:“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在不远游”。心里突然特别的崇敬他。也许,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吧,当你孤独、寂寞、彷徨、无奈的时候,它是拥你入怀的温暖避风港;当你梦想成真、如愿以偿、衣锦还乡的时候,它就是你分享喜悦的心灵驿站。而父母,定是那一个看到你哭他们会痛,看到你笑他们会面露喜悦的忠实守望者。

离家在外的儿女们,不管有钱没钱,早点回家过年,哪怕只是陪陪父母聊聊天、刷刷锅、洗洗碗。

过年的记忆

文/王元琼

“过年买提簧,听到响簧响,逗得老子心慌慌。婆娘要黄糖,女儿要花衣裳。”这段流传于老家的民谣,是困难时期老百姓过年苦境的生动写照。过年,是压在大人心上沉重的石头,却是小孩子心中花样的梦想。

越来越怕过年。过年意味着总结和盘点过去,做了很多事又像什么事也没做,这种感觉很奇怪,但现实如此。如作文一般,没有圆满的结束,自然难以开新头。

每到过年,我就会被这种感觉困扰,于是,小时候的过年记忆就显得弥足珍贵。

在老家,过腊八节就算拉开了过年的帷幕。母亲信佛,一大早就会带着我们去宝光寺上香,为全家祈福求平安,我最渴望的是喝腊八粥,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分装在几口大锅里,灶下是红红的炉火,慢火熬制的腊八粥又糯又软,香甜可口,每人只有一碗,便足以回味一生。

乡下,整个村庄笼罩在浓浓的年味里。母亲开始做腊肉灌香肠。买上十几斤肥瘦相间的肉,用盐腌了,密封在坛子里,一周后洗净晾晒风干,再点上一堆火,用柏树丫熏,直至熏得黄澄澄油光发亮才成。这样的腊肉挂在檐下就能让人垂涎三尺。灌香肠是个技术活。猪大肠要用光滑的空心竹筒穿过,撑起透明的圆柱形,再把切碎的肉粒和着调料拌匀,一挤一压,拴成一节一节,香肠就算灌好了。还要储备猪油。母亲炒菜有讲究,冬天的蔬菜使用猪油才更柔和,母亲的经验是冬天的猪膘更厚,炼出的油才细嫩,渣少。

过了腊月十六,就可以打阳尘。母亲会在笤帚上绑上软布,类似于今天的拖帕,把所有房间的屋顶墙壁都清扫遍,意味着除旧迎新。

接着很快就开始过小年了。那时候,家族人丁兴旺,四世同堂,人到齐了可以坐好几桌,年饭轮流吃,从二十三一直要吃到大年三十,其乐融融,甚是热闹。长辈相继离开后,便没有人再来召集聚会。如今,远嫁的女子,在外打拼的男子,大家天各一方,多是致电问候,或在微信留言,说些无关痛痒的祝福,这个时候,就特别怀念当年。虽然年饭粗陋简单,却久久难忘。

有走村串户的爆米花,最是吸引小孩。循着那浓烈的米花香味,家家户户都拿着锅瓢,盛上满满的玉米和糯米,一袋烟的功夫,就能变魔术似的变出一袋袋爆米花来。小孩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艺人摇那把手,寻思机器那胀鼓鼓的肚子神奇的功用,一边早早地捂住耳朵。只等那机器“呯”的一声巨响,满院子就散满追逐嬉戏的笑声,各个角落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息。

贴春联是我最喜欢干的事,给父亲打下手,自制糨糊。用面粉加水,搅拌调匀,慢火熬成黏稠状,我负责看管火候,得到的奖赏是喝一碗糊糊。春联都是爷爷写的,爷爷是教书先生,写春联很讲究,拿一张红纸,用尺子反复量宽窄长短,内容都是他根据每间屋子的功能自己拟的,印象最深的要数那句,“不蒸馒头争口气,要吃甜头先吃苦”,贴在厨房,至今记忆犹新。

赶火把场是大年三十的必修课,有很强的仪式感。每年的这天,鸡叫头遍,我就会被母亲催促着起床去赶集,说是游走百病。谓之火把,在于时间短,须来去匆匆,火把燃尽之前,就得回家,免得把别人的晦气传染上身。

随着年岁渐长,越发觉得岁月如梭,日子攥在手心里依然箭歩如飞,仿佛一个转身,就已到年底。而忙碌奔波中,早已忘记了过年的滋味。“穿新衣,过新年……”,熟悉的歌声响彻大街小巷,蓦然回首,小时候的过年时光,是多么美好!

年的醇香

文/叶良骏

过年的快乐很多,桩桩件件,都在记忆中闪亮,想起来,心里充满欢喜。

那年,我在嘉定牌楼村养病,也做些农活,以换免费吃住。我住在养猪场,一间未隔到顶的小屋住了6个人。快过年了,但大雪下了两天,拖拉机无法开出去送我回城。同屋的惠英邀我上她家去,乡下过年比城里热闹多了。看着漫天风雪,我只得留下。

除夕一早,惠英就在屋外大呼小叫:“阿骏,雪停了,快起来,抓鱼去!”男人早已在河里拷浜,乒乒乓乓、水声、喊声闹成一片。水见底了,鱼在水里扑腾,大人小孩欢呼着下河。惠英急叫:“快下来,鱼要被人抢光了。”滴水成冰的腊月,我哪敢下去。惠英脱了我鞋,不由分说便把我拖下水。只见一条尺把长的鱼从身边跳过,“快,阿骏拦住它!”我赶紧拦,鱼滑溜溜地逃走了。我拼命追,一个踉跄,人跌在泥水里,鱼压在了身底。忘了冰冷的水浸湿棉袄,我高喊:“抓住了,抓住了!”那是一条大鲤鱼,抓在手里还拼命挣扎,黑溜溜的眼恨恨地盯着我。大家夸我:“阿骏真有本事!”分鱼啰!每家按人头分鱼。我只一个人,村长说多分一份,我分到了两条鱼,那条鲤鱼当然归我。衣服湿了,只好睡在被窝里。惠英一面烤衣服,一面煎鱼,屋里弥漫着鲜香,馋得隔壁的猪“啰啰啰”地乱叫。惠英说:“下午都要去找蟹,你去不去?”“当然去。”

蟹正躲着冬眠,人们找准透气孔,把洞口挖大伸进去摸。惠英也挖开个洞要我摸,我不敢,村长说谁摸的归谁。我抖抖索索地伸进手去,没蟹,倒有软软的一团东西,抓出来一看,是条五花蛇,吓得我一下把它扔出老远。蛇被摔醒了,呆头呆脑地四处张望,惠英赶紧扑过去抓住。我们提着蛇,还有分到的一小块肉,回了家。

惠英说,今天,太婆都要出来帮忙,来,切菜。水葫芦、胡萝卜、山芋藤,切成丝,剁成泥,我手指破了,惠英说:“你滴进了血,这馅肯定好吃。”说得我忘了痛。嘉定乡下过年要包“圆头”,惠英磨了面,是麦粞、麸皮加一点米,“圆头”包得很大,一尺大碗只盛得下两个。

年夜饭烧好了,发芽豆、清蒸鱼、红烧蛇块、肉丝炒豆芽、鱼头汤,惠英的婆婆说:“阿骏,梳梳头,干干净净地过年。”她解开我的长辫,用篦梳一下一下梳我长发,一面赞:“乌漆墨黑,多好的头发!”她拿支铜钗说:“送你当压岁线。”我心里热呼呼的。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最难忘的是“圆头”,厚皮实馅,咸里带苦,五味杂陈,因伴着乡人温厚的眼神,成了难忘的美食。

年初一,养猪场里搭了戏台,演的是沪剧《陆雅臣卖娘子》。这戏是悲剧喜演,场下笑声连连。乐极生悲了,演三好婆的演员不小心摔了一跤,爬不起来了,“三好婆”是彩旦,没了她,戏减色不少。村长说谁替一下,乡人起哄:“阿骏上去。”开玩笑!我正想说,已被人推上了台。“三好婆”说:“你只管演,台词我来说。”于是,我听台词加动作,“小夫妻格事体来问我个老太婆。”用手拍胸,“啊呀,侬茶呀没吃一口,还要把我钞票”,一面推一面把钱塞进怀里。我没穿戏服,装不住钱,硬币掉在台上叮当响,我又不知掩饰,满台去找,引得台下哄堂大笑,我自己也笑倒在地。正是困难时期,人人面黄饥瘦,年却依然过得快乐无比。

过年最值得珍惜的也许不仅是团聚、回家,而是爱和温情,它化作珍珠,被光阴的线缀串,成为年的醇香,常说的祝辞“新年快乐”,应由此而来了。

不回家过年了

今年春节提前这么早,把妈妈一人留家过年好孤独,时间好快爸去逝已经13年了,我从当年的13岁变成了如今的26岁,姐姐都出嫁了,外甥女都11岁了,一年年的过去让人变老,长大后知道自己是GAY就没有开心过,回家亲戚家的90后小屁孩都笑我这么大不找女友,开始怀疑我不正常了,他们90的有的都结婚了。

我想来想去不回家了,票太难买,初到深圳刚稳下脚,没几个钱回家来回就得500路费,走亲戚还要花钱,亲戚家的孩子都长大了,都是8090的,见面难免问下工作怎么样,挣几个钱一个月,另外就是婚姻上的问题,我混的这么可怜,身上没几个钱,好怕他们笑我没用,大学白上了,学了电脑,搞的现在去鞋厂做工人天天涮胶水,身上的衣服粘上胶又臭又脏。女友又不想要,只想要个男友。

就让我自己清静下吧,姐劝我为自己活,不要活给别人看,要过的开心健康。是啊我要振作,打起精神好好工作,争取下半年摆小滩卖小吃,混好了回家也有面子,虽然没爱情,但要做个有钱的人这样精神和物质生活起码能满足。有钱了在也不让我妈一人在家过年了把他接深圳来享福,今年是第一次不回家,也是最后一次!

年 是酒酿的

文/兰草ygl

年,是酒酿的,这话有失偏颇,但我一直这样认为。

远古的时候,雨水淋湿了采集的野果,天长日久发了酵,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怪香。后来人们有意识地让这种经过自然浸泡的怪香流传,于是就发明了酒。

关于酒的记载始于西周。从《齐民要术》、《酒经》、 《天工开物》等有关酒的代表作中能寻觅到酒文化的历史进程。

年,是365天中最隆重的节日。《史记》中称正月初一为岁之始,时之始,日之始,月之始。一年伊始,古人常要举行朝贺,人们就是从酒中尝出了鲜活,想唱,想眺,想哭,想笑,使迎神祭祖、占卜气候、祈求丰收等各种娱乐尽情尽兴。

所以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人的文化活动便有了酒,有了酒,年就越发热烈、火爆。记得我小时候,过年常常喜欢去隔壁老张家,他家的年过得像模像样,完全浸泡在酒里。老张头一辈子喝了多少酒,自己也无法说清楚,按张大娘的说法,他挣那点钱除了填饱家人的肚子全都捐给酒厂了。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华,时常拎着小酒瓶子给父亲打酒,过年打酒的家什换成了桶。

他们家的年饭也特别热闹,一家人不时举杯同饮,酒让家人的话题格外亲切。借着酒兴,饭桌一推又支起麻将。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的热闹劲儿,我心里都跟着高兴。

过去由于受经济条件的限制,大吃大喝是生活的奢侈品,只有到了年才能痛痛快快地享受。如今人们对年的兴奋点早已转移了,但绝少不了酒的助兴。

喝酒和吃饭差不多,到啥时说啥话。穷时散装酒、杂牌酒,什么酒都行,有酒喝就不错了。富了、阔了,就换成了瓶酒、名牌酒。酒的变迁,年的餐桌是面镜子,说到位是社会的变迁的结果。

当然这种变迁有个漫长的循序渐进的过程。好像就在屈指瞬间,因为啤酒批发要比市场价格便宜,有的单位就开着车一箱一箱地给职工送啤酒,过完年再将喝空的啤酒瓶收回来退给厂家。

过去一到年,饭店、酒楼的门早早地关闭了,有的直到正月十五,辛苦了一年的伙计们归心似箭地回家过年去了。再说那时家庭的餐桌上,大多只不过是添了点浑的菜,无论是用公款还是自掏腰包很少有人到饭店摆桌请客。

如今市场经济条件下,会做生意的老板们,不仅将饭店、酒楼的门通宵达旦地敞开,还不断推出一道道很有特色的下酒菜。许多家人间、朋友间、同事间的年饭从家挪到饭店,点几道菜,要两瓶酒,边喝边吃边聊,轻轻松松、潇潇洒洒。

酒中有年,年中有酒,酒中有人,人中见心。过年喝酒的名目越来越多。每逢佳节倍思亲,天南地北的亲人汇到一起,喝的是团圆酒;世界又小又大,你有空时他没空,你得闲时他无闲,过年了有约相邀,喝的是感情酒;平时有心攀附和有事相求不好开口,借年的喜庆倾吐真言实情,喝的是醉翁之意酒。

酒有度又无度,喝酒的人心态千变万化。酒是沟通人与人、心与心的溶液,所以有人醉了不服醉,舍命陪君子。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喜欢喝酒的人,过年买穿的用的一省再省,买酒却从不吝啬。

酒的市场有形又无形,酒的价格一涨再涨。可一到过年,大大小小的商店里,酒的生意特别火。杂牌的、名牌的;中国的、外国的;低度的、高度的;陈年的、新酿的,各种各样的香槟酒、果酒、啤酒、白酒,一次排开,像个酒的博览会。在酒一进一出的买卖过程中,老板们的心也像酒一样香甜。

喝酒的人不一定买酒,买酒的人也不一定自己喝,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孝敬长辈,忘不了酒,成家立业的孩子过年回家带瓶酒,老人就会觉得在这个世上还是血浓于酒;亲戚走动,忘不了酒,平时很少有时间来往,过年送瓶酒,一股亲情暖在心头;朋友交流,忘不了酒,大事小情常麻烦,过年送瓶酒,似乎尝还了一年的人情债,酒有价而情无价。

正是这种流动的酒的飘香,把年味搅得浓浓的。酒中有文化,酒中有品味。或许正因为如此,尽管我不胜酒力,喝口酒就腾云驾雾似的难以招架,但我却喜欢交没有眼泪却有酒的女友。去年过年,她约我作客,餐桌上我一次次地欣赏她那纤细的夹在一群男人中举杯的手,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昂扬义气。

女友说是酒让她忘记了性别、忘记了眼泪、忘记了年龄,因为女人是在男人的世界里闯天下。酒给了她敢爱敢恨的刚烈的性格,于是便有了许多让人感动也让人悲伤的故事。去年整个一个年,我的话题一直没有离开她和她的酒。酒为人生增添了独特的情韵,也为年的氛围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年在选择酒的同时,酒也在选择年。去年的酒为今年的酒铺垫,明年的酒又在今年的酒中升华。酒由荒蛮到文明、由封闭到开放、由单一到多元。年的欢愉和喜庆也在酒香中让人品味出生活的甜美和幸福。

酒的发展史,实则是年的变革史。酒借年身价百倍,年因酒而情趣盎然。

年味淡了吗

文/杨进峰

儿时,只要一过腊月初八,小朋友们就会掰着手指头算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糖果,才能吃上带肉的饭菜,才能穿上新衣服,才能领上压岁钱……如今,这些早已不再是人们所期盼的,因为我们的生活变好了,天天吃的穿的都和过年没什么区别,而且孩子们早已不缺零花钱。我们不再期盼美食和新衣,于是,有人说,年味淡了。那么,年味淡了吗?

进入腊月,在火车站很容易看到扛着铺盖准备返乡的农民工。我问,这是要回家过年了吗。“是呀,车票不好买,要不前几天就走了,进入腊月,年味浓了,大家都返乡呢。”农民工兴奋地说。

此时,我能理解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急切返乡的心情,对他们来说,年味就从那张返乡的车票开始。从拿到车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已经回到了爱妻身边,并无数次想象着孩子的长相、身高、胖瘦等等变化,想象着拥抱孩子时的快乐和幸福。

近来,老家在农村的同事一个个都打算春节要回农村老家过年,已开始打探单位值班如何安排,万一春节假期排到了值班,还协商着找同事代班。打算春节回老家的同事夏福说:“过年只有回到老家和父母吃上年夜饭,这年才叫有味道。”夏福还说,他早早就给父母买好了过年的新衣和年货,只等放假回老家呢。从夏福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期盼回老家过年的急切心情。

对于老家在农村的城里人来说,年味是买给父母的新衣,年味是带回家乡的年货,年味是围坐在父母身边吃那顿丰盛美味的除夕团圆饭。

我问儿子,快过年了,你们小朋友最期盼什么。“过年爸妈都放假了,就可以带我去看秦始皇兵马俑了,我一直想看,今年必须去。”儿子不假思索地说。“我们班好多同学都盼着过年,因为每个过年,他们的父母都会带着他们去好多地方游玩,这样可学到知识增长见识。”孩子又补充了一句。

对于孩子们来说,年味是父母有了时间能够陪在他们身边,能够带上他们一起游玩。

我去乡下采风,看到农民们正在排练戏曲歌舞,年轻小伙子们还请来了教练教他们顺着节拍敲打锣鼓。老太太们和巧手媳妇们围坐在一起正在用藤条扎绑龙身,裁剪龙身上要贴的布料……

我说,今年要舞龙呀?老人们笑了笑说:“这年头不愁吃不愁穿,盼的就是乐呵呀,人乐呵了,就有精气神了,这年就过得有味道了。”

一位大爷对我说:“你是城里人,不懂农村人过年。农村人平日有外出打工的,有在外做生意的,还有在城里工作的,只要过年,就都回来了。村里的舞龙、打锣鼓以及唱戏等娱乐项目,大家都要参与,每个人都是表演者,每个人又都是观众。不论哪一样娱乐,都需要排练,都需要大家相互配合才能完成。这过年呀,就是要聚拢人心,让分散的人凝聚在一起,贴在一起,学会相互配合才能干成事,这是农家人过年的传统,永远不能丢呀。”

此时,我明白了,在不同人群中对年味有不同的理解和认识。虽然我们不再像过去那样追求的年味是美食和新衣,但如今的年味却让我们拥了更高的追求和境界。

元宵是过年的“狂欢节”

文/刘卫

当一年一度的春节刚刚拉起结束的帷幕,看着一家老字号的美食城前排起了买汤圆长长的队伍,我这才知道,元宵节又接踵而至。老天助兴,头晚又纷纷扬扬地飘零起雪花,为元宵节锦上添花,延长着年味,再度激活出人们欢愉的心情。如果说,春节是一首浸透愉悦与祥和的叙事曲,那么元宵节是它结束前的一段快乐小插曲。只有过完元宵节,吃了圆圆美美的汤圆,春节才在人们心目中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元宵节这天清晨始,锣鼓喧天,鞭炮阵阵,整个县城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高跷队的男女突然比常人高出一大截,有各种神话中人物扮相,赶上猴年,毛手毛脚的“孙悟空”打头阵,他们边高空行走自如边舞动着扇子和道具,让人叹为观止;一条条金龙在广场上游走,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首尾配合默契,活灵活现,仿佛在腾云驾雾,显示出高超的舞技;还有采莲船,舞者一般为俊俏的女子,着红披绿,妆化得很夸张,船就“挂”在她身上,歌起人动,船就随心游弋,旁边的“艄公”划着桨,边唱着“采莲船哟哟,闹元宵,迎丰年,……”旁边的人跟着起哄,唱起“划着”逐句地应对,气氛十分热烈。观者和舞者现场互动闹腾劲至今让人历历在目,久久难忘。

入夜,吃完了家宴和汤圆,几乎倾城而出,大人牵着孩子汇聚到县文化馆前的广场,看灯展,猜谜语,观焰火晚会和民俗表演。孩子们人手一灯,或在市面上买的,或是自家大人扎的,造型各异,灯火点点,一片璀璨。孩子们那会觉得眼睛不够用,提着灯笼在热闹的人群中穿进穿出,吃着糖葫芦,竞相对着挂在绳子的谜语作出各种猜测。实在想不出,就跟大人讨答案。如果猜对了,现在可以领一支铅笔或彩色气球的小奖呢!一直闹到晚上十点,人们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每盏回家的灯笼里蕴含着一个孩子快乐的小故事,也点燃着人们对来年美好生活的期盼和向往。

过完元宵节,这才算“年过月尽”,没有留下一丝的遗憾。需要外出的人,又由父母打点行装,带着家人满满的叮嘱,踏上了谋生之旅。人们祈祷,日子就像这白滑酥和、馅芯甜美的汤圆,圆圆满满,顺顺当当。一家人相互间有着牵挂,都过得平安康健。

年是一场狂欢

文/叶志勇

年是一只兽。童年的时候,母亲反复说起过。母亲虔诚敬畏的神态,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却不怕,心里还高兴。

我在村子里跑来跑去,这时母亲不会管我。她要准备过年的食物,比如卤猪头肉,炸肉丸子,红烧猪肉。平时空荡荡的厨房被肉香和木柴香占据,母亲忙上忙下,匆忙并快乐着。我用手抓起一两块卤肉,仰起头,先用舌头舔,然后咀嚼,咽下,五脏六腑就充满了肉香。贫困的岁月里,肉食是最美的享受。

出门的时候,冰冷的风打在脸上,我感到兴奋。腊月的村庄干净朴素,寒冷却不乏温馨。家家都在准备过年,年年过年,人们却不厌烦,反而乐此不疲。村庄整天都飘着炊烟,那袅娜的炊烟从家家屋顶升起,白而朦胧,与灰白的天空交织在一起。我的目光追寻它们的影子,想到每一条炊烟的下面都有一个温暖的家,都有旺旺的灶火,旺旺的目光。我从村庄里走过,听到狗吠,听到猫叫,心里暖暖的,过年了。

村子很老,我看到的大多是一些低矮陈旧的房子,还有草房。大房子也有,比如章家和张家的房子,从外面看,简直大得惊人。两栋房子左右分列,走在中间,我感到巷子太深太长。然后,还要拐过一个弯,前后不见人影,常使我感到十分恐惧。高大的墙壁已斑斑驳驳,偶而还会有青苔赫然蔓延,每次走出,我都会长舒一口气。房子的主人已经没落,但气派仍然从青砖黛瓦里一点一点的渗出来。我向大房子里望了望,看见里面的人也在忙碌着,过年了,人们都在盼望日子好一点儿。

再向前,经过一座短短的青石板桥,我就从密密麻麻的房子里走出来了。眼前好广阔的世界,对面的青山风姿绰约,风势不可挡的扑过来。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现在只剩下刈割过的稻茬,密密麻麻,呈现出温暖的黄色。一条溪水横亘在田野中间,水灵灵的,潺潺,生气流转。我背对着村庄,感到温暖的气息在身后氤氲,各种香味混合在空气里,多么好闻的味道。过年了。

大年三十,我跟父亲一起贴春联。红红火火的春联在村庄里铺天盖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揭开了年的面纱。我们要守岁,守着我们的幸福日子。据说,“年”这只怪兽就在此时要祸害人间,我们守在家里就会平安无事。我乖乖地呆在家里,劳累一年的父母亲在这一天也休息一下,和我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我对守岁充满了敬畏,虽然往往双眼皮打架,也拼命的熬着,一年里这一夜不同凡响,这一夜承前启后。我后来想到当年的情景,就感到我与父母的心,在那一夜真正的交融在一起。他们用“年”的方式表达出对生活的祈祷,对子女的关爱。

正月十五,舞狮子,也舞龙灯。这一天,所有的人都出来了,跟在狮子和龙灯的后面。锣鼓敲得震天动地,鞭炮一家比一家响,人们像潮水一样从这头漫到那头,扯着嗓子喊。接狮子和龙灯的人家兴高采烈,抢糕抢花生的人不亦乐乎,都是为了一个好彩头。我跟着人流走,觉得平时木讷的人们都疯狂起来了,心里有一团火热的东西在燃烧。多年后,我和家人在繁华的城市,跟在龙灯后面疯跑,忽然就想起,这就是我们的狂欢节,我们要宣泄,要追寻,要有一个灵魂的安放地。

十五过完,年就过去了。而岁月一晃,年过了很多。年年过年,年年怀念过去的时光,怀念旧时过年的温馨,朴素,单纯,怀念浓浓、纯净的亲情。

过年的红灯笼

文/郭慧

年越近就越想念老家,想念老院子里的那棵大枣树,想念挂在墙上的纸风筝,想念有爷爷、奶奶在的童年时光。

在我的老家有个习俗,凡是家里有小孩子的,在农历大年初一起五更时都要提着一盏里面点着蜡烛的红灯笼,去给本家亲戚拜年。爸爸兄弟五个,家里的小孩子也多。我记得小时候,每逢临近春节,爷爷都要走很远的路,去集市上为我们买灯笼。我们这些小孩子到了除夕晚上都是不肯睡觉的,因为怕错过了那一盏最好的红灯笼。当新年的钟声响过之后,奶奶就会站在院子里大声地数落我们,而我们总是在100个不情愿里,磨磨蹭蹭地钻进暖和的被窝,心里念叨着红灯笼,慢慢沉入香甜的梦乡。等到五更被妈妈叫醒,我就会快速穿上新衣服,再叫上我的堂兄、堂妹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堂屋里,给供奉着的牌位磕头,给从未见过面的曾祖父、曾祖母的照片磕头,磕过头后我们就围着爷爷、奶奶,并不是要压岁钱而是要我们的红灯笼。爷爷笑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灯笼,亲手用火柴为我们点亮一盏盏灯笼,然后再把崭新的压岁钱放在我们新衣服的口袋里,嘴里还念叨着:“娃儿,明年要再长高点,听父母的话,考试要考100分……”每次都是爷爷还没说完,我们就打着红灯笼跑远了。

那时候过新年很热闹,从农历腊月二十三开始,爷爷就要杀猪宰羊,烧锅炸丸子、蒸馒头、炖肉,准备过年的吃食。到了除夕晚上,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吃过饺子后,爷爷就会拢一盆火,大家就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烤火一边看春晚,我们这群孩子就在院里放鞭炮。农历大年初一起五更,爷爷就会叫来我们这群孩子,让我们围着院里的那棵大枣树转圈,让枣树保佑我们来年健健康康。我们就笑嘻嘻地提着红灯笼围着枣树边转圈,边唱爷爷教给我们的童谣:“新年到,春天到,你发芽,我长个,你长壮,我长高,保佑年年都健康……”老家的乡土气息,还有那浓厚的烟火味道,让新年过得有滋有味。每当想到这些,心里总会有些幸福、有些伤感,我们这群曾经围着大枣树转圈的孩子早已长大了,只是给我们买红灯笼的爷爷、催我们睡觉的奶奶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就连当时年轻力壮的父母也在一天天老去。

晚上吃过饭后带着孩子出去散步,路边有个小贩正在叫卖带电池的红灯笼,儿子看到了很是好奇。小贩为了吸引儿子就按开了灯笼上的开关,电动灯笼响着好听的音乐,闪着好看的光,儿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缠着我要买。当我把灯笼放在儿子手里时,他又蹦又跳,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对儿子念叨:“娃儿,明年要再长高点,听妈妈的话,考试要考100分……”可儿子已经拿着灯笼蹦蹦跳跳地跑出去很远了。那一刻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好像看见了童年时的自己,想起了回家过年时爷爷常说的那句话:“我的大孙女回来了,糊涂还是热的,我去给你盛。”

跑远的儿子回头看见我落在了他身后,就又跑回我身旁。我用手擦干了眼睛,对儿子说:“妈妈小时候也有一个红灯笼,可漂亮了。”儿子仰起小脸充满好奇地等我说下去,我牵着儿子的手说:“那个红灯笼是妈妈的爷爷买来送给妈妈的新年礼物,那个红灯笼是纸做的,里面点上蜡烛,红红的、亮闪闪的……”儿子的大眼睛看着手里的红灯笼,那光芒把他的小脸也照得红红的。

儿子的红灯笼照亮了回家的路,我们在这温暖的光芒中朝家的方向走去,也走向通往新年的路。儿子高兴地走在我的前面,边走边说:“新年到,春天到,你发芽,我长个,你长壮,我长高,保佑年年都健康……”

回老家过年

文/枫林雁子

2月6日

早上雾非常大,远处的山峦朦朦胧胧,分外好看。我说今天会下雨吗?婆婆说不会,她说今天有大太阳。果然,10点多钟,太阳出来了,大雾散去了。弟媳洗的衣服,用竹竿撑着,挂到核桃树上,花花绿绿蛮有趣的。

我喜欢爬房后面的坡,一天要走好几遍。家里的地在房后的坡上,因为公公婆婆都八十多岁了,所以没有种庄稼了,只在房前种了一些菜。房后的坡上一块一块的田大都荒着,不过我喜欢在田里找些稀奇物。

想寻些鱼腥草来吃,但没有找到,婆婆说还没有长出来。发现了几种草,我总觉得是野菜,但婆婆说吃不得,猪吃的,不好吃。我也就作罢。

然而我却发现了野菊花。在朝南的坡坡上,一小片小小的黄色的小雏菊,艳艳的开着。在冬天,能够看到野菊花开放,我很惊诧。然,这是南方的冬天,也许不是惊奇的事。

我小心的采摘了一些野菊花,晾晒在太阳底下的簸箕里。又摘了几朵自然风干的小菊花,用开水冲泡了,一股菊花的香味扑鼻而来。轻轻啜上一口,清香味甘,远胜于买来的成品菊花茶。

就在我在房后的坡上采摘野菊花的时候,公公婆婆老公小叔子弟媳妇在院里太阳底下打牌,一派其乐融融的合家欢乐气氛。

下午小叔子家的女儿从成都回来了。凡凡贝贝没有回来,因为两只狗狗没有办法,找不到寄养的地方。我带他给爷爷奶奶送了600元钱过年。

晚饭后,我和老公小叔子去散步,惊异地发现对面的扇子山失火了。一定是人们上山上坟烧纸后,没有灭火引起了火灾。火势越烧越大,听得到树木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我们在屋里都闻得到烟味,路上、坡上站了不少人在观望在议论。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听到村里在喊叫招呼着人们去山上打火(灭火)。再晚些时候,火势渐小,终于没有引发大的山火。

儿时的年

文/侯宁

记得很小的时候,到了腊月初八,就拉开了准备年货的序幕。我们扳着指头数着,天天期盼着,因为到了过年我们就会有漂亮的新衣和许多平日吃不到的好东西。爸爸妈妈忙碌地到居委会领取一年一次政府供应的布票、糖票、肉票、棉票等等。在我们的童年里,平日里想吃水果、饼干、糖、面包,你想都别想,什么汉堡、肯德基、听都没听过。就是吃白米饭,也要等到每年的中秋节或过年的时候,到粮站凭票供应的每人半斤,才能美美地吃上一顿,可想而知,我们的童年生活和当时国家的经济是怎样的状况。

我们家姐妹五人,常常听到有人称爸爸妈妈生了“五朵金花”。后来,妈妈终于为我们生了一个小弟弟,也是家里的宝贝了,爸爸很高兴。因我们家里孩子多,爸爸妈妈也很辛苦,每月工资都不够用,靠粮站供应的那点可怜的粮油是远远不够的。因爸爸妈妈平日勤劳善良,又会为人处事,所以粮站工作人员经常私下里,多给爸爸一些粮票、油票等等,因此当时我们家里过得比其他人家里能稍微好一点。到了快过年的时候,爸爸和妈妈也有分工,妈妈忙着为我们采购花布,为我们量体裁衣,爸爸忙着到副食门市部排队,采购过年要吃的肉、糖、米、油等等。别看爸爸平日很少下厨,可到过年的时候,就是爸爸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爸爸的厨艺很高,我们都爱吃爸爸做的饭菜。看着爸爸杀鸡,杀鱼,忙得不亦乐乎,我们姐妹带着小弟弟也高兴地跟着爸爸屁股后面凑热闹。爸爸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认真,细心,干净,整齐,井井有条。妈妈则忙着一针一线为我们做着衣衫。当时人们的生活水平都很有限,大部分家庭都是自己手工制作衣服,有缝纫机的家庭很少,所以妈妈几乎天天晚上加班到深夜。我们都睡一觉起来了,妈妈还在为我们过年的衣服忙碌着。爸爸在一旁陪着妈妈,帮妈妈穿穿针,偶尔也会给妈妈参谋一下,当当下手什么的。最隆重最激动也是最盼望的时刻,是大年三十吃过年饭。我们姐妹弟六人穿上妈妈为我们缝制的新衣,然后从大到小排成一排,由爸爸给我们发压岁钱。因爸爸曾在公安局工作过,所以在家里也不时地实行半军事化。发压岁钱前,爸爸要点名,点到谁的名字必须答“到”,伸出小手接收爸爸发的那崭新崭新的一元压岁钱,妈妈总是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当时我们手上拿着这一元钱,简直太幸福了。不时地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着,想着,计划着怎么用这一元钱。转眼又想,还是舍不得用呀,那个心情是无法形容的,只有我们同龄人才能体会得到。  

如今的年,真是丰富多彩,穿的是高档名牌衣服,吃的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看着春晚,应有尽有。可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那种感觉,过去的一切都化为云烟,可儿时的年味还深深地留在脑海,小方桌,花衣裳,兔儿灯,钱饺子,走亲戚,吃果子。

儿时过年“搭铜板”

文/赵理章

小时候过年,我常与村子里的小伙伴玩一种俗称“搭铜板”的游戏——用旧时的铜板在砖块上砸硬币。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农村生活条件有所好转。父母在除夕的晚上会给我们几角压岁钱。有的家庭爷爷奶奶、姑姑等长辈们也有贰角或五角压岁钱给小辈们。这些压岁钱加在一起,有的时候有一元多,我们收到这些压岁钱心里都很高兴。那时候春节期间没什么娱乐活动,从年初二开始就是走亲戚相互拜年。我和村里的小伙伴早早就把纸币换成了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一有空,就相聚在一起“搭铜板”。

“搭铜板”够刺激也很有兴趣,最重要的是很公平。在家门口泥质的场地上或生产队的打谷场空旷的地面上,放置一块表面较光较平的青色“85砖”,砖块长约二十厘米,宽约十厘米,厚约四厘米。在砖块前四至五米处,用瓦片或树枝在地上画一道横线,有砖块的地面上也画一道横线。游戏开始前,凡参与的小伙伴要相互协商一致,决定每人交一分或二分钱的“头”。然后各人把自己带来的一枚铜板抓在手上,相互比一下大小与厚度。当年我们玩的铜板比现在一元硬币略大一些。玩家确认铜板无差别后,小玩伴们一道站在砖块处的横线上,同时把手中的铜板扔向前面一道横线,压在线上或靠线最近的为头家,排在第一位,其他人根据铜板靠线远近依次排位。排好位后,小伙伴们再回到砖块前,由排第二位的小玩伴把砖块上面的硬币叠放整齐。上家砸,下家在砖块上叠摆硬币,别人无权干涉。每轮每人只能砸一次,轮流着砸,直至把硬币砸完,再重新“交头”进行下一轮争头位。有时我们一天玩下来,能有两至三毛的输赢。

玩这游戏也要讲究点技巧。扔铜板争“头位”时,手上需要有一点技术——拇指与食指抓着铜板的边缘,中指轻托着铜板的底面很平稳地扔向前方。在砖上摆放硬币时位置也很重要,要想方设法使玩家不轻易地把硬币砸到地面上。只要撒落在地上,不论多少,都由砸的玩家拿去。为了增加玩的难度,有时我们在砖块周围的地面上画一个圈,硬币要撒落到圈外,砸铜板的玩家才能把硬币拿去。不过,玩家们无论用什么方法砸,下手或重或轻或用其他妙招,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第一次就把硬币全部砸下。

童年的快乐已过去了半个世纪,但它在我的脑海里仍然记忆犹新。

过年 过年

文/刘永彪

乡村过年是累赘的事情。

就拿除夕这天来说,写什么样的对联、换什么样的中堂、打多少钞纸、做象征团圆的团子、吃象征长寿的面条,还有那一顿必须丰盛的年饭,杀鸡宰鸭剖鱼刮猪蹄,足够一家主人忙乱。男主人或可颐指气使,女主人则事必躬亲,之后还得烧水给一家人洗澡,换下的脏衣服当天肯定没时间洗,得收藏到看不见的地方。经常脏衣服还没藏起来,邻家吃年饭的爆竹就响了,一家人得赶紧围住饭桌。年饭吃得早,来年发得早。就这吃年饭也累赘得可以,夫妻之间、父女之间、母子之间都得彬彬有礼,不能有家长意志,言词更须注意。言词往往预示来年家景,一句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年饭后还得女主人收拾杯盘抹擦桌面,这个过程后面,就是男主人给孩子压岁钱了。孩子不多,最多只有两个,给少了怕不高兴,给多了又怕惯坏。待清理完灶口,放鞭炮接回灶神,春节联欢晚会已播出好一阵,这时还得点香烛。香烛不是柴禾,不是蜡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点着。

刚在荧屏前坐下,就有亲友登门言称拜年(我们村里吃过除夕年饭就可以拜年),于是方知糕点果盒尚未装上,男主人应酬同时中会叫女主人,女主人一般正在柴灶上炒花生、瓜籽(那是离身片刻就有可能炒焦的),煤气灶上还煮着初一早上的茶叶蛋。再看一眼孩子们(当然是想叫帮忙做点装盘泡茶的事),但这时的孩子分明是不愿听话也不想看电视了,只顾在自己的节日里疯玩。

不由想起小时过年的欢乐,虽然家境并不富裕。那时的一件新衣、一片鞭炮、一撮酥糖、一只纸灯笼、一角压岁钱、一个亲戚的到来,都会带给我许多欢乐。当然那也是由于父亲的存在,由于母亲的操劳,现在轮到自己成了一家之主,不由认同了“身带三口,撒尿还走”的俗话。说起来好笑,就在那样的童年里,我居然盼望着快点长大。每当看到大人掏出来的钱是一叠一叠的票子,而不是一分二分的硬币,我就希望自己早点成为大人,最盼还是过年,因为每过一年就大一岁。我在过了许多年以后的今天,有时也能掏出不止一张的一叠钞票,但究竟够哪一头花呢?我那时哪知道,对有些大人来说,花钱并不是快乐的事情。

只是现在不像小时候那样盼望过年了,虽然事实还是每过一年就大一岁,但我得到的提醒不再是“长大”,而是生命时间的滑过,剩下时间的缩短。人生有限的生命时间,正是以年岁为单位计算的。大过年的说这种话,肯定有人反感,但我确确实实这么想过,此时此刻正这样想着。只要生老病死是人类的规律,过年就永远不会是单纯快乐的事情。我理解医生及亲友为什么会对一个癌症患者隐瞒实情的苦衷,但过年就是这样无情地提醒我们又大了一岁,这不等于告知我们距离必须的结果又近了一步吗?

当然,如果我还是童年,就不存有这个精神累赘,至少不会在洗澡后把脏衣服收藏起来,因为收拾衣服是妈妈的事情,妈妈不光收拾衣服,还浆洗衣服。池塘边,妈妈用棒锤锤着我们的棉衣,用刷子刷着我们的单衣,用双手搓揉我们冒着泡沫的所有脏衣。妈妈拧我的棉衣时呲牙咧嘴。我童年时经常看到妈妈洗衣的场景,一般是她带着我去塘边,只有一次是我自己去的。记得那一个除夕的夜晚,我捏着压岁钱就是睡不着,终于看到窗外朦朦的光亮。我偷偷的,蹑手蹑脚的穿衣起床,无声无息出了门,捏着压岁钱往小店跑。村里好几家小店都没开门。我满村转悠。我听到一些动静,寻声到了村口塘边,妈妈与几个妇女正在洗衣服。冬天的红霞把塘水缀饰得闪闪发亮。东方的曙光罩着她们的脑勺。我奇怪地想:她们怎么都系了同样的白头巾呢?后来才知道那不是白头巾,那是霜。后来那些霜成了头发的颜色,永远停在了妈妈的头上。本来在我童年的时候,妈妈还是很年轻的、很漂亮的,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只是那些霜,永远地停在了她的头上。

天堂里过年吗

新年到了,到处洋溢着节日欢快的气氛,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容。而在我的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失去妈妈的呵护,年,只能是记忆中不曾遗失的美好。

妈妈,今年春节是您走后的第二个新年,每逢佳节倍思亲。今日,儿又想您了,妈妈,天堂里过年吗?如果天堂和人间都一样,那么,儿祝福妈妈新年快乐!您在生的时候,儿没有尽孝心,让您过的开心,只会惹您伤心。妈妈,儿对不起您,请您在天堂一定要过的开心!

今年春节,我不想回家过,虽然爸爸多次打电话要我回家一起过年,但我还是决定一个人留在外地过。妈妈,今年爸爸为我找了个后妈,人长的不错,心地还算善良,不像我想象中凶神恶煞般的粗暴。但如果回家和她们一起过年,我会伤心的,只因为我会更加的想您。所以,我只能一个人留在外地过。

记得我小的时候,最爱听妈妈唱《世上只有妈妈好》。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那时候,只知道歌曲很好听,却不知如今自己也像根草啦!咳,妈妈,虽然儿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也像个小孩子般的需要妈妈的怀抱,也渴望得到妈妈的呵护和关怀。妈妈,天堂里过年吗?如果天堂和人间都一样,那么,儿祝福妈妈吉祥安康!您在生的时候,儿从没有对您说过一句祝福的话语,如今,也只能对着天向苍天祈祷:希望妈妈在天堂里过的比我们好!

妈妈,新的后妈又打来电话喊我回家过年啦!她说要为我做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让我回家尝尝她的手艺。其实,我最想念妈妈做的年夜饭啦!那种独特的味道唯有妈妈才能做出,任何人都无法效仿。我心里也明白后妈是真心的对我和爸爸好,但我心底就是不能把她和您相提并论。在我心目中,您永远是我最爱的妈妈。妈妈,请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并不想伤后妈的心,只是我还不能释怀,或许,时间能改变一切,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学着慢慢适应并改变自己。

单位的房子已人去楼空,同事们大多数都回家过年了,唯有我还只身窝在单位的楼房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有点孤单,也有点害怕,年的气息,年的氛围是如此的远离我,这或许便是我的宿命吧!妈妈,儿真的好想好想您!

妈妈,天堂里过年吗?如果天堂和人间都一样,那么,请妈妈也一定要祝福我…

过年随想

文/黄鹏

六年前的年,我们全家是在云南宣威我爸的老家过的。二十年没回老家过年了,当时有很多感触。

思乡情

老爸的思乡之情从我哥的名字就可见一斑。我哥叫“黄旅黔”,寓意老爸从1964年大学毕业分配到兴义工作的四十多年,那也只不过是到贵州来旅游而已。当时老爸分配时有三个地方可以选择,贵阳、安顺和兴义。选择兴义的唯一原因就是,兴义离老家宣威最近。

老爸有四兄弟,他排行老二。当时因为家贫,只能供一个孩子读书,所以我爷爷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孩子读到小学毕业就回来让另一个读,让每一个孩子都能有一点文化。我大伯比我爸大五岁,他读完小学的时候,我爸十一岁,所以我爸十一岁才进了学堂。谁知我爸这一进不要紧,等出学堂时已经是大学毕业了。因为我爸多上了那么多年学,我的三叔和小叔就没有上学。为了我老爸读书,我大伯每个月都要从老家走到盘县一中(80多公里)给老爸送吃的用的。

从我第一次听说这些往事的时候,就开始理解为什么老爸对家乡、对他的弟兄有那么深的感情了。

在我的记忆中,老爸对弟兄的帮助就从未断过。我们读书的时候,我大伯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哥也在兴义读高中,后来没考上学校,又到兴义学了一年的兽医。现在堂哥是一个村委会主任,有两个孩子,一个上大学一个上初中,两层平房住着,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三叔身体不好,每年的医药费都是我爸负责。小叔家的儿子和媳妇现在在兴义打工,家里也盖了两层平房。不管是治标还是治本,老爸觉得只要能帮就尽量帮,因为那是他的牵挂。

去年,老家要修通村公路,老爸代表我们全家捐了八千元钱。

对于云南宣威,小时候更多的记忆是来自于从小学开始填写和各种表格,因为在籍贯一栏必须填写云南宣威。后来稍稍大一点,和爸妈也回去过几次。

印象中的老家是贫穷的,路不通,水不通,电不通。印象最深的一次是1989年,爸带着我们三姊妹回老家过年,至今也是二十多年了。二十年后的老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那里住了几天,深切的感受到了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已经普照到了农村的每一个角落。

老爸的年纪越来越大,对家乡的思念之情也越来越浓。今年我们全家陪他回老家过年,老爸别提多高兴了。

年夜饭

各乡各俗,按老家的风俗,年夜饭要摆在松毛(松树的叶子,书面语叫松针)上吃。据说这一风俗起源于清朝。那时外族入侵,每个村子由一个异族统治,当地人称为鞑子。由于鞑子残暴,有一年的三十晚上,人们相约在这一天动手杀死鞑子。鞑子被杀之后,满地都是鲜血,为了掩盖血迹,人们就砍下松毛铺在地上开始吃年夜饭。从此这个习俗就流传了下来。

每年的三十这天,除了有人忙着准备年夜饭外,还要有人负责到山上去砍松毛,这项工作一般都是孩子来完成。二十年前我就体会过上山砍松毛的乐趣,成群的孩子背着背篓漫山遍野地找,觉得哪棵松树上的松毛长得青长得长就砍哪棵。砍下松毛装到背篓里就一溜烟跑下山。那是一种记忆中的童真和童趣。只可惜今年的松毛在我们来之前已经砍好,要不可以让孩子们也体会一番老家孩子过年的乐趣。

松毛一根根松松软软地铺在地上,绿油油的,散发出缕缕清香。可口的饭菜一碗一碗摆在松毛上,其中之一自然是宣威有名的火腿。按照老家的传统做法,火腿煮熟切成长条,一半肥一半瘦,瘦的红通通,肥的亮晶晶,吃一口肉质滋嫩,油而不腻,咸香回甜,香味浓郁。其余的菜全是我们家张大厨师的杰作,有贵州风味也有云南风味。今年的年夜饭可谓丰盛。但是,一堆孩子对于吃什么根本不感兴趣,只对坐在松毛上吃饭感觉新奇。这也难怪, 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还从没在农村过过年,更别说有这么新鲜的过年方式了。你看,几个孩子在松毛上爬来滚去,乐此不疲。

想想也是,过去,由于中国人比较贫穷,吃顿好饭成为辞旧迎新的重要内容。而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年夜饭不在于吃什么,不在于味道如何,要的是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要的是一份温馨。看着全家老老少少乐呵呵的表情,我知道,这一刻是大家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举起相机,我记录下了这一珍贵的瞬间。

本命年

三十的早上,我坐在小叔家院子里晒太阳。好友打来电话,她给我买了两件红衣服准备送给我,因为过了今天就是虎年,也就是我的本命年。我才恍然大悟,年前一直忙着节目的事,老妈让我给自已买件红衣服的事都抛至脑后。按照老辈人的习俗,本命年是要红背心、红袜子、红腰带,里里外外全是红,避邪、避灾、护身。

中国的黄历颇有渊源,天干地支,子丑寅卯。本命年,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这三个字的确切含义。只知道十二年一个轮回,当农历那一年的生肖名字与自己的属相重合之时,便是自己的本命年,这一年便与自己有了关联,于自己来说便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回到兴义,我一身火红。燃烧的火热,烧醒了我沉睡的记忆!

1974年的春天,爸妈给了我生命。我要感谢父母把我带到这个精彩的世界。

1986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本命年。那时我还太小,小得无法去选择或者记忆。这一年我荣幸地成为兴义第一届六年级小学毕业生,又赶上了兴义第一次小升初不实行挂牌招生而实行划片区就近入学。因此我以超出兴义一中起分线很多的分数进了兴义三中的校门。也许这一经历对我的将来或多或少有一点影响,但我从不抱怨,因为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三年的初中生涯让我结识了很多朋友,而且,值得欣慰的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朋友依然在我身边。

1998年,是我人生的第二个本命年。那时的我青春、活力、甜蜜、幸福。一句话可以概括那时的状态:在工作中恋爱,在恋爱中工作。

如今,已经进入人生的第三个本命年了。圣人说得好: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遗憾的是而立之年无所立,不惑之年仍在惑中。这个本命年,匆匆而来,我豁然感觉到青春逝去的惶恐。不忍回顾往事在梦中却总有往昔的记忆搅扰。我要给我人生的第三个本命年重下一个定义,以“本”为基点,尽自己应该尽的本分,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以“命”为动力,靠人生磨练的积累,把握机会,“怀器于身,待机而发”,塑造一个积极的人生!

十二年一个小轮回,六十年一个大轮回,人的一生,究竟能轮上多少个本命年呢?平凡的日子,向前看,向后看,从年少到年老,唯求安好。

又准备过年

文/袖底生香

(一)

记得是深冬了,那天下班,路遇几位大爷大妈,看他们的样子是上山挖野菜回来了,战果蛮辉煌的。

我更喜欢春天去挖野菜,“春在溪头荠菜花”嘛。春天挖野菜有风景可看,比如“人面桃花相映红”啦,比如“一树梨花一树雪”啦……

说到梨花,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大意是喜欢一个人,她怎么着都是对的,即使是哭,那也是梨花带雨。如果我说这是典型的“春风十里不如你”,会不会有人回一句“春风岂能与你比”?

我们心中的春天和情人眼里的西施一样,都是美的。可惜,2015的春天干旱少雨,麦子明显比往年长得矮。

(二)

夏天也没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河床最后成了草原,为了戏水,逼得我不得不去下海。

海底有暗礁,有不可知的生物,最好离危险水域远点。

生活中的危险太多太多了。人走着走着,楼上掉下腊肉来了;船开着开着,一阵风就吹翻了;汽车跑着跑着,竟然就起火了;飞机飞着飞着,一头就栽下来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为什么要挨刀,我们招谁惹谁了?

(三)

秋风渐起的时候,谁提醒我天冷加衣,我又提醒了谁要记得添衣裳呢?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渴望看见对方炙热的眼神,渴望对方的回眸一笑,天凉的时候渴望对方温暖的怀抱,这应了汤显祖的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对方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往左走也不是往右走也不是,原地站着不动也不是。

秋天里不止有收获,还有萧萧的秋风。当心比秋风更凉的时候,别跟不可能较劲,放手,给予对方祝福后选择退出并保持沉默,然后好好爱自己。但这话我没敢对闹离婚的朋友说,常言道拆庙不拆婚。

(四)

新闻里曾经说今年是暖冬。

新闻里又说这是一场霸王级的寒潮。

可能真的是霸王级的吧,就连广州都下雪了,而零下13°的青岛有个女孩候车时冻晕了。

恰好最冷的时候碰上周末,不必在风雪里为生活奔走了。

他说有的地方都零下四十多度了,你去这样的地方会冻死的。

我说不会的,我会像八爪鱼一样粘在你怀里。

他说经济上的寒冬也来了。

我说没事,明天先给我准备二百斤玉米吧,没有馒头吃玉米饼子也行,只要贴饼子的时候能顺便炖锅小鱼。

他递过来刚刚泡好的红茶,一缕茶香弥漫开来。窗外,草坪上的雪还没化,麻雀也没了踪影。

冬天再冷,也挡不住春来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