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
走在水乡古镇用石板铺设的小道上,闻着河岸上茶楼里飘来的阵阵茶香,脑海里浮现了一幅惬意的画面,三五知己好友,在这个微凉的夜,小聚于此,聊着近况,眉眼间的笑意柔和地像平静河流上的水纹,那份轻快缓和的美好与这流淌千年的河流相互辉映,别是一种趣味。
夜晚的周庄,宁静到有点庄重的韵味。看着一艘乌篷船静静地驶在水面上,船夫摇着船杆,岸上游客的相机对着这画面取景,船上的游客对着岸上的人取景,我置身局外对着他们取景,这相互成景的默契让我们都体会到一种别样的轻松感,这是一种彻底的放松和愉悦。
微微的薄凉,润湿了一季的光景,江南的春与我们岭南的春,果然不同,它是春的如此分明。出行前,家乡已是短袖短裙大肆张扬的时刻,而此刻,一件长单衣外加一件外套也仍让人觉得风有点凉。但这种凉很透心,让人感觉舒服,有种心灵被洗涤的错觉,到底是因为这是一场千年的相遇,还是那情那景让人无法抗拒这种美好的感觉流泻全身?
记忆中两岸白色的墙,灰色的瓦顶,依依的柳,让人迷恋的双桥就那样静静的落在其中,浑然天成。生命只需这样的恬静。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许多美景,不知为什么,唯独江南让我有留下来的想法。
思绪长久徘徊在烟雨墨色中。忽念及苏轼,享尽“人间有味是清欢”的愉悦和宁静,与世无争。鄙夷所有的名利官场,清心寡欲。也许有人只有在最高档的酒店里才能食之有味,只有在最松软的席梦思床上才能睡得安稳,只有在最豪华的温泉旅馆里才能泡出惬意……但我只需要一本书,一盘香甜的茴香豆,一张农家人自制的竹席和一阵夏日里的凉风,它们带给我的快乐是发自内心而持久的,这大概便是“清欢”。
我当然无法达到古人的境界,但我却明白只有清欢才有恒久的魅力,不会转瞬即逝。曾经与朋友们狂欢到半夜,是的,我承认精美的食物、动听的流行音乐和扣人心弦的游戏让我得到极大的满足。但那是暂时的,待到聚会散了,人去楼空,只有我独自面对那满桌的狼藉和深不可测的黑夜,一种强烈的寂寞感如巨蛇一般冷冰冰地紧紧地把我缠住。狂欢之后便是静寂,那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宁静,它正是内心空虚的外在表现。
最美的时刻,大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草,一木,一水,一阁,宛如天成。可惜因为时间关系,没能尝试一碗清茶闲坐,傍窗闲赏余烟袅袅的情景,只能匆匆领略这青枝绿水。渴望泯一抹茶香入口,细品人间百味,闲看花开花落,静听风生水起。心无旁骛,静若止水,做一安之若素的女子,宠辱不惊。
世界如此之美好,只要一颗坦然的心,不争不怒不求,想必也是能抵达古人的境遇的。只有清欢,才是真味,那些忙碌在红尘里,翻来滚去的人啊,应该停下来,听云水禅心,享尽人生之美,便是由衷的快乐。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旅程,那这次千年的相遇,这一场清欢是生命给我最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