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点坑
2013年最炎热的夏天终于来了,同时被众人期望已久的署假随波而行,我完全可以想象到辅导员那愁眉的脸笑开了,然而某些男童鞋们确怀揣着一份不安,别乱想,或许他们只是苦于一张暑假的车票。随着最后一堂ps课的结束,每个离开教室的人心都像脱缰的野马,但又不得不带着最严肃的表情去收拾那厚实的行李。总的来说每个人都是开心的,因为他们都会有个愉快的暑假。看起来我也一样,抗着电脑,提着衣裳,挎着随身包,大步大步地驶向通往车站的路,甚至连头都不回,脸上撒满倔强的表情符号,毫无疑问那是我吃力的样子。坐在人山人海的公车上,我径自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却又早已厌倦了驿都大道上的风景,想想这般正襟危坐却似一副儒士文雅之像,哎省省吧。在这、文雅就是一副着骗样,尽管你想法很简单现实却很复杂。
穿过地铁,我在牛市口就下了车,那地方我是第二次去了,上次是5月大长假,假期大甩卖放七天送两天。所以摸样基本没变,盘龙卧云的高架二环路上车疾如飞,一点都不夸张,这也没啥好说的。二环两旁房屋耸立,有的甚至还是高耸入云啦,也对,人家是二环,环境差了影响了成都形象,那就行不通了。左一排排是正在修建的大厦,右一片片是居民楼。那居民楼好生光鲜,身上披着土黄嫁衣,戴着黑色墨镜。炸的一看好似某个大型商场。顺着二环直走,穿过一个巷子,再往左拐便是小区门,锈迹斑斑的铁门似乎跟楼墙有些不协调。小区里种满大大小小的树,压得区里的天空黑晕晕的,几乎都有些揣不过气来。第一个楼口下坐着几位年过半百的奶奶,他们有说有笑的摆着龙门阵, 我一进门他们就停止了说话,眼睛盯着我的方向,那意思好像是想告诉我些什么,但又跟我不沾亲,我继续走我的路,他们也充新了龙门阵。
第二个楼梯的下面的空间里摆满三辆便车,车上灰尘仆仆,颇有几分遗弃的意思。母亲突然的抱怨了句:咋把这东西放这嘛,原来是辆破旧的婴儿推车挡在路中央了,兴许是哪位母亲高兴自己儿子能走路了,以至于忘记将推车放到垃圾桶里。终于上楼梯 了,瞬间就被一阵阴气压来,这大太阳的白天真不敢相信,要不是和母亲一路我还真有点怕呢!
父亲和母亲住在4楼,看起来并不算高。几乎跟二环高速齐平。这栋房子是租的,但不是父亲租的,而是我的一个哥哥,父亲跟母亲或许只是暂住着。母亲很利索的掏出钥匙,打开门,拉开靠右手边 的灯,那种白色的节能灯,很明显瓦数并不大,但屋子照得通亮,应为屋子也不太大。一进门的右边有台陈旧的烂冰箱,父亲每次回家就把安全帽放在上面,倒也不是别无用处。左边有架电脑桌,不过不好似用来放电脑的,而是放些洗漱工具,还有一壶开水;再往里走,是一个架子床,跟学校的那种差不多,下面铺着垫絮跟席子,估计有人睡了,后来才知道是舅舅睡在那里;本来我上次来这父亲跟母亲住在右边的小间,看上去小间已经有人住了。再往里有一个小门,右边是厕所左边则是厨房,这里就是母亲做饭的地方,母亲实业了,做饭便是她的职责了。我把手上的东西顺势放在“客厅”的舅舅床上,母亲呵斥我:你舅舅是爱干净的人,把东西放在上面,于是我举起包移动到架子床的上面。后来我很疑惑,右边的小间已被别人还住了,那父亲跟母亲住哪?只见母亲穿过厨房,到了阳台,原来阳台也被占领了,铺了一架床,连阳台的窗子边都放满杂物,没一处空隙都不放过,每一处空间都是有用的。阳台的窗子道很光亮,厨房到阳台的窗子上满是污渍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母亲叮嘱我电脑是贵重物品要放到阳台,我照办了。
晚上,父亲跟我一路买了一床席子。让我住进右边的这个小屋,幸好有架子床我可以住上面,父亲带我进去,床上只有一个木板,我本想让父亲再给我一床垫絮,父亲指着旁边的床位:人家啥都没的照样睡得下去,年轻小伙儿怕啥?的确,在我床位下边的那位正在玩手机的大叔床上啥也没有,除了木板就剩枕头了,细看木板上的“小心勿压”几个字更让人感到高兴。这让我苦笑不得,那大叔还抄着一口外地口音的川话说:怕啥,都是这样睡得。床很简单,人一样很简单。或许每个农民工都是这样吧,他们就是为了得到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钱,却不得不抹杀掉那一丁点的复杂想法,在他们眼里简单就能挣到钱,除了劳动了,别的神们都不会。
入夜,那喜剧大叔,打开他的国产手机放起日产。手机还是那种国产砖块手机,手机里吱吱叫声通透了我的心,我已经麻木了,感觉到的只是一股颇具腐朽的味道。杂乱的房间里住着5个大叔,他们也会寻找一些快乐,偶尔打打牌,是那种常见的长牌,从他们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打的不是很大。但偶尔也会为了打搓牌挣个你死我活,每天晚上都有。这些天算是热了,大叔们把窗子直接卸了留下四四方方的一块,透过那个洞可以听到二环路上吵杂的车鸣声,很晚才能入睡。大叔们所有的行李都在床上,几乎都有一个包,那种像我初中时候遗弃的书包,上面布满补丁与绳结。睡在那硬木板床上,每做一个翻身的动作时就会有“杜昂--”的声音。幸好大叔们都很胖,肉、骨头、床办接触的地方不会太痛,要是换我那可不行,非要丫的起不了床。
那些大叔们每天7点以前就上班去了,中午也不会回来,在外面抄着饭馆。外面的饭馆我也吃过,是去年二姐带我一路的,那时候我的胃电脑的事来的。从舅舅干活的工地一出来的斜对面,有一家餐馆,那里坐满了食客,大都是些在附近工作的工人们,有的浑身裹满了白泥,有的满脸漆黑,还有连手都没洗的。这家饭馆的菜是事先炒好了的,等到工人一下班直接端着一碗菜就可以吃,吃完又迎来下一波食客。菜的味道我不好说,反正跟我们龙泉那边的是差远了,然而价格却很高,没办法谁叫他是在二环呢?
我到那里的第二天,父亲就要我我跟母亲去找工作。听父亲说在五桂桥那边有个“4通”的介绍所,价格也不会很高。我跟母亲抱着试试的心理就去了,坐上819直接到底。介绍所的门口,气势汹汹的写着几个“四通人才……”并且贴满了广告。那是中午十分,一进门里面一个圆规小脚的女人正在客户台打呼噜,我跟母亲没有说话,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睡眼说了句:做啥子?我母亲才说工作,那女人快速的移动到服务台,拿出她吃饭的家伙,一个本子跟记账的那种差不多,嘴上还说些带有广告性的语言,示意我母亲报名,就50块钱嘛,母亲慷慨的从兜里拿出一张绿色的票纸,毛主席依然清晰可见,不等我细看,那毛爷爷就进了那女人的兜。那女人收了钱,填了名字就把那个本子往左手边一推,戏剧性的用手捂住嘴并且打了哈欠,之后还摊开双手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句:等她来!于是又继续他的午休;母亲问:还要多久?那女人头也不抬:马上。再于是漫长的等待开始了……女人约莫一觉瞌睡之后,我母亲等的就不那么赖烦了:还要多久?那女人也觉时间有些久,有愧于心,这才拿起手中的电话,播了一通还没等对方接就挂了,那女人的电话还真管用。刚刚放下电话另一个扎着卷发马尾的女人就进来了,结果资料,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我母亲,对着我母亲说:是你娃娃要找工作啊?母亲许诺。那女人又看了一遍资料,准备了些骗钱的台词。冷地咳了一声。马尾女人并没有直接入正题,而是与母亲交谈:你娃娃是念书吗还是……母亲一五一十的说:念书。那女人又问在哪读?我抢着回答:在龙泉。女人一听,嘘嘘的念叨:龙泉。不远吧。母亲说:放假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发票一样的单: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协议,认真看几便,看完了就签字。我看了一遍恍惚的正要签字,那马尾女人问了:看好了再签。我心中便有不详,只得有看了一遍。这次我没直接签,而是问了句协议的内容:还要交钱?那女人回答:我们这个是管一年的,负责给你推荐工作,不满意可以换,拿不到工资科一找我。寒假也可以来。那女人继续说着讨好的话语,与交不交钱毫无关系。终于在一番激励的演讲之后,那女人才说了关于钱的问题:是的我们要交钱。那时母亲跟我都有些迟疑,更多的则是不满。我心中寻思:明明交了50了,怎么还会要。母亲跟我一般充满疑问:咋个还要交钱?那人女人不慌不忙的解释:刚刚那只是报名费,现在要交的只介绍费。母亲跟我没有话说都有些困惑:怎能这般坑人。沉默少许,母亲问我找不找,我当时年轻气盛是想找个工作赚点外快何尝不是。我答应恩。千错万错就在那一刹那,本着想挣钱的我过于心急,最后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于是那带毒的女人要求我们立马交300元,母亲又有些迟疑了,因为更本就没那多现金,母亲要求少点,女人又是一通长篇大论,说什么看在学生的份上已经最低了,一般的都要四五百,到那个份上别说母亲连我都有些害怕,对于打工的人来说这钱也并不是小数目,试想我奶奶在家种庄稼,几年以前吧,每年还能养个两三头猪,可到了年底总是化整为零了,得到的只是一些吃粮,有时候赶集连十四块钱车都害怕坐,情愿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最近几年都不敢去赶场了,奶奶说每次赶集都要花将近百多,那都是农民用一碗一碗的汗水换来的,父亲跟母亲总劝奶奶不种庄家了,可是那我回家又吃什么呢?想到这些我几乎有了剜心般的痛这种僵局持续许久,那女人便催促了:快点嘛,几哈交了(赶紧把钱交了)我好给你娃娃安排工作,娃娃还小找个工作锻炼锻炼,那女人换了个姿势,又讲了好些话,我那时哪听得进去。最后,那女人只说交了200,剩余的明天补上。
我们做完了我们的事就该他们了,那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一些资料,翻来翻去:你做服务员不嘛?我那知道这个乱七遭八的社会有哪些稀奇古怪的工作,再者我又是头一回找工作,于是就欣然答应了。那女人吧头发一缕,嗓子一提,在座机上播了一个号,电话里嘟嘟作响,奶声喋气的说:喂!华经理呀,你好。……我是四通啊。……你们那还在招服务员没?……哦,一个男娃娃,文质彬彬的。……你们在哪?……哦, 哦。那女人一边写着一边答复。说完,那女人撕了了某个本子一页,哦,不对是一个三角型,好明显是破旧本子的左下角或者右下角。那张杂乱的地址让我哭笑不得,那女人的工作到此结束,接着那地址:来就是这个地方,你们快去我叫她 来接你们。这时我更是掩口无言了,原来介绍工作如此简单,我都有种想开婚姻介绍所的冲动了。一个门面,一个招牌,加上我自己,来个男的就喊他填单,单填了就收费,再喊他签字,字签了在收费,然后喊我网上认识的妹纸跟他见个面,结果你是知道的。女的也一样,人多了就把来过得人胡乱介绍到一起。完事了。
辛辛苦苦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女人纸上写着沙河大桥,于是我就给那华经理打了电话,我说到了,华经理叫我站到“沙河大桥站”后面去,我也告诉他了我穿的紫色衣服,那华经理始终说站台后面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就奇了怪了,我说我是在站台后面,最后还是华经理晓事,问我是不是在成都沙河大桥,我说是,他便问:我们这是成渝沙河大桥站。我又一次被懵了,几乎有了放弃工作的想法,要不是看在200块钱的份上,我早就回家睡大觉去了。再一番折腾,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那小区门口终于看见两接待员,其中便是一个是华经理,那华经理身着黄色t恤,绷着黑色齐逼小短裙,扎着马尾,弯折睫毛、重色眼线、满铺鲜腮红、血色口红,好一身耀眼的打扮,忽然才想起人家是酒店的生意,这其中原委莫约晓得一二,简短的介绍那华经理又问了些详细,最后冷丁的一句责怪:那个女经常搞错,上次也是。(介绍所那女人)。我与那华经理碰面的时候只是在小区外面,负责入职的则在十楼,那华经理便于身边的男的调侃,我与母亲一路四人坐上电梯。到了应聘室,一进门右边有一张沙发,华经理示意我们坐,由于初次入职,经验不足,也没多余的话说。那沙发面对着一张办公桌,空荡荡的应聘室里显得好不协调,办公桌右边坐了个男人,随意一身t恤,翘着二郎腿,眼睛偶尔瞟一眼我们,一副大人物作风,只是淡淡的一句普通话:你们是谁要应聘?我说:我。那你要应聘什么岗位?说真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心想那女人不是叫我来当服务员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还要这么麻烦,给我一个扫垃圾的活辛辛苦苦两个月有钱拿吧就行了嘛。萝莉啰嗦。我说:什么岗位都行。这一句说下去,那傻子也能听得出我是个白痴。而且是个毫无经验的破小孩。男人说:你做个什么工作?我一想这一问又完了,我啥也没做过,我就一新人:我在售部拉过客。我把我那不满三天的兼职工作说了出来。男人没有接我的话头,也不会的一句:你什么学历。这家伙应个俜还若此琐碎,我几乎无语了,试想我说我是大学毕业吧,他坑定会问那个学校毕业的。好吧与其再被问倒不如说是高中文凭吧,难道他还要了解我的歧坪老底?在一番思索之后,我果断的说我是高中毕业。男人继续盯着他的电脑,不说话,那种气氛足以将空气顿时凝静,我也想着些什么。不知不觉好几分钟,男人才突然一句:你是不是暑假工?他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我,毫无放松的意思,当时就被震慑了,虽然我知道暑假工是不受欢迎的,但我决定还是承认了吧。承认的结果的是相当的惨,那男人毫不客气的一句:我们这不招暑假工。这般刚硬使我瘫软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还想着那男人说句其他的话,至少让我明白为啥不招暑假工吧。徒有虚劳的我并没有得到任何多余的语言,我望向那男人,只见他顺势从桌子下方抽出一支烟,烟头上满是云雾,眼睛瞪着电脑几乎笑出声来。没说一句话的母亲终于叫我离开了,我这才缓过神来,站了起来,华经理从里屋端了开水见要我们离开就淡淡的一句:电梯在那边。又抿了一口开水,朝那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