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抒怀

也不记得度过了多少个雨天，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对雨这个精灵的痴迷。

雨天去上班，在大道上一眼望见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的人群，在通往教室的楼道里收回伞柄，轻轻地甩掉伞上的雨点，看着晶莹的雨珠在地上打滚，然后在进入室内时找个空地儿把伞再撑起来，静待它晾干后才收回。接着捧着茶杯倚窗而立，看窗外急匆匆的未带伞的人们快步赶路，多数人在伞的遮蔽下不快不慢地行走，也有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时而能传来欢笑声。有时能看到因被低洼处的水浸漫而挡住去路的人们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踩在稍许高的地方走路。站立在教室内，看着学生们低头读书，看到学生陆陆续续走进门，便对着熟悉的面孔们投以微笑或者点头，然后继续为新的一课做准备。

雨是可以给人带来很多想象的，人们习惯地把风和雨放在一起表明一种困境。譬如电视影片中刻画的1867年加纳利群岛上居住的一对夫妇，男子Recardo在草原上骑着快马回家照看妻子，发现妻子Isabella咳喘得出血，男子急忙拿出家里的积蓄想出门为妻子请医生。数数那少得可怜的积蓄，根本无力支付，于是Isabella将随身佩戴的十字架从颈中摘下来递给丈夫。Recardo深夜冒雨赶到医师豪华的家中，不顾管家阻拦直冲到医师屋里，身上的雨水不断地滴在地上。势利的医师叫管家取来毛毯，只为了吸干地上的水迹，而非为男子擦干。医师索要高额的费用才肯给药，男子在苦苦哀求无果情况之下与医师发生冲突，失手将医师推倒，一头撞在坚硬的桌角毙命。男子惊慌之下夺药而逃，赶至家中时，妻子已抱着圣经合上了眼，安宁地离世。就在Recardo悲痛欲绝之时，管家带人绑走了男子……

雨天清晨，在室内思索着人生、亲情、爱情、善恶、道德、抉择等问题，不甚充实。大抵许多人都会为故事中的男子为救妻子失手杀人而要遭受绞刑感到扼腕痛心，继而被后续故事的扑朔迷离所吸引——男子历经险阻，迷失在荒岛丛林之时向已故妻子的亡灵诉求，从妻子遗留下来的十字架上获取精神寄托，期盼着与妻子重聚。

再回到现实中来，远处暗黄的灯光照射着路面，在路面的水中形成倒影，一排排街灯与地面上倒映的暗黄的灯影交织在一起；远处可以听见雨滴打在建筑物上、栏杆上、草坪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即便有那喧闹的广播声音和路上汽车轧过水迹时轮胎与水面激撞的声响，也可以清晰地辨别出雨滴独有的乐章。南有夜色中暗淡迷茫的山峰与高耸的尖塔，眼前有暗黄色和乳白色交织的灯光，北有新近营业的灯红酒绿的汇金广场（Fortune Plaza），西有川流不息、发往各地或停留歇班的交通枢纽站。四处的人群，各自怀揣着念想，有一个地点去往另一个地方，有经过整日的忙碌卸下工作回家休息的，有外出聚餐刚刚回来的，但无论是哪一种，人们的脚步没有停住，欢乐也时常与他们相伴，这不就是生活吗？简单而又纯粹，只要生活得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其他的荣辱得失与朝出夕归的亲人团聚相比是多么的无足轻重！难道非要与别人争得面红耳赤、勾心斗角，搞得像血雨腥风那样冷峻残酷、轰轰烈烈才叫生活？难道非要奖杯林立、鲜花满堆、对着刺眼的闪光镜头微笑才叫做成功？难道非要机关算尽、斤斤计较、处处为难才算舒畅？抑或是冲着台下的人们撒野怒骂、责成他人按其意愿整改包装然后带着精心制作的虚假去向世人炫耀业绩、满心自豪地摘回奖杯才算成就？

雨打湿了一切，也给人们带来了稍许的安宁，祛除了一切无需有的喧嚣与躁动。雨停之后，繁华散去、花瓣坠落，一切又重新向着大地——时时提醒着人们归于宁静与祥和，同时有一次次启迪人们思考平凡而又质朴的人生哲理，或关乎成败得失，或关乎幸福快乐，或关乎生命的意义，或关乎人性的自由解放，或关乎两难的抉择与执着的追求，或关乎返璞归真拥抱自然的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