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情

我目送沿海的日落、紧抱一个醉生梦死的枕头、游不出回忆却学不会放手、怎么走。

--海子

因为爱情

看见澹雅是在去苏州的路上。

苏岩有点不知所措。

幸好澹雅是闭着眼的，坐在沿窗的角落里，似在悠闲地享受面颊的一对大耳麦。

苏岩想，这或许就是缘分吧。躲了五年。冥冥之中到底还是遇上了。

错愕之余，苏岩还是忍不住拿新奇的目光打量过去。到底是长大了。澹雅不再是五年前单纯的那个小女孩，浑身上下散出女人特有的成熟魅力--深深的睫毛、微微翘起的红唇小嘴，头顶上浓密的微黄卷发，和本就性感的一双迷人长腿，看上去俨然一副都市华贵的气质。如果不是看到了澹雅脖颈处挂着的情侣吊坠，苏岩恐怕认不出澹雅。那是很久时的一个情人节苏岩送给她的，也是苏岩送给她的唯一一份礼物。苏岩没想到澹雅会一直戴着，即使与这浑身华贵的气质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间苏岩感觉澹雅也在看着自己。于是苏岩紧张地扭头。害怕澹雅真的会突然睁开眼睛看见自己。

苏岩心想。

有些生活，既然选择了逃避，那就一辈子逃下去吧！

窗外有大朵大朵的云。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正在飞机上，苏岩恐怕会以为自己是飘滞在空中，等着云朵一片一片从眼前晃过。可望而不可即。

就像蹙短如五年的光阴，匆忙间便从指隙的缝中溜走。不能够拾捡。亦不能够捕捉可留恋的光影。

飞机稳稳的在机场降落。

外面下起了小雨。路人并不多。冷清如早春的初夜。空气是潮湿的，带着酥甜的味道。

苏岩想尽快走掉。可是被拉住了。

苏岩知道是澹雅。既然还是没有躲掉，苏岩想索性就豁出去了。苏岩本来想装出不认识的样子，体面地询问一句"你是谁？".可是，澹雅倒先说话了， "怎么？都看到我了还躲？"颇为神气的语气。

苏岩错愕。尴尬地回头。心想到底还是躲不掉。于是慌张地答道："没、没有哇。你怎么在这？"

"你是说我不能在这？"

"没、没有。"

澹雅微笑。"登机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

"那你刚才在飞机上还……"苏岩语塞。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脸憋的通红。

好在澹雅并没太在意。只是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可是我诧异，为什么你一直存心躲我？"

"有吗？"苏岩也勉强的笑。低下头使劲地搓手，因为他感觉得到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不凝重，但有点叫人哭笑不得。

苏岩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撞上了澹雅犀利的目光，直直的逼视着他，像一把刀子，直刻到他的心里去。

苏岩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那种感觉，直到后来他们一起走出机场的时候苏岩都心有余悸。

澹雅大概是也感觉到了苏岩被自己震到了，态度马上温和了许多，"到这来公干吗？"

"不是。过来散散心。"

澹雅略显惊讶。但终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舒缓了一下，澹雅问道："那，有空吗？陪我喝杯咖啡聊聊？"

苏岩犹豫着是不是该找些离开的借口。可是澹雅那种犀利的目光又望了过来，面带愠怒，"难道你没有要和我说的话吗？"

苏岩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于是，苏岩撑起伞，澹雅亲密地靠了过来，挽住了苏岩的胳臂。那样的暧昧场景，像极了一对在热恋中的情侣。而雨中漫步亦是最为浪漫的事情。

这让苏岩和澹雅同时想起了他们俩的从前。又仿佛他们真的回到了从前。而苏岩会偶尔地抚摸澹雅浓密柔顺的秀发。苏岩喜欢闻女人的发香，无论是澹雅还是小雪，他都喜欢将脸埋进她们深深的秀发里，仿佛在寻找从未有过的依赖。

其实男人不是不懂撒娇，有的时候他们也需要依赖的感觉。那种感觉让男人觉得他们艰辛地奋斗，不仅仅只是为他们自己而生存。

星巴克里的人并不多。大抵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吧。

苏岩轻轻晃动杯子里浓郁的液体。空气里有淡淡的咖啡豆香。让人倾心、陶醉的感觉。

澹雅靠在沙发里，双手抱成拳。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苏岩。她说："说说吧。你和小雪的事。"

苏岩一愣。差点洒掉了手上的咖啡。

澹雅接着说："我是最了解你的。以你的性格，你不会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跑到苏州来散什么心。你和小雪一定发生什么了。不会是分手了吧？"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澹雅明显有些激动。

苏岩赶忙解释："我和小雪能有什么呢，都老夫老妻了。我是因为憋在家里实在是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刚好小雪很忙。"

"是吗？"

"不是吗？"这回改苏岩神气地靠在沙发里。双手抱成拳。

"苏岩。"澹雅愤怒地拍了下桌面，突然的响动让本就很少的顾客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苏岩窘迫，吓得赶紧倾身向前，用力地捂住了杨姗拍的通红的手。同时紧张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实说。"

澹雅这才安静下来。温和的表情一如刚刚只是轻轻笑过。

苏岩心想女人真是能装的动物，可他到底还是惹她不起，只得说道，"其实我和小雪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是她爸妈忽然就反对了，硬是不同意。"说话的短时苏岩略带苦涩的表情。

澹雅心里亦是酸酸的。

"那你打算待几天？"

"两三天吧。或许更多。"苏岩端起杯子浅浅地尝了一口。苦到了心里的感觉。苏岩皱紧眉头问道，"这咖啡没加糖吧？"

澹雅说，"不加糖才更原汁原味。"其实澹雅是想说，比之于活着的苦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来。

是啊，又算得了什么呢？反而相得益彰。让我们忘记不了经历的苦。活着的时候，想起它，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

就像有些记忆，模糊的只剩下几个零碎的片段，明明以为已经忘记，可是突然就有那么一片旋律，勾起了埋在心底的悲伤。

忍辱负重倒不如卧薪尝胆地活。

苏岩大概猜到了澹雅心里的所想，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深情地说："澹雅，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得过且过吧。没有太多悲伤也没有太多欢喜。"澹雅也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唯一的区别是，她曾经像孩子般依偎在苏岩的身边，而这些年她只能像大人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澹雅不知道这算不算痛苦。也许每个人都会有此经历。也许不会太过辛酸。

苏岩望向澹雅满眼似要喷涌而出的泪，他不敢再问了。害怕问的太多，她会记起更多痛苦的回忆。

所以苏岩低着头喝咖啡。

所以一段很长的沉默。

直到杯子见底的时候，澹雅站起身，拿过苏岩的手机记下了号码，"明天我来接你。"然后跨包走出了大门。

苏岩坐在那，呆呆望着澹雅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答应她陪她两天。

所以当澹雅开车来接苏岩的时候，苏岩已经收拾利索。

苏岩穿一身简单的牛仔装，额前的毛发稍稍翘起。如果再染上色，就真的如香港的古惑仔一般无二了。澹雅打扮的倒像个高中生，一身宽松的运动装和束起的马尾，干净，清纯。

第一天。逛街。

逛遍了苏州最有名最奢华的观前街。

苏岩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女孩子看似那么柔弱的外表却能够穿着高跟鞋走一天的路都不会觉得有多累，仿佛只要眼前能够出现那些琳琅满目的奢侈，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种精神上的刺激，继而产生源源不断的荷尔蒙使身体永不疲倦。小雪是。澹雅也是。而且可以不厌其烦的听销售员介绍与自己本就不相干的产品。有时候不买也要试个过瘾。

苏岩只感觉自己像个书童，陪着主人进京赶考的同时还要担负起挑夫的任务。因为他在陪伴澹雅的过程中却不得不拎各式各样的袋子。不重，亦足以累垮整条胳膊。所以每每澹雅挽着苏岩的胳膊驻足在某家商品店前眼睛大放异彩的时候，苏岩都会费尽口舌百般阻挠。然而换来的却是澹雅任性地撒娇。拗不过，只能跟进。

当黄昏的太阳悄悄走进云层里，澹雅伴着苏岩坐在湖边的岩石上安静地听晚风吹来的声音。湖面有月光洒下后的波光粼粼，光是暖的，风亦是暖的。澹雅倒在苏岩的怀中微笑着闭上眼。

是真的累了，微鼾亦如此美好。

澹雅做了一个很短的梦--

兔子在月光下找到了一根大萝卜。

兔子说："这一天真的很美好。"

第二天。

苏岩拒绝逛街。

于是澹雅带着他去玩九球。下午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了保龄球馆。苏岩不会玩，所以一个下午都坐在休息处的软座里看澹雅的背影。偶尔经不起澹雅的聒噪，也会去胡乱的扔几个，运气差的时候会扔进别人的球道里，看客们会忍俊不禁。于是苏岩索性就待在座上不出来了。

休息处。苏岩安静的翻看小雪的信息。都是这两天发过来的。因为小雪的电话过来苏岩一直挂。短信也一直没回。也许是赌气，也许根本就不想回。苏岩自己都不知道。

苏岩也累了。在爱情的跑道上。他只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无牵无挂。

当澹雅走过来的时候苏岩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泪过的痕迹让澹雅瞧个正着。

情不自禁。

因为他看到了小雪对他说的话：

"小傻，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其实我爸妈也只是为我着想，担心我嫁错了人。你应该理解他们，对不对，小傻？"

"不过我已经说服他们了。他们也表了态，只要你真心爱我，一辈子对我好，他们答应我嫁给你。"

"小傻，你是真心爱我的对吗？否则你也不会生气了。哈哈。"

"其实有没有车、有没有房我都不在乎。我嫁的是人不是钱。只要我们恩爱，我相信携起手来我们一定会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事业和家庭。"

"小傻，回来吧，我想你了。别再让我担心了。这两天我一直失眠。"

"哼。我想好了，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跟定你了。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用生命爱你。"

这些语言仿佛都是一个女人用生命的呼唤表达的爱。清晰，深邃！

所以澹雅走过来的时候，正是苏岩被感动的一脸囧相。苏岩尴尬的收敛了表情，澹雅没有说什么，坐在苏岩身边，将脑袋靠了过去，她想安静地听听男人深深的呼吸。

摔碎之后拼凑的宁静。很好。

澹雅执意要去酒吧。苏岩只得跟了过去。

到底是美丽的女人，澹雅出现在舞池的时候，很快围过来一群男人。像一群兽，围住这只格外妖媚的猫。而澹雅扭动着修长的身躯，尽情地疯狂在忘我的境界里。全然不顾苏岩一直望向她憎恶的目光。

苏岩坐在角落一直等。终于在一个男人搂住澹雅腰间的时候愤怒地冲了上去拉开了澹雅。澹雅没有挣扎。微笑着被苏岩带到了座位上。

苏岩依旧是一张愤怒的脸。澹雅带着嘲讽的笑，不知道是笑苏岩还是在笑自己。

"怎么？吃醋呀。"

"澹雅，你变了。"苏岩说。

"成熟了？"

"不是。不是这种感觉。"

"不会是性感了吧？" 澹雅妩媚的托起腮帮，左手的指间夹着半截香烟。故作可爱的将烟气吐在苏岩严肃的脸庞。

苏岩却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曾经认识的澹雅我找不到了。现在的你对于我是一个彻底的陌生人。从你熟悉的外表我甚至窥测不到你的内心。我不知道是你前进了还是我在退后。我只知道我们彼此相离越来越远。"

"够了1澹雅亦是愤怒的表情，将杯中的酒水使劲地泼了出去。玫瑰红的液珠挂在苏岩齐眉的发梢，陆续颤抖着落下。满脸沾湿的狼狈迹象。澹雅捏紧杯子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抽搐的脸似乎马上就要歇斯底里。

苏岩顾不得自己颓败的模样，紧张地握住澹雅的手。他害怕她会失去理智。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

澹雅哭了。

低头枕着苏岩的手。

"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

澹雅抬起头。

"苏岩。你知道吗？一直你都说我太单纯、太幼稚。所以失去你之后我努力地改变自己 ,改变我的习惯、改变我的性格。我以为我成熟了。所以我满世界的找你。这时候你却杳无声息。我知道你在躲我。后来真的累了，索性就只剩下一个愿望，盼望能够再见你一面，让你看看现在的我。为了你我也可以改变。"

说完澹雅已经泣不成声。抱着脑袋扑进苏岩的怀里。苏岩抚摸着澹雅的秀发，望着这个深情的女人，柔柔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和怜惜。

后来他们一直没有说话。澹雅似是睡在了苏岩的怀里，而苏岩闷着头只是喝酒。小口小口地喝，不停地喝。

苏岩本来很好的酒量，一直没醉过。可是后来真的醉了，不省人事。忘掉了后来发生的所有的事。

只有澹雅记得。记得那夜的月亮很圆，挂在树梢像只灯笼，与热闹的霓虹遥相对望。中间有流星穿梭，划过安静的湖面。犹如飞遁的时光，任记忆的爱情在时间的潮汐里大声喧哗！

隔夜的月色黯淡如枯谢的容颜，慢慢沉入湖底。

于是，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

苏岩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清晰的照了进来。他才发现自己正半裸着身子躺在酒店的客床。苏岩拍拍脑袋，努力的想记起什么，可是什么都记不得。起身漱洗的时候苏岩在枕边看见了一封信。苏岩打开来。

信上说：

"苏岩，

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离开了有你的世界。

其实一直我是恨你的。

在存有你的记忆里，满满的恨。

你可以为一个女人抛弃另一个女人。

如果我是这个女人我会很感动。可是我是另一个女人。

很久以前我一直以为爱情是披着童话色彩。就像倚在花瓣的一对蝴蝶。可以那么放肆的一起翩翩起舞。

因为你的出现，我捧着笑容走进了童话。因为你的离开，我将手心的童话摔得粉碎。

我滚在了碎渣里。伤得太重。仿佛灵魂掉在了下雨的泥泞里，任由匆忙的皮靴来回踩踏。却再也不能够拾起。

你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男人。

我找了你五年，也一路恨了你五年。

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能够复合，因为你和小雪的矛盾，也因为我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我。所以我想用一个新鲜的我征服你。

可那天看你的手机的时候我看到了小雪的短信，忽然间我就感动的哭了。仿佛那个她就是我。因为痛过，所以我多么清楚一个女人是多么希望得到自己心爱男人的真爱。失去了，心便失去了着落的地方。

小雪是无罪的。我不愿意看到因为她你伤害了我再次因为我你伤害她。这对谁都不公平。而且我会觉得恶心。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你讲过的一个故事：

杯子寂寞，被人倒进了开水，滚烫的感觉。杯子想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水变温了，杯子很舒服，想这就是生活的感觉。水变凉了，杯子害怕，也许这就是失去的感觉。水变得彻底的凉，杯子很难受，想把水倒出。水终于被倒掉。杯子很舒服，但杯子也掉在地上摔成一片一片的。杯子发现每一片上都留有水的痕迹。它知道心里还爱着水。它想再完整的爱一次水，却不可能了。

真的感谢你是我曾经装满的水！

不再见！

苏岩知道是澹雅的信。除了叹息，亦真切的感动。

在他眼里，澹雅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从十二岁他们相识就一直是。所以任她整天纠缠不清，苏岩一直都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带她去看夏达的漫画展，带她去挤人山人海安妮的签售会，和她一起坐在阳台听范逸臣的《国境之南》。所以这辈子最令苏岩后悔的就是同意了作澹雅的男朋友、答应她要照顾她一生一世。那也是苏岩做过的最大的错事。那个时候苏岩还只是一个青涩又冲动的男孩，不懂得相怜不懂得真爱。以为就是他和澹雅在一起时的暧昧。直到大一遇见了令他一见钟情的小雪，那种心动的感觉苏岩从未有过，因为朝思暮想、废寝忘食。苏岩知道他本不该这样的，然而他和小雪到底还是恋爱了。如火如荼的感觉，很美好。牵手的那一秒，苏岩感觉到了自己这辈子最需要的女人，无法割舍的爱。所以大一的寒假，在他和澹雅曾一起待过的林子里，苏岩和澹雅分手了。对澹雅来说毫无征兆，甚至在苏岩转身的那一刻澹雅依旧保持着见到苏岩时兴奋的表情，手里握着要拿给苏岩吃的糕点。苏岩不愿意这样，可是他必定要舍弃一个。尽管他知道他会伤害这个女人。正如澹雅所说的，伤得太重，仿佛是灵魂掉在了下雨的泥泞里，任由匆忙的皮靴来回踩踏，却再也不能够拾起。澹雅不想，苏岩亦不想。没有人愿意这样。可是残酷的现实时常会逼迫着我们做很多不情愿的事情，事情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对错，只能看结局是否美好。

其实这些年苏岩是有想着澹雅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也不敢去面对。所以一直逃避。

信封里还有一张照片。是苏岩和澹雅的合影。上面正是樱花绽放的时候，殷红的岁月里镌刻了他们十八周岁的青春，羞涩的容颜囊括了属于那个年代才有的青涩年华。

然后苏岩看见了背面的一行字--

总有一个地方，一辈子不再想起，却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总有一个人，一句对不起让你心痛，刻骨铭心。

苏岩眯着眼若有所思 ……

一阵风吹进，撩开了苏岩的刘海，也掀走了苏岩手中的照片，苏岩想捡起可是已经被风吹进床底，不能够够到。

苏岩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像这就是宿命。

而宿命是不可违背。

苏岩收拾好行李走出酒店，阳光照过来有些刺眼。苏岩想拿手遮住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不动了。他看见了小雪，面对着他，微笑，眨眼。

苏岩有点不敢置信。可真实就在眼前。

苏岩惊喜继而忧虑。

小雪说："昨晚澹雅打电话给我告诉了你的地址，我就赶飞机过来了。幸好遇上。"

苏岩说："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小雪作皱眉态，"你们之间的事我全都知道了。"继而开心地说，"可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爱我。"

"我爱你。"

苏岩搂住了小雪。再也没有松开。

不远处的minicar里坐着一个女人，戴着墨镜朝向苏岩和小雪拥抱的地方。面无表情。然而有两行泪清晰的挂在脸庞，流过深深烙印着的记忆残痕，流进生生不息岁月的长河。

也许时而想起。

也许就这样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