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弗拉门戈
5年前一个抽风的日子去英语角,被无人搭理的硕大的Ben拦下来滔滔不绝讲Flamenco,尼玛,什么是什么都不懂的我憋得脸红脖子粗,我吼了句,能不能讲国语,什么是Flamenco??他拽我出来,腼腆地说,不好意思给你科普一下……有病啊,我扭头就走。
当然,他最后还是极二地在图书馆前的第七个台阶上拦下我说,弗拉门戈是忧伤的。无关弗拉门戈,是可怜他在那个corner嘶哑过了头的声音,我停了下来。
两个体积庞大的生物牵扯一个吉普赛文艺而练就一对吃货是那四年来唯一重大收获。
此后的Ben在我面前话没多过,集结吃饭,都是短信,"F,18""N,21"……开始我咒他,多打个字母会死埃
数字是时间,F,N之流都是校外饭馆代号,从F排到了O,但常去的只有F和N,一家锅包肉做到极致的小炒店,一家自助烧烤。像我们如是臃肿的异性吃货搭档,很难被人联想飞飞,所以我们惬意且毫无忌讳。
偶尔我们也小酌,有一次他喝多了,又开始讲弗拉门戈,讲他高中在西班牙游学,哀怨的弗拉门戈歌舞是如何震慑他小小胸膛,从此爱及所有。我嘲弄他,中国文艺青年都算不上还装逼到西班牙去,他迷瞪着小眼说,你永远不懂我。
Ben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随叫随到,大凡宿舍体力活,一个短信"605,飞速",5分钟内必达,以此捍卫了他在所有姐妹中的一哥地位。但他从不跟我们集体活动,我说你是怕了阿妍的电眼吧,他说我不参合娘们儿活动。这里交代一下阿妍,班花,在我眼里没有哪个男生会拒绝讨好的那种式样,容貌姣好,清新自然,身形挺拔,额,简直是女神。所以我认定Ben会喜欢她,而她是大众的。
大四的日子无比仓皇,我忙着找工作,Ben要考研,被我们奚落的各种烤串只能留在梦里垂涎。冬天临近期末的时候,有过一次短信,
"忙?"
"减肥+找工作"
"哦,F"
"去你的弗拉门戈"
"是Fighting"
最后一个学期伊始,Ben放了个纸箱到门卫阿姨那,我下去时他已经走了。里面是9盒胶原蛋白,上面别扭地挤了张纸条写着"减肥不留痕 ps:婶从日本扛回".
在自我生存的压力面前我的赘肉一步步妥协,在我找到第一份工作前,我确信自己脱胎换骨了。据Ben他自己说,他也如愿上了研究生院。
我苦逼地进了家没日没夜的IT公司,直到10月阿妍生日我才顶着沉重如麻的脑袋赴了毕业来首个趴替。
阿妍跟我说,Cherry(补充一下,我的英文名,初中英语课上说过爱吃樱桃就被逼仄地安了这个名),Ben要来,说是会晚到。提到Ben时,我瞬间眼润了,我敢确定不是眼痒……我立马站起来仰仰头说,哎呦,瞧我这伪IT人士的颈椎
据说在Ben现身前我就已经喝高了,抱着KTV的抱枕时而鼾声大起,时而喃喃自语,我要结婚……
第二天Ben给我微信,"你就这么想结婚?"
"???"
"BC了"
"对了,你那胶原蛋白…B什么,Bella…Colla,我一直都喝着,谢啦"
他发了个摇头的Q表情
"Best Challenge?"
又蹦出个了汗颜的脑袋,
"麻痹我EQ呐"
"Best Change"
"说国语, Flamenco"
良久,飘来一句"最美蜕变"
嗯,现在我跟Ben在一起,那天一起回学校,在图书馆前,第七个台阶的踢脚板上模糊可见一排小刻字,BC-Ben+Cherry .
还有,Ben小时候声带受损后,声音一直都是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