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婴儿乎
晚上聊天的时候,雷突然跟我说:我不想理你了。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们认识有八年,从高二一路走过来。从起初的客气到后来的亲密无间,再到现在突然措手不及的的情形,我脑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真的是僵化。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跟我说:说实话,尽管我向我所有认识的人都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感觉不出你对我的关心和同情,和怜悯,觉得我们真的差距变得越来越大。我不知道怎么回他,后来就说:赶紧睡觉去吧,别说胡话了。而后他没有理我。
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矛盾,甚至有十分不愉快的事件,但是我万分没有想到会路已至此,走不下去。
他总是觉得我不够关心他,我没有怎么主动打电话给他,没有跟他嘘寒问暖,甚至在他最近状态极其不佳的时候都没有去好好安慰他。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真是我错了。
或许是06年那次事件之后吧,我整个人突然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习惯自己安安静静地呆着,不愿与人为伍,不愿意参与到别人的事情中来,习惯思考好多没有用的问题,习惯自我分析。好多时候我在扮演一个鸵鸟的角色,我习惯把头埋进沙子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子就可以算是视而不见,就可以让自己不那么难过。然后等到某一天,等我习惯了这种日子之后,我才发现惯性是一种可怕的力量,我想终于适应这种恬淡的生活了。自己一个人吃饭,读书,走走停停,也一个人自己对话,跟自己谈心。
有一阵子我在享受孤独的快感,我承认这样。几天前跟京京聊天,他说我是评价他最精确的人,我问他可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说不知道,我说因为我总是不疾不徐地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我对大家一直都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不甜不淡,因为我跳出了大家的圈子看问题,我一直在隔岸观火,冷眼旁观,而旁观者清。我甚至觉得我亦是这样看待自己,我活得无比清晰,而板桥先生告诉我们:难得糊涂。所以我总是陷入苦痛之中。
习惯成自然。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就像我逐渐适应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一样,我也逐渐适应了不同的人陪在雷的身边,因为他常常跟我提及他的事情,所以我知道大学这四年他并不 是孤独如我,甚至到后来遇见W,竟然甜蜜如斯。而我,一直在他们的生活之外,因此,我总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纵使他打电话过来,有些时候我的回答听上去也好像是敷衍,事实上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而这,成为了我不关心他的一个绝佳的证据。
我常常跟他说,开个博客吧。去年开始流行微博,我就跟他不止一次地说,咱织围脖吧。他给我的回复永远是不感兴趣,他跟我说要不是W喜欢这些玩意儿他根本都不会关注一下。我其实就是想知道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近况好不好而已。因为他的QQ签名不是在宣传他的淘宝网店就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很少更新,而他的空间也没有什么日志。我发给他的我的博客链接他更是一次也没有打开过。
我拿他和壮壮当最好的哥们儿。壮壮后来开了微博,我每天都会去看看,我就是想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这样子就会觉得心安,真的不图什么。可是,雷从来不给我心安的机会。
我很少给他们打电话,因为经常语塞。雷说我太不会说话,在他不高兴的时候还经常伤口撒盐,说我太不厚道。我想我是拿他们当最最要好的朋友,我在他们跟前可以实话实说,但是我真的忽略了实话好多时候挺伤人的。我想我以后该注意了,或许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实话了。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当年在这个学校多么风生水起,混那么多人,很大一部分归功于我的能言善辩。可是讽刺的是,我在他们跟前常常不会说话。
《鲤?孤独》里有一句话:当那些旧朋友一旦跟我们隔开一段距离,也就变成了琢磨不透的陌生人,那些从小习得的古老谨慎和戒心,使我们不知道怎样去恰当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他们也一样,于是就只见我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散成一个个孤立无援的点。
然而我认为那些“旧朋友”是可以长久的,但是我亦是真的觉得我们散成了一个个孤立无援的点了。所以,城市看起来密密匝匝,置身其中的我,又常常会觉得空空阔阔。太多的不可捉摸。
《非诚勿扰2》中有这么一句:我本来以为很了解自己,有些东西可以培养,靠时间拉近,现在发现,时间可以把人拉近,也可以把人推得更远。
时间这次真的把我们朝着两个方向推了一把,使得我们看对方的容貌都像是隔了一层氤氲着水汽的玻璃,有些模糊了。
像以往一样,这次的这篇博客我还是自己留着,将来作为回忆的引线,或许不错。因为我知道发给他他也不会看,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