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只冷眼看人生

对于自己的人生，遭遇或大或小的波折和痛楚，不会悲伤太久，对于别人的人生，常常以一只冷眼看待。没有人怪你冷漠，有也不觉惭愧。人生本来就是苦甘相生的，我们大都能勇敢地接受，乐观地生活，因为我们不想，所以没有苦恼。看待他人则更无须介怀和不安了，用一只冷眼就够。

当我看到一个学生痛苦的模样，不笑不哭，表情难看，手脚冰冷，需要急救的时候，我不觉慌张，不会同情。能做的就是及时的送她进医院，在旁边做点急救的措施——揉她的手，给点热水她喝，帮扶一下，阻止她昏迷。送她到医院后，因为有学生陪，自己帮不上什么了，想走就走，不用像亲人一样守在她身边。有时候不是很严重的头晕不舒服，也要送她到医院就诊，因为一拖就会变得很严重，她身体异常虚弱，经不起一些小感冒的骚扰，我们怕会酿成大病。好几次送过她去就诊，特别有一次，他班主任没开车回来，只好我来。在上车一刹那，她双眼红润，不言不语。我知道她能坚持到今天一定不容易，她从来不呻吟过一声，不向我们吐露半句苦水。但是这次她心酸极了，我知道，他的班主任说的话显得不耐烦。其实她也清楚，常常麻烦老师也不好，一送去就得花几个小时，课也没法上的。就是因为这个吧，从纪中调来这里读。在吊点滴的时候，我有意问她这样频繁的消费，家里能不能承受得了？她没有回答，反而问我文言文怎么学。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丝的倔强和迷惑，苍白的脸色中有着一般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内敛。有些事明白就好，不必多问，我只用冷眼看待就好了。

当我看到亲人离世，两眼圆睁，瞳孔放大，有气出无气入的时候，我不害怕，也没多少悲伤。那天我正好去医院探望她，一进病房就看见几个医生围着她做急救。气囊在护士的手中摁扁又膨胀，囊管伸进了她的肺里，肚子肿胀，眼睛已经勾勾的了，不成影像。我叫了两声，不见反应，听医生说，已经抢救半个小时了……她的子女在外边，一时三刻回不来，想到她没子送终，老妈见到她这样的凄凉，叫了她几次儿时就这样叫的名字，低低的失声痛哭了起来。医院方面希望她死在家里，所以一直没有放手打气进去，就这样开车搬回家。人手一时不够，我只好不忌违，搬床板，铺好位置，等车来帮忙兜下来，抬到弄好地上。她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似乎有话没有说出来。听姨丈说今早还吃了两碗粥，不料挣扎要起来坐，一会儿就心绞痛了。想不到她自己的命就这样去了。拿了一块布把她盖上，一切停当。清洁的灰尘进了鼻子，我的鼻涕忍不住的流，她的丈夫比我们更平静，不见忙乱，他在不断的打电话。邻里的叔伯兄弟前来慰问帮忙的不多。之后的事我就没有参与了。听说她的儿女回来之后看过，才让她的眼闭上，盖板。从此入土为安。我记起她生前的事。听妈说，我出生时有赖她的照顾，不眠不休的服侍在妈妈的旁边。妈叫我记住大姨的恩德，长大了要报。回来工作后每年只是去见她一面，没孝敬什么。历着最悲痛的一刻，我也只用一只眼冷冷的看。

这些都是平常事，我只用一只冷眼看。或许冷漠，感觉不到痛失，或许冷静，没必要大悲一场，又或许他们都不在心坎上，突然的遭殃、离去，于心无多大的伤害。我只凭一只眼，冷冷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