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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作者: 终离落2013/06/18短篇小说

<壹>

是夜星辰,月凉如水,隐射在窗纸上若有若无的清辉,让自然的一切都变得静谧、和美。

此刻,树枝上的夜莺,在这时候吟唱着属于它们的光辉岁月。

如此周而复始的唱着,永远的不知疲惫,此情绵绵究竟为谁?

<贰>

夜色愈来愈黑,周遭的一切也在渐渐地安睡。而只有我屋里未熄的三两盏烛火,和依旧在深夜卖力演唱的歌唱者,辗转反侧、不能沉睡。

我听着窗外越来越多的成双成对的夜莺所演绎的美妙歌声,终究还是难以掩盖住心里的疼痛,将微笑愈演愈悲,卸去了所有的防备。

而那彻日彻夜在空气中所流荡着的一指幽幽琴音,是在为谁诉说着相思的苦与累?

那片片素纸上所挥洒的每一阙清词,又愁予了谁?

<叁>

终究,思念无处安放的时候,我只能借着微弱的烛光,独自倚窗垂泪。

在那点点星光中,你依旧如往昔一般深情的眼眸,时时刻刻地清晰出现着,伴着我度过没有你的日子,给了我一些些安慰。

于是,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你与我相识相爱,却又相离的场景。

而那些风花雪月,那些缠绵悱恻,已在我的心中牢牢盘踞,入骨太深,太狠,我又如何舍得连地拔根?

<肆>

我始终记得那场美丽的相遇,一眼倾心的冲动,恐怕也只有在年少时才可以给出的最美丽的借口吧。

十一岁那年,春花还未始开,嗜好贪玩的你我溜出家门,向着同一个方向行走。

不知道是我前生欠了你,还是你前世有愧于我,一向出门不带钱的我,在吃霸王餐后被老板穷追猛打的时候,突然撞翻正慢步行走的你,而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我死死地抱住此刻看傻的你,讨好地求你搭救我。

或许这是缘,抑或这是命,你我就这样于人海茫茫中奇妙的牵连在一起,匆匆一瞥间,似乎已经注定,从此你我会更深更纠缠的羁绊。

而后十二岁,我们又再次在皇家的宴会上相见。

彼时,你是丞相之子,我是皇帝之女。席间有人玩笑,他们都说我们以后必定是一对人人羡之的英雄佳人,是天下无双的良配。

听罢,我窃喜地抬眸,却突然撞进你带笑的眼中,那时候方知,我喜欢你,更要做你的妻子。

十三岁的时候,你我初次牵手,并肩而坐在城门之上,看着日出薄暮。那时,你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无数的力量和真挚的情感说,“我要做一个坦坦荡荡的大将军,去保卫山河,以及还要保护我今生最深爱的女人。”

原来,初次看见你的第一眼,我早就知道,你的理想抱负是如此伟大,这样的你,更让我有信心相信,你是一个值得我交付真心的良人。

<伍>

几度春华成秋碧,几度鸿雁归去来兮,十六岁岁的时候,你初次浓吻我,声声对我道尽爱的海誓山盟。

十八岁,我请求父皇下旨赐婚。大婚当日,我终于为你披上大红嫁衣,做了你的准新娘。

当夜幕而来,良辰美景时,洞房花烛夜,你我醉酒当歌,脉脉含笑,深情拥抱。

此时,你说,“这样相守的时光,不知还能够维持多久?你,可曾后悔嫁给我?”

我看着你,摇摇头,笑着说,“嫁给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就算是要我等,也是快乐的,又谈何委屈?”

似乎,一切不用说明,默契,早就在你我之间川流不息。

而彼时这个时候,我们早已心知肚明,前方战事吃紧,我却毫不犹豫地嫁给了你,嫁给你这样一个我朝最年轻、最让外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别离生生催近。

<陆>

新婚第五日的早晨,旭日初升,你身披战袍,腰佩长剑,稳坐在千里宝马之上,统率两万精兵,向着关外方向驶进。

当我在看着你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我的眼前的时候,终于情不自禁地骑马奔向你,声声呼唤着“停下,停下,停下。”

而你此刻听到我声嘶力竭的呼喊,突然回转过眸,调转马头,拼命地奔向我。

于是,在杨柳岸边上,你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金锁挂在我的脖子上,对我如斯道,“我为这把锁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相思锁”,当我不在你的身边,看见它,如同看见我,与你彻夜不分,同床而卧。”

听了你的话,我强忍着眼泪,紧紧地捂住脖子上的金锁,猛点头,而后,才从嘴边溢出来一句话,“我会想你,想你,拼命拼命地想你,请你,为我,也为你自己,好好地珍重。”

<柒>

而如今,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在这段长长的时间里,虽然偶尔收到你的书信,但信中,除了那句“定不负相思意”,却总是不提归期,我也就在这样漫漫等待的时光中,学会了安静地想你。

此刻,又是深夜,脖子上的金锁为这个暗黑的夜色徒添了一抹黯淡的光,于是,想起还在前方战斗,不知归期几时的你,眼泪再次流进心底。

我又一次没了睡意,凭着几丝光亮,为打破这样的寂静,拂袖一曲,我对你的盼望的心情:

自君别后,

我的心事千般重。

何人可知?

离去之后无法相伴的苦痛。

多少往事,

一词一句,

赋予弦音一曲弄。

多少柔情,

一点一滴,

凝聚成海后情根深种,

相思为谁而浓?

我今生的相思,

只为你而浓,

为你不顾一切地在天地之间追逐生死与共。

而那曲一起编织的鸳鸯蝴蝶梦,

是我们共同拥有过的繁荣。

当繁华歌尽的时候,

你的那句不悔等侯,

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

我今生的相思,

只为你而诉,

为你不顾一切地写尽缠绵悱恻与寂寞。

而那刻在三生琉璃石上的生死同在的海誓山盟,

是你我今生对彼此最大的守候。

当潮起潮落、尘埃落定的时候,

你的那句誓死相守,

是我今生永久不变相信的承诺。

我今生的相思,

只为你而苦,

为你倾尽一生、换得转身时你灿烂的星眸。

而你那临别时难舍难分的身影,

是我此生挥之不走的羁绊、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

当时光路过留痕,

在你走后的数个春夏秋冬,

风霜掩埋了我。

我在流年逝水匆匆中,

失去了明媚的笑容。

再一次醉酒后,

泪水汹涌,

埋没了我如花的倦容。

我在梦中,

声声地低吟着,

请君为我珍重。

待到归来之时,

再请君与我共华发,

共赴白首,

看尽细水长流。

曲终,几经哽咽,再也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执一杯薄酒,借酒浇愁,哪知,愁更愁。

<捌>

又是一年,我终于等来了你班师回朝的消息。

这日,秋高气爽,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落败的花红,心情凄楚到极致。

然,当你满脸风尘,却难掩欣喜之情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而后,扑向你的怀中。

当你对我说,“再也不走了,哪里也不回去了,从今以后,只会和你形影不离”的时候,我哭着哭着,就笑了。

至此,我才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的真谛。

原来,短暂的相拥算不得什么,最难得的是浮浮沉沉中,我们还能够牵手。

而我们要的,就是一世的相守。如今,我等来了。

/ 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