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斑贝
五月初的雨有些急促,吹促着行人的脚步,拍打着我好不易穆静流淌的血液。指尖跳动着,试图弹出和你走过的话窗,然后再让它静静躺着。
命运和缘分把我们牵在一起,相识、相知到相恋,分离再分离,途中太多的曲折和坎坷,太多的无奈和感慨,也有很多快乐和幸福。每每那些回忆伸出触手翻绞着心脏,我悄然落泪在你看不见的深夜里,也许你也在某个地方的某个角落想起那样的我吧!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或站与窗前,或倚在书桌前,端着瓷水杯,敲打着键盘。烟支烟,随音乐的声响,拨开存储记忆的罐子,寻找你的影子,蓝的、绿的、黄的、紫的、黑的。如果这是诱饵,那么我愿斩断缠绕的缭乱的情。
很多次,我都想骗自己:你还在身边,你还没有远走,但就算这样,也没有打破现实的束缚和羁绊,也许这是宿命吧,我们还是没能够一起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五年的感情,辗转了一千多个日月,你还是走了,毅然决然地走了;我远离了,远离了我曾经一度认为会长相厮守的梦,也离开了我朦胧的青春。
雨下个不休,夜变得有些凉,风抚过窗前,你送我的彩色贝壳风铃,在这夜雨里不知疲倦地将我惊醒,就像回忆里你的声音,一直潆绕在深邃记忆里我的耳边,可它却不知道如今已是沧海桑田。曾经: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坚定信念、海枯石烂的誓言,都随着时光的摩挲,成了最荒诞苍白的语言,一点一点的被遣散在这夜空里。而思念的脸却躲不过夜的眼,就像雨中乱窜的人群,奔奔走走,寻觅停泊的屋檐。不知此刻,我心底曾珍而重之的那个你,和谁一起撑着伞走在雨中,抑或在哪个路边靠着谁的肩,还是已经枕着谁的臂膀入眠。是否会在这一刻偶然地记起在这个城市挣扎的我,是否偶尔也会念起我们不完美的过往。
十一点半,雨还在簌簌的下,宿舍已经关灯了,窗外还在灯火通明。思绪还一如这夜雨般汹涌地来袭,灰蒙蒙的玻璃窗上,敷上了冷凝的水珠,掩了窗外人的瞳仁,却无法阻止窗里人掀开幽帘。我用食指划出那个镌刻在心底、梦里呼唤了千遍万遍的名字,然后再用手掌轻轻擦弑。那熟悉的侧脸,那披散的长发,那美丽的颜姿,在我的脑海里电影院屏幕般地放映。
我像个拾荒者,无力地驮着着生活与生命,俯着腰从长街的这头走到那头,脸上滑落着晶莹的液体,已无可探求是泪是雨。我也曾穿着一双草鞋,爬上巍峨的高山,描摹着记忆里的斑贝,拾起每一个点滴的快乐、幸福、忧愁,之后抛弃、遗忘。那里得橄榄枝头枯了绿,绿了又枯,风探出修长的枯指,拨动郁郁的琴弦,跌宕起伏的韵律,抖动着暗黄的泥土里的层层落叶,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家的方向升起了青涩的氤氲旖旎,念想的、遗落的、牵肠的、沉寂的,没有丝毫的痕迹,有的只是一片逝去的灰色的光晕。那边传来匆匆忽忽的脚步声,那是你么,我有些乱了、急了。
富宁这个地方,就像是一本泛黄的旧笔记本,也像我们的墓冢。它烙印着我们过往的每个画面,载录着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我们曾走过这里每一条长街,细数过长长的街灯,也曾站在河边看人来人往、看霓虹闪烁。我们在这里开始,也在这结束了。还记得走的那天,你穿着一件橘黄色的卫衣,白色的鞋子,脸上带着让我深深迷恋的笑脸。我仰着头,可却不知并不是仰着就看不到眼皮下流淌的流年。我就这样看着你走在河边树下,看着你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瞳孔的尽头,我知道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你,一丝不挂。
一天天时过境迁,相恋沦为了悼念,回忆里抽的烟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复燃,燃尽了夜的轮廓,黯淡了月的辉芒。重复的日出,照着颠覆的挂念。可是再见了,我的初恋,虽然笨拙,陪你走完这段路,我们成了彼此路过的路,你曾这样写着,我曾这样看着。
突然好想轻轻地再次来到你的窗前,再看看你熟睡的脸,轻轻为你拉上纱窗,然后轻轻地走开。我知道再也回不到你我如梦似幻的美好从前,我也不会翘首企盼我们下一次的面见,哪怕仅仅是陌生而熟悉的微笑,一声无路可投的问候,或者是无可奈何心酸的一句再见。有句话说得好:相见不如不见,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这样的写着,也许是停不下指尖的习惯;也许像你说的,是囚禁不住记忆;也许是对哀亡的一种悼念和默哀吧,但请允许我以这样的方式写下往昔!
以后的路,我只能一个人默默走下去了,没有过往,没有你。就算狂风,就算暴雨,就算挫折,就算坎坷,我只能一个人挺过。一个人走长满青苔的路,一个人穿过纵横交错的街道,一个人栖息在高楼大厦的角隅,一个人不知用什么心情撰写着心情。我知道那里不再有你,我也得继续生活,继续做扬长的梦,梦睡梦醒,梦里梦外梦不到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