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灯笼

父亲的灯笼

正月十五夜，
万家灯火，热闹团圆。
爸爸！那是啥？稚气的四岁儿子问到。
顺着窗户望去，一盏红灯笼挂在夜空，
宛若小桔灯。
那是灯笼！我答道。
灯笼是啥？为啥会飞？
儿子的话一时让我语塞。

那一年，也是正月十五，我六岁。
夜班的父亲提前回来，
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里面有支小蜡烛，很精致。
黄灯笼在微弱烛光映照下，
忽闪忽闪亮晶晶。
那一晚，我提着灯笼，跑着，追着，
在小伙伴中，有了炫耀的资本。
“把它放飞吧！”在蜡烛快燃完时，
父亲轻声地说道。
我不舍，最后在父亲的更多许诺下，
灯笼在父子俩的目光中，
越飞越远。
爸爸，我的灯笼飞到哪啊？
飞到乡下的奶奶家啊，奶奶看到了它，
就看到了他小孙孙……
父亲深情地说道。

爷爷撒手而去时，留下四个未成年子女，
父亲最小，才一岁。
八岁那年，父亲有了一盏灯笼，激动了一宿。
那是一盏用红塑料薄膜粘糊成的灯笼，
一个金属瓦盏加装了些许煤油，还有一根捻子。
那个灯笼，父亲玩了三年，
每年的正月十五夜，
玩累的父亲都把灯笼挂在门脑上，
帮着在地里忙着挣工分的奶奶照明回家的路，
尽管很微弱。

再后来，父亲参加工作了，
离奶奶远了，回家少了。
每年的正月十五，父亲都要买个灯笼，
把它放飞，看他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月光洒在父亲身上，
影子孤独、悠长。

慢慢地，我长大了，成了家，
我做了父亲，也明白了我的父亲。

父亲为何总买老式的灯笼，
因为那与他的记忆最相近，
与他的思念更互融。

我们的灯笼拿在手上，
父亲的灯笼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