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邪恶的理想主义者带到山上
从东边升起的月亮 与西沉的太阳
形成两端。我被邪恶的理想主义者带上了山,
有人指着太阳说:“它曾经从月亮的地方升起!”
同时,另一个人指着月亮说:“它会从太阳的地方下沉!”
我无法辨明天空的阴阳交错,就像我无法辨明这现实与历史。
天空如此干净、辽阔,
我站在山顶看到了隐蔽在云朵后面的寥落星群,
犹如领袖站在门楼上挥手,黑压压的人群就哑然无声。
理想主义者拥有属于自己的光荣,
死亡如风一样吹来,瞬间倒下无数。
历史这位大爷 就曾扳倒我爷爷,
我爷爷曾是世俗世界的一位大爷,他拥有一望无际的土地以及属于自己的快乐。
当理想主义的大军压来,他便失去了一切。
他赤手空拳试图击破长空,他也就成了理想主义者,
他的灾难也就随理想的到来而到来!
我奶奶是一位裹小脚的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踮着脚也未能跟上时代,她倒在了一只巨大的钢锅旁,
看着白刷刷的骨头在锅内翻滚,
却未能喝上一口浓汤。她死的时候,未能留下一张英俏的肖像,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有人知道,她感叹于什么。
我爷爷却发痴地梦想
让头颅出现在簇拥的鲜花丛中,过一种富有理想而快乐的新生活,
然而,那种快乐就是欢唱。
耕牛离开了他的土地,就像土地离开了他,
他在热血沸腾的人群中展示了平庸的歌喉,
却因无法更改的出生得罪了伟人和他的理想主义追随者。
他被拉下台来,阳光派遣的乌鸦为他唱了丧歌。
爱情不能永恒,这是真的,我爷爷的肢体在历史的车轮下翻滚,
他忘记了奶奶的容貌,甚至失去回忆的能力,脑筋只能向前。
因为,共产主义只在前方。
如今,在理想主义者的山头,我被逼唱起红歌,
歌声为我展现了挂满筋骨的刑架,
一只手搅动着大海,政党犹如群鸦飞转
遮盖了大地。大地上没有耕牛,
只有国家机器在隆隆作响。
我对理想主义者说:我要世俗,要我奶奶那样走路一步三摇的女子,
我要穿越泥土,看到庄稼飞扬的时刻,
我要大地容易枯败的枝叶,
我要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我要唱并不高昂的靡靡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