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处

这些个文字

霜打的叶子

萎在我的诗里

我的诗变成了

一节节干枯的木头

开不出花朵

也流不出眼泪

这些文字是别人

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我拿来用了

每颗字上都嵌着

斑斑的锈迹

还有一些泥土

黄土高原的泥土

黄河和长江流域的泥土

也许在挖出来之前

这些文字还睡在竹简上

或是贴在青铜和陶皿的身上

可是挖出来以后

就站起来了活蹦乱跳

熠熠闪光这些文字

而我却不会提炼

我没有学过筛选法

不知道将它们

作为我的武器

作为画笔和一支笛子

比如大海航行中的风帆

蓝天白云下的小鸟

青青草地上的萤火

马背上弹奏的姑娘

这些个文字啊祖先留下来的

骨片上的文字

亦或是我把它们真的给忘了

我痛苦不是因为我没有灵感

而是因为我的文字

越来越苍白没有血色

我的诗也走到了尽头

我痛苦因为顾成和海子死了

可他们的诗依然活着

活得比他们生前还要好

而我活着诗却一点点的枯萎

我仿佛闻到了尸体腐烂时

散发出来的恶臭

看到了一张惊徨失措的脸

一张挂在屋檐下的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