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宫殿

叶儿哟 快点回来吃饭啊
整个下午她都在用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着每一个走过马路的孩子哭喊
她执意要把窗户开大 再开大一些
她手里举着一只脸盆 她把一只破旧的拖鞋
当成她夭折的女儿 不停地呼唤
希望它突然在她的怀里醒来
整个下午 街道上安静得
连蝉都屏住了呼吸 而她连嗓子都喊哑了
喊得所有的人都心神不宁

直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把针头强行扎进她的手臂
她终于被两个护士压着胳膊睡了过去
手里还抱着那只拖鞋 脸上的泪水
在微弱的夕照下闪着淡淡的光芒
一个姑娘在给镜子涂抹口红
一个小伙子 非要把一次性纸杯
放在乒乓球上 隔着一条三米宽的巷子
我的出租屋正对着一座精神病院
每天坐在窗前的时候 我经常会看见
这些精神病患者和他们奇怪的动作

有时候我很同情他们
但更多的时候是羡慕 是嫉妒
比如那个一直呼唤着女儿的母亲
她的心里 女儿一定活得很好
对他们来说 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一座宫殿
也许已经倒塌 但在他们却是永远
倒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
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刺痛神经
因为太过正常 所以
根本听不到内心坍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