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明亮的阳光

一
如果不是头顶上
那个简称新冠的病毒
还在挟着炸弹
到处伺机反扑
如果不是口罩后面
那些花朵般的面容
停止了绽放
如果不是小区门口
体温表的标杆
拦截了温度的飙升
我相信
今天的太阳下
一定会有春意的涌动
甜蜜的约会
那些多彩的裙子
一定会把一个季节的奔放
从冰雪中撬起
并与鸽哨一同
开启一个新年的俏丽
二
但是，我却听到了北风的呼号
这样的呼号
与正想萌动的树梢策划着
对春天的反叛
我看到伤心的灯笼
泛着红色的悲情
音乐也在城市的上空
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
标语变成一条条绳索
绑缚着一个个躁动
阳光空濛的眼里
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三
是谁剥夺了我们的春天
是谁阻止了我们的鼓点
是谁扼住了我们的歌喉
是谁囚禁了我们的空间
当大家都在歌颂中国速度的时候
我多么不希望这样的速度
用在火神驰援
雷神逆行
当大家都在万家团圆的时候
我多么不希望这样的团圆
涌现削发明誓
血书跨江
我愿意母亲还是母亲
女儿还是女儿
生命不用插管
婴儿属于怀抱
四
我们不得不痛苦地像看着落叶
从秋天抽走一样
眼睁睁地在春天的门口
送别一些生命跌落冰冻的河流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
美好的生命会毁于小小的“帽子”
未竟的事业却成为永远的遗憾
他们“无意义”的消亡
不知能不能换来“有意义”觉醒
一个民族的灾难
不知能不能化成一种奋起的力量
我们智慧的悲悯
至今还不能定义他们的早殇
也无法讲清
应以什么名义来慰告
他们的九天之魂
五
我们应该庆幸生存在这样的一个时代
这样一个国度
这样一个有着承载一切的土地
我们应该相信在狂风肆虐下
仍然坚如磐石的光明
这个时候，我多想在阳光下走一走
多想来到河边、广场、公园
让熟悉的喧闹回归我的血液
我多想邀上几个亲朋好友
要么纵情山水，要么饮酒作赋
继续我们平凡中的浪漫
但是，这些过去空气一样的生活
现在竟成了让梦也要回避的奢望
现在我只能蛰居一室
用诗编织一些花篮
在花篮里装满有阳光的笑容
有丢掉枷锁的欣喜
等着那些凯旋的勇士归来
到那时，所有的阳光里
再没有阴影，也没有凌厉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