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安、她的江南。
我会永远记得、
那年、那天、
暮春、岁暖、
你一袭白衣胜雪、
打马闯入了我的江南、
彼时、
你是欲于东篱把酒的寻常男子、
你所逃离的远方、
名唤长安。
那哒哒的马蹄声、
如西窗花阴案下的曲令一般、
平平仄仄的韵律、
惊醒了我的梦、
却也温暖了我小小的寂寞的城。
那一年的三月、
隔岸的上邪花、
终于在缱绻的烟雨里开至荼靡、
那喜气到极至的颜色、
像极了情丝所凝的千千结、
热烈、而又自以恒远、
我想、
极至的幸福是容易让人迷失心智的吧、
所以、竟未想到、
开至荼靡、
花事便也了了。
你终究是尘世间的寻常男子、
如万千的男子一般、
向往着封侯拜相、马踏长安街的辉煌、
迷恋着高居庙堂之上、
睥睨天下的荣光、
而曾经把酒东篱的念想、
或许只是在疲倦不安躁动时、
出现的幻觉罢了、
是当不得真的、
沉默如许的南山、
能容纳你抚锄桑桃的醉卧、
却永远也不会成为你心中的执念、
你的梦、
不曾绽放于这泼墨山水间、
而是始终于你的抱负并肩、
居于那座名唤长安的、
我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城。
君且将去、
渔歌向晚、
你陪我于断桥堤岸临风赏柳、
我随你在瘦西湖上月下行舟、
清箫依旧追随瑶琴的静好、
瑶琴仍是知晓清箫的寂寥、
只有这将别的人儿、
竟在这如水般不辨冷暖的夜色里、
无语相对了。
杨柳岸、风晓月残、
我彼岸的灯火、
终究成就不了你渴求的阑珊、
蓦然回首、
你已在我眷恋的目光里越行越远、
渐渐的淡出了这浅墨轻烟的江南。
或许、
这般的结局已应是最好的吧、
流光仍不及变却故人之心、
所以、
离别过后、
留下的只有愈发深厚的思念、
只有初时相见的美好与温暖、
自此而后、
我只是你千帆尽后的过客、
你是我攒眉千度的寂寞、
任流年轻换、
岁月静暖、
君居长安、
妾安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