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的雨
站在清晨微光里浅睡的宿舍,一时间,仿佛撞碎了我熟悉而陌生的初恋。
床上孤零零躺着一张苍黄了青春的凉席,它和那扇呼哧呼哧呆傻的电扇曾陪我大汗淋漓过多少个江城的湿热岁月。
桌上,台灯斜倒着,旁边遗落着一只袜子。
书架和衣柜早已空荡。
现在,我带不走它们,如同带不走我散落在这里的青春。
窗外有风,这个多雨的季节又在酝酿看海的情节。
有一场相遇,在四年前的那个夏天撞了满怀。
在这一座江湖之城,每个少年那么仓皇地遭遇了最美。
繁华总在悄然中寂灭,微醺的岁月总是当时轻狂着惘然。
曲终人散,风灯零落,想念总在结束之后。
那遮天蔽日的梧,那花开倾城的樱,那乱发舞袖的风,还有那席天幕地的雨,都在回首阑珊处零落成残梦。
有一座城里有一座山,山边有一个湖,湖边有一庭青葱。
后来,有一次答辩,有一次旅行,有一次醉后的拥泣,我们就这样四散天涯。
太多章节还没写,来不及,像那张监考太严的答卷。
为什么所有这样的故事都有这样一群二逼青年:
一个倔强着自我感觉良好的胖子,老说别人是死胖子;
一个把所有异性铁成了兄弟的女生,却总没有一个人牵手;
一个秀弱得女生一样的男生,却能陪你喝到涕泗横流;
总有一个大熊,平日和你话语不多落寞时却总在身边;
总有一个B哥,老爱装却总是装出了最真的自己;
总有一群屌丝,光着膀子吼着嗓子通宵dot;
总有一群骚男,用些幼稚的把戏厚颜无耻地套要美女的号码;
也总有一根针一般的红颜,刺痛了所有的等与望。
可故事那么匆匆走向剧终,我们瞬间被剧情撕扯成风中的萍。
也总有一场考试,让你通宵预习、学习加复习,不再有;
总有一次勇敢,让你拉着一堆人面朝女生宿舍痴痴地喊,不再有;
总有一次文艺,让你清晨躺在校园安静的只剩鸟语的草地看浅蓝的天,不再有;
总有一次旅行,鲜衣怒马说走就走,不再有;
总有一场散伙,烟没抽完酒没喝干泪已泛滥,不再有。
所有的理所当然,不再有。
所有的歌哭笑吟,不再有。
我拎起简单的行囊,也拎起我简单的离别。
最后回望一眼,忍住潮涨。
轻轻扣上门,慢慢转动钥匙。
一走,不再回。
想静静离开,可楼下已好多等待。
一个个拥抱,那些胸膛的温热和颤动,已让我彻底瓦解。
像我们在这里筑起的青春和被青春瓦解的我们。
心里堵着江城一个夏的闷。
这一再见,几人此生还能再见?
我关上车门,挥手。
终于,还是,走了。
这一挥,落了满地的昙花。
朋友突然来电,我听到奔跑的喘息。
我说:我已经走了,别跑了,快下雨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
雨突然落下,像我终究没有忍住的眼角的滑落。
窗外梧叶纷纷,山和湖都已在远去。
那一年,那个夏天,
我的青春被一场大雨湿透。
所有的来不及,所有的不舍得,所有的聚散,所有的葱茏,
都被淋成了待续。
可,我们已经被生活的列车载向了远方。
情节遗落在原地,被风吹成荒芜。
在哪里,去找寻,那续写的字里行间?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所谓青春,就是这样一场早已敲定结局的花开。
花开惘然;
花落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