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鸟

画眉鸟

早晨，被一阵鸟的叫声吵醒。我使朝山脚走去。

贵州的春天来得较早，树绿了，山绿了。老鹰在湛蓝的天空中盘旋，飞翔，高大的攀枝树梢上挂着喜鹊窝。

这是一片灌木林和退耕还林种下的人工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好多鸟在这赶集似的。鸟儿的叫声，“嚁嚁”、“唧唧”、“喁喁”鸟语呢喃，在煤矿储水池的旁边，鸟儿扑在那儿饮水。特别是画眉鸟的叫声，宛转悠扬。

贵州人喜欢画眉鸟，在六盘水几个公园里，你总会遇到那些遛鸟的人。在人民广场旁的河堤上，就是水城最大的画眉鸟交易市场，当垂柳嫩绿，摇曳春风，阳光下，樱花盛开，花团锦簇，树枝上挂着一个个鸟笼，蹦跳着一只只美丽的小鸟，唱出一曲曲动人的春歌，几百只鸟儿演奏交响曲。

我停下来，陶醉在画眉的歌声里， 我问一个蓄着山羊胡巴嗒着老皮烟的老者：“画眉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动听？”老者磕着长柄铜烟壶说：“它是画眉鸟，古书上说：声之美者，画眉第一，黄鹂第二。”老者把鸟笼从樱花树上取下，放在石桌上，怜爱地望着笼中画眉。春日的画眉，活泼好动，叫声婉转明亮。

几年前，我在家乡的铁矿上班，铁矿座落在马杜桥乡庙冲村，位于祁阳（东）、衡阳、邵阳交界处---三阳山，那里山青水秀，古木参天，风景十分优美，也有很多画眉鸟，由于祁东铁矿刚刚建设，起初住在村民的家里，半夜常常被夜莺吵醒，白天行走在林间小道，经常听到树丛中画眉的歌声，后来来几个贵州都匀籍的矿工，他们下班后便到山上去抓画眉，我们便叫他“鸟人”，画眉的叫声很清脆，很远就会听见，“鸟人”便循声而去，嘴里噙着铜哨子，吹起“嚁嚁……”的哨声，鸟儿以为是同伴，从山上的松枝跳跃到路边的灌木丛中，“鸟人”猫着腰便叫着，画眉也叫声，越来越近，相差二米多远，画眉发现了“鸟人”，一下掠飞走了。后来“鸟人”又买一张尼龙网，带着网进山，看见那里有画眉，便把网用两根竹杆支在地里，同样吹着铜哨子，引诱画眉，画眉慢慢靠近，“鸟人”便一下子用石头驱赶画眉鸟，画眉鸟一下子慌不择路飞起来，有时正好扑在网上，网粘着羽毛便飞不起来。“鸟人”用这种方法捕获了好几只画眉，闲着没事的时候，他便用饲料喂画眉，训练画眉叫各种声音，我问他一只画眉能卖多少钱，他说“一下都匀火车站，就能卖过二、三百，经过训练声音好听的、会打架的可以卖到七、八百。”我问你是怎么喂养它们，他说：“喂小鸡料，最好用蛋黄炒过，这样画眉最爱吃，体格也很好，声音最好听，斗架更加精神”，我要卖一只给我，“拿这只给你，八十块钱吧。”我便买了一只画眉回去，这是一只毛色微黄的画眉，白色的眼圈，象是用眉毛画出一般，十分活泼可爱，没事的时候，便对着鸟笼吹一阵口哨。但画眉特别怕人，扑扇着翅膀，上窜下跳，甚至想从笼中冲出来。

“老公，你刚才吹口哨？”老婆问我，“没有呀。”我有莫名其妙。“嚁曜……”一阵叫声传来，“哦，是画眉鸟叫了！”我们不约而同地说。从此以后，画眉的叫声给我们带来大自然的天籁之音。

后来，我老婆在楼顶上种菜时，飞来一只八哥，八哥可能人家喂养的，不怕人，我老婆便捉住放在另一个笼子里，从此画眉鸟有了一个伴，有时跟着八哥叫起来。有一天，我们正在吃饭，八哥从后面房子，穿过楼梯间走了过来，跳到我老婆身上，给他吃了饭后，它又回到笼子里，八哥象一个调皮的孩子，总是围着我们转，直到有一天，八哥飞出去，再也没回来。

画眉似乎有些伤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老婆决定把画眉鸟放归大自然，那天，她把鸟捉到鼎山公园去放，画眉鸟很通人性，围着我老婆叫了几声，冲向蓝天。

此前此后，我家都没养过鸟，阳台上空空的鸟笼还在。

有时听到鸟儿的叫声，我老婆说：“老公，你听，是不是那只画眉的叫声，去看看，是不是那只画眉又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