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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过岭下

作者: 月天边2012/10/20抒情散文

仙过岭下

别忘了她的名字,如同不能忘记自己的母亲一样。一个朴实而又亲切的名字――仙过岭下。

她就是我的家乡,我生长的地方。

我的生命在这里悄然无声的开始它的呼吸。伴随我心跳的是惊醒黎明的哭声,以及黎明从窗口递过来的暖暖的问候。

我的出生,也许是我一生中,对我的父亲和母亲惟一的一份感谢和报答。太多的亏欠和自责铸就岁月漫长的痛,也许只能五百年后再去小心的弥补了。

在几十年飘荡的岁月,每每思念之时,不知有多少泪水和辛酸掩没掉远去的日子。仙过岭下,你是一方纯净的乐土,滋养和孕育了多少草木生灵,让她们永远是那么生机盎然,那么睿智和灵秀。当我赤裸裸的降临到你的面前,你宽厚的胸怀同样包容了我,哺育了我,让一个稚嫩的生命在这里享受到日月的滋润。

而我,已然丢失了你山一般厚重的期望,思乡的远路上始终找不到回家的那份勇敢。我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只能悄悄的远望你古老的容颜,重温你不断捎来的梦境。也只剩下这些梦境,让我能偷摸着回味那十七个春天和秋天里的心情。

当我独自踏足异乡的土地,落寞与辛酸诠释了我所有的行程。当一个人的失落与失败成了他生存的日子里无法抗拒的涂鸦,没有人会在乎他存在的价值。甚至一次廉价的浏览,都惶恐会与病毒连接。他们宁可在远处注目,却不愿与你擦肩而过。我只能屈从命运给予的无助和无奈。无论我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一片苍白依然,也只有默默的平静的接受。而在心灵深处,却也累积了每一次坚持和努力添加的快乐,它像一种助推剂,时刻流转在我的血脉,洗释日夜交迫的压力。

外面的世界是美丽的,除了免费的欣赏,它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最美的风景,最动听的故事,却会更强烈的激活藏在我心底的思念。 我的故乡,仙过岭下。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一个孩提时代梦想的摇篮。你始终牵引着儿子向往的情怀。我无法抗拒对你的倾听,每一年每一次。

我的故乡是江南一个恬静秀美的小山村。她的左边是山,她的右边也是山。狭窄的山谷让她四季都簇拥着浓浓的翠绿。就像一位嫁女,上天给予她这片宁静的田园。没有壮观的景致,没有绚烂的历史,更没有流传万里的神奇故事。她朴实而平淡,率正而又简单。如同村子里一位普普通通的村姑,她不会掩饰自己的笑容甚至贫穷,也不会因为自然的侵扰而胆怯。所以,她就像包藏在山与山之间的一个朴素的故事。

倒是有一段传说,童年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位神仙光顾我们的村子,他赶走妖魔,留下了种子。从此,村里的百姓便衣食丰足,平安康泰。后来神仙跨过山岭离去的时候,还留下了二个脚印,一个在高高的山岭上,另一个在山脚下的一块巨石上。我也去探寻过,山脚下那块巨石上,确实有一个貌似脚印的深深的石坑。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而“仙过岭下”的名字,已经包含了所有的意义。老天爷确实世代保佑着这里的人们,这里的一草一木。它们日复一日重复的播撒辛苦,也年复一年收获着这片土地所有的赠予。虽然难言富裕,但日子过得很充实。

一代人老去,又一代人成长起来。四季的交替与更叠,一如花开花落。

故乡的人们永远在默默延续他们的日子。每个人都不会吝啬自己的体能,他们始终在劳作在付出。因为他们认为,生活的全部希望,就是滴落在田间的汗水,流失在山林深处的血。他们无怨无悔,总是微笑着去接受重重叠叠的日子。他们就像是一家人,一起上路,一起下山,一起唱着歌,一起送别黄昏一起迎来太阳站在山岗上。

无论多少季节变换,山里的人们就这样机械地书写着自己的历史。

善良的人们始终在开荒那个并不遥远的时代。

没有对生活的贪婪,没有生存空间的肆意破坏。他们只是履行生命的基本权利,用朴实的心灵去享受天伦或者爱情。也享受所有的艰辛与苦累。

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太多的欲望和诉求?抑或是现代人评说的所谓无知或者愚昧?

我想,一个最简单的回答是他们懂得感恩。他们感恩天和地每一天给予的庇护,感恩太阳每一次从容的升起,感恩雨水每一次湿润的祝福。

而今,世间有着太多的改变……我不知道今夜的城市为什么如此陌生。这些绚烂的光亮为什么迷惘了心灵的方向?我更不知道,那个时代的朴实和真诚,那些感动与感恩,它们也象我一样去了哪里飘泊?反正,它们已经远离。

我向往故乡的亲情和宁静。

故乡的山象二道绿色屏障,它阻隔了外间的许多侵扰。如果时光回到二十世纪四十 年代,站在二三里路之外,你看见的只有绵延的山峰岭谷,或者茂密的树影,根本没有村 庄的轮廓。走近村子,才能发现一片挺拔而粗壮的香樟树形成一道城墙守护在村口。

当年的倭寇正是在这三里路外停止了掠夺的脚步。正是这片樟树林阻截了一次不可想象的灾难。因为他们以为,那里只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深山老林。

然而,多年后,不知道为什么樟树林消失了……也许是因为不断膨胀的人口挤占了它的空间?也许是它的存在挡住了太多外来的信息?我不知道。

从此,只有无尽的风尘可以自在而潇洒的穿梭了。

万幸的是,有四棵香樟树至今还守护在村口。它们显然已经苍老,虽然谁都说不出它们的年龄。那些剥落的树皮,刀砍的伤痕,记录了它们所有的磨难与艰辛。

小时候,我和其他孩子总爱在这里玩耍。尤其是酷热的夏日。因为稠密的枝叶撑起一片诺大的清凉,那里便成了最惬意的玩耍的领地。更具诱惑的是那樟树的浓香,四处飘散开来,好像把我们带到了陌生的梦境。

香樟树把我们的童年收藏在这里。连同枝叶间不慎掉落的些许阳光。

或许多少年以后,我将再回儿时熟悉的香樟树下,去触摸那片绿荫尘封的记忆,去检拾那些阳光撒落的天真,去倾听那余香轻绕的童年故事。

然而,我不知道那几颗香樟树还能否一样的枝繁叶茂,一样的生机勃勃。也不知道它是否还会接受我这个己经老去的孩子。

岁月无情,它曾把多少希望和爱恋从我们身边夺走,甚至毁灭。我们历经了太多的离别与失去。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找回那些早被放逐的梦想。无论怎样修补,也不能重塑已然远去的心碎。

然而,只有那香樟树,它见证了日月的苍桑,也宣告了怎样的生命叫坚强。

只有那香樟树,它收藏了一段曾经的历史,虽然无法预知现实与梦想的距离,而它始终伴随我的执着。无论飘零的足迹多么沉重,无论外面的风景是否依旧,无论所有的日子快不快乐,它总是在无声的告诉我,这里是你生长的土地,是你永远不可舍弃的故土。

我的故乡是典型的丘陵地貌,山不是很高,海拔也就二三百米的样子。所以村子里地多田少。一般年份里杂粮的收成要占比一半左右。象山芋,小麦,高粱玉米等等。虽然稻子一年能种二拨,但是由于田少亩产也不高,孩时的记忆中不可能每顿都能吃上米饭。必须辅以番薯或者玉米糊糊之类的。(我最烦最怕吃玉米糊了) 村里几乎每家都养一些家禽,所以一年四季总能吃上肉。尤其是自家腌的咸肉,又香又能下饭。(那时的蔬菜和猪肉是现在很难找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绿色食品了。)

最让我的少年时代拥有甜美印象的是村里种类繁多的各色水果。有桃子李子,柿子杏子,以及枇杷樱桃等等十几个品种,还有一种表皮青翠口感细腻爽甜的梨,也不知道称作什么梨,是小时候最爱吃的,而它在1976年的一场洪水中全部被冲毁,从此灭绝了。这些年游走大半个中国也没有发现过这个品种,实在是一大遗憾。

村里最多的水果叫作水蜜桃,前山后山各有很大的一块桃林。每年早春,桃花盛放的景观实在让人陶醉。远远望去恰似镶嵌在山野绿荫中的一方彩绸,煞是好看。孩提时代是一个调皮的符号,那些年只要有机会,一群孩子便悄然无声的钻进那片桃林之中,一个个象猴似的上窜下跳。有时候,桃子还没有太成熟,也止不住狼吞虎咽,然后就近喝喝山泉水,终于坏了肚子,一个个往草丛里钻。

后山上有一处都是枇杷树,最大的一颗估摸着有上百年的树龄了。树干很粗需要二个人手牵着手才能围住。它结的枇杷也是我印象中最大最甜的。但是那些果树都是私人所有,主人时常躲在暗处看管。当然主要的目标便是我等这些猴儿精。然而尽看护得严,怎挡得住枇杷熟透时那黄灿灿的诱惑?

我们始终都在等待一个下手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记得那天是黄昏后,夜色渐浓。小月亮都淡淡的挂在山顶上了。我们几个小孩聚在一起正准备外出看电影。

忽然有个孩子跑来说:“看管果园的人去外村看电影了。”这句话立时让几个小脑袋凑到了一起,“这是个好机会啊,反正看电影晚点去也没有关系,路上还能有东西吃。”一张张小脸蛋淌着天真。于是,大家悄悄地朝后山的果园奔去。

很快,我们就到了枇杷树下,不用说,大家迅速分散往树上爬。眼看着将要到口的又大又甜的枇杷,每个人的兴奋劲已经难以言表,那里还顾忌附近究竟有没有人,真的是得意忘形。

就在此时,一声“不要动,都下来”如惊雷一般在果园炸响,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几乎把我们的魂魄击碎。霎那间,惊慌失措的身影一个个从树上跳下,四处奔逃。(我的膝盖处至今还留着一个伤疤,就是那天晚上惟一得到的东西。算是那个年代仅剩的赠品吧。)

最终,我们几个小孩一个枇杷也没有得到。

后来才知道,看管果园的人本来是去看电影的,只是放心不下而改变了主意。终于被他撞上了。

其实,这只是年少时记忆中的一个小故事。那是沉浸在已然远去的时代里一段稚嫩而纯真的历程。我们不知道天地有多大,世间有多广阔,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然而,正是这种没有成长的无知,让我和我的伙伴们拥有了自由绽放的年华。那里没有烦恼,没有欺诈,不知道压力是姓什么的,也不懂爱情是穿什么衣服的。正是这种无知,让我们在多少年后还会一样的刻骨铭心,一样的顾盼和向往。

正是这种无知,是多少后来的年轻人永远都无法索取的一种梦想。

那个时代象一枚沙尘,早已掩没在时光的沙尘里,再也无法找到。

年少往事中的欢乐和纯真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真正有意义的一切都在另一层记忆中刻录了许多的曾经。那里有随着一个时代一起不断改变的节律,也有我和我的伙伴们很早就履行的对于生活的分担。我们无力妄想一双小手能改天换地,但我们知道自己有必要承受一些成长的历练。我们从不理解生存的艰辛,一切都认为是理所当然。我们从来不曾猜想富贵或者安乐,因为父辈疲累的身影已经告诉我们自己要努力。

每当学校放学回家,我们这些孩子不能呆在家里做作业,(作业一般都在晚饭后做的。)都会带上各自的工具消失在村野四处。有的去收割庄稼,有的去地里翻土,也有的挎着篮筐拨草去了,那是喂养家禽常规的饲料,每天都需要。

总之,每家都有不同的活,相同的就是干不完的活。

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们都不会陌生那些并不遥远的日子。

那是岁月的苔藓下珍藏的美好记忆,无论今天或者明天的任何时候,只要轻轻把它揭开,都可以闻到那些熟悉而又亲切的情景。

记得读二年级的时候,上午放学前二十分钟,我就必须请假回家做饭。因为母亲在很远的山里干活,等她回来做饭的话时间会太晚。当然,做这顿饭大多数比较容易,基本上是早晨母亲准备好的,我只要把饭烧香别烧焦了就可以。只是当时个头太小,上灶台需要垫张凳子的。(那时农村的灶台有一米多高,都用大铁锅做饭。)然后,上下前后的一阵忙乱。完后总觉着挺有成就感的,象是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周末了,时间显然更充裕。只要天气晴朗,我哥便会带着我去山上捡柴禾。他虽然只大我二岁,但懂得很多事理。父母不在家时,他就是家里的老大,甚至是周围许多孩子的老大。一般干什么活都由他来安排,还要负责照看年龄更小的孩子们。别说在父母眼里,当年村里头很多长辈都认定他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而多年后他果然不负众望,终于成就了自己的事业。

跟往常一样,我们哥俩又挑起篮筐奔往深深的远山而去。

山路很难走,都铺满不规则的碎石子,脚底下容易打滑。弯弯曲曲的盘绕而上,更是狭小而陡峭,特别累人。到达预想的去处得化去一个多小时。山路上还得稍微休息一会。

终于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便是我们想好的目的地。这是一片几乎光秃的斜坡,地势很险,实在太陡了。人不能站立着行走,也不敢往山下多望一眼,要不然二腿会发悚。然而就是这块没有几个人敢来的地方,却有一大片早已枯死的树根静静躺在那里,只需轻轻一拉便能出土,真的象捡一样轻松。简直就是一块露天的宝藏。当时我真不明白哥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感觉太英明了,心里悄悄的佩服。

原来,这片山都由石煤和磷矿石构成。为了增加收入,村里在半山腰建了一个石灰窑。磷矿石被用来烧制石灰,所以,就地挖煤,就地采矿,非常方便。烧得的石灰销往外地,增收了不少财富。村里的男女劳力,一年四季不分昼夜的轮流上班,一直持续十多年,直到煤层挖空了,石灰窖才偃旗息鼓。

由于经年累月的燃烧煤炭,产生的一氧化碳直接导致了山上草木的死亡。所以便有了眼前这块几乎光秃的风景。它静静躺倒在周围山林的葱绿茂盛之中,显得格外的苍白和凄凉。

我觉得,它是一块岁月的疤痕,一种沉默的哭诉。

尽管它很小,尽管无人注目。

然而今天,我们已经无法计算人世间这些类似的伤痕蔓延的广度和力度。人类的贪欲就像瘟疫一般还在无限的滋生和泛滥。为了一种愚蠢的意识不惜摧毁任何珍爱的生灵,为了一个无知的借口不惜出卖道德和灵魂。它们攫取了大自然巨量的财富,却制造了天地间永恒的创伤,也肆意埋下了多少代人都无法消除的灾难。

(当沙尘屏蔽了阳光,酸雨污染了土地,而无知的人们却藏身钢筋水泥浇铸的丛林笑看风景:“好大的扬尘,好大的雨。”)

人类的“罪孽”需要一种审判。

我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远。

只要他们的意识不愿改变,只要他们对于受伤的土地始终不以为然。那么,人类的命运会比我们的想象更悲惨。

自然是人类生存的依靠,但不是摧残的对手。

有一条蜿蜒的小溪,象个调皮的孩子,从深深的远山一路跳着舞 投进故乡的怀里。说她跳,是因为地势的层层落差。时而平静,时而坠落深潭,或者缓步绕个弯,或者急速玩个穿越(狭窄的巨石之间)。清澈透亮的水流让人感觉诗一般的意境,具有无限的活力和遐想。

童年的许多时光都与这小溪一起流动。

往日的记忆象溪流水一样亲切而透明。

我和其它孩子常喜欢在这里捕一些小鱼,或者从鹅卵石底下抓很多的石蟹。这不光是一种快乐的玩耍,另外一点意义是可以添加一份额外的佳肴。记得有一个夏天的午后,我们几个小孩用泥浆垒成一条坝,硬是把上游的水截住,然后把石灰投入水潭,几个人快速搅动,不一会,水潭里的鱼,泥鳅等就会浮出水面。这样便轻松实施了一场大围捕,收获丰厚。(当时不可能理解这也是一种破坏)

然而,我们最爱玩的是在溪水潭里打水仗或者捉迷藏。那时侯,一群孩子分为二组,你来我往直闹得翻江倒海,难以招架,场景好不热闹。或者,捉迷藏时,因为有人潜水时间太久却又找不到而提心吊胆,只好直呼投降,催其现身。

偶而有几次玩跳水,几个光溜溜的孩子先要在农田里打滚,把烂泥涂满全身,仅仅露出二个亮亮的眼珠,活生生的像个黑人,然后,一个个从三五米高的地方跳入水中。又一次次的重复着。这种玩法,也许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跳水组合吧。

那些水中戏嘻的日子就像水花一般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有时候,当赤裸的躯体沉浸在溪流中,尤其是站在瀑布之下,当我静静的闭上眼睛,伸展开稚嫩的手臂,感受流水强劲而持续的冲撞,聆听着天地间仅有的隆隆震撼的回声,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不断的被磨砺被压缩被溶解,生命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只剩下一片飘忽的灵魂,一种沉浮的意识,缓缓的溶入水流之中,慢慢的向远方飘移……

这或许是一种洗涤灵魂最好的方式。

它能让浮躁的心灵得到安抚,让失落的思想得以牵引。

清澄的小溪,她滋润了故乡悠长的历史,承载了漫漫岁月里故乡儿女全部的向往和追求。我知道,她似一个不甘寂寞的孩子,终是在舞动,在追逐,在祈祷。她是故乡怀里的一条血脉,永远不可能静止她的脚步,也不会冷却她奔放的热情,无论有多少雪花散落。

当又一个黎明悄然飘近我的窗前。雨水正急切的阻挡我的视线。

故乡的梦境似乎早已经淋湿,在雨中瑟瑟的打着寒颤,被云雾压缩的寒冷包围,连同空气一起,悄悄的呻吟。

然而,黎明的脚步始终在向我靠近。她的光亮在剧烈的扩散,在渗透每个心碎的角落,在驱散我所有冰冻的思维。

也许,已经到了我找回梦境的时候。我不能再忍受没有自由的梦想,不能让所有的日子都变成未来空洞的回忆。虽然,空洞的世界里我把自己囚禁得太过长久,已然无法挪开压迫着思想的那份卑微,也无力挣脱久已绑架的那些幻想,而且所有远去的时光,也似乎把我最后的那点坚强撕扯得支离破碎。惟一仅剩的只有一片轻轻颤抖的给于故乡的念情了。

也许,当所有的坚持终于变成了告别,我会因此卸载那些幻想的沉重和遥远,当所有的留恋终于变成了留传,我会因此忘掉对昨天说声再见,当所有的目光都模糊了视野,我会因此看见故乡亲切的笑脸。

黎明,曾经是我的出生证。而今,是我背起行囊的票根。

仙过岭下,你是我惟一渴望的终点。

大连。2005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