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乌鸦渐渐离开
经过了火车上近三十个小时的颠簸与疲倦的洗礼,终于到了喀什。最后又终于到了伽师,到了伽师县双语小学,我支教的地方。我也终于尘埃落定。
在这里,见过了驴车的悠然,见过了风沙的沧桑,见过了白杨的挺立,见过了乌鸦的彷徨……而如今,渐渐地,乌鸦远去;渐渐地,杏花斐然;渐渐地,白日横空;渐渐地,浮尘如海;渐渐地,是春光乍露夹着夏日激情,将两季情意揉成一段风花雪月,历史沧桑。当乌鸦越飞越高,当太阳渐至中午,万语千言,不过是一片寂寂,一片苍凉。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乌鸦,我心底哂然而笑,想到的是那句:乌鸦反哺。是啊,想着这一群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他们是祖国的未来,他们将成为苍天大树,为以后垂垂老矣我们,击风迎雨,反哺我们将朽的残躯。
然而,紧接着再对乌鸦的印像却是急转直下:枯藤老树昏鸦。没有“小桥流水人家”,那是江南的小调,这西域怎么吹奏的出呢?在这里,混混的天地,既是无垠又是无尽,一股苍茫,一股豪迈,一股千年万年岁月的积累,一股风沙千磨万砺烈日千锤百炼沧桑,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灵竟是如是纤弱,如是狭小,而终于人也如是茫然,陷入犹豫忧郁,沉沦虚幻虚伪,多年的荒唐,耗掉的不仅是我的青春,更多的是我的的精神,我的意志,我的辛苦,我的勇气……垂垂老矣。
紧接着,乌鸦在我心中的印象,由“枯藤老树昏鸦”又直下变成“莫愁湖上鬼夜哭,凤凰台下栖枭鸟”,我并不清楚“鬼夜”,“枭鸟”到底是什么,但《哀江南》里这两句,真是在我耳旁萦回久久。我真不知道为何悲戚,是因为支教的不顺,还是因为青春的虚耗,还是因为前途未明,抑或是情途茫然……我不知道,我不清楚,然而心中的哀伤绵绵缠缠,剪不断,裁不了,这股也许是岁月,也许是感情,也许是理想,也许是现实的悲伤,让我反复辗转,心绪被乌鸦牵引,越飞越乱,越飞越悬,彷徨彷徨。
最后,到了现在,乌鸦的影子已渐渐渺无,然而我脑子里却蹦出一句:毕业之后,我们一无所有。好像有一本书,书名就叫《毕业之后我们一无所有》,我没看过。但我心里真是惶恐不安了,十年的寒窗,四年的风华,如果突然化为一捧虚无,谁又能不黯然心伤。现在,杏花开了,嫩草欣欣,天空也有几分妩媚,是的,乌鸦走了,乌鸦走了,一个个日月轮回,我们从稚子,长成少年,再成为青年,在人生最风华绝代的荣光里,上帝忽然跟你开了一个玩笑,让你黯然自嘲,让你突然明白青春的貌似一文不值,青春原来那么荒诞不经。
乌鸦最终远去,不过也没什么,我一直相信,人生有所经历才会有所收获。乌鸦飞走了,可麻雀不也开始在杏花间嬉戏,人生不需要犹豫彷徨,只需坚定的往前走。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