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那浓的化不开的亲情
寂静的公路,清冷的街灯,一车如箭,向北疾驰。
远处星光点点,是深夜游弋的车灯。有车从对面飞速掠过,瞬间隐没于如墨的夜幕中。
听着车轮的“沙沙”声,父亲不断催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趁着天亮赶紧走吧,天黑开车不安全。”母亲则默默地注视着即将离家的儿子,欲言又止,心里既希望能多留一会儿又担心走太晚了不安全,只是把儿子从背包里一遍遍取出来的食品饮料坚持着再放回去。
故土难离,无数次家人送别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不同的是地点人员不断变换,从车站站台到村口再到现在的家门口,送别的家里也越来越少,姐姐妹妹成家离开,背如弯弓的奶奶因病永远离去,现在只剩下日渐衰老的父母。
时光匆匆,恍若白驹过隙。诸多记忆总是在某个寂静落寞的黄昏或夜晚波涛汹涌般涌进脑海,那些记忆的片段经过一次次梳理回放在眼前,日渐清晰,令我久久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年少时豪情满怀,总以为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光阴荏苒,年少时的如烟岁月已随风轻逝。回首过去,才发现纵是离家千里,故乡的点点滴滴、过往的丝丝触触,从不曾脱离自己的记忆。年少时总是一心想走出的故乡,现如今,却最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偶然一次电话中,当听到母亲无意间提起腿脚浮肿,在医院输了十多天液时,顿时如遭重击。打电话质问大姐,才知道此事已过去月余,是父母不让说起。放下电话,唏嘘不已,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平日里父亲除了吃饭睡觉很少待在家里,母亲则极少出门。每日下午打到家里的电话,不出三声母亲准会接起。可一个月前有几天,按时打到家里的电话总是没人接,因为有来电显示,快下班时母亲都会打电话过来。母亲说是天热,在院子里纳凉听不到。父亲在前院开了一片地,栽了几棵果树,种了一些时令蔬菜,天热时家里人总爱在葡萄架下纳凉。听母亲这么说,也就没有在意。
咨询了一下医院的朋友,朋友建议不要拖延尽快安排一次全面体检,但愿不要是肾出了问题。放下电话,良久无语。又想起奶奶,也是有一段时间身体突然消瘦,当时家里人都没在意,等到住院时已是肝癌晚期。子欲养而亲不在,至今想起心里仍隐隐作痛。况且父母肝脏都有些小问题,需要定期检查。
儿行千里母担优,父母的健康,同样让儿女牵肠挂肚。尽孝当趁早,联系好医院,匆匆收拾好行囊,踏上归程。
车停在家门口,已是凌晨三点。车刚熄火,父亲已打开街门,迎了出来。父子俩人走进院子,能听到空调的“嗡嗡”声。以父母的节俭,一定是刚刚打开不久。屋子里,母亲正在收拾床铺。看着头发花白,几乎一夜未眠,佝偻着后背的父母,眼眶慢慢变得潮湿,内心五味杂陈。
体检的过程很繁琐,也累人。奔波于各个科室之间,每每回头,看到后背佝偻的母亲扶着大姐蹒跚前行。而倔强的父亲一如既往,拒绝搀扶。
检查结果出来,谢天谢地,除了一些老年人常见的小毛病,其他各个项目都还不错。爱人说,父母身体康健是做儿女最大的褔份。这点我深信不疑。
有人说,当全世界都选择离你而去时,父母一定会选择站在你身后,坚定的支持你。成长过程中,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欢乐还是痛苦,父母总是在默默地付出,不遗余力地支持自己。
父母对子女的付出,是不计回报的。而他们的要求,却很少很少。回家时陪父亲去村里的澡堂洗浴,给父亲搓搓背,就能令倔强的父亲动容。饭桌上,从母亲手中接过吃剩的半个烧饼从容吃下,就能让满头花发的老母亲泪水盈盈。
每每在电视上看到周末老母亲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菜,儿女们们却忙于工作不能回来,老母亲孤独地坐在桌前的画面,心就象被一把大手揪住,不停地撕扯。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
父母最大的心愿不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是子孙满堂健健康康承欢膝下。
再丰富的物质,再频繁的问候,再甜蜜的话语,都抵不过一件事——常回家看看。
故乡,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是我根之所在。故乡,有我后背微驼的父亲,有我头发花白的老娘,有我血脉相连的姐妹;故乡,有我儿时的记忆,有我成长的烦恼;故乡,有碧波荡漾,有小河流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