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
再也看不见那纯而又繁密的黑发,那原本应在阳光的拨节下熠熠生辉的油亮的黑发,也在阳光的冲刷下,消磨地所剩无几,如今那细条蜿蜒开去,已是盖不住那白晃晃的头皮,更盖不住的是发间浓浓的爱。
周末,爸爸还是从外地赶回来了,兴许是汕头亦或是新疆,也不知他到哪转了一圈,但就凭爸爸浓眉间丝毫遮不住的倦意,便可猜到那一定是个很远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系起围裙,亲手撑勺。
饭菜还是说不出得可口,入口便像蔗糖般,化开了,又牢牢地积淀在心底,厚厚一层。饭桌上没有没什么话,这是我家的习惯。安静的气氛随着吊灯散发的橘黄的温和的光层层铺开来,周围的一切都有沐浴在柔光里,是在天堂?我的醉了,和天堂相比过之也。
我注视着这一切,一切都镀着幸福的金黄色,除了爸爸的头顶。那是近乎干枯的“草”,横倒竖歪地撇着,稍加些许的弯曲,光的精灵蹦跳着从那发稍间溜开,一去不复返,剩余的那发丝无力地躺着,躺在没有光的角落。妈妈似乎看出我的目光的内涵,也打趣地对爸爸说:“你呀,现在头发像个蓑笠,就只能盖盖了”,我这才发现爸爸的头发不仅枯,还是如此少!少得只能盖在隐约可见的头皮上,薄薄一层,恍如少女掩在那倾国倾城的面庞上的轻纱,就那么轻轻一掩,掩在爸爸的头皮上。
爸爸也是不意思的摸摸头,说着:“最近总是掉头发,可能是太累了吧。但是还得赚钱不是,不然怎么养活这两个兔崽子呢?不仅要养活,咱还要养出两精品,对吧。”我看着那稀薄的发丝,心中忍不住呜咽。爸爸在拿他的生命来换取我们的未来的幸福,这头发便是最好的证据。发丝纷纷飘落在时间的角落,却时刻在泄露发间浓浓的爱。是父亲,是父亲永远也不懂如何在肢体上表现出来的爱,但它却显露在发间,显露在那稀薄之中。
发间,是一段深情,是一段只有爸爸能演绎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