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的雪
惊蛰刚过,着实暖和了四五天,让人觉得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的时节急着就要来了。可是好景不长,寒冬的余威似乎还在胁迫着春天的脚步,二月十六中午突然降温,先前的那份暖意就像一个顽皮的孩童,冒冒失失的与人撞了个满怀,又蹑手蹑脚的缩了回去。顿时让人觉得,料峭春寒意犹未尽,告别这乍暖还寒的天气还有待时日。
天公也跟着作怪:在这暖意欲进、寒气未退之时下起雪来。
雪,先是稀松的飘着几片,渐渐地大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漫天飞屑。它到来的毕竟不是时候,无论怎样,雪总是积不起来,化作了春水一洼又一洼。
雪,还在弥漫。狂躁的充斥在天地间,想把这玉龙飞舞的势头造的更大些。它象是在用自己最后一点虔诚向大地献媚,让春天慢些苏醒,留住属于自己的季节;或许它还想让那些爱雪的痴人颔首驻足,为之弹唱吟哦。然而,无论怎样,一切努力都显得力不从心,大地没有为之动容,更没有人为之停下匆匆的步履。
看着这场春雪,我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也许我根本就来不及去想,雪已经落地为水,真是“落也匆匆,没(mo)也匆匆”,滑头极了,让人无法琢磨。难道雪也有自己的“中庸之道”吗?或许它在做“逗你玩”式的调侃。但无论怎样它只能无尽的填入这一洼洼的水中。雪,离开了那寒彻透骨的严冬,雪,还有什么雪的味道?
我爱雪,却仅钟情于冬天的雪。在朔风中亲眼目睹“燕山雪花大如席”的胜景;一觉醒来感受“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待晴日欣赏“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风光,总是心旷神怡。置身在那惟余莽莽的世界里,感觉很纯粹、很清冽、很开阔。雪,还是在属于它自己的季节酣畅淋漓的下一场的好。
记得老舍先生在《济南的冬天》中有过一段对雪的描述:
……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好象日本看护妇。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山们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看着看着,这件花衣好象被风儿吹动,叫你希望看见一点更美的山的肌肤……
那的确是一番别致的景色:小小的雪,显得袅袅婷婷,恰似小家碧玉。而我觉得,这雪软绵绵的,多少失去了一些它应有的性格。假如说济南的冬雪还有几分秀气可“怜”,那么如今的这场雪让人如何感受呢?只能让人哀了!失去了应有的刚猛与雄健,仅留下了那只能短暂留存的“雪”的躯体,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劝天公不要再矫揉造作,无情的让雪去做春天的小丑。还是言归正传,赶快来一场毛毛细雨,让它“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