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日子
我插队下乡到海城牛庄南8里多地的沙河沿村。那时候,这里的大田基本上种的都是高梁、苞米和少量的水稻。种地的方法也比较原始,基本上是传统的人工操作。
清早出工的时候,生产队长鲍思孝喊我和几名体格壮实的知青同学跟他一起去种高梁。我们拿了镐头直奔村子南头的“六田地”。这时,一帮子社员已经先到了那里。种地的人一共分了5组,每组6个人,顺着垄沟排成5排,鲍队长打头:刨垵儿;点种子;踩格子;上肥;盖土;压滚子……,这是种地的全部工序。
鲍队长带我们几个知青和壮劳力打头刨垵子,后面紧跟着就是后几道工序了。开始还行,走一步刨一垵儿,照着鲍队长的样子,镐落镐起,低头刨垵儿抬头看垄,步伐整齐地向前走。一上午在足有2里长的垄沟里往返了6次,一共种了12垄高梁。其实,种了五根垄的时候我就有点儿扛不住劲儿了,手臂开始发颤,腿也不听使唤,跟不上鲍队长的步伐。原以为不就刨个垵儿呗,社员能干我也能干。结果一比量,根本不那么简单,一上午就累得腰腿疼脖子酸了。
收工回青年点就一头倒在炕上,吃饭下地都不想挪动一步。另外几个知青同学也累得趴了窝,下午都想休息,不想去了。上工的时候,一个叫二铁子的年轻社员来青年点喊我们,看我们躺在炕上七扭八歪的样子,笑话我们说:“瞅你们那熊样儿,陈帐子倒了一排,一个上午就累垮啦,还想不想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了?”他的话带着刺儿,弄得知青们都没了面子。大伙儿都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喝口水,跟着二铁子上工去了。
下午又种了10垄地,“六田地“的高梁算是全部种完了。收工的时候,二铁子和一些社员夸我们知青好样儿的,到底坚持下来了。我们享受着劳动后的愉快,有说有笑地向村里走去。
庄稼生长的时候,一天变一个样儿。大约过了半个月,一场大雨过后,高粱苗长得快半尺高了。鲍队长又要领着我们“开苗”了。“开苗”,就是把每一垵儿的高粱苗中最好最壮实的那棵留下,其余的苗儿和杂草全都铲掉。这可是个细致活儿,不仅要心细、还要眼准、手快,不能留下差苗铲掉好苗。有了种地的经验,我们几个知青个个摩拳擦掌,这一回可要好好比试比试。俗话说,“人勤不如家什妙,磨刀不误砍柴工”。“开苗”的头天晚上,我们几个知青把锄头磨得铮亮,决心第二天把活儿干好。
在地头,三十多个社员和知青摆开阵势,一字排开,还是由鲍队长打头,每人包一根垄“开苗”。一开始也看不准好苗差苗,有时留下了差苗;有时为了跟上队长的速度,杂草锄不净,甚至一着急连苗带草全铲掉了,心里发慌,一阵阵地自责。然而,越慌手脚越乱越感觉累,浑身的劲儿不知往哪儿使,不知不觉地把锄头把顶在胳肌窝上往前“开”着。我的慌乱被鲍队长发现了,他看着我笑了,说:“你别抱着锄头“开”啊,越抱越累。伸开胳膊,握紧锄把,看准了壮实的大苗留下,小苗和杂草铲掉!”按他说的,我试着镇静下来,精神放松,姿势摆正,用心“开”苗。还真灵,速度虽然慢了一点儿,可大小苗分得清铲得快,慢慢地也跟上“开苗”的大队伍了。
下乡插队的几年,农活儿确实干了不少,大多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后来回城到鞍钢当工人,对繁重的体力活儿都能抢着干。再后来,生产力发展了,工厂逐步实现了机械化、自动化,很少再干重体力劳动的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