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沙滩
我爱在河边的沙滩散步,我爱在沙滩旁伫立,我爱捧起晶莹闪亮的沙粒,仔细研究它奇妙的结构。沙,无时不牵动着我的思绪、我的恋情……
记得小的时候,一个清凉的夏夜,我问妈妈:天空的白沙滩?妈妈笑了,她捧起我的小脸,给我讲了一个女娲补天的动人故事。
后来,我刚刚懂事,祖国便卷起了“史无前例”的狂风。没错,那年我上小学一年级。学校停课了,我们只好上沙滩捉鸟、捉鱼、上山打柴、挖野菜。人们大都“抓革命”开批斗会去了,滩地上不见一个修堤、打夯的工人。我难受极了,真想听那打夯的号子:“哎……说说那郑小小喂,咳咳!他爹是秘书喂,咳咳!打鱼真不少喂,咳咳……”一位姓徐的喊号员,看见我同二哥、三哥拿着自己编织的小抬网,捕捉了一大筐鱼,有鲜鱼二斤重;白鱼、鲤鱼等。即兴地把我们老郑家哥们儿打鱼情景编成了打夯号子。我们一边捕鱼,一边笑着、走着、听着。打夯的号子也伴随着哗哗流淌的水声渐远……
挖野菜时,我们拿着手中的菜刀,到沙滩上刨挖沙滩里白白如玉的石头,小伙伴们管它叫打火石。当年镇里还没有通电,我们把白石用筐搬回家,打成小碎块,等到黑黑的晚上,一手拿一块白石打摩擦,嘿!还真能打出火亮来。忧郁的我把白石拿回家,稀里哗啦倒空了自己的“百宝箱”,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家里贫困,没有钱买玩具,大多东西都是自己和黄泥制作成的,比如:坦克、汽车等等,儿时的“百宝箱”是珍藏儿时天真的幻想,还是想得到一点安慰?我也说不清。
时光的延伸,永远不能把美好的故事熨烫平庸,岁月的锈蚀,永远不能把真挚的情感消融。
岁月的流水,流过几十个年头,沙滩,终于又挺直了压弯的脊背,生机勃勃地前进了,工人们建起了长长的大桥,打出了好几眼大水井,行人走路方便了。人们吃水方便了。并且用来浇灌下游的秧田。
有一回,几个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孩子围着一台新装的水泵,雀跃着,欢呼着:“泉水娘娘散花喽……”我兴奋地走上去,他们七嘴八舌地问:“叔叔,水泵会变魔术吗?”“叔叔,为什么看喷水是白色的?”“叔叔,水泵会喷出鱼来吗?”“叔叔……”啊,啊,多么有趣的问题啊!沙滩变了,孩子们也变了,他们不再像儿时的我想着“镶天”,而是“水泵会喷出鱼来吗?”是啊,是啊,水泵会喷出鱼来吗?我激动地默念着,会的,会的,一定会的……
如今,偶尔回到故乡,积久的夙愿早已成为现实。瞧,大水井的下游已修建了好几个养鱼池,过去的沙滩北面已建起了教学楼、酒店、汽车、修理厂等等。每当夕阳西下,池塘里的鱼儿高高的蹿出水面,白亮亮的,像一朵朵白莲盛开。我信步走上大桥,举目回顾。远处了阵阵洪亮的笛声,船夫们正在撒网,仿佛要把这欣欣向荣的鱼池,拉着一同向前航行。
啊,蓝天,白云,波涛,晚风,还有我儿时的记忆,一切都固有了沙滩、大桥、鱼池、稻田才变得如此可爱、可亲。为了使家乡变得更加美好,我愿化作一粒闪亮的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