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瑟无边

斜雨淌过透明的车窗，高耸的城市被一笔一笔地扭曲，一对对红色的车灯闪烁、穿梭，忽明忽暗，若隐若现。我蜷缩着，奔向我不明朗的生存的方向。

青葱的校园，展现给我的是一排排、一片片高大的法国梧桐，密密的，让我望不到天空的灰暗。豆大的雨点垂直着拍下来，落在玻璃上，咚咚作响。风吹不起的落叶凌乱，搅在泥水中任车轮碾压，绿的、黄的，以及枯死的颜色。我的灵魂游荡过它们的身体，慢慢地，不回头。

小路两旁的青石桌凳上，雨点滴答滴答地敲着，我睁大眼睛，看到了散落着的秋天。没有即将西沉的落日，却有着近黄昏的忧伤。没有随风飘舞的黄叶，却有着拾不起的冷雨凄凉。

我莫名地向外张望，教学楼、实验室、食堂和小操场。我仿佛嗅到了穿越时空的书香，仿佛看到了那一群快乐的孩子里，我曾熟悉的微笑的脸庞。

我知道，有些场景文字不能记录，只有心灵才能到达。就如同梦境中虚幻的、模糊的小路，唯有心灵才能知道它究竟通往什么地方。

潮湿的季节，汇聚起过往，席卷着如今，拍打着我的方向。我也经常会自欺欺人地想，如果当初那样，如今该是怎样。如果我现在怎样，那将来会是何样。很明显，我的血液里仍然充斥着原始的冲动，那些不顾一切的碎碎念，和无数次的百转柔肠。

我知道，有些时候，我愿意去爱，温柔地爱、深深地爱、或者纠结地爱。就像这校园的温柔，偶尔在梦中抚慰，微微地、不动声色地占领心灵深渊中最温暖最向阳的地方，伴着岁月的滋养开出袭人的花朵。这就是我美妙的回忆啊，我最最纯洁的、任何人或事物都不能破坏的过往。

生活中，有些事情不能延续，有些状况不能改变，有些情感不能迸发，有些角色不能互换。每个人都在试探着走路，用心地生活。亲人的笑，也许是路上最美丽的风景，这些风景给我们前行的信心，和力量。虽然那个目的地不是最希望到达的地方，却也只能在路上埋藏一些梦想。

有些人活在身边，有些人住在心里，有些人这一辈子不见面，也许就再也想不起来。谁与谁在一起，谁在谁的心里，谁在唤不醒的记忆里，有时不重要。“曾经拥有”比起“不能拥有”来说，其实也悲壮不了什么。

自私和欲望，在谁的心里都不缺少。只是有些人急于求成，有些人琢磨不透，而有些人于心不忍。相爱是一件简单而又复杂的事，这取决于相爱的时间，或与子偕老，或鸡飞狗跳。

有时，我好想感谢，感谢我自己，感谢爱我的人。

有时，我却好想不顾一切。

日子就在这摇摆的念头中，一天一天地逃走，一季一季地变换。

转眼秋已过半，你我也都换了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