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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童年

作者: 姚建平2011/07/23散文随笔

对故乡的疏离使我想写点文字。每每从异地回乡,就叹服贺知章的天才,抓住了天下游子多年漂泊后与故乡的隔离和怅惘。这些年,或者广东或者武汉,一晃居然已经8年有余,自己也是不惑,归家惊诧于故乡的巨变和人们的迁异,左邻右舍都是蹦跳的陌生的童年。

故乡是前年古县松滋,元朝始设松滋县。而我栖居的是县城郊区的木天河。据母亲说木天河清朝那时没有河,并且木天河是一条繁盛一时的街巷,名称李家坪。孩童时和父亲一同掘沙,偶尔可以遭遇那时的某些见证。

木天河发源于宜都市陡岩子,在鸭湖桥驰入松滋,流经八眼泉、白龙潭、向家河、狮子嘴、玄龙观、至天星市注入庙河,河道全长25公里,其中松滋河段17公里,流域面积91.4平方公里。过去相当长的时间中,木天河既是从松滋新江口天星市西行的要道,也是一道关口,因为河的阻隔,只有一座简易的木桥迎来送往,还时常被水冲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要过去并不容易。二是过了木天河,西行便是山深林密,多少有几分险要。

一曲流水一路的传说,木天河的神秘与坦荡广为流传。为了感谢上苍和先祖,于是这里就有了玄龙观、熊家祠堂、黄家祠堂、佘家祠堂等祭祀的场所。不过当年的盛况已经不复存在,只有远近有名的玄龙观还在原址上依照当代人的想象正在建设中,香雾缭绕。如果登临孤傲的山顶,在拜祭佛祖的同时,环顾四周,坦坦荡荡,也是别感一番韵味。

蜗居的老家一直在红东公路边,三易其貌。目前她的前面是奔驰而去的公路,宅的不远处,隐居着一个小水坑,坑边并排站立着几棵树,其中一棵是批把树,另两棵是柚子树,都到了怀春的年龄。最令我心动的是路边的一棵花椒树,看起来朴素无比的花椒树,是母亲亲手栽种的作品,和那几棵树一起在小水坑边迎春送冬,奇香俘人的花椒每年让我不得不去贪婪地摘上几把,带至武汉下厨慢慢享用,花椒树叶洗净后可以用小麦面粉制成各式形状,然后油炸,味美无比……

小水坑的前身其实是口传奇的井堰,底部有汩汩的泉眼,冬暖夏凉。井堰是儿时的天堂。钓鱼、罾鱼、游泳。钓鱼竿是从我家后山坡上寻得的金竹子,再从算命老先生那里购得一两只鱼钩和足够的尼龙线,泡筒,有经验的老手则用小瓶子装点糯米再浸点白酒,这算是炮制的传说的酒米;钓鱼虽是乐在其中,但难得丰收。往往只一种类似鳊鱼的人称庞皮的微型野鱼门庭若市地来捧场,红鳍小嘴,精致无比,我们是乐此不疲的,用狗尾巴草串起来很壮观,大人却视而不见,只有中奖似的钓得鲫鱼、草鱼或者鲤鱼时,父母才赞赏地竖起大拇指。罾鱼倒没有多大学问,有排场大的,用根竹竿支起三脚架似的罾子,底部缝上一块纱布或者蚊帐料,三角架上再连接一根长长的竹竿和绳子,罾鱼前,把罾布上撒些米饭、湿润谷糠等,再固定长干的一端,用绳子轰轰烈烈地把三脚架放进水中,呆上半小时以上,就可以检阅投放的期许了;这种方式常常是年长的老人采用,孩童并不羡慕和采纳,尽管它旋转起来的瞬间,里面是集体的欢腾。姐姐们偶尔参与下,发明了简易的罾鱼法:用大的瓷碗上蒙一层纱布,上面剪一个一两厘米的孔,悄悄隐入水桥的下面,运气好也可以让她们乐得合不拢嘴。至于游泳,我们则不敢涉足中央,传说井堰里有吃人的鱤子鱼,只有大人在黄昏后,击水中流。可是,一条红东公路把井堰腰斩,那些精彩画面也只能在记忆里打捞些许。

老屋的背后是座小山,儿时去掘蜈蚣,打柴,寻野菜和蘑菇,或者演绎防空故事。因为那里有毛泽东时代留下的人民防空洞。

再往前,是几块亲密无间的稻田,曾经肥料或土壤一样养活了我和我们。六七岁的光景,每天就随着母亲到田里忙活,什么扯秧(移秧)、载秧、除草、割谷、打谷等农活功夫,后来还尝试耕了下田,正经八百地体验到农人的味道,无论是哪个环节,都是苦不堪言,尤其割稻子或打谷,要选择天气上好的日子,唯恐淋了雨,谷子卖不出好价钱,所以必须和炎热战斗,一般要天蒙蒙亮就下田,到中午时分就回家,割稻子的时候,扑面的热浪一阵阵汹涌而来,你得坚忍地扛着,有时避免不了会恶心,你昂起头,清凉的风拂来和你打个招呼,便感觉好多了。

中间一块田,在父母手中几度泼墨挥毫,挖成堰塘养鱼或载藕,或种植甘蔗,算是不小的努力或创新。如同我们蜗居的老屋,其实父辈是在张家畈,那里崇山峻岭,尽管有慢列停驻,和现在的木天河比起来,交通却仍要不方便很多。只这一点,我就佩服父亲的不凡,举家大迁,那可要胆识和眼光,做到难啊!不是吗?

儿时无比鲜艳的童年,除了鹤立鸡群的成绩,还有别人不以为然,而我倍感珍惜的镜头,那就是千百传,也就是莲花闹。

百度下,你就知道, “莲花闹”又称“闹子”。流传于江汉平原等地。它由往昔艺人在街头“敲牛骨打砖”的即兴演唱发展嬗变而来,宋代(公元960年——1127年)已在城乡广泛流传,明清时已发展成杂剧。约莫四年级时,我瞧见走村串户的师傅然后自学成才,之后还带了个徒弟,那便是我的弟弟。我练就了见谁“打”谁的本领。比如裁缝、比如理发师,比如木匠;秀才父亲是编剧,我们是演员,春节期间,穿行于附近的村里,熟识或半生不熟的长辈们都鼓着巴掌,赏几个零钱,还真可以补贴下上学的费用呢!长大后的我一直想写部莲花闹的中篇小说,因为忙的借口,只能等着年老些的时候了。

童年如同被时间尘封的古董,在回想的擦拭中,弥显珍贵,随便一个片段一个故事都能让我们把杯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