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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地

作者: 亚男2011/06/25优美散文

沉默的树

站在庄稼地,想象辽阔,空旷和苍茫。

我遇到一棵树,沉默不语的树。在有些人看来,这刻树已经是老态龙钟了。

大雪过后是一片银色。在村口观望大地的干裂。

虫子接受不了时光的背叛,钻进树干。灰暗的叶子,也只有一片,摇摇欲坠。什么时候落下来,不是我能够想象得到的。

尽管有风,我也没有看到摇曳。

我和树相对而立。我却无法沉默。

土地的温暖已经保持了很久,渐渐松软。虫子进入到我思想里,一片心叶,还可以是绿的吗,还会是绿的吗?

我抚摸土地上的草,想念日后的花朵,与树形成的对比。倒之后,木条,格子,柴门,想象不出,呆在爱的屋子里,洗衣,做饭。

有时间还是除除草,打理一下园子。青菜,豇豆和茄子,一年又一年的摘,树是不关心这些的。

自然,树离不开土地。

树,是否继续沉默。尽管有些关系盘根错节。沉默意味着真的错过。

错过大地的绿,天空的蓝。错过表达和激动。

但不能错过生命。

一片叶的未来

我可以想到的,一片叶不管以怎样的形似进入我的生活,绿,黄,或者残缺,麦苗上,风轻轻吹。颤栗,颤栗。

母亲摘一两片,无意的,垫高生活的目标。

往往雨的滚动,比阳光灿烂。

往往风的吹拂,比触摸温柔。

突然推倒。山崩地裂。一片叶在月光上感受悲悯。

“我还能回到土地里吗?”

我想回到树上,趁着月光还没有焉,和小麦,大豆,水稻问声好。同病相怜的,只能对星星说些话。小声,再小声,不要惊醒了月亮,不要打扰了我的母亲。

母亲守着的那一片地,起伏,蜿蜒。

雪覆盖,高粱,土豆趁早收回去。

半熟,不要以为不饱满。一片叶卷曲,未来是什么样,我问谁呢?

虚妄的耕地

我靠这些文字一遍,一遍的耕地。玉米,黄豆,高粱……种下。

穿过玉米林,黄豆和高粱交织,相互搀扶。

在这里,不是名字,是一个动词。右手把着风,左手扬着风。只有风是一些人惟一可以利用的。

会不会长成高楼,移栽一些花草。用闲暇的时光浇灌。

可是,这些地,已经荒芜了很久。

我把着犁头,只能阅读记忆。

油菜,麦子倒下一大片。有人说我没有地可耕了。

真的,没有地可耕。

荒芜的,灵魂,找一些美丽的词语,涂抹很红的色彩,开始在我的土地上剪彩。

出席的人,是不是想到了牛。拉着犁头的样子很朴实。

这些土地,坚强的发芽,打了围桩。

长出铁,诱惑。

耕地的不是我的父亲,更不是我的乡亲。

一群衣冠楚楚的人,大举进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与黄豆和高粱划清界线。拾阶而上,我不知道是不是踩痛了我的阳光,我的雨水。

一连的干旱,长江和黄河水位下陷。

我无法浇灌的地,我不能再翻耕。

在静寂里生长

我再三翻耕寂寞与等待。故乡越来越苍老。

鸟飞过的村庄,缠绕着一棵树。在树上看什么人都是一个点,移动的花香饱含着生命。像黑夜一样重的生命。我想着草木一秋,想着花一样的红。

村庄也随即老了。杂草长满思念,我还想得起曾经走过的路。跟在母亲后边拾麦,一粒一粒的重胜过我的想象。

赶出鸡鸭,院子打扫干净,我可以坐在夕阳里,读着庄稼地里的孤独。黄豆,高粱一直是我生命中出现的植物。栽种了一千年,就在我的手上结束。

一些楼在长高,水泥可以浇灌。钢筋支撑起的日子,我唯一想到的是奔跑。

我像鸟儿练习飞翔一样,在庄稼地练习痛哭。

据说,一滴泪,比一滴雨更为透明。在故乡日益苍老的容颜上,一滴泪所具有的深刻,远远比一滴雨巨大。

无限扩张的孤独,不能随楼长。

坚实的地基,有谁能撼动我的成长。过于老成的文字,不会是故乡树上的叶子,没有绿色。随天空暗下来,我还能辨认出生长脉络吗?

立春

立春了,田野还是荒的。

父亲下田,拔起一棵,一棵草,自言自语,我认识。

认识一棵草是作为乡下人最基本的。

关键是立春的到来,播种。牛在哪里?回答:在市场上。

这不是我期待的。牛到了市场上,意味着我的土地没有了春天。

立春了,天空下着雨。

荒芜的田野,我不知道种子在哪里?一阵风过,夹杂着雨,夹杂着草的腐烂。这是一年前的味道,我还记得。

立春了,我要站高一点。

风的背面有些草在摇曳。而我,正面对着风。

既然立春了,土地会松软,而我的土地呢,我多么热爱的庄稼地,不可能栽种我的玉米,高粱和大豆。

空立枝头,望着遥远的绿,在一点一点的变老。

乡间的水

我要灌溉的庄稼在哪里?

触摸到乡村的痛,无法终止的水,一直流淌。我要灌溉的,不是一株,或者两株。我大片的庄稼,需要水。

一点, 一点萎靡的时光,我要种下一些什么呢?

灵魂的痛,月光的寂寞,还是风的流浪。

收割了,田野空得苍茫。

偶尔一两只鸟跳上跳下。

也有水在慢慢浸润。湿润的空气,没有草尖可以站立。

一个老人站在草堆边,草还是草。浮在云上,我触摸不到一种真实。

远离喧嚣的水,灌溉着我的心灵。

一株草承担的能力,不死一滴水所能达到的。

太阳落下,正好在一滴水里。

放下一些虚妄,渗进泥土。我要种的植物却慢慢的老了。干裂的土地,需要水。

野草两三株

庄稼地是什么时候开始荒芜的,仅剩的野草两三株,还是不经意吐绿。

吐出老树的苍颜。

覆盖了我的村庄。这样的荒芜充满了疼痛。父亲的深翻,在犁铧上生锈。躬耕的身影虽然老态龙钟,但我看得到,他的神智清醒。

两三株,野草不经意的摇曳。苍茫中,我听到了河流的第一声哭泣。已经沦陷的疆域,野草也是枉然。

长在荒芜中的围墙,一截断了。

我曾经栽种的南瓜,茄子,黄瓜,豇豆,等着我撒一些草木灰。可是,我不能覆盖的是一段时光,和一些经历。

母亲和父亲看不到现在的庄稼地,究竟犯下了一种什么样的憔悴。大把的月光陪着清冷,陪着孤独,陪着时间的叹息,将野草紧紧的抱住。

最后的三两株,绿不绿,已经不重要了。

2011年6月12日

阳光留下

当阳光留下,庄稼地,一亩三分。

分行,不分行的现场,往往没有人说穿,那些土地的厚与薄。我种下一些时代的印记。不是错过了季节,就是水土不服。死了。

海椒是最为卑贱的植物,也没能逃脱连根拔起的命运。

一觉醒来,庄稼地,空得惊慌。鸟儿也飞不进去的栅栏,是越长越高的楼宇。

这不是一株白菜,更不是一些茄子,盘根错节的利益,就一张纸。那么简单的一张,可是一些人费劲了心机。

我说,要是阳光留下了该多好。

其实,好什么呢,阳光下也有阴影。

拔刀相助,我的庄稼地,没了烟火。

我想送出的草莓,使用了催红剂。黄瓜上的春药正好遇到一个人。

站在阳光下,微笑。低胸,高挑。

像海椒一样着迷。我知道这种味道要一定的勇气才能承受。

在村口眺望

收拾得干净的村口,蚂蚁和鸡鸭走不到去一起。

成为土地的一部分,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可是我的庄稼地,不能种植我的植物。一些流浪在梦里的植物,水稻开始扬花。

在村口,不见弯曲的路。

推土机扬着长臂,一辆接着一辆。

我的一亩三分地只够得上一辆推土机占领。土坡下的母亲在成为泥土之前,是一株植物,虽然干瘪的日子,但还是有水分的。

今天摸一摸,泥土的味道冒出来,鸡犬不宁。

绵延起伏的山,一下子老了。

我想到一个完整的夜晚,谁会钻进来。

一些风言风语,脱离了群众的支持。

连根拔起的陈年旧事,一瓢粪刚好扣在一棵树上。

没男人在家,庄稼地里的杂草,夜晚长得特别的疯。让身体完全浸泡在月光里,白得耀眼,或者透着迷醉的红。

我的眺望是出乎意外的。

玉米林在摇曳,赶着风摇,哗哗的。谁会想到,在一片迷醉之后,犬吠四起。继而散尽,在村口眺望只有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