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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在飞……

作者: 瓦壶天水2011/06/21伤感散文

我是男人,我该坚强。

我确实是坚强的,坚强到被人家电动车撞个正着,疼得怕不起来,没有流一滴泪;坚强到骑车摔倒桥下的水泥船上,车轮被扭成了麻花,没有流一滴泪;坚强到左腿意外受伤,都看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没有流一滴泪……

可惜,我不争气,还是常常流泪。

儿时的我,不谙事理,有时甚至是非不分,经常做错事,还经常和姐姐妹妹吵架。做错了事,当然就要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长辈的训斥,甚至是父母的责打。我总认为我是对的,我有理,所以我就委屈。一委屈,就会大放悲声,那眼泪也会随之哗啦啦流下来。

大一时,我失恋了。那可是我的初恋,刻骨铭心。也许是我的错,也许是她的错,也许谁都没有错,只是那个季节那个地点还不该滋生那样的情感。可面对恋人远逝的背影,当时的我,无论如何是难以接受的。心痛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塌陷的也只是自己的天空。那时的世界没有阳光,没有春天,没有生机。多少次,我在无人的深夜,在空旷的野外,泪流满面。

哭得最情不自已的一次,是在父亲被庸医误诊后。那年,终日劳累的父亲不幸罹患胃溃疡,部位是易引发恶变的胃窦部,便在接受检查的大垛卫生院选择了手术治疗。这样的大刀,居然在乡镇进行,我后悔终生。可那时候,目不识丁的母亲,六神无主的姐姐、妹妹,还有刚刚成年的我,都被忽悠了。主刀的医术不高,缝合不理想,以至于父亲后来一直被胃里的缝合线折磨着,有了鸡蛋大的隆起,疼痛恶心,食欲不振,日渐消瘦。去市人医检查,居然被告知是胃癌,并已转移到肝脏,估测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期。不信命的我,坚持带着父亲去南京三家大医院检查,确诊证实都是缝合线惹的祸,虚惊一场。可当那庸医面无表情还又声音洪亮地宣布我父亲死刑的时候,我只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离开医院,骑车回家通知家人时,狂风裹着闪电,暴雨携着败叶,劈头盖脸地打将下来,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再也支持不住,忘记了路人,忘记了天地,忘记了时间,一路嚎啕大哭,声震如雷。

平时,下班回家,我总喜欢看会电视,尤其喜欢看纪实类的短片。于是,我知道了一个又一个不幸的故事,触摸了一个又一个不幸的人生。有背父求学,有割肝救子,有险象环生,有悲情不断,无数的弱势群体经历着揪心的真情久久。听着当事人动情的讲述,我的眼泪总是止不住。每到我潸然泪下之际,夫人便会歪过头来,说我:“鳄鱼的眼泪。”许是若干的不顺心,让她对现实有些失望,纪实类的片子似乎很难打动她,而那些肥皂沫一样的电视连续剧,却常常能赚取她一把把的同情泪。我还知道,平时家庭生活中比较强势的我,居然被局外的人生打动得泪流不止,自然会让她惊讶甚至笑话。可当事人的故事,确实一次次地震撼着我的心灵,我真恨不得能有百万财富,好给每一个当事人都奉献一点我的爱心。

前些日子,参加市委组织部的发展对象培训,其中有项活动是祭扫烈士纪念馆。我曾经带领孩子们去过纪念馆多次,但都是忙着维持秩序,关注安全。而那天早晨的瞻仰活动,第一次让我静静细看,静静思考。我发现,绝大多数的烈士,牺牲时都只有二十多岁。二十多岁?要知道,这正是我的儿子一样的年龄,生命之花才刚刚开得娇艳啊。可为了革命理想,为了民族未来,为了百姓幸福,他们义无反顾,视死如归,过早地凋谢了。那一个个朴实的名字,那一张张英俊的脸庞,生命不再,浩气长存。身后有位女士,大概是第一次前来的缘故,不断地向我问东问西,可我一会儿仰起脸,一会儿低着头,思绪万千,任伤痛尽情放飞,只能“嗯啊”作答,因为,我的眼睛早已湿润。如果我开口说话,也一定是哽咽的腔调。我怕吓了别人,不敢掉头,就那么慢慢移动,久久注视,最后一个离开了纪念馆。

原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